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她爸很可怕

049 她爸很可怕

「男……男朋友?」後跟來的莫媽媽同樣目瞪口呆。

楚原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跟預期的截然不同,吞吞口水,硬擠出個笑臉:「伯父伯母,你們好。」傅旭東,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該死的,這種詭異氣氛真要命。

莫雲濤將雙手背向身後,冷冽地眯視向那顆泛著綠光的頭顱,還有少年嘴角的淤青,沒有大發雷霆,而是笑着轉身:「難得有同學來做客,都進來吃飯吧。」

「呵呵,是啊,都準備好了,進來吧。」莫媽媽忍住不昏厥過去,也笑眯眯地招呼。

莫茜則強行拉住要進屋的傅旭東往角落裏走:「你是白痴啊?這種話能當我爸媽面說嗎?」甩開手小聲咒罵。

某傅早已收起了那副彬彬有禮的姿態,俊臉上佈滿疑惑:「什麼事?」

「當然是楚原是我男朋友的事!」他難道沒看到老爺子臉都綠了嗎?

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略微有些自責,但似乎又覺得憋屈,很快就變得理直氣壯了:「你又沒事先告訴我不能講。」

某女瞪大眸子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哥,東哥,東祖宗,這種事還用我來教你嗎?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吧?」瘋了,該死的,這可怎麼辦?老傢伙肯定會沒完沒了的,搞不好還得被迫轉學,怎麼辦怎麼辦?

傅旭東淡然地垂眸,見女孩兒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頭爛額,一抹壞笑自嘴角稍縱即逝:「怪我考慮不周,若因此給你帶來了不便,我感到抱歉。」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莫茜翻白眼,是她太高估這傢伙的智商了,什麼學霸?整個一智障,他也就在學習上有點能耐了,很想破口大罵一番,但人家也沒說錯,是她自己沒事先講好,擺手道:「算了算了,只是麻煩你以後說話前先動動腦子,別張口就來,會害死人的。」

原來太誠實也並非是好事嘛!

「那我進去了。」傅旭東斜睨了眼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楚原,後跟沒事人一樣踏進大廳,自然得就跟進自己家一樣。

楚原這才敢跟着踏入,和藹可親……只要他好好表現,一定能扭轉乾坤的。

「呵呵,爸媽,這麼大一桌啊,今天有口福了,來,楚原你坐這裏,傅旭東,你坐那邊。」莫茜故作輕鬆地打哈哈,也不管父母在想什麼,自顧自的裝傻充愣:「都不要見外,就跟到自個兒家一樣,盡情的吃,都是我媽親手做的,都不許客氣。」

莫媽媽暗地裏剜了女兒一眼,一個女孩子,居然帶倆男生回來,這就算了,還是這種小混混,回頭再跟你算賬,面上保持着微笑:「是啊,都趕緊吃吧,你剛才說你叫什麼?」眸子對上那文質彬彬的男娃兒,這孩子長得真好看。

而且端端正正的,舉手投足優雅從容,怎麼看怎麼喜歡,就是有點眼熟,在哪裏見過呢?

「我叫傅旭東,阿姨您叫我阿旭就可以,因為偶爾會給莫茜同學輔導功課,所以今天才非要請我來吃飯,盛情難卻,我只好前來打攪了。」某傅揚唇,腔正字圓、不卑不吭。

某女再次傻眼,輔導功課?她怎麼不知道有這事?這傢伙向來不屑撒謊的,怎麼這會兒眼都不帶眨一下?難道是她有突發性失憶症?

傅旭東……二老面面相覷,莫雲濤邊拿起筷子邊垂眸沉思,莫媽媽可沒心思去猜,直接冒昧的問了出來:「傅……你爸爸是……?」雖說沒讀過書,但基本禮貌還是有點的,沒把話說太明。

「媽,你問這個幹嘛?多沒禮……」

不等莫茜說完,傅旭東就面不改色的搖搖頭:「不礙事,阿姨,我爸爸就是傅國偉。」看似對答如流,實則桌下的十指已經蹂躪得骨節慘白,莫茜那麼堅定傅家是被冤枉的,是因為她天生缺根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那麼認為吧?

殺人犯外加強暴犯的兒子,有多少家長願意自己的子女跟這種人來往?

「難怪這麼眼熟,孩子,我還見過你呢,記得不?就上次你爸爸過生日,呵呵,鋼琴彈得真好,茜茜有你一半的才華,我們也就不用發愁了,來來來,別光坐着,嘗嘗阿姨的手藝。」莫媽媽在聽到對方有給女兒輔導時,就已經喜歡得不了,如今加上心疼,更是熱情。

莫爸爸也感慨萬千,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嘆道:「你家這事,只能怪天道不公,你爸爸可是個不錯的人,頭腦靈活,有本事,可惜遇人不淑,阿旭,以後你得跟你爸一樣有出息,凡事多長個心眼,不能再被坑了。」

傅旭東沉默了半天,後繼續笑着點頭:「那是自然,謝謝叔叔阿姨如此深明大義,怎麼着也得青出於藍勝於藍,我會超越他的。」看來莫茜不是缺根弦,而是受家庭影響,無需去問他們為什麼如此相信父親,有些事心裏明白就好。

「好樣的,你小子肯定會大有作為,只是你要記住,這個人吶,心裏不能有太多仇恨,否則往後的路不好走,做父母的不求別的,只求子女一世安康,只要孩子健康成長,豁出命也在所不惜,而且做人要堂堂正正,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千萬不能把路給走歪了。」莫爸爸說完就又含笑悶了口小酒。

莫茜不解地看向楚原,他們在說什麼呢?

傅旭東邊慢條斯理的剝掉蟹殼邊抬眼看向莫雲濤,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了全部問題,有些道理誰都懂,他也相信父母情願他遠離是非之地,好好成長,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報仇的,即便是會喪命。

至於走歪路,已經踏進去了,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但還是很感激對方的勸導:「叔叔,我相信自己知道怎麼去規劃人生,您放心,我只是幫莫茜同學輔導過幾次功課,不會有太多交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孩子多想了,你能給她輔導是她的福氣,我求之不得,以後記得常來玩,要好好督促她,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莫雲濤拍拍胸夠,一臉豪氣,哎,可憐天下父母心,不是他顧慮多,實在是莫家承受不了某些打擊。

不過他相信這孩子懂他的意思,想報仇沒人能攔,但不能殃及他的女兒。

和藹可親,的確,那只是對莫茜而已,傅旭東不再言語,繼續笑着進食,這個叔叔其實很兇吧?但還算通情達理。

「對啊,阿旭,以後記得常來玩,聽說現在有人在資助你,也不知道誰這麼有福氣,將來肯定能得到一位良才,雖然我們家跟你家不能比,但還算富裕,想吃什麼就跟阿姨說。」莫媽媽說着說着就又抓了兩個大螃蟹送了過去。

怎麼會有人長這麼好看呢?大了后肯定是個風度翩翩的大帥哥,真是越看越耐看。

楚原心裏不是很自在,莫家二老的注意力一直就在傅旭東身上,看都沒看過自己一眼,到底誰才是莫茜的男朋友?

「媽,你多大年紀了還犯花痴?老這麼盯着看,下次誰還敢來?」莫茜敲敲桌子提醒,別說那傢伙了,就是自己到別人家,若是被當展覽品看也會鬱悶吧?難得帶同學回來,就不能給她長點臉?

莫媽媽差點被嗆到,收回眼光抱怨:「你要長這麼好看我用得着看別人嗎?」美好的東西誰不想多看幾眼?以後指不定有沒有機會呢。

天曉得她做夢都想生這麼個兒子出來,帶出去也有面子,只可惜沒那個命。

那你乾脆收他做兒子好了……硬生生隱忍着才沒吼出來,她難得回來一次,怎麼風頭全被傅旭東給搶了?都不問問她在學校好不好,這都什麼父母?

