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22 去見我父母

V522 去見我父母

春日的臨江,夜晚已經沒有那麼涼。

晚上出來活動人多了,夜半的微風徐徐吹過,肩上搭一件薄薄外套就能將涼意完全趕跑,還能感受一下清風拂面的涼爽。

年輕的姑娘們總是走在季節的前頭,室外穿着穿着長裙短褲的漂亮女孩們招搖過市,為春夜更添了一道靚影。

自男人察覺到自己被盯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星期。

這兩個星期里他停止了去之前選定的目標家附近踩點的行動,每天像個普通人一樣上班下班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判斷著盯梢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行事一向很謹慎,細細整理過近兩年來的幾次犯案,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失誤,可以讓警方懷疑到自己。

況且如果警方真的有確切證據就應該將他捉拿歸案,而不是整天幽靈一樣跟在自己身後轉。

如果證據不足也應該會有所行動,比如暗中調查他身邊的人,請他去局裏喝個茶,或者找個和他喜歡的目標差不多的女警出來釣魚執法。

總之男人這兩個星期夜夜失眠想了很多,最後得出的答案是他根本沒有特徵明顯的目標人物,也沒有特定的犯罪區域,和之前的被害人也沒有半點交集。

他是一個莫名在街上相中了哪個女人就會選為目標,調查后判斷可以下手就會行動的採花大盜。

而且他很聰明很謹慎,已經犯案了近六年都沒有被抓到,他犯下的案子甚至沒有合併成連環強姦案立案調查,他是個很成功的罪犯,絕對不該被警方盯上!

卻偏偏是這樣的他,已經被身後的幽靈若有似無的盯梢了兩個星期。

在天氣越來越暖和的春季,這樣荷爾蒙漫天飛舞的季節里。

可想而知這兩個星期他過得多麼煎熬,不僅放過了之前跟蹤了整整一個月的目標,還必須對街上那些越穿越清涼的年輕姑娘們視而不見,這樣的煎熬對於他而言無疑比上刀山下油鍋更難捱!

乾脆就不管了,今晚就去干一票吧,之前的目標今晚又是夜班,半夜兩三點穿得那麼暴露走夜路回家,不就等着他么?

蹲在路牙上,男人抽完手裏最後一口煙,邊想着,目光邊緊緊追隨着前方走過的幾個年輕女孩兒瞧了又瞧。

或者乾脆就跟上這幾個裏面的一個干票鋌而走險的?那幾個女人一看就又騷又賤,大半夜的喝醉酒不回家,不就想着男人嗎?!

男人覺得自己已經快被身後的幽靈逼瘋了!

那幽靈並不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他隔三差五才能感覺到一次它的氣息,結果嚇得幾天幾夜都不敢動靜。

卻是後來那氣息又突然憑空消失了,一切回歸風平浪靜,讓他不禁懷疑他媽都是自己的幻覺!

被逼着拘著,男人已經忍了太久。

特別是在對前一個目標的犯罪計劃都已經箭在弦上卻被生生掐斷之後,他心底的煩躁同慾念慢慢變得比空氣中飛舞的荷爾蒙還要濃烈。

再一次偏頭朝路邊望去的時候,男人終於忍不住起身,緩緩跟上了前方勾肩搭背的三個女孩。

今晚那幽靈就不在。

而他突然出現的獵物,那一雙雙白花花的大腿就在前方,他已經忍不住了,跟着幾個女孩拐進一條小巷,走到巷尾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揮手和其他兩個女孩告別,朝着另一頭的岔路走去。

那裏不是很偏僻卻很暗,男人非常熟悉這周邊的所有道路,因為他本人就利用假身份證在這裏租了一間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

這附近是個棚戶區,沒有攝像頭。

裏頭一個個格子隔出來的空間住滿了外地來打工的出租客,誰也不認識誰誰也懶得管誰的事,而前面的女孩應該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她身上滿是酒味,路都走不穩了。

此刻他只需要從背後上去,用事先準備好的迷藥將她迷暈,再拖回他租住的房子去,路上就算碰見什麼人也會以為他是帶着酒醉的朋友回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他會在小房間把事辦了,然後把人拖到樓道里丟下,拍拍屁股走人。

等到明天女孩醒了甚至可能不會察覺被強暴的事,或者就算察覺了也根本不知道是誰做的,案發地嫌疑人,她一個都講不出來,不過是在家門口的街上睡了一覺,警方甚至根本不會立案!

