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小試殘片
未央獃獃的望着段汲楓心口的那隻凝脂護心鏡.久久為說話.倒是段汲楓先升起警覺來.提着劍將未央護於身後.怒目對上雲清.
未央也反應過來.與段汲楓相靠而依.淺淺問了一句.「你們不是先撤退了嗎.你怎麼又來了.」
段汲楓在暴雨里扭過頭對着未央咧出一絲笑.「你看我們像是當逃兵的人嗎.」
就算此刻黑雲低壓遮天蔽日.未央卻好似在段汲楓的眼睛裏看出光芒來.像是兄長一樣值得讓人放心.從前是她太頑劣.單單顧著與他耍著嘴皮子.逞口舌只快.未曾看到段汲楓如此認真時的模樣.
「來的可不止他一個.」
一聲豪放的聲音從後傳來.眾人抬眼看來.是禍斗踏着流火飛身而來.在他之後的還有天帝.婧晨一手撐著一把墨綠的傘.另一手小心的摻著赤烈天帝.
禍斗直接由掌心發出一道赤紅的火球.打中洛子予和北宮靖軒的中心.洛子予和北宮靖軒當即收手.各自退到一邊.禍斗隨之落了下來.
兩遍僵持許久.想來北宮靖軒是還未曾動用這剎世殘片的力量.禍斗便思量着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北宮靖軒見禍斗突然而來本沒有什麼驚訝.只是順着望去赤烈在軍隊之後.戰場之外虛弱枯朽的模樣.反而在眉心點起一分不解的情緒來.
洛子予本又要上前.禍斗一手攔住.只是道.「我雖敵不過剎世殘片的力量.但碧瑤之仇我不得不親自向他來討.」
洛子予一瞬思索.方才與北宮靖軒交手片刻也未見他動用祭月殘片之力.此時讓禍斗與他交手應無什麼大礙.便退後一步應允了.
禍斗赤瞳如炬.仇視着北宮靖軒.北宮往後邁出一小步.淡定自若.「要為她報仇.我卻覺得她碧瑤所得的全是她咎由自取.」
禍斗怒意更甚.連連發出猛烈的火勢盤旋成鏈.將北宮靖軒困擾其中.而禍斗自己又飛身化為龍形.隨着周身的流火.張著血盆大口就向那火鏈之中的北宮靖軒沖來.
婧晨隱約覺著天帝的臂膀好像抖了一抖.望去.赤烈天帝眼裏倒影著那一團火勢里北宮靖軒的身影.
方才北宮靖軒那番話也傳到未央耳朵里.本是她的痛處.北宮靖軒又如此的譏諷.未央見雲清的目光又仇怒幾分.
「昔日我待你姊妹.你卻利用我去害死育我教我百年的仙師.你可曾念過你口中聲聲道的胞胎姊妹該有的情分.」
雲清一貫冷淡的眼裏又重燃起怒意.此刻與未央爭鋒相對中.再也不想去藏着什麼.「我原不想害你分毫.可到如今.我們只能在生死之中則其一了.」
說着雲清又提劍攻了過來.她的修為遠不及未央.速度.力度都遠遠的差了一截.此刻連狠度也好似弱她幾分.
雲清招招都被未央壓制.好幾次都快被未央傷及喉處.段汲楓見狀無需太憂慮未央.便去往一邊與魔兵廝殺.
此刻被困在火鏈之中的北宮靖軒只是嘴角微微一笑.衣袍無風而動.騰空而起.北宮靖軒將一紙天蠶扇推開.濺出的水花點點便滅了禍斗的火鏈.
北宮靖軒又將身子後仰.整個身子在禍斗的大口下傾斜著往後飛去.禍斗白白撲了一個空.禍斗又出了幾口大氣.周身的火焰燃的更加猛烈.只聽得他一聲長吼.火焰密不透風的向他刺來.
如此密度讓北宮靖軒也着實一驚.他也只能求個自保.但是那一塊的魔兵.就算是在如此暴雨的天底.也是烈火纏身.活活被燒成一具焦屍.北宮靖軒也不禁暗自嘆道.這禍斗是狠了心要將自己慘烈的送往地獄里.
洛子予在後一掌將伏龍擊出在外.餘光里瞥見禍斗方才發生的一切.不由的卻有了一絲憂慮.此刻北宮靖軒還未動用剎世殘片.如若逼的太狠.就算自己手裏握有絕日.也未必能阻止天界發生一場慘狀.又或者就連絕日他也保不住.
想到此處洛子予也有些心煩.他惱自己居然對剎世殘片有了一絲畏意.便將這股子怒意凝結在了手上.一掌推出.魔兵倒了大片.
禍斗的攻勢不屈不撓.北宮靖軒居然也被壓制的只能一味的防守起來.禍斗今日的模樣就連洛子予也甚少見過.
