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二,愉快地「玩耍」

二百一十二,愉快地「玩耍」

那個人的豬鼻子危險地聳動了一下。

那一瞬間,於錦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她知道此行有可能會遇上仇人,沒想到先遇到的是這個傻瓜,他們現在的樣子是吃了易容丹改扮而來,如果被這人認出來,肯定會有麻煩。

但那豬鼻子只是皺緊了眉,呵呵憨笑道:「你們是誰啊?我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們。」

存真笑了笑:「那可能是我們夫妻跟你有緣吧。」他說了這一句,便帶着於錦邁步離開。

於錦能感到,那個豬鼻子並不帶有敵意地,在他們的身後打量着她和存真,等到他們一步跨出那個隱藏的小地界之後,所有的一切在他們面前再度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於錦不由得回望了一下那個破爛得壓根不能稱為住處的「王子宮殿」,這陣法突然一陣水波似的晃動。

豬鼻子居然顛顛地跑了出來笑道:「對了,我剛剛忘了介紹,我叫元剛,你們住在哪裏?我有空去找你們玩啊。」

還是不要了吧。

於錦和存真不約而同地想道。

存真隨意往下面指了一個方向:「就在山底。」山底起碼有百八十家他們這樣的「妖修」,元剛一家家找過去,哪一家都不是吃素的,非要他栽個好跟頭不可。

元剛認真地點點頭,豬鼻子又抽動一下,笑道:「那好啊,我回完話就去找你們。」

存真面色微變:剛剛只是匆忙推拒。倒還沒想到他有這個絕招。有了這個,別說只在一座山上,不遠萬里之遙的地方。他又不是沒有找到過他們。

於錦深切地預感:他們之前制定的低調地打聽消息這個計劃很有可能要破產了。

很不幸的是,於錦的這個預感成功了。

於錦的預感很快就成了真。

好不容易連夜趕着山路到了家,還沒歇上一下,豬鼻子後腳就到了,笑嘻嘻地進了門:「你們兩個好慢啊,我還特意等了你們倆好幾天才下來,你們怎麼今天才到?」

這人蠢蠢的風格一向如此。這一句話問得他們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於錦笑了笑:「這位元大哥,你找我們是有什麼急事嗎?」

豬鼻子很坦率地摸摸頭:「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就是見着你們親近。想跟你們多親近一下。」

於錦無語,不用說,這肯定還是卿離的鍋,要不是她多此一舉地藏了小塔。也不至於她到了山下卻入不了山門。還被豬鼻子連卿離留在他們身上的味道給聞了出來。

但人來了,總不可能把客往外面趕吧,何況人家還是三王子十分重用的隨扈,於錦只好請他坐下,說了兩句客氣話。

元剛不耐煩地把手一揮:「你別跟我講那些客套話啊,我聽着都煩了,對了,聽說你們從化外而來。那化外是什麼地方?」

於錦跟存真早前在三王子都說了一遍謊話了,何況面對這個笨蛋?她更是不打頓兒地把稿背完。其實就是異界版的東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經的簡化加加強版本。

她有心說得枯燥,卻還是把元剛給糊弄住了,他忍不住驚嘆道:「真羨慕你們如此自在的生活,可惜我是得不到了。」

存真微微一笑,一派高人風範。

元剛為存真剛剛的風儀所懾,竟然不自覺地挺直腰板,目視前方,兩人全都比起了坐姿。

只要是他不說話,不問問題就好,於錦心道,管你們坐多久,我是要找地方搬家了。

她跟小圓打了聲招呼,抱着他,「姑侄」倆這就出了門,只留存真十分哀怨地目送她遠去。

於錦出了門,朝着往南的方向,颳起一陣妖風,一飛就是五十里。

那裏有一處小丘陵,丘陵上栽著一株黃黃的,不知是什麼品種的小樹,幹得每一片葉子都在打蔫,於錦看着,只覺得可憐得很。在那兒挖個洞雖然不能像在西禺山上一樣出手豪闊,但擠擠也夠住。