男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這是他六年來最冒險的一次犯罪,卻依舊很嚴謹,只要他辦案時再仔細一些一定能做到萬無一失!

想着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到褲兜里摸出沾着迷藥的手帕,在女孩搖搖晃晃扶著前方的牆壁低頭剛剛乾嘔了幾下抬頭的當口,他一下撲上去,用手帕狠狠捂住了女孩的口鼻!

「唔——!」

女孩發出一聲很輕的嗚咽,甚至掙扎都沒來得及掙扎半分就軟著身子朝下摔去。

男人趕忙摟住她的腰意欲把人抱起來,剛剛一動,忽然敏銳的察覺到四周的空氣不一樣了,之前那若有似無的被窺探被監視的感覺又出現了,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強烈,男人摟着女孩的手臂一顫,猛然抬頭的時候,竟是在身側漆黑案子的深處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對於一個隱藏了整整六年都沒被發現的罪犯,男人有着一場敏銳的感官,他幾乎是在看到黑影那一剎就丟下了懷裏的女孩轉身奔逃!

那個黑影不是警察,卻絕對是來抓他的,男人利用自己對現場環境的熟悉左拐右拐,在漆黑的無人的小巷裏飛奔,光影掠過的時候,他感覺身後掠來的黑影步步緊逼,帶着寒意有一瞬已是撲到身後!

光影飛掠間,前方出現一個死胡同,男人沒有減速,一腳踏上牆角的垃圾桶,在身後黑影飛掠而來的時候他在牆上猛得一蹬,借力凌空一個躍起,翻身落到了衚衕口的另一面,轉身繼續逃亡!

這個罪犯還有一手,剛剛那一招像是跑酷運動員一樣乾脆利落,身後黑影面具上揚起一抹饒有興緻笑,轉身繼續追了過去!

男人通過腳手架跑到了屋頂。

棚戶區的屋頂連成一片,卻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下腳,熟悉環境的他越跑越快,漸漸將身後的黑影拉開,察覺到即將甩開追兵,男人心中揚起冰冷的笑,前方屋頂邊緣他一個急轉,手腳並用爬上一座三層的小樓,加速之後一個凌空躍起,朝着街對面整整又近十米遠的五層高樓跳去!

這是他的絕技!

在屋頂上跳躍飛奔!

之前的很多個夜晚,當他實施犯罪之後都會利用這樣的方式逃離現場。

這樣的方式讓他感覺無比輕鬆自由,像是翱翔在天空的鳥兒,甚至隱隱幻想自己是那些古代小說里的採花大盜,輕功絕頂,一夜風流之後將所有的追兵都遠遠丟在身後,好不肆意快活!

這樣的絕技對於圍捕可能不太合適,但是應付一對一的追擊綽綽有餘。

現在他正準備飛躍的的距離,對一般人而言根本突破人類的極限,加速,起跳,方位還要落地的角度,只要有一點控制不好就會失敗掉下去!

更何況對於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新手,絕對一開始看到這個十米寬的深溝就會發憷,他非常有理由相信身後的黑影多半會遲疑,然後徹底喪失跟着他跳過去的機會!

男人一腳踩在每一次必踩的瓦片上,乘風高高躍起的時候,他心裏無比得意激動!

成功了,這一跳無論時機還是力度把握得都很完美!

他在半空舒展身體,陶醉在翱翔的快感中。

前方不遠處就是他的目的地,嘴角揚起輕快的笑容,卻是還沒待男人調整好落地的姿勢去抓附對面高樓的腳手架,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詭異聲響,他根本來不及回頭,只覺什麼東西朝他的方向急襲而來,隨後肩頭一麻,一個異常尖銳的物體將生生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強大的衝擊力一下將他的軌跡打偏,下一秒男人頭朝下從半空中猛得栽了下去!

