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書寫

鳳來兒一邊挑選的同時，一邊淡然自若的說着「可以呀，芸兒你不是還挑好了嘛，給他們都選吧。」

昔靈芸笑着搖了搖頭「算了，說不過姐姐你。」

「白兔燈。」清脆的女聲在離著昔靈芸的不遠處響起。這聲音聽起來真的十分的甜美，不然昔靈芸和鳳來兒也不會側目去看。

只見那穿着白色裙衫的姑娘還有公子朝着他們走來。昔靈芸看清了來人之後，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她慌忙移開自己的眼神，對鳳來兒說着「來兒姐姐，我們快付錢走。」

鳳來兒也沒拿那姑娘還有公子當回事，也很快的回過神，摸向腰間，最終卻一無所獲。她尷尬的昔靈芸說道「芸兒，錢都在你哥哥那裏。」

昔靈芸眯起了眼睛，側着頭，咬着唇，一副十分窘迫的樣子。鳳來兒也察覺了，她安慰著「沒事的，你哥哥就快來了。」

話畢，鳳來兒轉頭，搜尋着昔離的蹤影，看見他后開心的招了招手。昔離看見鳳來兒向她招手，點頭示意，加快了前進的腳步。他可沒有意料到，這倆姑娘看見荷花燈會如此心急。

但在昔離來之前，白衣裙衫的姑娘卻是搶先了一步，來到昔靈芸面前，小聲的喚著「姑娘，姑娘。」

昔靈芸裝作沒有聽見的模樣，左顧右盼著。鳳來兒卻完全不知情，推攘了昔靈芸一番，示意有人叫她。

昔靈芸無奈，轉頭，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笑眼彎彎，看起來天真爛漫，她說「姑娘，可否將手中的白兔燈，轉讓給我。」

昔靈芸打量了她一番，心裏面早就翻滾起來了。這女子就是蘇眉啊，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她完全能感受到容若陽看了一眼她，然後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昔靈芸完全是不想理會蘇眉的，想開口來着，又突然想起哥哥百密一疏啊，她的聲音還沒有改變呢。在她愣神的時候，容若陽開口說話了「這位姑娘，我家夫人十分喜歡這白兔燈，走了好些地方都沒有了。我願意出高價買。」

這位姑娘。

我家夫人。

容若陽，這麼些年，我們之間是沒有感情的嘛？這麼快，我就變成了這位姑娘了。昔靈芸握緊了白兔燈，她緊緊的盯着容若陽，沙啞著嗓子反問著「如若，我不願意，又當如何？」

容若陽卻是絲毫沒有在意昔靈芸的怒氣，一笑了之。低下頭，溫柔的安慰著「眉兒，我們走吧。」

蘇眉一臉的失望，帶着懇切的目光看着容若陽，卻也是無奈。

當他們轉身的時候，恰巧，昔離也到了。四目相望，容若陽有些驚訝，也有些興奮。他開口道「阿離，你怎麼在這裏？」

昔離看了一眼蘇眉，又冷冷的看着容若陽「你怎麼又在這？我的芸兒呢？」

容若陽顯得有些難過，他對昔離也不隱瞞「芸兒，又離家出走了。我在尋她。」

昔靈芸在他的身後，聽的也是真切的。他說的，不是玩笑話吧。

昔離冷哼著，始終沒有給容若陽好臉色看「離家出走？我把妹妹好生交給你，你現在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她現在是生是死，都已經不知了？！」說着昔離氣急，緊緊的拉住容若陽的衣領。

雖然這話是假的，但是昔離的怒氣卻是不能再爭了。

「請你放開我的夫君。」蘇眉挺身而出，試圖擋在容若陽身前。

昔離看了一眼蘇眉，騰出一隻手來，推開蘇眉。但是這力氣有些猛了，蘇眉往後趔趄了幾步，看着要摔倒的時候，容若陽及時甩開了昔離的手，拉住了蘇眉，視若無人的詢問著「眉兒，無事吧？」

「我沒事，夫君你呢？」蘇眉重新站好，有些擔憂的看着容若陽。

這恩愛的，昔靈芸看的鼻尖酸澀，想轉身離去，卻是腿腳酸軟了。

昔離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拳打在容若陽的胸膛上，容若陽往後退了幾步，看着昔離說道「所以我妹的離家出走，是你一手造成的，對不對！」

不容容若陽過多的解釋，昔離放着狠話「我妹，我自己會找，不勞煩容莊主了。以後婚嫁，各不相干。」

說完昔離走到昔靈芸的旁邊，半擁住她，揉了揉她的頭髮以示安慰。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攤販這裏。