於錦堪察好地形,想想不能太沒良心地把存真丟在屋裏丟太久,便拉着小圓的手,慢悠悠往回走——總要趕在客人回家前打聲招呼,送個別再走吧。

於錦算得好好的,卻沒想到一點。

等她回了家后,存真居然挽著袖子在跟元剛吆五喝六的:「我跟你講了,不是這樣弄的,你偏不信,來!你我再戰!」

於錦湊過去一看,這倆人居然在玩修真界連小孩子都不屑玩的「數石」戲,元剛粗笨得很,手估計也不怎麼靈活,抓了幾次都抓不住,看得於錦都替他打抱不平:「你讓一讓人家啊。」等人家贏一盤也好走路才是。

「我不需他讓。」元剛還倔上了,頭也不抬地嗆了於錦一句。

這一玩就玩到了月上中天,小圓沒見過他們這麼玩,興緻勃勃地要加入,於錦看着沒啥好玩的,便獨自一人回到卧房打坐。

於錦慢慢入了定:在妖修們的大本營里,她當然不敢用原本的功夫打坐,只是入到內腑中,用《微明洞經》開始運行走九顆大星,大星規律地在星辰的投影中運動着。

那星辰的投影便代表了星辰的力量,這力量不足其星辰本身力量的萬億分之一,但有了這個投影,就代表着她與那萬萬億的力量有了聯繫,她的未來將隨着修為的增高而無可限制。

這,才是《微明洞經》的真正厲害所在:所謂微明,不過是螢火之光也要逐一逐明月流星。

逐上了,萬千星輝與你同在,逐不上,你也不過是個比常人敏銳些的普通修士而已。

這條大道在她面前已經展開了一條縫隙,但終究將會拓展延伸。在她面前揭開所有神秘的面紗。

她,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一切。

這時,來自星辰中的微微動蕩讓於錦有些不寧。她急忙退出內視,抬眼看到存真居然站在她面前,剛剛那動作——似乎是在凝視她?

「你怎麼在這兒?」於錦不安地看了看房外。

存真開始脫去外衫:「我的房間給了元剛住,我沒有地方,只能讓你收留一下了。」

於錦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他還沒走?」

存真脫去了外衫,他還在準備要脫內衫。他的動作慢得像是在磨面:「沒走啊,他說了,他不贏我就不走了。」

「你。你不是欺負人嗎?你就讓別人贏你一次又怎麼了?」於錦沒好氣了。

存真突然轉身去看她,他的衣襟半解,露出半片精壯的胸膛,無辜地道:「我為什麼要讓他?我小時候不跟他一樣?我一個也贏不了旁人。也沒誰來說讓一讓我吧。」

那是你太笨了。就是想讓你,也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讓起。

於錦忍不住暗暗地吐槽,看存真似乎要往她床上去躺,一下慌了:「你幹什麼啊?」

「睡覺啊。」存真說得太理所當然,讓於錦都懷疑,她才是不正常的那個了。

她張張嘴,用同心契道:「那你去跟小圓睡去。」

存真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該不會是忘了吧,我們是夫妻。我要是現在去跟小圓睡了,他就是再笨也會懷疑吧。」

他的顧慮倒也是。可於錦還沒準備好要跟他睡在一個床上呢,這,這,光是想一想,就好彆扭啊!

存真似乎沒看到她糾結的模樣,不光躺下,還拍拍身邊的位置:「還不來?想讓人懷疑我們嗎?」

不對,他說得太理所當然了,於錦覺得有哪裏不對,她審視地看着存真:這人不會是在找機會跟她賴在一起吧。

存真一臉正氣:「還不躺下?以為我要吃了你嗎?」

於錦沒有證據,話不好亂說,只能鬱悶地跟着躺下,一掌扇滅了磁晶石:「睡吧。」

躺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來了:「不對啊,我們可以各自打坐,說是修鍊也行,反正我們修行者根本不需要修鍊。」