「啊——!」

他禁不住在半空發出驚恐慘叫,叫聲卻是剛剛出口一半就被疼痛撕裂,那穿透肩頭的堅硬物體下墜過程中忽然猛地向後一抽,鎖鏈在皮肉中拉扯而過,前方的金屬鈍頭瞬間深深嵌入他的皮肉中,一下將他提起來,朝着後方狠狠拽去!

男人再次發出慘叫,這一次像個橡皮糖般在半空被甩來甩去,最後重重撞在一棟居民樓的水泥外牆上,發出沉悶聲響。

他的肩膀已經被血染紅,那裏穿透著一柄錐形獵槍,槍頭完全從他的肩胛骨穿透出去,後方系著兩指粗的鉸鏈,像個大魚叉一般將他一下叉住,提着朝高處拖拽而去!

男人疼極了,整張臉都因痛苦好恐懼變成灰白!

他在回神的下一刻拚命掙紮起來,卻是沒有半點用處,只會讓傷口更疼流血更多而已。

很快他就被拖上了那棟居民樓的樓頂,像一條從海里被拖上漁船的大魚般,渾身血污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涼風過境,將血腥味吹散,男人趴在地上努力抬起頭,只見前方天台的圍欄邊架著一台儀器,正是之前射出「魚叉」將他從半空中擊落的武器!

那武器上還有另一套未用上的工具,滿是倒鈎的鎖鏈尖頭在夜色下散著幽幽冷光,那光亮邊坐着一個黑衣黑髮的男人,正無聲望着他痛苦掙扎的模樣!

下一刻身後響起腳步聲,有人輕飄飄在他後方的天台上落了地,緩緩朝着他的方向走來。

男人已經沒有力氣回頭,只聽身後傳來女人清幽的嗤笑。

「真是沒想到,不過是個小小的強姦犯竟然能有這樣的能耐,還能飛檐走壁日行千里了是不,真當自己是古代小說里輕功一流的採花大盜了?」

呵呵,女人戲謔的笑出聲來:「看來這年頭當壞人也不容易呢,不揣兩把刷子在身上都不好意思出來犯罪了~」

調侃的話語伴隨高跟鞋叩地的聲響,很快女人已經走到了他身旁。

男人艱難抬起頭來,對上映着不遠處燈火的朦朧臉龐。

女人很年輕,張著一張妖嬈的臉,本是教人一眼心動的容顏,此刻在夜色的映襯下去透出絲絲難以言說的詭秘來。

這就是剛剛在後頭追他的幽靈?

他竟是被這樣一個小姑娘逼得鋌而走險追得走投無路,最後還想條死魚一樣被抓到了這裏?!

男人突然憶起了一個多月前出現的,關於那罪犯狩獵人的消息!

那被民眾稱之為判官,清道夫,犯罪天敵,甚至被少數人供奉為救世神明的名為NYX的狩獵人,據說又開始活躍了,近日哪裏都是有關她的傳說!

遊走暗夜,與罪犯為敵,專門捕殺藏匿在暗處的罪人,給予法律也警方無法懲治的罪犯終極審判,一個個尖銳的字眼此刻跳入了男人僵硬的頭顱。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恍然察覺自己今晚是撞上了誰,只是他又怎麼甘心,不過是一個披着正義外皮和他一樣殺人放火的混蛋而已,甚至殺人罪比他的罪行更重,憑什麼以為他會乖乖屈服?!

下一秒就在那黑衣的女人朝着他又近了一步,看似毫無防備的時刻男人忽然大喝一聲,從身下抽出一把尖刀,猛然暴起朝着女人直刺而去!

那是困獸臨死前的最後一搏!

那樣的距離那樣的爆發力,放在平時還算有些同歸於盡的效果,當然那是對於普通高手而言。

對於高手到安潯這樣級別的,她還沒真把男人的突襲放在眼裏,不後退也不躲閃,她等著男人攻擊到身前再給他致命一擊呢,結果卻是有人比她更快!

那一抹黑影幾乎是乘着風而來!

安潯還傻傻站在原地,暴虐的男人臉上還凝著瘋狂的殺意,忽然一道勁風從身後襲來鬼魅般的黑色影子已經落在了男人身後!

一手鉗制住男人的胳膊一手扣上他的手腕,黑影抬起男人持刀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輕輕在男人脖頸上一抹,溫熱鮮血剎那噴濺而出!