「沒事,阿姨若不嫌麻煩,以後我肯定常來叨擾,還有叔叔,很多事情我還想多多向您討教。」

「我能有什麼東西讓你討教?我跟你爸比起來,充其量算個龍尾巴。」這小傢伙,年齡不大,說起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說什麼他都能懂,整個一小大人。

「話不能這麼說,叔叔懂的,我爸不一定能懂,很多事上他都不懂變通,真比起來,我還是比較敬佩叔叔,若沒祖上基業,我爸肯定沒您有成就,能白手起家才叫真本事。」說完便暗自舒了口氣,好似把能說的能用的辭彙都搬出來了一樣。

「噗哧!」莫媽媽捂嘴噴笑,看向自家老公挖苦:「就他還跟你爸比呢,阿旭,你可別抬舉他了,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好不好?」

莫雲濤用筷子敲敲盤子,無比自豪地仰高下顎:「那是你頭髮長見識短,阿旭,你這孩子有眼光,我跟你說,當時我家窮得都快揭不開鍋,更別說上學了,可我和我兄弟有抱負,不相信一輩子都得在家種地,我們倆一起出來在工地上幹活,別人只顧著怎麼把自己的活干好,我們想的卻是包工頭都幹些什麼,他為什麼會成為頭頭……」

莫茜見父親滔滔不絕,說不詫異是假的,大人和孩子之間怎麼可能聊這些話題?基本都是和他那些朋友才會談,怎麼跟傅旭東……而且表情還特認真,就跟在和一個成熟的老友談天說地一樣。

自己的這個寵物真不簡單,幾句話就讓老爸刮目相看,老媽愛不釋手。

傅旭東沒間斷吃美食,很給莫媽媽面子,耳朵卻一直在莫爸爸那邊,聽到激動時刻,會露出發自內心的佩服,若不是親耳聽到,他真不相信一個小小農民工能爬到今天的位子。

說到最後,莫爸爸都不吃飯了,就那麼抽著香煙陳述:「當時都說做不下去了,那樓也已經成型,沒法改,我身為包工頭,總得對手底下的人負責吧?樓不能完工,對我們的損失得多大?可政府非要讓拆除,說什麼一旦建立起來,會不吉利。」

「不吉利?為何?」某男不懂。

「這事我來說,那棟樓太高了,後面有個不能挖的山頭,是文化古迹,恰好是個圓形的,樓就在前面,真蓋起來,從空中看下去,那山頭就像墳包,大樓成墓碑了,所以不讓蓋,你叔叔腦子好使,說有辦法改建,就是如今的興城商業樓。」莫媽媽直翻白眼,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傅旭東雖然不懂蓋房,但本來計劃好也蓋了一半的樓房,若改建,可不是人人都能辦到:「叔叔能有今天地位,我一點都不覺奇怪。」

「那段時間日子真不好過,但還是咬着牙挺過來了,商家給了我一筆錢,恰好遇到一個房地產公司倒閉,我就拿着所有的錢投了進去,還借了不少。」

「不怕虧掉嗎?」某傅唏噓,這魄力就跟莫茜跟人打架時一樣,要麼贏得漂亮,要麼死得徹底,一個農民工,好不容易發橫財,居然敢全部投資到一個倒閉了的公司。

莫爸爸彷彿就等著對方這麼問呢,悠然自得地撫摸著肚皮,笑得合不攏嘴:「有些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出了那公司的問題所在,幾乎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能扭轉,雖然風險還是很大,可阿旭你想想,不想一輩子種地是不是就必須往上爬?反正摔下來也不是很疼,大不了就是丟掉一次賞金,可一旦成功,看看。」指向四周的設施。

傅旭東點點頭:「的確,畏首畏尾,永遠也成不了大器。」

「當時跟着我一起拿賞錢的那些人,如今都回家種地去了,這人要沒魄力的話,上哪兒談成功?但做為一個過來人,我還是希望你們這些晚輩腳踏實地一點,除非你禁得起各種打擊,我就一個原則,不做虧心買賣,對得起天地良心……」

莫茜看看手機,都快七點了,他們還有完沒完?老爸也是,你也不嫌丟人,居然跑一小屁孩兒身上找優越感,傅旭東也是,你一初一的學生,聽這些怎麼就那麼起勁兒?礙於男朋友事件在前,又不敢出聲打斷,老人家正慷慨激昂着呢,這會潑冷水,不是找死么?

「聽了叔叔這番話,我受益良多,真不是恭維,同樣一番話,若我爸來說,我幾乎聽不進去半句,交流溝通的方式也很重要,我爸肯定不會跟叔叔一樣說得繪聲繪色,他太過嚴肅,無論說什麼都像是讀演講稿,所以我和他很少這樣長談。」

「那是當然,氣氛最重要,教育孩子怎麼能跟讀演講稿一樣?我教孩子時都是這樣以聊天方式進行,否則對方怎麼融入?」

某傅笑笑,難怪莫茜總是弔兒郎當的,跟她說什麼都會假裝聽不見。

莫媽媽起身收碗,沖傅旭東打了個眼色:「阿旭你就別再誇他了,再來幾句,他真就要飄飄然了,到時東南西北都找不到。」

「實話實說而已!」

楚原哼笑,小聲道:「馬屁精!」瞅准目標,放心大膽去做就能成功,十四個字就能概括的事卻聊了幾個小時,他聽着都覺得無聊透頂,就不信傅旭東真的不煩。

莫雲濤很久沒這麼高興過了,對傅旭東的喜愛也在持續飆升,當然也沒錯過某人的譏諷,放下酒杯,起身走向書房:「那綠頭髮的小子,你跟我來一趟!」

傅旭東揚揚眉,笑看了眼楚原,那鄙夷模樣就好似在說『馬屁若拍對地方就不是阿諛奉承了,連家長都搞不定還想當男朋友,回家繼續修鍊去吧。』

楚原咬咬牙,瞪了其一眼,快速跟進了書房,怎麼會這樣?當老闆的不是最討厭溜須拍馬嗎?叔叔咋還就吃這一套了?而且他沒看到傅旭東壓根就是言不由衷嗎?反正他百分百是這麼認為的。

或許這個老闆和別的老闆不一樣吧。

走進寂靜無聲的書房后,順便也把門帶上了,呼出口氣換上笑臉走向莫父:「叔叔!」

莫雲濤提起褲腿坐進了沙發里,大手取出香煙慢悠悠點燃,完全沒有要招呼對方坐下的意思。

見其不說話,實在受不了這種無聲的精神折磨,楚原選擇率先打破沉默,對着女友長輩那張剛毅的臉贊道:「其實一直都想說,叔叔您長得真帥!」不就是拍馬屁么?誰不會啊。

出乎意料的是莫爸爸並沒像剛才那樣喜出望外,反而濃眉緊蹙,透著深深的厭惡,吐出口雲霧用夾着香煙的手指向那不良少年惡聲警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麼主意,你敢怎麼動我女兒,我就敢找人怎麼動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叔叔,我沒打什麼主意,我很純潔的!」這也叫和藹可親?光是想想對方找一堆男人來叉叉圈圈自己的畫面就渾身發寒,被打個半死不活沒什麼大不了,可要被……這這這太要命了。

「你純潔個屁,當老子沒年輕過啊?」莫雲濤眉眼一橫,怒喝完便開始質問:「說,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楚原本就很惶恐,被這麼一吼,更是無法淡定了,本想說牽過手,可看老爺子一臉凶神惡煞,活像個毫無法律意識的土流︶氓,怎能不心驚肉跳?下意識將雙手背在身後,輕聲道:「我給她削過鉛筆,送過橡皮,也幫她寫過作業。」

莫爸爸將煙頭扔進煙灰缸,起身來到一個柜子前,片刻后,把一捆鉛筆和幾塊兒橡皮還有作業本拍少年懷裏,厲聲道:「鉛筆橡皮還給你,作業自己回家寫去吧,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倆有來往,我就卸你條腿,知道嗎?」

或許是威懾力太大,楚原被嚇得後退了步,老爺子額頭青筋正突突跳呢,面色最是難看,他只是個孩子,哪裏承受得住這種威嚇?知道對方愛女心切,自己若再不識好歹,真能讓其失去理智,抱住那堆學慣用具連連點頭:「知……知道了!」