藉著黑暗,存真無聲地笑了,卻道:「你燈都熄了,黑燈瞎火地打什麼坐?不是欲蓋彌彰?」

藉著黑暗,於錦的膽子也大了不少:「難道說你為了逼真一些,還要真的做些什麼?」

存真猛地翻起半個身子,將於錦罩在身下,於錦可以感覺到他的臉在緩緩地靠近她,她一下就結巴了:「你,你,你幹什麼?」

存真灼熱的呼吸燎過她的脖子,帶起一串氣流,卻擦過她的身邊,笑道:「我點燈啊,我覺得你說的,好像有點對,之前是我想岔了。」

於錦說不出自己是不是鬆了一口氣,這種妖界特有的磁晶石不太亮,讓她覺得,她通紅的臉頰會悄悄地藏下來。

她坐起身來,想要快速地入定,但怎麼都定不下神來,她的心,亂了。

一夜過去,存真繼續陪客,於錦一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人,再來,就是昨天選好了址,總要找個地方好開工。

她本來沒打算這麼快開始,但跟存真留在一個屋裏實在太尷尬,她只好快點找些事來做。

那丘陵其實也就一兩百米的高,只能算個小土包,她繞着這個土包繞了兩圈,覺得以她那樣的力度,拿榔頭敲,可能洞還沒挖出來,山先塌了。

「喂,我說,你今天在我老柳這裏轉去轉來的,總看夠笑話了吧。」一個有些熟悉的嗓子突然在於錦耳邊響起。

於錦差點跳起來:「誰?!」

那聲音冷笑道:「你找都找來了,還會不知道我是誰?小輩,你下次再裝,也裝得像點。」

於錦怒道:「你在說什麼啊?你是誰?」她同時準備好了,對方再一開口,立時找到聲音的來處,先飛刀劈死丫的!

哪知,那聲音哼道:「少裝蒜,你不就貪我老柳一顆內丹?告訴你,小輩,即使老柳我今天落魄了,也不是你能打得起主意的!」

這聲音……於錦呆了,她走近了兩步,獃獃地問道:「你,你不會是這棵樹吧?」這黃巴巴的葉子,細得還沒大腿粗的樹身,這也是棵樹精?

她似乎聽見了老天爺跟她開玩笑時的大笑聲。

柳樹也卡了一下:「你,你,你不認識我?」

認識,太認識了!就是你在流炎河上跟你那同伴狙擊的我,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

想不到,他傷得這麼重,直接要以本體療傷了,那這便宜,她是占呢?還是占呢?

於錦的情緒變化被柳樹很明顯地捕捉到了,他後悔不迭:誰能知道這竟然是個大烏龍,他還把自己給賣得乾乾淨淨!有他這麼蠢的人嗎?!

但話已至此,他急忙給自己找靠山:「告訴你,你要打我的主意,三王子殿下絕不會袖手旁觀,他早就講過,在西禺山五百里內禁止妖族相鬥,若有違反,他必深究!」

「三王子」這個地頭蛇的名頭還是對於錦有些用處的,她果然猶豫了一下:鎮山龜鎮地運靈脈,頗有些她想不到的神通,如果她這次運氣不好,說不定還真會像老柳說的那樣,一舉一動被三王子察覺,至於三王子的懲罰,她表示,暫時一點都不想知道。

可是,那天老柳趁火打劫還歷歷在目,她要咽下這口氣,也咽不下去。今天不叫這修為明顯高出她一大截,還要偷襲她的老傢伙流點血,她就此罷休的話,只怕自己都要瞧不上自己。

於錦轉着圈地打量著老柳,這株半死不知的柳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像他這樣受了大傷的大妖,再怎麼也不至於連個陣法迷眼都弄不起,是什麼讓他這麼想不開,就這樣自由地裸,奔在陽光下,一點防護也不做?

於錦卻不知道,哪裏是老柳沒做防護?簡直是史上最冤!

而是他的陣法根本不知怎麼回事就被於錦給破了!於錦自己走進了一個他設的殺陣,她不但沒事,還順利地晃到了他面前!

還一晃再晃!

要不然,老柳怎麼會冒着危險也要出聲?

這不是他沒手段了嗎?

於錦眯眼打量著這柳樹,似乎在想着,從哪裏開始比較好,柳樹無風自動,似在瑟瑟發抖。

於錦嘿嘿一笑,瞅准柳樹上最綠的那個枝條,「龍爪手」探手一擰,柳條到手,她轉身就跑!

遠遠的,傳來柳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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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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