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番十

273 番十

余芙蕖覺得很難受,身體一時熱燙的像要被火烤化,一時又冷的像是被拋入了冰窟之中,哆哆嗦嗦的不知身在何處。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粗魯的將她扶了起來,往她嘴裏灌著非常苦的東西。攪弄的她的胃都翻江倒海了起來。

「嘔」一聲后,余芙蕖終於覺得鬆快了。

而後,重又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中。

被葯汁噴灑了一頭一臉的周厚元臉都綠了,他喘著粗氣,像是看着殺父仇人一般的瞪着半點不知情的余芙蕖,拿碗的手不住的抖,咬牙切齒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余芙蕖!」

余芙蕖當然不會給他半點反應!

周厚元氣惱了半天,一轉頭看到寶寶正咬着手指頭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看看他,又看看躺在乾草堆上的余芙蕖,大眼一眨,晶瑩的淚珠兒又滾了下來,「娘……娘娘。」

周厚元滿身的火氣頓時消散的乾乾淨淨,他認命的嘆口氣,重又走回火堆旁邊,將鍋里剩的葯汁倒進碗裏。邊忿忿的嘀咕道:「老子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對不住你的事情。這輩子才要被你這般磋磨?」

「寶寶不哭,我一定把你娘救活,好不好?」他往外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想着自己要照顧余芙蕖的話,就要委屈了寶寶,想了想,還是忍了不舍說道:「寶寶,我要照顧你娘,今晚就讓小雀姐姐照顧你好不好?小雀姐姐你也見過的,讓她陪你睡好嗎?」

他話音落下,一抹黑色的纖細身影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小雀是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又很喜歡寶寶,只要有露面的機會。就會死皮賴臉的跟在周厚元身後,就為了等一個周厚元不方便的時候接手寶寶。故而寶寶跟她也算熟了,看見她也不害怕,還咧開只有四顆牙的嘴對她高興的笑。

小雀飛一樣的衝過來抱起寶寶,「樓主放心,小雀一定照顧好寶寶,樓主只管專心照顧余姑娘就行。」

說罷,抱了寶寶就要跑。

周厚元眉頭皺的都要打結了,陰惻惻的開口道:「大晚上的,還下着雨,你要帶寶寶去哪裏?」

「我們外頭搭了帳篷,淋不到寶寶的,樓主您就放心吧。」小雀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遠遠地,還能聽到她哄著寶寶道:「寶寶,我給你買了好多好玩的,還有好吃的,你想先玩還是先吃?」

「玩什麼玩?」周厚元追在她們身後吼道:「寶寶該睡覺了!」

「知道啦。」小雀輕快俏皮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不過樓主,光給余姑娘喝葯是遠遠不夠的,任誰生病的時候穿着濕衣裳也要加重病情的啊。」

周厚元追出去的腳步一僵,「你給我滾回來。」

小雀卻再也沒有聲音了。

「小雀!」周厚元氣急敗壞。

小雀將裝死進行到底,更何況,現在最要緊的是陪寶寶玩耍,照顧寶寶跟照顧寶寶的娘,她當然選擇前者啦。

周厚元忿忿回到余芙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余芙蕖重又抱着身體蜷成一團,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忍不住磨了磨牙。這回跟着出來的,只有小雀與夜鶯兩個女子,夜鶯被他趕走了,小雀又打定主意要裝死,他總不能叫個男子進來給她脫衣服吧。

周厚元又瞪了余芙蕖兩眼,「真是麻煩。可不是爺要脫你衣裳,誰叫你自己沒本事要生病……要是病好了還敢打爺巴掌,看爺怎麼收拾你。」

他煩悶的打開余芙蕖的包袱,找了兩件沒被淋濕的衣裳,正要丟開包袱,眼角餘光卻瞄到了一抹嬌嫩的嫩黃色。他忍不住好奇的將那塊手帕一樣的東西拉了出來,拉出來才發現竟是一件綉了纏枝牡丹花的肚兜兒。那牡丹繡的極好,以周厚元挑剔的目光看來,這樣惟妙惟肖彷彿真的牡丹花,就連他手底下的那些綉娘也未必繡的出來。

他撇了撇嘴,定然不是她自己繡的,她那般潑辣的女人,繡的出這樣精緻的東西才怪。

他將那肚兜拿在手裏看了看,又轉頭看了余芙蕖兩眼,最終嘖了一聲,也不知是遺憾還是什麼,將那肚兜重又塞了回去。

「喂,臭女人,可不是爺要佔你便宜的。」他一副自己吃了天大的虧的模樣,手下倒是半點遲疑也沒有,利索的將人抱了起來,就要脫掉粘在她身上的濕衣裳。

只是眼睛落在她胸前,周厚元的手指忍不住頓了頓。

夏天的衣衫本就單薄,余芙蕖全身都濕透了,故而薄薄一層衣裳貼在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映的幾乎纖毫畢現。他胸口一熱,不自覺的又想起那晚她手忙腳亂護著上面又要顧著下面的狼狽模樣,那白花花的胸,那白生生的腿……