安潯直楞楞的瞪着眼,看着被割開喉管鮮血亂飈的獵物在她眼前如同秋風落葉般癱軟到了地上,露出後方霍城淡漠清冷的容顏。

浪費也就算了…

只是隔得太近。

尼瑪那血噴了她一臉!…

——

凌晨時分,老城區就近的澄江警局,一輛摩托撕開晨霧呼嘯而來,在途經警局大門的時候丟下一個沉重的黑袋子。

那袋子砸落在地,滾動數圈,撞上警局大門前的階梯后停下來,隱隱滲出腥臭的氣息。

清晨街頭落葉蕭索四下無人,持着掃把的環衛工被摩托車聲驚了一跳抬起頭來,只是這時哪裏還看得到什麼,前方連人帶車已經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市郊,霍家老宅。

清晨時分白牆灰瓦的建築半隱在青色霧氣中,襯得四周鋪散開去的青草地看着宛如仙境,今天是個陰天,晨曦星點散落,將晨霧妝點得愈發朦朧,大宅三樓盡頭的卧室,浴室里煙氣裊裊,水聲中間或傳來一兩聲輕吟,嬌柔曖昧。

安潯被摁在身後微微冰涼的瓷磚上,承受一個吻。

熱水沾濕了長發同身上漆黑的衣衫,她的身子在熱氣同情潮的雙重夾擊下已經無助嬌軟。

夾在瓷磚和身前的男人之間,她柔柔搭落在他肩上的臂彎都似絲毫沒有力氣,全身依靠着緊緊環繞在她腰肢的臂膀才勉力支撐。

這一吻特別兇狠綿長,舔舐吮吸,唇舌交纏,直至都把她的舌根扯得生疼把她渾身的氣息都全部奪去了,在安潯越來越明顯的推拒中霍城才微微鬆開她來,喘著氣一偏頭卻又含上了她被水汽暈染紅潤欲滴的耳垂,用了力噬咬。

「嗯…不要這樣…」

又痛又癢的觸感從敏感的耳垂傳遞出來,安潯整個人都忍不住輕顫,身上的顫慄起了一層又一層,她偏頭躲避。

只是這樣時候的無論做什麼都像是欲拒還迎,根本沒有半點實際效果,包身的夜行衣掙扎中被剝落,露出下方瑩白細嫩的肌膚,淌過兩人周身的熱水帶下血污,和著甜腥的氣息變成淺淺的紅色,沿着兩人緊密相擁的身體滑落,直至沒入到腳下潺潺而過的水流中。

鮮血和夜行衣的組合帶來禁忌的曖昧,誘得人愈發熱血沸騰。

要知道就在一個月前這身衣服的主人還叫NYX,是個古怪霸氣殺人不眨眼的大怪物,更是霍城除之而後快的仇敵;

卻是不想一月之後乾坤倒轉,他們已是摟在一起在清晨時分相擁共浴的關係。

那一身寓意強大與瘋魔的衣衫層層親手剝離,緩緩呈現出下方姑娘柔若無骨的身軀,水汽間安潯一雙風情天然的大眼睛裏都帶起微微迷離,望得霍城眸中血色愈深!

他們已經一同狩獵近一個月了。

起初的時候安潯還覺得這樣很有意思,他們一起尋找獵物,擬定計劃,尾隨獵物,等到將獵物血液中的黑暗催生至最大的時候便一同出擊。

狩獵的過程中玩法也很多,可以夾擊,可以伏擊,可以一人追殺一人留守,或者兩人玩一場競獵遊戲。

等到獵物落網她采夠了血,再尋個無人的時候把犯人打包丟到警察局門口去,行的就是囂張肆意挑釁生事的心思!

一想到那些警察們起初被丟下的屍體或傷患嚇得一驚一乍,之後再一查,發覺這個是個劫匪那個是個在逃犯,全是自己怎麼也抓不到卻被別人抓了硬是塞進了嘴裏,那一刻憋屈加委屈的飽脹感絕對精彩,簡直可以讓安潯偷着樂上幾天!