見孩子臉都白了,莫雲濤也絲毫沒丁點憐憫心,這能憐憫嗎?十三歲還不到就男朋友男朋友的叫,還是這麼個越看越不順眼的東西,一旦退步,毀的是女兒一輩子,不過這孩子還算知趣,斂去兇惡,笑着往外走:「趕緊回家吧。」

「是是是,我這就回去!」楚原擦擦冷汗,忙不迭出去拿起書包就往外走:「欠兒,我家裏有事,就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見。」連給人回應的機會都不給,彷彿在別墅里見了鬼一樣,恨不得立即消失。

「喂,我去送送你……」某女剛到門口,就見那小子噠噠噠地沖往馬路,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然不相信是對方家裏出了事,捏拳氣呼呼地到父親身邊抱怨:「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朋友?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傅旭東再次充當起旁觀者,端著莫媽媽調配的果汁悠然自得地品嘗,完全沒有造成這場硝煙的愧疚感。

「啪!」

莫雲濤倏然陰下臉,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莫茜幾個踉蹌,捂著臉不敢置信地仰頭,沒錯,這是有生以來,父母第一次打她的臉,還是當着外人的面。

清脆響聲挽住了進廚房的莫媽媽,雙手在圍裙上擦拭了兩下,出聲勸阻:「有話好好說,動什麼手?」

傅旭東似乎也沒料到老爺子脾氣這麼暴,不過看其似有悔意,也就沒前去解圍的意思。

「你打我?」莫茜眼睛瞪得溜圓,若不是看在對方是她老爸的份上,早用拳頭還擊了,咬着牙按捺住某些情緒,幾乎忍得渾身都開始發抖了。

忽略掉孩子眼底的傷痛,莫雲濤怒吼:「你還有臉來問我?茜茜,你是越來越出息了,不好好上課,盡跟一些混混流︶氓攪合,平時你不學好就算了,這才初一就給我帶男朋友回來,你想幹嘛?想活活氣死我和你媽是吧?」

某女不服氣地轉開臉,冷言道:「我們又沒犯法,你氣什麼氣?我看你們就是吃飽了撐的。」

「你還敢犟嘴?」莫雲濤頓時怒火滔天,揚手就又要打,卻被妻子抱住了,邊掙扎著抽皮帶邊吼:「你給我閃開,今天不拔她一層皮她就不知道厲害。」

傅旭東見情勢不妙,放下杯子過去將莫茜拉開。

「來啊,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看以後誰給你們養……」

「閉嘴!」某傅看傻缺愈加囂張,扭頭低聲警告。

莫茜心裏更不痛快了,正要抬腳踹開少年藉此撒氣時,卻發現對方正森冷地看着自己,眸中閃爍著陰霾,加之很清楚自己連他一招都受不住,只得憤恨地忍耐,壓低音量發狠:「你到底是那一派的?」可惡,她是他的主人,不幫着她就算了,還一起欺壓她。

傅旭東沒有回應,確定女孩兒不會再出言不遜才望向莫父:「叔叔,沒那麼嚴重,我看莫茜同學和楚原更多的是朋友之情,就是過家家一樣鬧着玩,而且您覺得我們這個年齡真的懂那麼多嗎?」

「是啊是啊。」莫媽媽聽了后,立馬趁熱打鐵:「老公,阿旭說得對,他們就是過家家,屁大點的孩子懂什麼是戀愛?這都還沒發育呢,你先別激動,消消氣,茜茜,快跟爸爸道歉。」

「我又沒……」莫茜剛要叫囂,又被傅旭東透著警告的眼神怔住了,彷彿她若再一意孤行大家就絕交一樣,可惡,要不是看在此時鬧掰損失過大的話,她才不怕這種威脅呢,煩悶地壓下火氣,看向手握皮帶的老爺子:「得得得,對不起行了吧?我的錯,下不為例,這下您們總滿意了吧?」

真窩囊,早知道談戀愛會令自己無地自容的話,當初就不答應楚原了,害她在傅旭東面前丟人現眼,真是要瘋了。

莫媽媽努力順着丈夫起伏跌宕的胸膛,柔聲笑道:「老公,這還有外人在呢,有損你的形象,咱不生氣了。」

「叔叔,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事,不阻止就是因為看出了他們純屬鬧着玩呢,興許是曾上同一個小學,又經常患難與共,因此感情比跟他人深厚,您知道的,這種感情就像兄弟間的情誼,只是他們自己沒意識到而已,認為能對雙方兩肋插刀就能是男女朋友,以外人角度來看,真的只是較為濃厚的友情。」

雖然傅旭東是在當和事佬,可莫茜依舊聽得愣神,是這樣嗎?似乎她的確一直把楚原當作是最好的哥們兒。

莫雲濤聽完后,果然沒那麼氣節了,好像是這麼個理,就算那小流︶氓想幹什麼么,也還沒那個能力吧?都沒發育呢,都給氣糊塗了,揮開妻子,把皮帶系回腰間:「過個兩年就都能成狼了,那時候依舊分不清的話,莫名其妙胡來,弄出個孩子怎麼辦?」

「也對,老公,你說怎麼辦?」莫媽媽也沒轍了,怕就怕孩子們再大點,還這麼糾纏在一起,血氣方剛的,難免不會犯下大錯。

「不會的,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莫茜狡辯。

「不會?你不會不代表人家不會,上當受騙的人還少嗎?我今天就把話放這裏,大學畢業之前敢談戀愛,敢和男孩子胡來,你就給我滾出莫家,零花錢統統沒收,你還別不信,我要是心軟了,就出門給車撞死,莫家從此斷子絕孫。」不知是說給孩子聽的還是鞭策自己,態度很是強硬。

莫茜瞠目,有這麼嚴重嗎?哪有父母當着子女發這種毒誓的?若再不表態,那就得背負起不孝的罵名:「說什麼呢?知道了,我一定不會再犯,您老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莫爸爸看孩子態度良好,氣算消除了大半:「念你是初犯,這次就饒了你。」后指向祖宗排位:「把盤子給她,給我跪着去,不喊起就一直給我跪着。」

「啊,這個……就算了吧?我真的知道錯了,爸,您饒了我,要不我干跪着也行,咱能不玩這種腦殘遊戲嗎?」

腦殘遊戲?且看傻缺一臉乞求,還別說,興趣高漲:「見好就收,免得得不償失。」

某女無語,也對,剛才只顧著生氣,都忘了如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位大金主,若對方說不再給零花錢,她以後拿什麼供養傅旭東?將來又如何奴役他?而且早就沒回頭路可走了,至今撒出去不知道多少萬,這會兒崩盤,真真是血本無歸。

嘟嘴命令:「那從現在起,你不許看我一眼!」

薄唇微彎,點頭:「不看。」說完便轉身坐回原來的位子看電視。

莫茜本想說讓他馬上離開的,可人家剛坐好就下逐客令不太好,怪事,按理說他該滾蛋了吧?怎麼頗有要住下來的意思?臭不要臉,就算留下也該是楚原,他的心可真大,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嘴巴大,今晚能有這出嗎?

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也會立刻離去吧?