「誒，客官...」老闆的話音未落，侍衛將錢放在了那老闆的前面。老闆硬生生的將話吞了回去，笑嘻嘻的說着「慢走啊~」

人生百態。這邊你可能失落萬分，但是那般可能有人歡喜異常。有關於你的喜怒哀樂，無非是跟那些在乎你的人有關。

昔靈芸紅了眼眶，把頭埋在昔離的胸前，她哭起來，肩膀忍不住的抖動。她開口「哥，我以為經歷了那麼多，我們的感情沒有那麼淡的。以前，他不會這樣的。」

不會這樣，是因為沒有遇到更好的。這句話以前昔靈芸一直掛在嘴邊說着，從前，她會這般的安慰別人，如今，她卻要這樣寬慰自己。可是這句話不是更加傷人嘛。

在這段感情裏面，她自以為是主角了，原來不是啊。

「夫君，你怎麼樣了？」另一邊，蘇眉攙扶著容若陽擔憂的問著。

容若陽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無妨。」

蘇眉不解，皺着眉頭問道「夫君，你都這樣了，還說無妨。」

自然是無妨的，有什麼事情，比他找到了昔靈芸更加的開心呢。剛才那充滿怒氣和他說着話的女子自然就是昔靈芸了，儘管容貌天差地別，聲音也不像，但是身形是她無疑。身形這東西雖然也不能完全當做憑證，但是昔離的舉動，卻是證明了。

據他所知，昔離旁人不近，而他卻能對一個女子這般，那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個是他的妹妹，另一個他的情人。

但是據昔靈芸所說，她的哥哥只有一個情人，但是也並非如此平庸。所以，很簡單，那個女子就是昔靈芸無疑了。

容若陽轉過身，靜靜的看着那背影，雖心疼，雖不忍，但也總歸鬆了一口氣。平安無恙，便好。

蘇眉從未見過容若陽如此深情的目光，她問道「夫君，你在看什麼呢？」

容若陽低頭看了一眼蘇眉，淺笑着，搖了搖頭。再次轉身離去「我們回客棧吧。」

「可是，我們還沒有放花燈呢。」蘇眉心裏面仍舊惦念著，她想要去祈禱這段姻緣。

容若陽無聲的向前走着，似乎沒有聽見蘇眉的低喃一般。

蘇眉頓住，看着容若陽沒有一絲動搖，仍舊沉默的向前走着。她心一涼，嘆了口氣，也小步慢跑的跟上容若陽的腳步。剛才她聽見容若陽說，我家夫人。其實這就夠她開心幾天了。

她呀，還是不能奢求太多。

鳳來兒見昔靈芸這般的傷心，牽着她的手，說道「從此，路歸路，橋歸橋。」

昔離適宜的鬆開昔靈芸，他知道，來兒也是女孩子，她們直接說些話，也許比他管用。他默默的又走到了她們的身後。

鳳來兒伸手擦去昔靈芸的眼淚，說着「別哭了，不值得了。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昔靈芸抽泣了一會，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裏面還拿着兔子燈，她說「來兒姐姐，我們去放花燈去。」

「好。」鳳來兒這才舒展了眉頭，她轉過頭，無聲的對昔離說着「好了，好了。」

昔離點了點頭，沒有那麼難過，那就繼續過。遲早會淡忘這一切的。雖然日後可能還會再想起，但是也沒有如同現在這般難受了吧。

他們來到了小河邊，那筆墨都在河邊放着。鳳來兒指了指那些筆墨，對昔靈芸說道「芸兒，將心愿寫在花燈上，上天會看見的。」

昔靈芸點了點頭，提起筆，卻不知道寫什麼。最終才寫下：一世無憂。然後點亮了兔子燈，讓它隨着河水飄走。

與昔靈芸不同的是，鳳來兒和昔離沒有絲毫的猶豫，寫的異常的果斷。

昔離依舊是，安好二字，一如當年。

而鳳來兒早就想好了，寫下：國泰民安。既然當年她的願望實現不了，那麼希望這個成真吧。

他們三人站在岸上，靜靜的看着河面上三三兩兩的花燈，卻是各懷心事。

鳳來兒悄悄的問昔靈芸「芸兒，你寫了什麼呀？」

昔靈芸剛想開口，就聽見了昔離的咳嗽聲，他說「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昔靈芸瞪大眼睛看着昔離，她的哥哥什麼時候這般的迷信了，嗯，迷信。被昔靈芸的小眼瞪的有些發慌，昔離訕訕的解釋道「當年，有個人是這麼和我說的。」

這會輪到鳳來兒咳嗽了，這話是她說的。

昔靈芸捂住了嘴巴，看着鳳來兒，自然也是知曉了，那人是誰了。她看着鳳來兒窘迫的模樣，說道「來兒姐姐，你這是故意想讓我願望不成啊？」

說着昔靈芸就要動手給鳳來兒撓痒痒了，鳳來兒慌忙求饒。她說「我也就是一時閑心起了，饒了我作罷。」

「嘿嘿。」昔靈芸一副狡詐的樣子，她說「饒了你，自然可以，就是回去的夜宵，你得看着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