分享秘密分享禁忌,這樣的感覺無比刺激又無比親密。

安潯甚至覺得自己和霍城的感情都更上一層樓了,從熱戀的情人,漸漸走向相攜的伴侶。

她原以為這就是可以想像的全部了。

卻是事情不知從何時開始,隱隱朝着她覺得有些詭異的方向發展而去。

漸漸的安潯開始察覺每一次暢快的狩獵帶上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且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而讓她產生這種違和感的原因,在他們每次狩獵回來后相處的狀態。

每一次他們回來之後霍城都會變得比之前更沉默一些。

卻是他沉默著,卻又默默的揮發熱情,每次回來都非要抓着她來場肌膚相親才行…

第一第二次的時候她開心回應,第三第四的時候她積極配合,到了第五次第六次她已經開始勉為其難了,次數多了安潯徹底無語,為什麼每次喝血的是她該興奮的也是她,卻偏偏霍城每次都比她這個神經亢奮的更亢奮?

或者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的狀態也不太恰切。

他看着並不激動亢奮。

他只是…要得很狠…

那樣無聲的感情宣洩在每一次的親熱中,他們幾乎每次狩獵回來都會這樣,緊密相擁,親密無間,直至意亂情迷,甚至徹夜歡愛。

安潯漸漸開始有些吃不消了,而且如今她的身體也不在能隨便亂來的狀況啊…

當耳側的親吻沿着頸項一路往下,覆上她纖長鎖骨流連輕噬,帶起層層疊疊酥麻感受的時候,安潯腦子裏正交戰,忽然感覺腰上的手臂一緊,她整個人被抱起來竟重重抵在了淋浴房的牆壁上!

這個姿勢曖昧又危險,傻子都知道接下來即將上演什麼,安潯心裏一慌,連忙蹭著瓷磚往上縮,推拒的小手也更加用了力氣。

「阿城…今天不要了…」

水霧間安潯皺起秀氣的眉。

浴室里很熱,兩人身上均是一層薄汗裹着一層水珠。

霍城發梢凝著水,墨黑色眸子愈發顯得深沉,他壓着她,炙熱的氣息就散在她耳旁。

「就一次…安安…一次…」

他呼吸微亂,開口的聲音里低啞中帶着絲絲的哄。

只是他每次都這麼說!

安潯無語了,感覺腰身上緊扣的手掌越來越緊,熨帖在腰線上的掌溫也越來越熱,她知道今天多半又逃不掉了,更何況她不爭氣,每次一聽霍城這樣講話骨氣就酥了,再被他那雙黑沉沉濕漉漉的眼睛望一望,就母性泛濫根本什麼立場都沒有了,安潯在心裏罵自己,邊罵邊偏過頭,至少不能用這個姿勢。

「那去床上。」她做出最大讓步。

「就在這裏…」霍城還爭了一句。

這一次安潯半點不妥協了:「要麼去床上要麼就不做了,絕對不能在浴室!」

許是她拒絕的語氣太強烈,沉默中霍城抬頭望上來,水汽間兩人的眉目都微微模糊,片刻他應了聲好,關水抽了浴巾將她濕漉漉的長發擦了擦,再換上一條將人裹緊,抱着出了浴室。

臨出門的時候安潯忍不住提醒:「說好了一次,說好了的啊!」

這樣的乾坤顛倒着實讓人有些無奈,她家霍小城不是最禁慾最靦腆的么,不是平時都是她上趕着去揩個油佔個便宜的么,是什麼時候情況開始對調了?

此後獨自躺在大床上,很累卻是破天荒的睡不着,聽着浴室方向傳來的潺潺水聲,安潯長長嘆了口氣。

是她想多了么?

是吧。

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很正常么?

是的吧…

想着安潯伸手輕輕撫上小腹,感覺那裏的體溫似乎都比別處高,手心下愈發柔軟的觸感讓她覺得神奇,又隱隱有些悵然。

一切都會好的。

阿城,還有她。

這麼告訴自己,安潯翻了個身,依舊輕撫著肚子,緩緩闔上了眼睛。

——

從海島回來,除了狩獵的其他所有時間裏,兩人幾乎亦是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

霍家老宅的佈置工作結束了,他們在一個明媚的午後搬了過去。

安潯只有有兩個大箱子,霍城的行李更少。

他並沒有當着她的面把之前那些「收藏」帶過去,當然也沒有真的按照之前安潯曖昧的調侃,真把卧室佈置成密室的樣子。

此後安潯那一整天嘴上都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明敲側擊過好幾次,說我們現在可是開誠佈公坦誠相見的關係了,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你覺得你還需要遮遮掩掩嗎?