「趕緊去吧,別再惹爸爸發火了,你這孩子真不像話,我不是嚇唬你,惹急了,你爸真會把你送國外去,乖,聽話。」莫媽媽把沉重託盤交給孩子,后舒著氣去洗碗了。

某女瞪視着那顆冰凍過的豬頭表示無奈,這就跟家法一樣,莫家冰箱裏永遠都會放着只豬頭,壞了就立即填補,絕無空缺一說,搞得她都快認為豬頭也是家裏的一份子了,見過那麼多,就眼前這隻最礙眼,死都死了,還笑那麼開心。

怎們看都是在嘲笑她一樣,知道求救無門,只好托高去罰跪了,當然,也會時不時觀察著傅旭東的動向,心說敢看你就死定了。

某男很守信,說不看就不看,眼珠子就沒往左邊瞄過一眼,始終圍繞着電視和莫父打轉。

時間一點點流逝,十分鐘后,莫茜就開始體力不支了,也沒心思再去管別人,垂著頭長吁短嘆,為毛莫家的人都這麼奇葩?犯錯了不打也不罵,就拼誰能把豬頭頂得久,這並不是在她這裏才流行的,老爸和叔叔以前犯錯了爺爺也是這麼乾的。

不過想想兩個毛頭小子跪農家小院裏頂着豬頭的樣子倒是挺滑稽的。

而爺爺小時候則是被祖爺爺這麼玩,並不覺的長輩們想藉此來馴化子孫,他們純屬是有心理陰影,估摸著每次頂着豬頭時都在暗暗發誓,總有天自己會變成父親,然後再把那股羞辱施加到子女身上去,一群心理變︶態。

「來,阿旭,嘗嘗看。」莫爸爸將茶盤上一杯香茶送上:「這就是我平時的一點小愛好,鑽研好多年了。」

傅旭東雙手接過精美瓷杯,先閉目用鼻子輕嗅,后才小抿上一口:「嗯,正宗鐵觀音,用的是天然泉水,以紫砂壺炮製,效果最佳,香氣撲鼻,濃馥持久,花香鮮爽,醇正回甘,我爸也有這嗜好,不過還是叔叔的這杯最為醇正,奇怪,我爸為了鑽研茶道,每年花銷可不少。」

「那應該不能吧?」莫爸爸明顯不信。

「叔叔您再泡壺別的品種試試。」

「我家就這一個壺,泡不了別的。」

莫媽媽抓把瓜子邊嗑邊哼哼:「別看他珠光寶氣的,就這壺才算命根子,寶貝著呢,我和茜茜平時碰都不敢碰。」

莫雲濤瞪眼:「你們懂什麼?這叫品味,能交給你們拿去糟踐吧?都說幾百次了,壺是要靠養的,它只能泡鐵觀音。」

品味……某傅的視線在老爺子身上轉了圈,大金項鏈黃燦燦的,指間套著好幾枚具有歷史價值的戒指,絲質白襯衣,五顏六色的花短褲,人字拖鞋,越看越忍不住暗笑,幸好學校要求穿校服,否則無法想像那傻缺會是個什麼形象。

再看另一位,都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珠寶戴身上了,那鑽石跟鵪鶉蛋一樣,手腕套著四隻金鐲子,頭上用的發簪都是純金打造……

故作疑惑的問:「為什麼它只能泡一種茶葉?我爸那壺價值百萬,什麼都能泡。」

「價值千萬也一樣,一茶養一壺。」好似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泡出的比對方好喝了,極為驕傲地摸摸茶壺:「看來你爸還是不懂茶,雖然我這壺才十來萬,可我養得好……」

傅旭東洗耳恭聽地一杯接一杯,看來父親是茶界專家之事,真沒幾個人知曉,雖然一直都在說着違心的話,可看老爺子那滿足樣,也不覺有什麼不好,開心最重要,見對方又送來一杯,繼續禮貌地接過,藉助著品茶的掩飾偷覷向左邊。

「嗯咳咳咳……」快速放下茶杯。

「怎麼了?燙到了?」莫媽媽嚇了一跳,把毛巾塞了過去,后瞪向丈夫:「都跟你說不要整這些了,把孩子燙著了吧?」

傅旭東邊擦拭邊擺手:「沒事沒事,走神了,不怪叔叔,這茶味道真的不錯,我很喜歡。」

莫茜也在那一瞬間抬頭,心想不會是看到了吧?那她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

「你看,孩子都說了,不關我的事,而且人家還給咱女兒輔導功課,好好招待不應該嗎?」莫雲濤見孩子又開始品茗便心生歡喜,真是稀罕事,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居然能跟他相談甚歡,只能說這孩子機智過人,真是說什麼他都能明白,更聊得開。

才十來歲就已經相貌堂堂、氣質出眾、知天曉地,長大鐵定了不得,如果這是自己家的該多好?他得少操心幾十年,不愁老了無枝可依,不像自家那個,連人家一根腳趾都比不上,人真不能不信命。

看那傢伙真沒看過來,或許是談及父母才走神的,莫茜鬆了口氣,還別說,傅旭東真是個君子,說不看就不看,言出必行,完全不用擔心對方會背叛自己,真是挖到寶了。

接下來的時光都在三人的歡笑聲中度過,唯獨莫茜一個人遭受着莫大痛苦,望着那和諧美滿的一幕,其實那才是他們最期望的孩子吧?怎麼感覺自己倒像個局外人了?他們才是一家子,瞧瞧,自那傢伙出現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到現在。

甚至歡快得都忘掉了自己的存在,拜託,她真的很累,能把視線轉過來嗎?從沒見爸媽這麼喜愛過自己,笑得跟向陽花一樣,也不知道傅旭東耍了什麼手段把二老哄成這樣。

如果他們真把那混蛋收養過來,自己就沒地位可言了,他才是他們親生的。

還好莫家就她一個,若來個這樣的哥哥或者弟弟,自己估計連小白菜都不如。

奇怪,她幹嘛要吃傅旭東的醋?家人喜歡他不好嗎?這樣對將來資助他才更有把握,如此一想,那副畫面也就沒那麼刺眼了,反而覺得很溫馨。

傅旭東看向牆上掛鐘,笑得有些尷尬:「都九點了,你們看我居然打攪到現在,實在冒昧,主要是叔叔阿姨讓我覺得太親切,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希望不要見怪。」起身拿過書包又沖二老點頭行禮:「叔叔明天還要上班吧?那你們早些歇息,我也該回去了。」

「這就要走了?」莫媽媽有些不舍地回廚房,不一會手裏多了盒食物:「阿旭,來,這個你帶回去,若是餓了就當宵夜吃,我也沒什麼手藝,就是點壽司,晚上那會剛包的。」

莫茜深怕對方會看過來,趕緊把豬頭藏窗帘后,揉着膝蓋一瘸一拐地舉手:「我能去送送他嗎?」

傅旭東接過餐盒,望向莫媽媽時,眼裏有了些許動容,傻缺說得沒錯,二老的確是和藹可親的人:「謝謝阿姨。」

「謝什麼謝?我們還得謝謝你,茜茜給你添麻煩了,以後可要多多督促她學習,要經常過來玩,阿姨再給你做好吃的。」莫媽媽看少年一臉感動,眼眶不由開始發澀,無法想像一個沒有父母關愛的娃娃是怎麼生活的,造孽啊。

莫爸爸揮手:「快回去吧,茜茜你把他送上車再回來。」

「得令,咱們走吧。」莫茜快速前方帶路,總算解脫了,再跪下去非瘸了不可。

等人一走,莫媽媽便開始抹淚,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而且未免也堅強過頭了,不知提到他父母多少次,卻都沒表露過哀傷,懂事得令人心疼,如果哪天自家也這樣了,茜茜能像他那樣勇敢嗎?不會的,說什麼她都不會留下孩子獨自活在這個世上,她會一直陪着她。

莫雲濤負手立在原地,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無法回神,半響才悠悠道:「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任何困難他都能克服,一定會挺過去的。」最看不起那些受到打擊就自暴自棄的人了,窩囊。

「我就怕他哪天受不了去找那群人尋仇,老公,你說他會嗎?」

「不知道,希望不要吧,就憑他的力量,要真一雪前恥了,估計自己也會體無完膚,老婆,以後咱們做生意時必須更加謹慎,丁點岔子都不能有,否則害的只是咱們的孩子。」

院子裏,自門關上后,傅旭東臉上的笑容也不復存在,又成了那個冰山美男,莫茜這回可以百分百確定他有學川劇的天賦,看樣子剛才一直是在跟父母虛以委蛇,那麼那盒壽司也會被他轉手扔進垃圾桶吧?抓抓後腦試探:「那個……你要不喜歡我爸他們可以直說,下次不帶你來就是了。」

