第三百二十九章 是終也是始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是終也是始

眾人面面相覷,杜月笙就這麼走了?什麼也沒商量出來,什麼也沒說,那他今天約他們來是幹什麼的?黃金榮送走杜月笙,屋子裏的其餘人也自覺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一個個離席起身,跟黃金榮告辭回去。

渡邊走出黃公館,上了自己的車。他今天頗感疲憊,不為別的,只為斬火的事情。回去之後,自己要聯繫佐藤好好商議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力的對司機招呼一聲:「回去吧。」

「渡邊先生——」,司機一邊發動汽車,一邊開口:「送下你之後,我就要回去了。」,渡邊微微有些驚訝:「王先生,你要回哪裏去?」

「回到杜先生身邊。」,司機微微一笑:「會有人重新接替我的工作的,我不能老是在日領館負責做暗線,也要讓別的兄弟們輪流做一下,您說呢?」,渡邊霍然站起,砰地一聲他腦袋撞到了車頂。然後他撲通一聲跌坐在座位上:「你說什麼?你說你是杜月笙的人?」

司機點一點頭:「您不用問太多,沒用的。不但租界,整個上海灘,杜先生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監視你的一舉一動。」,說到這裏他嘆一口氣:「你們呀,還是老實一點吧。」

渡邊心中一抽,他滿臉緊張的詢問:「在日領館,還有幾個像你這樣的人?」,司機哈哈一笑:「只要杜先生願意,那你們日領館的每個人都可以變得像我一樣。渡邊,難道你們一點也不了解杜先生嗎?」

「我原先以為我們很了解,現在發現,我們根本就不了解。」,渡邊苦笑一聲。接着他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兩邊的路旁,一條條的標語貼在牆上,樹上。他仔細一看,上面寫的是「小杜城南五尺天」七個大字。渡邊知道,這是張勳復辟之後,被迫下野的黎元洪的秘書撰寫給杜月笙的一副對聯的后一句。前一句,就是「春申門下三千客。」

「杜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渡邊一眼望去,整條路上不知道貼了多少。他們剛剛進入黃公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些標語,一條也沒有。現在,竟然出現了這麼多。他們在黃公館,不過就是待了短短的兩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也未免太——

「不是只有這條街,整個租界都貼滿了。」,司機微微一笑:「杜先生沒別的意思,他就是想告訴諸位。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意義大於相爭的意義。他希望你們也能明白這個意思,不要再胡亂搞事。哦對了,這些標語,一個小時後會被人撕去。這成千上萬的標語,只是為了讓你們現在看上一眼。」

渡邊冷著臉不做聲,他現在不得不相信,杜月笙的能量很可怕。或許,他說的能在兩個小時之內踏平租界根本不是吹牛,而是真有這個本事。相處?難道說,己方以後要學着跟他相處嗎?杜月笙用這種辦法來告訴他,以後不但要他們跟他相處,還要用下位者的姿態來相處。他弄出這標語事件,不就是向他們昭示,他杜月笙才是這片土地的王嗎?

「看來,以後要夾起尾巴做人了。」,渡邊苦笑一聲。

幾天之後,杜月笙看着手上的一張大紙哈哈一笑:「老蔣的嘉獎令?我杜月笙用得着他嘉獎嗎?」

「當然呀,你沒見最近租界的各位都安分守己起來了嗎?要不是你,他們怎麼會這麼老實?」,袁珊寶微笑道:「上海灘是中國的咽喉,外國人在這兒掐著咱們的喉嚨。現在,這隻掐著喉嚨的手被你征服了,他當然高興。嘿,戴笠他們,不是一直想這件事而一直做不到嗎?」

「也不僅僅是這樣啊。」,陳君容點一點頭:「我們對他們的幫助頗大——」

杜月笙哼了一聲:「他們用着老子的錢,藉著老子的勢,當然對咱們客客氣氣。嘿,他們要是好好的還好說,要是再跟以前一樣對我動什麼歪心思的話——」

「不會了。」,陳君容微微一笑:「經過這些日子的較量,還有你發揮出的能量。我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哄着你遠比惹你要明智許多。」

「月笙。」,袁珊寶讚歎道:「別人一輩子都做不來的壯舉,你這麼年輕就完成了。」

「這是說的哪裏話。」,杜月笙搖頭道:「這是咱們兄弟一起努力的結果。」,說到這兒他眼中又閃出光彩:「咱們呀,這才剛剛起步呢,以後的路還長著。中國局勢不穩,世界局勢不穩。以後,咱們兄弟還要大顯身手。」

「你總是沒有滿足的時候。」,袁珊寶微微一笑:「對了,你跟孟小冬的婚期,要定下來了吧?各界人士都說好了,一定要過來給你捧場。哈,到時候,全國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匯聚上海灘,可不得把滬軍和上海警備隊給緊張死?」