你的秘密我可是很清楚的哦,不要害羞放馬過來吧姐全部hold住哦~

每當她這麼暗示的時候就一副預備蹂躪嬌花一樣陰測測的笑,直把霍城從最初的窘迫逼到無語,再從無語逼到麻木,最終徹底無視…

搬去老宅之後安潯更閑了,每天連都不用做,無所事事。

無所事事的她就成了霍城掛在身上的小尾巴,在家裏跟着,出門也跟着,走去哪裏都跟着,間或查一些想吃想玩的東西,在霍城也無所事事的時候填滿兩人的時間。

這一天霍城去義信,安潯自然也跟去了。

她對如今義信的情況不了解,也沒有心情了解,她只知道霍城卸任的態度已經很明確,而他想定了的事推進起來都會很迅速,這一日他們從車上下來,遠遠蘇老會長就在堂會的院子裏等著接待了,如此熱情,看來老會長上位的野心很足嘛。

霍城談公事的時候安潯就待在堂會接待室里玩。

等到霍城談完了公事下來,安潯打通關了一套貪吃蛇正準備開啟連連串,見他回來了才大大打了個哈欠放下遊戲機,笑吟吟的爬起來,兩人隨即離開。

臨到出了堂會小樓,圓頭圓腦的蘇老會長居然又趕出來送了一次,這一次連帶着提議請客吃飯。

那張圓圓的臉盤喜笑顏開起來的時候即奴顏媚骨又忠貞不二的,將下一代接班人的得意同恭順演繹得可謂淋漓盡致;

安潯看得起勁,盯着蘇老會長一個勁的笑,起初人還以為討好到了夫人心裏美滋滋的呢,結果被盯久了心裏又覺得莫名毛毛的…

安潯在之前無聊的時候已經查好了一家私房菜館,準備今晚同霍城去試試的,當然不願跟去飯局聽上一堆蘇老會長歌功頌德狂表忠心的套路。

兩人推了蘇老會長的邀請,到了堂會大門前,正準備上車離開,忽然堂會門口的街道上衝出一個人影來,跌跌撞撞居然一下就衝進了院子裏!

或許是因為她出現的太突然或許是因為那張有些熟悉的臉,一時門口的守衛四周的保鏢竟是半個都沒回過神來,居然眼睜睜的看着那跑步都跑不穩的女人直衝進了人群,一下就靠近了本站車邊核心位置處的安潯!

安潯正餓著,腦袋裏記掛一會兒是先吃咸酥雞還是醬肘子,飲料點酸梅汁還是檸檬汁,木頭木腦聽見身後動靜一回頭,與正衝到她身邊的女人視線一下對上,兩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身側忽然寒意流竄,一道黑灰色的殘影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刻已經朝着對面的女人急襲而去,那移動的速度之快,甚至帶起一陣涼風,浮動起安潯耳邊一縷發,撩得她小心臟一下揪緊起來!

安潯是真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周靜雅。

只是對面的周靜雅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也迷迷濛蒙的,竟一時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來找她。

視線交錯僅僅不到一秒,下一刻周靜雅就被扣住了肩膀狠狠壓彎了腰,四周的保鏢們素質真差,居然慢了一拍之後還能再慢一拍,一個個跟着她這發獃的一起扮演呆若木雞,安潯晃眼再望去的時候霍城已經揚起了手,那個動作她太熟悉,最近他太慣常做這樣的事,一言不合就動手抹脖子!

安潯着實是驚著了,條件反射直直朝那頭沖了一步!

霍城的掌心已經落下,那動作看似輕柔指尖卻絕對夾着翻飛而出的刀片!

安潯心中又氣又急,一個箭步衝上去,眼看着那刀鋒就要劃上周靜雅那細精精的喉嚨,下一秒她抬手一個手刀橫切過去,將將趕在刀鋒深入皮肉之前把霍城的手臂狠狠砍了開!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一阻一攔不過瞬息之間,霍城的胳膊被凌冽一擊手刀彈開,掌心翻轉過來,果然深處夾着一縷寒光!