某男單手插兜快步前行,口氣雲淡風輕:「我有說不喜歡嗎?」

「可你一離開他們的視線就拉長臉,傅旭東,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咱有什麼不滿請攤開來說,我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沒良心,爸媽對他那麼好,請他吃螃蟹,請他喝果汁,還給他泡茶弄夜宵,他究竟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傅旭東懶懶地斜睨。

莫茜見他理直氣壯就語塞:「也是,你平時就這副死樣子,可剛才你還笑那麼開心,怎麼一扭臉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擺明着你剛才在偽裝。」不高興還笑成那樣,他究竟什麼意思?為了給她面子?可她以為他是真的很高興的。

某男搖搖頭,能把揣測別人心思的時間用在學習上,也就不至於處處給人嘲諷了,懶得詳細解析,回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們,沒有偽裝。」

「這話你也就能騙騙鬼。」她眼睛又不瞎。

站在路邊等待計程車之際,大概是察覺到女孩兒不開心,傅旭東抬手輕輕沖那腦瓜推去:「這麼多心眼怎麼就不用在正道上?我呢,就是這麼個人,以前在我自己家都很少嬉皮笑臉,否則我爸該長篇大論了,作為一個領袖,能跟你一樣成天嘻嘻哈哈嗎?已經成習慣了。」

原來是這樣啊,某女立即笑逐顏開,鄙夷地轉開頭:「切,就是裝逼唄?你們家肯定跟冷凍室一樣,太嚴肅就沒意思了,容易導致小孩兒得自閉症的,會適得其反。」

少年聞言也不反駁,就那麼歪著頭無表情地注視,絕對是在說『也沒見你家的教育方式培育出人才。』

莫茜看了好幾眼才掩嘴乾咳:「那個……其實我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好,除了學習不行,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比如我聰明過人、大智若愚、心胸豁達、慧如孔明、殺伐果斷、英姿颯爽、不懼權威、頭腦靈活、英明神武、俠義非凡、聰明伶俐、賢良淑德……」

傅旭東見她慷慨激昂、滔滔不絕便饒有興緻地環胸俯視,真是個奇怪的現象,說她笨吧,又能連珠炮彈說出幾十個成語,還個個都是讚美之詞,有條不紊,怎麼考試時就寫不出幾個來?還是說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大腦才會運作?

「怎麼樣?厲害吧?你只是還沒發現我的優點而已,真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某男懶得再看,前去招攬的士。

莫茜無比自豪的大拍少年肩膀:「你小子要跟着我久了,人也會越變越聰明,到時別忘恩知道嗎?跟你說話呢,聽到沒?」

「放心,若真有那天,定好好報答,至於現在,回去洗洗睡吧。」說着就頭也不回的走向計程車。

什麼意思?是在說現在的她在他眼裏依舊一無是處嗎?這小子的嘴也沒見比她甜多少嘛,算了,是金子遲早都會發光,大聲問:「那些壽司你會吃嗎?」要真仍垃圾桶多可惜?

「莫土豪什麼時候變得小氣了?」

莫茜咬牙,衝過去將要上車的人拉住,繼續追問,表情格外認真:「你會吃嗎?」

某傅愣了下,轉身對上路燈下那雙水盈盈的眸子,就彷彿那日被攔住說要資助他時一樣,不得結果決不罷休,無奈之下,打開餐盒捻了一塊送嘴裏:「你說呢?」

莫茜的臉色這才徹底好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意這個問題,只知道若傅旭東真把它像其他女生給他的便當一樣扔垃圾桶,心裏會非常不爽,那比扔她親手做的還要鬱悶,看着他正細嚼慢咽著,似乎很享受就仰高下顎:「有些事你必須記住,我媽給你做的東西你必須吃下去,還有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得愛惜,敢胡亂糟蹋,我就要你好看。」

雖然霸道無理,但這次傅旭東並不反感,沒有給與任何保證,而是揉揉女孩兒的劉海:「趕緊回去睡覺。」

「別碰我的頭。」莫茜揮手打開,替少年將車門甩上:「路上小心點,回去先洗澡再睡覺,明天我過去陪你去買些日用品,順便做清潔。」

「啰嗦!」

隨後車子就揚塵而去了,某女也轉身慢步向家門,小手摸上臉頰,怎麼感覺有點發燒?耳朵都熱熱的,看來病情已經開始加重了,揚唇又望了一眼車子離去的方向,的確有點啰嗦,跟管家婆一樣,可她本來就是他的飼主,她不操心誰還會管他死活?

真想不到這小子挺會來事的,不是所有男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喜愛,像楚原,一眼就被掃出門外了,不管傅旭東是不是迫於無奈,最起碼他令爸媽今晚很開心,單憑這一點就該給他加分,代表人家尊老愛幼。

計程車內,傅旭東則一直若有所思地觀賞城市夜景,右手接連拿起壽司往嘴裏送,原來也不只是傅家幸福美滿呢,或許每個家庭都如此溫馨和諧吧,拇指大力摩擦著那枚十字架,叔叔,有些東西不想放就能放下的。

不過你放心,你家閨女永遠都不會被黑暗玷污,永遠都不會。

『你會吃嗎?』

『有些事你必須記住,我媽給你做的東西你必須吃下去,還有我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得愛惜……』

大手按壓住額頭,好似在迫使著自己不去想些不該想的問題一樣,只是把她當成最後的一縷陽光而已,僅此而已,根本沒想的那麼複雜,所以沒必要再自尋煩惱,將來遲早把她嫁出去,還得是他滿意的對象才行。

浴室內,莫雲濤穿好浴袍剛要回卧室,越過鏡子時不由站定。

『其實一直都想說,叔叔您長得真帥!』

退回兩步,邊撫摸著自己的下巴邊對着鏡子瞧,認為這滿面橫肉、草菅人命的臉很帥的人,那得有多瞎啊?不但品味差勁,連眼光都有問題,茜茜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也就那麼個小月月和阿旭能入眼了。

莫媽媽看丈夫一直對着鏡子臭美便出聲挖苦:「再怎麼照也還是老樣子,我說你今天的話是不是太重了?上大學前怎麼就不能談戀愛?管這麼寬。」

「就她能談個像樣的嗎?未來女婿必須得我自己挑。」

「是是是,她找的都不是正經人,就你眼光好行了吧?既然這樣,你咋不怕阿旭拐走孩子?」還說什麼要多來往,難道阿旭就不是小夥子了?

莫雲濤嗤之以鼻,扒拉扒拉寸頭走向卧室:「他能看上茜茜?哼,人家又不傻,沒看一口一個莫茜同學嗎?擺明著在疏遠距離。」

莫媽媽無語:「我家茜茜怎麼了?雖比不上嫦娥,那也是個小仙女,而且心眼好,活潑可愛,哪有你說的那麼差?」

「模樣好,心眼好,活潑可愛,那不還是花瓶嗎?娶妻娶賢,你看她哪裏跟賢惠沾邊了?以後你要多多管教她,別耽誤了孩子的終身。」就算先騙着給嫁出去,保不準幾個月就給休回來了,他丟不起這個人。

「知道了,以後放假回來就讓她做家務,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莫媽媽不想因為孩子吵架,適時退步。

次日,莫媽媽趁女兒吃完飯一抹嘴時將碗筷推了過去:「茜茜,我最近很忙,你一會把碗洗了。」

「啊?你忙什麼?」莫茜皺眉,明顯不樂意。

「我去參加宴會。」

某女明了地點頭:「那沒事,你回來再洗吧,我出去了。」

莫媽媽抽抽嘴角,將人拉住:「你給我回來,今天這碗你必須給我洗了。」

「媽,我有正事,關乎着我接手公司后的前程,你覺得咋倆這事誰更重要?」洗碗?最討厭洗碗了,油膩膩的,想想都噁心。

「喲,說得跟真的一樣,行,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

某女眼珠子轉了兩圈,斬釘截鐵道:「傅旭東今天幫我補習,老師教的很多我都不懂,正要去請教他呢,洗碗沒什麼,若是因為洗碗毀了我的前程,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媽,你也不希望將來我帶着你們幾家子集體睡大街去吧?」