「還有,咱們的新宅要速速定下來了。」,陳君容沉吟道:「這個地方已經非常不適合你居住。」,她想了一想開口道:「我初步選定的地址有兩處,一個在寧海西路,一個在東湖路。有空的時候,你自己去看看。」

杜月笙點一點頭:「好啊,得空的時候,咱們真得去看看。」

「月笙——」,燕神武走到他近前:「下周,我師父也要從日本趕回來,親自見證咱們的婚禮——」

「你說清楚好不好?什麼叫咱們的婚禮?」

「是你和孟小冬的婚禮,還有我和瑰兒的婚禮。」,燕神武不得不更正一下:「所以呢,咱們不能再拖了。」

杜月笙點一點頭:「是這話,其實早該舉辦了。只不過最近的事情一樁接着一樁,老也沒有時間。」

瑰兒嘿嘿一笑:「杜先生,你現在可是中國民間第一人。婚禮可不能太寒酸了啊,要找大角兒來捧場。我和神武跟着你們沾光,也得個曠世婚禮。」

「大角兒?什麼大角兒?」,杜月笙微微一笑:「七大洲的明星都給你找來怎樣?哈,別的好說,南極洲稍微難點。我給美領館打個電話,拜託他們空運一隻企鵝來吧?」

「你要氣死我。」,瑰兒白了他一眼。孟小冬微微一笑:「放心吧,月笙保準會讓咱們滿意的。」

杜月笙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臉上微微顯出沉吟不決之色。孟小冬心細,她詢問道:「月笙,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嗎?」,杜月笙點一點頭:「剛才君容說到新宅子的事情,而且下一步我們又要成婚。我估計著,我們該出去一趟了。咱們去趟香港怎麼樣?」

「去香港?去那兒幹什麼?」,眾人有些疑惑不解。

「玩,就這麼簡單。」,杜月笙微微一笑。他的真實意思沒對眾人說出口,日後中國的風雲變幻,他心裏清楚。若是他一個人,什麼都不怕。可是拖拉着這麼多人,必須要有個穩妥的退路才行。他之所以決定去一趟香港,就是想在那兒買一處大宅,然後好好安排一下自己在那邊的生意。若是萬一有萬般無奈的那一天,字跡這一大幫子人也不至於無路可退。

「好啊好啊。」,眾人紛紛響應杜月笙的意見。然後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怎麼個去法,去了以後該到哪裏去玩,然後從香港再到國外的什麼地方。

一周之後,燕天河從日本回來。杜月笙他們去碼頭迎接,出乎意料的,他們不但接到了燕天河,還遇到了林懷部。林懷部告訴他們,他要去日本,再不想待在國內。

杜月笙微微有些驚訝,接着林懷部有些不好意思的求杜月笙。他出國沒辦任何證件,希望杜月笙幫忙。杜月笙當即答應,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希望海關署的人看他的面子,不要讓林懷部辦簽證了。

海關署的回應讓杜月笙大為驚訝。他們說,剛剛接到警備廳的電話。張嘯林被槍殺於自己的公館之內,這個林懷部,正是兇手。現在,全上海市要開始搜捕他。這是二十分鐘之前的事情,因此杜月笙完全沒得到報告。

杜月笙震驚無比,林懷部卻嘆一口氣:「月笙,我不能看着他變成漢奸。我說不通他,只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幫他解脫。」

「唉——」,杜月笙嘆一口氣。然後他又給上海警備廳去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們,張嘯林的死牽扯到幫會之間的內部傾軋,一切的問題都由他杜月笙來處理。警備廳,不要插手了。

送走林懷部,杜月笙嘆一口氣:「張嘯林堂堂好男兒,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嘆。」

接上燕天河,眾人高興無比。休息兩天之後,眾人包船去了香港。一條精緻的豪華小客輪順着浩浩蕩蕩的黃浦江入海,走水路去香港。杜月笙站在船頭,看着腳下的滾滾江水,想起這些年的遭遇,不由的感慨萬千。

「三國紛紛起狼煙,刀兵滾滾民不安——」

身後一台留聲機裏面正在唱着杜月笙最愛聽的《單刀赴會》,聲音慷慨激昂,氣勢萬千。聽到這個,杜月笙猛然精神一震:「嘿,想這麼多幹什麼?日後我的路還長著呢!整個中國,整個世界,日後都是我的舞台!」

孟小冬從他身後走過來:「月笙,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杜月笙慨然一笑:「不知道,希望在咱們老死之前能過上太平無慮的日子吧。嘿,打打殺殺?我們所做的事情,又豈是打打殺殺這四個字可以概括的?」

一聲汽笛,客輪順着江水急速行駛。留聲機裏面,雄渾的唱腔依舊在船上回蕩,達到了最高潮:

「關雲長關雲長觀江手捻長髯:

長江水流的非是長江水,

好一似當年殺敵的血一般。

二十年前爭天下,

那捨死忘生是為了江山。

年少周郎今何在?

慣戰的那呂溫侯啊又在哪一邊?

青山綠水依然在,

不覺老夫的兩鬢殘——」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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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國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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