另一頭周靜雅更是反應都反應不過來,被扣著肩膀禁錮住,她甚至沒察覺自己脖子上的皮肉已經被尖銳刀鋒劃破正滲出一串晶瑩血珠,整個人又呆又愣,半點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頭的自覺都沒有!

那一霎現場所有人都僵住了。

為了周靜雅的突然闖入,為了爺大庭廣眾之下突然出手,還為了夫人剛剛那一擊手刀居然可以那麼快,竟一下擋了爺的刀?!

這一群木頭保鏢,簡直有他們還不如沒他們杵在這裏還阻礙她視線!

安潯抬眼冷冷對上霍城的眼。

視線交錯,那一眼裏寒意太盛,對面霍城頓了頓,一鬆手將周靜雅摔在地上,下一秒竟像是躲避一樣,一垂眼避開了安潯的目光。

好,很好。

躲她是吧?

春風和煦間安潯冷冰冰的勾起嘴角來。

現場沒有一個人敢動敢說一句話,唯有跌落在地的周靜雅抬起蒼白的小臉來,這時候才曉得該恐慌。

她在義信對街的拐角處開了一家小花店。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霍城,哪怕守在他每次往返堂會的必經之路上。

當初她一意孤行回來等,用掉了之前所有的積蓄盤下這個店,生意冷冷清清日子也過得冷冷清清,她都毫不在意。

結果她原以為能見到的人沒能見得到,她原以為長久不了的女人,今日一見,卻原來還在他身旁。

她抬起頭來在人群中找尋,終於找到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她急切抬頭去尋找他的眼,最終看到他眼中一縷震驚夾着不解,還有深深的不悅同冷漠情緒。

她在兩周前的一天無意中撞見了顧三和一個年輕女孩在一起。

那一天是個雨天,女孩撐著一把傘拿着一把傘站在堂會大院前,隨後顧三就跑了出來,兩人共撐一把傘說了會兒話,之後就分開了,那短短的相處時間裏,卻處處都透著周靜雅一眼能辨的親密。

那個當初深愛她守候她,不惜為了斷掉兩根手指也要保住她的男人,他也離開她了么?

不知為何那一日之後她心裏一直堵堵的難受,那日雨中看到的畫面如何都揮之不去,之後她日夜守在花店前,坐在凳子上死死盯着往來車輛,她在等記憶力熟悉的那輛黑車,卻似乎並不是在等原來的人,她知道顧三一直跟在霍城身邊,她知道只要這輛車出現他就會出現的,今日她忽然看到了,想也沒想就沖了進來…

結果對上的卻是那樣一雙眼。

裏頭所有她不想見的情緒都有。

卻是偏偏她想看見的,一個都沒有…

周靜雅忽然就哭了,一大滴眼淚沿着臉頰滑下來。

當然現場沒有一個人會在意她周靜雅在做什麼,爺不發話,夫人也不發話,這個插曲正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對面安潯冷冷收回目光,轉身一把拉開車門,頭也不回鑽進了後車座。

——

那天他們最終沒能去得了那家私家小菜館。

霍城開車,路上鼓起勇氣問了三次地址,安潯閉着眼靠在後座半個眼神都不給,他沉默下來,隨後把車開回了家。

安潯下車后直接上了三樓,平時這個時候她早就嚷着餓了,霍城抬頭望上安潯的背影,看她沒有半分回頭的意思,垂眼沉默,只能也跟着上樓,一時氣氛冷凝。

安潯回了卧室直接拉開衣帽間嘩啦啦找東西,找出一套居家服就往浴室去。

她臉色很差,態度更差,走進衛生間的大門反手就要摔門,被緊跟而來的霍城伸手抵住。

她甚至不抬頭看他,用力就把門往外推!

霍城也不說話,手上更用了幾分力,兩人在門口僵持不下,幼稚的小朋友一樣,直至霍城打破僵局。

「我有鑰匙,你鎖了一會兒我拿鑰匙開。」

怎麼這麼恬不知恥呢?