莫媽媽聽得一愣一愣的,可她都答應孩兒她爹了,拍拍桌子伸手道:「把阿旭的電話給我,還就不信洗頓碗能世界末日不成。」

今天這是怎麼了?非要她不可嗎?不行,她太了解這個家庭了,很多事要麼堅持到底,一旦妥協,那就是有一就有二,說不定以後每次都得她來動手:「他沒電話,我爸說了,答應別人的事一定得辦到,我答應他八點到就一定八點到,好了,不說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就別老學年輕人參加什麼派對,多為家裏想想,要不是我和我爸,你這輩子只會是個勞碌命。」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皮又癢了是吧?」

莫茜語重心長地拍拍母親肩膀:「萬金花同學,咱是在實事求是,你是因為我爸才當上富太太的對吧?未來得靠我繼續享福是吧?你咋不知感恩呢?我們父女倆負責賺錢養家,你若連後勤都做不好,那要你有什麼用?我能成天在家做這些雜七雜八的家務事么?那以後誰來賺錢給你花?沒時間了,拜拜!」

「喂喂喂……」跑得倒是挺快,莫媽媽扶額,反了反了,這孩子她教不了,說一句頂十句,以後愛咋咋地!

到了出租屋后,莫茜望着沙發上那堆臟衣服大拍腦門,還不如在家逍遙呢,扔下背包過去一把抱起快步向洗手間,統統扔進洗衣機:「究竟誰是誰的奴隸?這麼大個人,連衣服都不會洗,還當自己是大少爺呢?」

就說吧,很多事一旦有了第一次,百分百就會有第二次,從最開始沒反對給他洗內褲后,往後就都歸她洗了,自己都快成他媽了。

落地窗前,傅旭東安靜地坐在地上寫作業,無論多繁雜的題目都只需看一眼就能龍飛鳳舞地解答,中間停頓時間就沒超出三秒過,莫茜拉着拖把好奇地繞到其身後,乖乖,她都還沒把題目讀完,人家就已經寫完答案進攻第二題了。

「你都不用思考嗎?」而且七班的作業怎麼這麼多?還都是些變︶態題目,有些她認為得想幾個小時才能想明白的,他同樣是掃一眼就能做出答案,莫非學霸的大腦結構和普通人不一樣?

傅旭東邊唰唰唰的揮筆邊回應:「你若肯多加用功,寫作業也可以不用……」欲言又止。

莫茜眨眨眼,一臉天真無邪。

然而少年與她對視了會,終是搖搖頭繼續奮戰,彷彿在說『他在自欺欺人』,就跟對方早就藥石無醫了一樣。

「傅旭東,你不要太過分,我也是有脾氣的。」任誰成天給人看成廢物會不發飆?而且不會說人話就不要說,起早大老遠跑過來又是洗衣服又是拖地,他憑什麼說她百無一用?

某男忍住笑意,安撫道:「開個玩笑而已,真生氣了?」

莫茜將拖把一扔,坐地上背過身不理會。

「每個人都各有各的長處,相互補短的話才能成事,比如我就不會掃地,更不會洗衣服,如果不是你,我還不得成天跟乞丐一樣?這一點我永遠都不及你。」見依舊沒反應便把胳膊伸過去:「你看我的袖子多乾淨?這都是你的功勞。」

莫茜撇撇嘴,扯住袖口抱怨:「哪裏乾淨了?都跟你說幾百次了,寫字時不要穿白色的衣服,你看,到處都是墨水,知不知道很難洗?」哼,可不是嗎?若不是她,他哪有乾淨衣服穿?

某男見毛順了,立馬果斷地抽回胳膊不再理會,冷冷道:「我寫作業時你最好不要打攪,快去拖地,等把衣服晾好了中午請你吃飯。」

吝嗇鬼,多誇她一會能死嗎?每次都這樣,看來以後自己要把持住,台階壘得不高堅決不下,哎,究竟要怎樣這傢伙才會時時刻刻地仰視她?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請她吃飯,用的不還是她的錢?臭不要臉。

礙於時間緊迫,不想耽誤用午餐,只能爬起來繼續搞衛生,如果老媽老爸知道她這麼勤快,非樂瘋不可。

『咯咯咯咯……』

傅旭東本想直接把手機扔沙發上去,但見是楚原的號碼,想到什麼,放下筆大喊:「接電話。」

「來了來了。」莫茜在身上擦擦雙手,趕忙接起:「楚原,是你嗎?昨天真的很抱歉,我爸究竟跟你說了什麼?」居然嚇成那樣。

『欠兒,叔叔只是給我講了個道理,我覺得他說得對,咱們還小,不該維持這種關係,以後咱們做朋友吧,其實做哥們兒也還是這麼相處不是嗎?』

某女想了想,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楚原,就算咱們分手了,你在我心裏的地位還是一樣重要,我真怕你從此不理我,呵呵,好兄弟,就知道你不會計較。」

『哈哈哈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了,還是做哥們比較自在,欠兒,不用煞費苦心的想着給你送禮物,也不用定點去接你放學,這感覺特爽,倒不是說不夠義氣,主要是那麼做純屬多此一舉,那就這樣了,做回從前,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嗯,必須的,那我掛了。」笑着切斷通話,盯着手機自言自語:「奇怪,不是說分手神馬的最傷人了么?非但一點感覺都沒,還有些愉悅,看來老天不是一般的眷顧我,連分手時都不讓我傷心難過,這輩子只有享福的份。」

某傅聽得哭笑不得,傻缺的邏輯正常人果然無法理解,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何在一起?整個一火星人。

「今兒個我心情好,趕快寫,一會姐姐請你吃大餐。」反正誰請掏錢的都是她,還不如把話說漂亮點,讓人家多記點恩呢。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莫茜埋頭帶着後面那位漫無目的的行走,最近怎麼老死在這張嘴上?壓根沒想過出來時兜里就裝了幾十塊,月底要到了,傅旭東身上應該也沒剩多少,大餐怎麼着也要幾百塊吧?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太丟人了。

「就這家西餐廳吧。」傅旭東懶得逛了,恰好也到了家咖啡廳,說着就要進去。

莫茜下意識將人拽住,抓着後腦乾笑:「那個……那個出來得急,沒帶那麼多,只有……六十多塊。」家中皮夾子裏也只有一張毛爺爺,就這還是她月底之前的所有生活費。

就為這個所以才走了半個多小時?傅旭東無語,抽回手繼續走:「我帶錢了,進來。」奈何都快到門口了,身後也沒腳步聲,不解地回頭,果然還愣原地呢:「想什麼呢?肚子不餓?」

不知道為何,莫茜第一次對少年這般失望,這種西餐廳,一頓下來絕不會低於三百塊,而他輕而易舉就能走進,知不知道這幾個月她過的是什麼日子?早餐價格定在三塊錢以內,中餐晚餐都不能超過十塊,平均每天開銷最多三十塊。

僅僅是這樣還想着能不能再縮減,將錢全部存起來,小金庫里都有一萬多塊了,卻從沒想過動用,更不覺得那點錢能幹嘛,沒外人時,她從來不坐計程車,卻每次都不讓他跟着擠公交和地鐵,越想越覺得委屈,又不好意思吼出來,只好扭頭黑著臉走開。

三百多,都特么夠她生活十天了,她不好意思是她的事,他也不能趁此機會欺負她吧?

傅旭東一頭霧水,帶着疑惑追了過去:「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本來就是我要請你的,進去吧。」

「我不去!」莫茜煩悶地將少年甩開。

不少路人開始側目,傅旭東有些抹不開面,卻還是將人強行堵住:「你中邪了?無緣無故發什麼火?」

某女攥緊拳頭,換個方向繼續走。

「有什麼不痛快你大可以說出來,給我站住。」伸手拉住人往自己這邊狠狠一扯,低聲喝斥:「出門忘吃藥了?」

「幹什麼呢?有話好好說,小孩子家家別動不動就打架知道嗎?」

「你們怎麼了?」

幾個路人過去勸和,火氣怎麼這麼旺?