察覺到越想越熱越想越不對勁后,周厚元果斷的打住了。

索性閉上眼,也不去研究衣裳要怎麼脫,大手隨便一扯,就將余芙蕖身上的衣裳全扒了下來,手指觸到她冰涼的肌膚,心裏那怪怪的念頭到底是沒有了,動作迅速的替她換上了乾淨的衣裳,也不管那衣裳穿的對不對,隨便裹了裹便算完成了任務。

只是手指上那滑膩的觸感,卻半天也沒有散去。

周厚元睜開眼睛,忍不住重重的喘了口氣。

大概是太久沒有碰女人了,才會莫名其妙到對着這女人都會有感覺的地步吧。

總之,愉快的將一切不對勁的源頭歸結為太久沒有碰女人的周厚元,換好衣裳后,面臨着又一重的考驗他還要將葯喂進那不知死活敢打他還敢嘔吐的他一身的臭女人嘴裏!

想到這裏,周厚元忍不住又磨了磨牙,暗嘆自己命苦后,再次認命的端著晾好的葯汁走過去。

這麼會兒功夫,余芙蕖又熱的受不住了,先前冰冷蒼白的小臉變得滾燙而緋紅,額上汗珠滾滾而落,不安的動來動去,將方才他隨便裹好的衣裳扯的七零八落。

周厚元顧不上享眼福,飛撲過去將她的衣裳七手八腳重新裹好,陰惻惻的開口道:「都給我退到十里之外去!」

似有忍笑的聲音飄渺的應了聲是,風大雨大的黑夜裏,再沒有別的動靜了。

周厚元惱火的瞪着猶自不甘心本能撕扯着衣裳要散熱的余芙蕖,艱難的將目光從她胸口收了回來,一把將她扶起來,惡聲惡氣的吼道:「不想死就給我把葯喝下去!」

說罷,將葯碗抵在余芙蕖嘴邊,想要強行將葯喂下去,只是那葯太苦,余芙蕖抵抗著不肯往下咽,不斷的搖頭想要擺脫那葯碗,又將本就不多的葯汁弄灑了不少。

周厚元從後頭摟着她,隔着薄薄的衣裳清晰的感受到她身體的滾燙,心知再不將葯灌下去,她定要像大夫所說的,要被燒成傻子了。

她成不成傻子無所謂,只是若世人知道寶寶的娘親是個傻子,不定要怎麼嘲笑寶寶呢。

周厚元盯着她燒的乾裂的嘴唇,嫌棄的開口道:「可別以為我是要佔你便宜,這一切都是為了寶寶!」

說罷,低頭喝了一口葯,苦的他眉頭皺的都要打結了,險些就要將葯噴出來,好險忍住了,將葯碗放在地上,一手托着她,一手兇巴巴的掐住她的下巴,迫使余芙蕖張開嘴來,一低頭,將嘴湊了上去,使他口中的葯汁能順利哺喂到她口中,又緊緊堵住她的嘴,不讓她有機會將葯汁再吐出來。

余芙蕖本能的掙扎,但怎麼也掙不過周厚元,到底將口中的葯吞了下去。

似有些委屈般,即便在昏睡中,也忍不住抽泣了一聲。

弱弱的,彷彿小貓的叫聲。

看着她那可憐脆弱的模樣,周厚元那滿肚子的火氣總算順了一些,「你還委屈上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沒用。」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余芙蕖看似身體不錯,但在孕期以及生產時吃了大虧,又沒怎麼保養好,就帶着孩子千里迢迢趕去琉國。這一路折騰,身體怎麼可能會好?他曾聽陸正青說過,她的身體看着還行,但一旦生病,定然十分兇險。

這些日子為了儘快趕回江南去,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說,她卻從未叫過一聲苦,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只是到底還是到了極限,才會讓一場雨折磨成這個模樣。

余芙蕖彷彿聽見了他的話,愈發委屈的抽泣了起來。

周厚元瞪着她,半晌搖了搖頭,低頭喝一口葯,哺喂到她口中。

這般喂完葯,已是三更天了。

覺得做什麼事都沒有這樣累的周厚元長長舒了口氣,又燒了些熱水,幫她擦拭頭臉上的汗水。不過當擦到脖子時,他的手頓了頓,彷彿豁出去了一樣,閉上眼胡亂往她胸口擦了擦。

不過這一擦,倒是擦的有些久。

「咳……」等他回過神來,做賊似的往破廟外頭看了一眼,待想到方才已經命暗處的人撤退了,這才鬆了口氣。

沒事人似的收回手,將已經烤乾的衣裳一股腦兒堆到余芙蕖身上,便盯着火堆發起呆來,只是還記得隔一會便去探探她的體溫。

直到天快亮了,余芙蕖才沒有又冷又熱的反覆折騰,終於安靜的沉睡過去后,周厚元才稍稍眯了眯眼。

……

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待到早上余芙蕖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像是被重物重重碾過一般酸痛難言,旁的倒還好。她覺得臉上黏膩膩的不太舒服,伸手想要摸一摸,一抬手,就露出整條光裸的手臂來。還未醒過神來的她盯着那光裸的手臂看了半天,才確信那是自己的手臂。