「北宮.為何不用殘片.」
伏龍終於忍不下去.直接大吼質問著.北宮靖軒一時分了神.臂膀顯些被禍斗的利爪刺傷.北宮靖軒立於一旁.連洛子予也不由的將幾分注意放在這邊.他也在思索著究竟是怎樣的答案.
北宮靖軒在一旁邊喘息邊猶豫着沒有作答.伏龍又逼問幾句.北宮靖軒才抬起了目光.未央將雲清步步緊逼.雲清已經招架不住.幾個虛招她便已經無法接住.未央的劍氣晃過.雲清已經來不及躲.此招打在她的身上.畢竟叫雲清傷的動彈不得.
北宮靖軒將眼一瞥.想要過去施救.禍斗又一掌將掌拍了過來.北宮靖軒只是順手往後一擋.倒是脫身沒有任何的傷勢.只是聽得什麼撕裂的一響.
北宮靖軒及時將雲清從未央的劍氣之下救出她.環抱着她騰空於高處.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來.方才的那聲撕裂之音正是他手中的這柄天蠶扇.防禦之中直徑被禍斗的利爪撕成了兩半.
北宮靖軒眼裏閃過怒氣.瞥了禍斗一眼又極速的將目光收了回來.恢復原來的狡黠.
「沒想到多日不見.許姑娘你的那一套七決已經練成如此的地步.狠意只叫人入了死地.」
那一套七決.在他還沒有離開天界的時候曾經陪她試過.雖然他那日假意被她的劍鋒所傷.可他知道雖然未央的速度和招式都練的幾乎完美.可她的劍法里沒有狠意.他原以為未央她是永遠也練不出來那絕望的劍氣.可今日一見.他知道未央她變了.變的也有了傷心絕地.而這些是拜自己所賜.
大概是兩人太久沒有過言語.他的聲音.或者說他遙遠的一句許姑娘.未央覺得好陌生.遲疑許久盡然不知道如何回話.未央將目光從他的身上挪開.雙手憤懣的緊緊握拳.
北宮靖軒也自覺的將目光轉向了洛子予.「看來是戰神教的好咯.」
洛子予將身子側了側.目光望了望未央.又轉而死死的盯住北宮靖軒.手不自覺的握起絕日來.
「劍鋒所指是敵.可還需留下什麼情面.」
北宮靖軒揚頭大笑.洛子予握著絕日劍柄的手要爆出青筋來.環視一周底下的人.有赤烈天帝.滅了他家族全門.又護他長大的人.有未央.那個他等了五百年.又不斷利用傷害的人.北宮靖軒長舒一口氣.望着手中破碎的那柄天蠶扇.暗自嘲笑着.是啊.他還在猶豫什麼呢.他早已跟這把扇一樣.他還以為自己能回去么.還以為他和她沒回去么.不可能了.早以破碎.再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子予神將提劍吧.」
北宮靖軒淡然一句.洛子予的目光也因此變得他知道北宮靖軒此話里包含的意思.於是屏息拔出絕日.寒冷的劍光閃過.神魔兩族默契的往後退了退.空出一大片間隔來.
「子予.」
赤烈天帝從后喚來.洛子予側眼望去.北宮靖軒也微微抬了抬眼.赤烈的身體在顫抖著.目光里全是焦急.他們都知道.雖然洛子予威名三界震耳.可他是敵不過剎世殘片的.
「我不要你勝.不要你贏.我只是拜託你了.」
赤烈說着.眼中有老淚流淌.此刻能代替神之一族走出去的只有洛子予了.哪怕這一戰他凶多吉少.
神族之兵有序的立與幾隊.將自己手裏的兵器往地上敲擊幾下.雖一個字都未言說.卻將魂魄都化在了那些震耳的聲音里.
是洛子予先出的招.北宮靖軒起初只是用祭月來擋.未央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就算是洛子予處於優勢.大家也都明白真正的仗還沒開始打響.終於在一次劣勢.北宮靖軒衣袍被割裂之後.北宮靖軒反手拿出了哪一隻血色殘片.
全場都變得十分安靜.神魔兩族都屏息待着.未央和禍斗看着那一抹血色.瞪大的眼裏全是紅血絲.
「子予神將.子予神將.子予神將……」.未央雙手合十.在心裏不斷的念著洛子予的名字.眼睛卻一眨也不眨.
血色靈石懸浮在北宮靖軒掌心之上.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洛子予也將動作停了下來.
「你可願自覺將絕日交付於我.」
北宮靖軒淡然問著.北宮靖軒卻將直指他的劍鋒抬的更高了些.
「那我要同神將一樣.做的.更加絕些.」
北宮靖軒說着.將殘片握在手中.反手一掌擊出.巨大強烈的劍氣襲來.連未央都捕捉到那一聲凄厲的劍嘯.洛子予騰空翻身而過.只是玄色衣袍尾處被劍氣撕成碎片.
劍氣消散.洛子予還算淡然的立着.北宮靖軒淺笑道.「方才只是小試一場.接下來的神將可要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