莫茜也不喜歡被人圍觀,瞪了那些多事人一眼,主動拉住少年的手臂往遠處走:「說好我請你就是我請你,地方我來選。」

傅旭東倏然眯眼,大力甩開束縛直奔西餐廳:「你愛來不來。」誰給慣出來的臭毛病?心裏變︶態吧?事事都得由着她,不然就鬧情緒,真把他當任打任罵、隨意擺弄的充氣娃娃了?

「傅旭東,我警告你,要再敢走,回頭咱就一刀兩斷。」莫茜心裏的火也噌噌噌的冒,他有什麼資格跟她耍橫?要不是因為他,別說西餐了,山珍海味都在所不惜。

少年充耳不聞,寒著臉踏進了餐廳內,玻璃門徹底將二人隔絕開。

莫茜咬咬牙,行,算你狠,不就是花出去的錢打了水漂嗎?可以前也沒擁有過這麼多存款,一萬八千四百三十二塊呢,某種意義上來講,她還得謝謝他,後天到了學校就帶着班裏的同學集體吃龍蝦魚翅去,至於花了的,無所謂,全當買個教訓,沒什麼大不了的。

弔兒郎當地奔向街對面那家蘭州拉麵,今天就先不揮霍了,兜里就這麼點,卡也沒帶,等綠燈時,不由仰頭望向高空,姑奶奶明天又能開始逍遙了,名副其實的莫土豪。

吹着口哨進店:「來份炒刀削,如果可以就放點糖。」后悠哉悠哉地找座位。

「能不能快點?餓死了。」

「馬上馬上。」

莫茜旋轉着筷子查看牆壁上的菜單,怎麼每家蘭州拉麵店都一個樣?真是強大的存在,蘭州拉麵,隨處可見……

「老闆,來碗牛肉麵。」

而且還便宜實惠,生意更是火爆,見少年坐在了對面,不由冷哼著偏開臉:「不吃你的牛排了?」

傅旭東靠着椅背也看向牆上菜單:「反正都是牛肉,沒多大區別。」末了抬起一腳踩踏着桌底懸空鐵桿,姿態雖然不雅,卻給人一種極度優容的感覺。

只能說帥哥怎麼坐都帥。

莫茜這才肯正眼去看,既然人家都先退步了,自己再端著就是矯情,但又不知道說什麼來打破這種僵局,心想着等炒麵上來后以送牛肉來緩和氣氛,如今只能這樣了。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誰也不開口,直到大家的食物上桌,莫茜才如期那般把盤子裏的牛肉送其碗裏:「男生髮育時最需要營養了,以後成了矮子可別說我虐待你。」

傅旭東也選了一塊牛肉送過去:「你們女生應該比我們更需要滋補,怎麼?不怕以後變旺仔小饅頭?」

「噗咳咳,靠,說什麼呢?害不害臊啊?」拍拍胸口,差點被他給嗆死,什麼正人君子?分明就是個流︶氓。

「呵呵,你還知道害臊?我當莫土豪你百無禁忌呢。」傅旭東打趣完便開始進餐。

見他樂了,莫茜也跟着眉開眼笑:「去你的,你才百無禁忌,你全家都百無禁忌,吃你的拉麵,哪來那麼多廢話?」很想把有些話說開,但都幾個月了,就是開不了口,如今也一樣,或許將來一直都這樣,但傅旭東能跟來,還是很欣慰的。

哎,以後又得繼續過苦哈哈的日子了。

傅旭東同樣沒有要繼續問的意思,彷彿剛才爭吵之事壓根不存在。

於是乎,兩個人和好了,傷感情的事就那麼被雙方拋之腦後,誰都不提,莫茜是為了不想在對方面前承認『沒有錢』這個事實,傅旭東則把那當作是童言無忌,本來就是,跟一個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在意的女孩子較真實在有失風度。

女生嘛,本來就是神經質生物,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在面臨這種問題,古人還說,女人心海底針,適當退步是男生應有的責任。

這天,楚原和一群哥們兒走出校門,再次對上了那群難纏的少年,但這回沒有絲毫擔憂,跟哥兒幾個打了招呼便主動走過去。

邱翰承叼著香煙頗為意外地眯視來人,確定是往這邊來的才拿下香煙,樂道:「變聰明了嘛,知道在劫難逃,所以主動送上門給兄弟們解癢?」

楚原懶得跟他廢話,閃身進巷子裏,不等他們來圍毆便抬手制止:「如果是因為我和欠兒的交往,那麼以後你不用來了,因為前天我跟她已經正式分手,但並不是因為怕了你。」

「哦?那是因為什麼?」邱翰承心中警鈴大作,難道是……不會的,傅旭東壓根就沒來找過這傢伙,更何況這小子寧死不屈的精神連他都有些佩服,如此一想,心裏安了不少。

「因為你們學校的傅旭東太白痴,所以我和欠兒不得不分手,呸,什麼學霸?整個一書獃子。」肯定是讀書讀太多,把腦子讀壞了。

該死的,邱翰承暗罵了聲,好奇地問:「說說,怎麼個白痴法?」

楚原不想細說,而且本來就很簡單,學傅旭東口氣道:「叔叔您好,我是莫茜的同學,叫傅旭東,您可以叫我阿旭,他是楚原,莫茜的男朋友,就這麼一句話,我和欠兒就沒戲唱了,你說他是不是白痴?我們才初一,這種話能當女方家長面說嗎?看來當學霸也沒什麼好的,估計再等幾年,他就得進精神病院了。」

原來如此,好你個傅旭東,這招夠陰險,更陰險的是事後居然被人認為是白痴,他要是白痴,世上就沒精明人了,媽的,怎麼自己就沒想到這招呢?挑挑眉:「你們就沒想過他可能是故意的?」

「怎麼可能?他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欠兒那天會請他回家,就是書讀太多,腦子都壞掉了,整個一害人精。」楚原信誓坦坦地擺手,而且他沒理由故意那麼做,看他當時的表情,就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

呵呵,看來自己要戳穿他的奸計,還會被搞得裏外不是人,就說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吧?可以前打架輸給他就算了,怎麼連這點小事還是技不如人?越想越堵塞,抬手拍拍綠毛怪的臉龐鄙夷道:「當時說得挺慷慨激昂的,山無棱天地合都整出來了,怎麼這麼輕易就要放棄?」

楚原非常不喜歡對方那股傲慢勁兒,但打又打不過,而且給人鄙視的感覺真心不好受。

「我是喜歡欠兒,但我更怕她爸,說什麼我怎麼動他女兒他就找人怎麼動我,太生性了!」但凡是威脅別的,他都不會放棄。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莫茜她爸爸。

的確很生性,但邱翰承卻不以為懼,在那張透著無奈的臉上又拍了兩下,滿眼失望:「還當你小子多硬氣呢,原來也是根軟骨頭,有句話聽過沒?有勇有謀闖天下,算了,憑你的智商一時半會是無法參透的,咱們走。」

吳洋至今都不明白老大在想什麼,按理說他應該高興吧?傅旭東等於是幫了他個大忙,怎麼反而悶悶不樂呢?

「翰承什麼意思?他是希望這傢伙跟莫茜分手還是不希望?我還當他看上那丫頭了,非給他們攪黃不可呢。」崔虎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吳洋聳肩:「鬼知道?」

邱翰承冷笑,他當然希望他們分手,不過必須得由他親自來解決,如今被傅旭東一句話就搞定了,心裏能爽快嗎?這好不容易武力上能給對方較量了,智力又慢了一拍,不不不,並非是他腦子不如人,而是論陰謀詭計略遜一籌而已。

輸在邪門歪道上,沒什麼好值得自慚的。

傻大妞的腦子是用來看的嗎?怎麼這麼好騙?他倒要看看那丫頭能笨到什麼程度去,不行,有些事不能再等了,好不容恢復單身,若給傅旭東再搶先,自己可就該回爐重造了,但要怎麼起頭呢?