她正奇怪自己的手臂怎麼會是光着的,就察覺到另一道視線,似也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手臂。循着那視線望過去,一雙黑沉濃郁的眼睛,彷彿要冒火一般正緊緊的盯着她。

余芙蕖愣了愣,方才花容失色驚叫出聲:「下流!不要臉!你個色胚,你還看!」

被罵的周厚元甚是困難的將目光從那凝脂玉臂中收了回來。土匠長圾。

太奇怪了,他又不是沒有碰過肌膚滑膩的能掐出水來的女人,可以說,在他對女人最好奇的那幾年裏,什麼樣的女人他都碰過。可也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僅僅是看個手臂胳膊就生出反應來的。

這太不對勁了!

意識到不對勁的周厚元並沒有往深處想,反覺得自己這樣十分丟臉,且還被她這般大聲的叫罵,愈發覺得尷尬又生氣!

「叫什麼叫?」他粗魯的張口打斷她,端出一臉的輕蔑與不耐,「你以為你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寡婦,還能讓男人生出什麼別樣心思來?若不是為了救你的命,誰耐煩呆在這裏聽你鬼吼鬼叫!」

余芙蕖一噎,原本漲的通紅的臉立刻變得蒼白起來。她冷冷看一眼周厚元,一言不發的收拾起自己來。

周厚元微微一怔,察覺到自己那話似有不妥,但看着余芙蕖那冷冰冰的模樣,他那歉意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好歹也辛苦照顧了她一晚上,她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就罷了,還拿臉色給他看?

就算他那話欠妥,她就不能當沒聽見啊?使臉色給誰看呢?她不但打他,還吐他一頭一臉,他不也沒計較嗎?

寶寶被小雀送回來時,余芙蕖也將自己收拾妥當了,她也沒有刻意避開周厚元,只是穿衣裳的手卻有些顫抖。但她再不肯跟他說一句話,自然也不會開口叫他避開。

寶寶見了余芙蕖,歡快的朝她跑了過去。

雖然這一路周厚元帶她的時間多得多,到底母女連心,尤其前幾天周厚元對余芙蕖不客氣的那一幕落在寶寶的眼裏,寶寶對自己的親娘突然間就親熱了很多。

這看在周厚元眼裏,非常不是滋味,直覺這親熱勁兒就要超過他了。

余芙蕖將寶寶抱在懷裏,寶寶學着周厚元的動作,拿小小的肉肉的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模有樣的點頭道:「不燙……」

余芙蕖原本陰鬱的心情立時好了不少,頂着寶寶的額頭跟她笑鬧了一陣,又怕將病氣過給了寶寶,也不敢鬧得太久。

周厚元眼巴巴的看了半天,寶寶才邁著小短腿跑向他,「爹,爹……」

周厚元先是笑,見余芙蕖猛地轉過身來,皺起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莫名其妙有些心虛,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這可不是我教的。」

「當然不會是周公子教的。」余芙蕖冷冷開口,「周公子怎麼可能願意做一個寡婦的拖油瓶的爹?」

周厚元:「……」

「寶寶。」余芙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震驚的心情,有些心酸的瞧著寶寶快樂的小臉,「到娘親這裏來。」

寶寶似察覺到了什麼,歪著小腦袋抱緊手裏的撥浪鼓,看看周厚元,又看看余芙蕖。

周厚元脫口道:「不用理會她。」

他這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果然寶寶扁了扁嘴,硬是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蹬蹬跑向余芙蕖。

余芙蕖蹲下身來問她:「寶寶沒有見過外祖母外祖父對不對?娘親與你說過的,你還記得嗎?」

寶寶想了想,「舅……舅。」

「對,還有舅舅們,好幾個舅舅呢,他們聽說了寶寶,都很想要見見寶寶。」余芙蕖柔聲說道:「如今我們已經回到大楚來了,寶寶願不願意去京城看看他們?」

寶寶眨巴着眼睛,「去。」

又轉頭去看周厚元,「爹……去。」

「寶寶,他不是你的爹。」余芙蕖看着寶寶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說道,「你的爹爹……他不在這裏,娘親帶你去找他好嗎?」