安潯頓了頓,心裏咒罵一句,一下鬆了力道,抱着衣服轉身朝洗手台走去。

她放下頭髮,對着鏡子開始梳頭,整個過程中目不斜視,完全只當身後的人不存在。

霍城沒有進來,他推開了房門之後就站在了門邊,淡淡的視線落在安潯持着長梳的小手上,他看她鏡子中綳著漠然的臉,半晌低聲開口。

「你生氣了?」

安潯沒有回答,臉色還是那樣差。

霍城輕輕垂了垂眼。

「我是怕你有危險,當時周靜雅突然闖進來,誰知道她會做什麼?難道我保護你還保護錯了?」

他聲音很輕,說着解釋的話,言語間調子卻很冷,聽不出半點的悔悟來。

當然,他也的確根本不可能認為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你在想什麼?不要一個人想,你跟我說。」

再是沉默相對了片刻,安潯梳頭的動作一直未停,身後霍城再次開口,聽他這樣說,鏡子裏安潯垂下眼帘,表情終像是微微有了鬆動。

只是她能說什麼?

說她的確是生氣了么,因為她怪他不該那樣衝動。

那裏是堂會的院子,僅僅隔着一扇敞開的院門外面就是車水馬龍,到處都是外人到處都是眼睛的情況下,他怎麼可以那麼衝動當眾殺人?

她還能說什麼?

說他別想隱瞞,當時那樣的情況他站在那個方位,他其實壓根就看不到周靜雅的臉更別提認出她是誰!

他卻是在周靜雅出現的幾乎同一刻就出了手,而那時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他只是本能去排除掉突然靠近她的一切意外,且用的是最極端的方法!

舉個最嚇人的例子,如果今天換做是黎曼曼還是誰突然這樣衝過來靠近她,他說不定條件反射連自己人都殺了!

所以她該怎樣跟他說?

說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一個周靜雅的死活,不過一個討人厭的女人,殺了就殺了,她在意的是他如今的狀況。

她已經粉飾太平很久,自言自語告訴自己一切都很正常,什麼都不用擔憂,只是這些勉強建設起來的安慰因為今天這場小意外被完全打碎。

其實你很不對勁對不對,阿城。

你遠沒有你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靜,對不對。

你靠殺戮發泄,靠親密發泄,卻沒有用。

你心情越來越糟糕,暴虐的情緒越來越壓抑不住,你甚至每天晚上又開始失眠了卻還要在我面前做出平靜淡然的樣子,這樣多辛苦?

如果你對着我的時候都不能安心不能輕鬆,不能每天都過得快樂,那麼我的陪伴還有什麼意義?我們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只是我不能說也不能問,你不敢向我求證的那些猜測,其實我也害怕親口同你承認,只是沉默只會讓彼此更難受,阿城,我們如果止步在這裏,那就真的輸了呢。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有些不高興,以後再也不要做這種事了,太衝動了不好。」

安潯放緩了語氣,回過頭。

她不再板着臉了,眼神也不再是那樣冷冷透著審視,霍城稍微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麼,安潯忽然又道。

「阿城,我在想,你想不想去見見我父母?」

在對面那青黑墨瞳里情緒因這一句瞬間變得更加緊凝了的時候,安潯打定主意,溫柔笑起來。

「你看,我們已經都住在一起了,還計劃要結婚,你都要娶人女兒了,於情於理都該去見見他們二老,徵得同意是不是?」

------題外話------

米娜,今天白和編輯商量大結局的安排,因為白剛剛下了大推薦不宜斷更,所以本來白計劃從明天開始請假三天24號上傳大結局的計劃破滅了,之後會一直連載到結局,中間不會請假了。

下面跟大家說一下後面幾天的更新安排。

21,22,23這三天照常更新。

24號上傳大結局上,25號上傳大結局下,然後26號會連續更新一篇番外。

之前白提到的活動因為無法請假所以沒時間和大管討論了(白必須在23號之前寫完更新現在有點拖延了),等到文文結局后白開會討論,然後發公告通知大家活動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活動時間會從大結局開始一直延續到31號那個周末哈。

最後群么么大家,後面幾天白要進入閉關衝刺啦,大家多投喂白一點月票,來個神助攻吧哈哈!(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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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媚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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