『做我女朋友?』

『我喜歡你。』

『咱們交往吧?』

隨便哪個都行,百分百成功的事,哼,換位思考一下,的確得謝謝傅旭東幫了他這個大忙。

「茜茜姐,班長說以後再有人找咱們麻煩,記得叫上她,嘿嘿,余班長好像很喜歡你呢。」蘇小妹挽著心中偶像一路走一路歡呼,後援團很快就能強大起來了。

莫茜眸子發亮:「是嗎?那你回頭告訴她,如果有人找她麻煩也記得叫我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余班長,以前這人最看不慣她了,一場鬥毆事件居然又多了個朋友,這種將人折服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你所說的人就是她嗎?」

走廊外的亭子裏,十來個少男少女圍成一圈,開口詢問的也是為首之人,十五六歲,因為正在變聲器,嗓音說不出的詭異,身強體壯,偏胖,濃眉虎目,不知是想體現自身的威懾力還是其他,剃了個光頭。

本就不太溫和的臉由此一來越加兇惡,看似閑散,但都知道此人才是北業真正不好惹的狠角色,最起碼混得開的沒幾個敢吸粉,身後勢力可隻手遮天,連邱翰承都不會輕易來挑事,更何況別的人了。

何堯陽只看了那兩個女孩兒一眼便繼續專註於桌上的棋盤,放棋子的右手拇指嚴重變形,明顯是被削去了一半,胳膊上更爬著一條長長的蜈蚣疤痕,不下於二十針,連上官西燕都不敢太放肆。

倒不是說身上傷越多越厲害,這種傷疤不是人人都敢擁有,被搞成這樣還不肯收斂,說明這個人天生不怕死,又吸粉,身後一幫真正混黑的,乾的全是違法之事,不到萬不得已,上官西燕不會來找他。

「嗯,這女生倒是跟你挺像,打起架來就不管不顧,惹急了是真抱着一起死的心,表哥,你不會不管吧?」

蘇佳麗和另外幾個女孩兒都眼巴巴望着,您老可不能不管,否則莫茜還不得翻了天?如今傅旭東幫着她,邱翰承也幫着她,何少爺也睜隻眼閉隻眼,可不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么?

何堯陽十指交叉擱放桌面,眉頭緊蹙:「你知道的,我從不在校內惹事,我老子放過話,只要不上報,不進監獄,其餘事他都不會管,燕燕,別看我平時在外混得開,可也不敢搬到明面上來,要給記者逮到,事態會非常嚴重,明白嗎?」

「我知道,會影響舅舅的仕途。」

「何止呢?我要上報進局子,他有可能得丟官,如今網絡信息發達,人們是屁大點事都喜歡發微博,到時想平息都難,若是只有這個小丫頭,我捏死她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可邱翰承要罩她,真鬧起來,會一發不可收拾,並且還有個傅旭東。」

上官西燕嗤笑:「傅旭東?哼,以前還算個人物,現在不過是只喪家犬,不足為懼。」

何堯陽勾唇,落下一字才道:「永遠不要小看自己的敵人,若他也插手,此人絕對比邱翰承難搞,第一男神,性格傲慢,卻從沒人動得了他,這就是能耐。」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還不知道那傢伙已經是衛棋的人了吧?

人家背後跟着的可是一個大幫會,邱爺跟叔叔如今關係還不錯,若自己跟邱翰承鬧崩,到時就不光是父親丟官,邱家倒向衛家,叔叔也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這麼說來,你不打算管妹妹了?」上官西燕嘟嘴,怨念十足。

何堯陽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沒心思下棋了,將一把棋子扔到棋盤上,后瞬也不瞬的看向女孩兒:「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燕燕,你要分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能惹的還得看看他身邊都跟了些什麼角色,就跟人家不敢惹你一樣,不是怕了你,而是你哥我,不敢惹我的看的也是咱背後那股勢力。」

「表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你打算怎麼做?」上官西燕連連點頭,表示對方教訓得對。

「這事急不來,好在邱爺和我叔關係不錯,跟邱翰承打聲招呼,他應該會給這個面子,至於傅旭東,哼,只能在他未成型之前扼殺了,這種事必須連根拔起,等解決了姓傅的,再去收拾那丫頭的父母,一個都不能留,否則後患無窮。」

啊?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上官西燕吞吞口水:「表哥,弄莫茜一個就夠了,她的父母……還是算了吧?」

何堯陽白了一眼,起身走出涼亭:「不但是她爹媽,所有敢試圖上告的人統統都不能留,我老子才能高枕無憂,也等於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忽地回頭:「後悔了?你要不樂意,我也懶得招惹是非。」

蘇佳麗早聽得汗毛直立,不愧是在道上混的,整人都給大夥不一樣,講究連根拔起,所有親人都包括在內,聽說莫茜的家人都在做生意,何堯陽的確有能力剷平他們,做生意的不就怕跟官作對嗎?加上黑道勢力,製造出點貓膩,任再正直的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見上官西燕遲疑,蘇佳麗過去煽風點火:「西燕,莫茜不除,在北業你永遠都得看她臉色,而且那人特不要臉,就算你不惹她,遇到了她也會找你麻煩,這次忍了,以後她會更囂張的,剛才何少爺也說了,下不為例,以後就是想報仇恐怕也沒機會。」

上官西燕聽后把心一橫,沖何堯陽搖頭:「我怎麼可能後悔?表哥,謝了。」

「成,短期內你先別去招惹她,看到了繞道走,此事需要縝密部署,急不得,也不要問我打算怎麼做,我自有主張。」放下話就帶着一群少年慢悠悠離場了。

「何少爺太帥了,比邱翰承要靠譜,西燕,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北業就會以你為大。」蘇佳麗笑得合不攏嘴,對於莫家即將被滅一事,半點不放心上,反正死的又不是她,怪就怪莫茜平日太囂張,跟她可沒什麼關係。

上官西燕則直接給無視掉了,垂眸前往宿舍方向,神色煞是凝重,她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學生之間的鬥爭不該牽扯家族的,但要讓表哥幫忙,就得接受他的規則,難怪爸爸不讓她和表哥攙和在一起,當初硬是把她送到國外,原來表哥如此心狠手辣。

不管了,都是莫茜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早就說過,會有你哭着求饒那天的,可惜啊,這回就算你再怎麼哀求也無濟於事。

「那不是邱翰承嗎?幾天不見,又變帥了。」

「好喜歡他哦。」

莫茜站定,抬頭一看,果然是帥哥,身邊永遠跟着吳洋崔虎,難得繞遠漫步,竟會在長廊里碰到昔日追求的對象,的確又變帥了,而且那不把任何人放眼裏的態度也愈加明顯,突然有些後悔當初如火如荼地追求,人們至今都還在笑話她呢。

尷尬地垂頭,繼續行走。

蘇小妹還在晚熟階段,對帥哥神馬的一點興趣都沒,最多就是覺得比普通人好看點而已,只是那好看的人幹嘛看着這邊?而且也沒要擦身越過的意思,而是……:「喂喂喂,茜茜姐,他朝咱們這邊來了。」

怎麼可能?某女偷偷抬眼,嘿,目標還真是她,立馬抬頭挺胸,不等少年走近就先抬手打招呼:「嗨,東東,上次都沒好好謝過你,一直不知道怎麼找機會報答呢。」這麼多人,不會是來找她打架吧?蘇佳麗又去找他了?

三兩個路過的女孩兒故意放慢腳步,怎麼又是三班那個?男神跟她來往就算了,如今連王子也要跟她玩么?

邱翰承是真沒料到傻大妞會先跟他說話,還是笑臉盈盈,按理說她該跟其餘女生那樣羞怯緊張吧?到嘴邊的話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還莫名有些緊張,當然,那是永遠都不可能表現出來的,看了足有一分鐘才以威脅口吻命令:「明天繼續給我送便當,敢放我鴿子就要你好看,記住沒?」

------題外話------

上架了,會有多少繼續追下去呢?很多很多的經典事件還沒寫出來呢,親們可不能拋棄我啊,愛死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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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佔第一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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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她爸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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