寶寶先是迷茫,又轉頭去看臉色十分難看的周厚元,「爹……」

她拿胖乎乎的指頭指向周厚元,清脆又清晰的喊道:「爹。」

周厚元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寶寶抱在懷裏,「寶寶乖,爹帶你回江南去見祖父好不好?祖父家裏可好玩了,有烏龜,有小狗,還有小鴨子呢。寶寶見過小鴨子沒有,就是浮在水面上的,毛茸茸的,特別可愛,爹帶你去看好不好?」

余芙蕖氣的笑了出來,「周公子委實太可笑了,這是要明搶我這寡婦的拖油瓶了嗎?」

周厚元眉心跳了又跳,「你還有完沒完?我那話就算不當,難道不是實情?你這般揪著有什麼意思?」

「周公子那話自然是大實話,我的確是寡婦,而寶寶也的確是我的拖油瓶,周公子現在可以將拖油瓶還給我這個寡婦了嗎?」

周厚元被她一口一個寡婦跟拖油瓶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到底想怎樣?就算我……算我剛才說錯了話,行不行?」

「周公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說錯話?」余芙蕖絲毫不領情,蒼白的臉上依然一片冰冷,「容我再提醒周公子一聲,寶寶是我的女兒,而你,並不是寶寶的父親,周公子這胡亂認親的毛病,以後還是改改比較好!」

「我都已經給你道歉了!」周厚元忍無可忍,若非顧忌著懷裏正仰著小臉揪著小眉頭一臉嚴肅看着他的寶寶,他早就翻臉了,「差不多就得了!」

他那恩賜一樣的嘴臉看的余芙蕖冷笑了好幾聲,「阿棠有句話說的不錯,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周公子是有多自信,才會以為憑你一句語焉不詳的道歉,就能得到別人的原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輕他人了原本我們並沒有打算回大楚,如今既已經回來了,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周公子自回你的江南,我跟寶寶回京城。」

「這恐怕由不得你說了算!」周厚元開始強橫的耍起無賴來,「寶寶必須跟我回江南!」

「見過無賴,還真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余芙蕖冷眼覷着他,「不過,你認為我會半點把握都沒有就在這裏跟你說分道揚鑣的話?」

周厚元還未反應過來,余芙蕖那冷冰冰的臉驟然一變,眼睛一眨,眼淚成串成串的滾落下來,她在周厚元僵硬的注視下,一臉凄然的對着寶寶控訴道:「寶寶,他罵我,還打我!」

寶寶見周厚元給余芙蕖臉色都會不理睬周厚元,更何況眼睜睜的看着余芙蕖痛哭失聲的模樣,當即跟着一塊兒亮了嗓子,哇哇哭着要往余芙蕖那邊掙去。

周厚元是見過寶寶的苦哭功的,寶寶一哭不達目的是決不罷休的。

瞪着那哭的不亦樂乎的臭女人,周厚元咬牙切齒的罵道:「卑鄙!」

余芙蕖一邊抹淚一邊回嘴:「彼此彼此!」

寶寶跑到余芙蕖身邊,緊緊抱着她的脖子,見余芙蕖不哭了,才慢慢收了聲,只是仍不時小小的抽泣兩聲。

余芙蕖心裏卻半點得意也沒有,只覺得十分心疼,但她實在不願意跟周厚元一道走了,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如今弄成這個模樣,連面對都覺得厭惡,還有什麼必要兩看兩相厭下去,更何況,只要進了咸城,就一切都好說了。

……

余芙蕖堅持要分道揚鑣,不肯再與周厚元一道上路,周厚元氣急敗壞之餘,也只能冷著臉警告她:「若沒有我護著,這一路上會遇到多少兇險之事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罷了,難不成真要讓寶寶跟着你涉險?」

余芙蕖已經撐著虛弱的身體上了馬,「這就不必勞煩周公子掛心了。」

「誰掛心你了,我掛心的是寶寶!」

見他沒完沒了的還要糾纏下去,余芙蕖失去了耐心,淡淡道:「周公子可能不知道,咸城是有駐軍的,而駐軍將領,正是我的二哥。有我兄長在此,我這個寡婦跟我的拖油瓶的安危,還需要周公子擔心嗎?」

周厚元眸光慢慢沉了下去,「倒是我忘了,余家的男兒都是帶兵領將的好手,原來駐紮咸城的,竟是你的兄長,真是失敬了……」

難怪她敢有恃無恐的跟他翻臉!

余芙蕖懶得多看一眼他那陰陽怪氣的模樣,「告辭。」

直到余芙蕖的馬跑的沒了蹤影,周厚元還一直死死瞪着她與寶寶消失的方向。

「樓主。」小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說!」周厚元猛的轉身,殺氣騰騰的瞪着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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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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