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敵意

冬天的夜是那麼漫長而又寒冷.躺在上面的韓俊錫一直翻來覆去.不是睡不着.而是.的確是太冷.他雙手交叉抱着雙臂.依然擋不住寒冷入侵身體.就這樣蜷縮著.頭埋在胳膊里.熬過了好幾個冰冷的夜.然而這一切.蘇雨晨並不知道.

她以為.馮妍一定會照顧的無微不至.自己夾在中間.就好像是一個多餘.

一個暖暖的午後.蘇雨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在韓俊錫小鎴時.她避開了韓俊錫的視線.獨自約了馮妍在後花園見面.

也許是馮妍太慢.又或是故意擺架子吧.總之她不知在後花園等了多久.才看到姍姍來遲的馮妍.而馮妍竟也沒有為自己的遲到解釋什麼.彷彿不情願地來此會面.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站在蘇雨晨面前.眼睛卻望向樓上開着的那扇窗.

蘇雨晨也順着她的視線望向那扇窗.回答道：「韓俊錫要娶的人是你嗎.」

她聽后.就如同自己在講笑話般.雙手交叉於胸前.將仰望的視角拉回到與蘇雨晨持平的視線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還用問嗎.不然呢.你覺得會是誰.你嗎.」

對於她略帶嘲諷般的意味.蘇雨晨並沒有給予回擊.只是低聲淡淡地說了一句：「可是.我看不出他是有多麼喜歡你」

蘇雨晨的話如針一般刺激了她的神經.她似乎惱了.眉毛皺成一團.沒好氣地說：「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管不著.可我知道.愛一個人就讓他自由選擇.從我聽到他要結婚的那一刻.我就沒有再見過他笑.我想.如果真的愛一個人.並不該有這樣的表情吧」

她似乎啞口無言.轉過身就要走.走到不遠處.她半回過頭.斜視着蘇雨晨.冷冷地丟下一句：「丫頭.我勸你不要管太多.有些事.不是你天真的就能改變的.」

那時.蘇雨晨還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淺淺地認為那只是一種自私和無力地反駁.

有時候女人總喜歡自作聰明.她以為這後花園的短短對話韓俊錫永遠不會知道.可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那扇窗戶還沒有關.

蘇雨晨悄悄地回到病房.透過玻璃.看到還在睡覺的韓俊錫.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而正在此時.韓俊錫故作剛剛睡醒一般.揉着眼睛說道：「你醒了.要不要出去活動活動啊」

剛從外面吹風回來的蘇雨晨似乎對這一建議並沒有多大興趣.一個勁兒地揮手.「額.不用了.外面風大.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好」

韓俊錫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待會我問問醫生.看能否儘快出院.」

一聽出院.蘇雨晨樂不思蜀.這充滿藥水味的醫院.她早就呆夠了.

「好啊好啊.你快去問問.我何時能出院」她拽著韓俊錫的胳膊.搖晃來搖晃去.

經不住蘇雨晨的苦苦哀求.韓俊錫向外科辦公室走去.

來到辦公室.韓俊錫仍舊一臉嚴肅地問道：「以蘇雨晨目前的狀況能出院了嗎.」

那邊.馮妍端著杯子.目光瞟向窗外.「蘇雨晨.又是蘇雨晨.難道我們兩個之間除了探討蘇雨晨的病情.就沒有任何共同話題了嗎.」說着說着.她那怒火似乎再一次隨着燃燒起來.杯子啪的一聲碎落在地.她回過頭.一手指著韓俊錫.「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還是只把我當做治病的工具.」

韓俊錫默不作聲.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馮妍如此暴躁如雷.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多少次.關於這個問題的爭執.遲遲沒有得到解決.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一樣可以問馬醫生」馮妍的不滿宣洩似乎並沒有引起他多大的關注.隨即關上門走了出去.任憑馮妍獨自一人歇斯底里.

經過馬醫生的觀察.最後確定留院再觀察一天即可出院.這一消息無不讓蘇雨晨感到欣喜若狂.

「我終於可以出院嘍.再也不用聞那股刺鼻的藥水味.也不用再看到那個女人......」她興奮得如同小孩子般.如果不是身上還有傷口.她就差沒跳起來了.「我們去外面花園走走吧.那裏很安靜.空氣也好.」

韓俊錫莫名地盯着她：「你不是說外面風大.不要出去嗎.」

忘乎所以的蘇雨晨竟忘記了剛才是怎麼說的.前後顛倒的話語把自己思緒都打亂了.於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地說道：「額.是我說的嗎.可能那會頭腦不清醒呢.正好出去醒醒腦.吹吹風.」她沒有再等韓俊錫的答覆.便已拉着往樓下走去.

那會出來是偷偷地.完全沒有留意什麼天氣啊風景啊.現在就不同了.她完全可以放鬆地休息休息了.當一個人心情好的時候.天都是藍的.呼吸也是那麼暢快.

沒有功課.沒有煩擾.就這樣靜靜地獃著.也挺好.想着想着.蘇雨晨突然轉過身.對着韓俊錫說道：「如果可以重新選一次.你會選我嗎.」

韓俊錫也怔住了.他沒有想到蘇雨晨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沒有如果」他又一次堅定地回絕了蘇雨晨.

蘇雨晨卻突然笑了.「逗你玩得.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了」轉身.卻已是淚下.

韓俊錫看着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神里沒有了那份凌厲.他暗暗長嘆一聲：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回到原來的我.

傍晚時分.馮妍照例又來查病房了.就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在韓俊錫面前.她仍舊是一副天使般的微笑.

馮妍掏出專用聽診儀器.對着蘇雨晨說道：「出院前.我最後檢查一下你的狀況.看看你康復怎樣了.」而蘇雨晨也很配合地躺在那裏等待馮妍的檢查.待細細檢查完后.馮妍摘下聽診儀器.轉過身對着韓俊錫說道：「不錯.看來最近照顧的不錯.各方面都很正常」

「那當然.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地方可算待夠了.不過.馮醫生.我相信.我們是後會有期哦」

「那當然.我和俊錫的婚禮你可一定要來參加哦」馮妍不屑地一笑.回應道.

蘇雨晨聽到婚禮二字.眼睛睜得比葡萄還圓.「何時.」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這就是馮妍想要的效果.但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賣了個關子.「這個嘛.你可以問俊錫啊」說完便邁開大步走出病房.

蘇雨晨並不在意她的趾高氣揚.而是將目光轉向韓俊錫.似乎熱切地想要聽到確切的時間.最終.蘇雨晨還是沒有從韓俊錫嘴裏聽到她想要的答案.也許不知道更好.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醫院外面.柳文泰和笤笤早已備好了車.他手捧一束百合走向病房走去.笤笤緊隨其後.這束百合走在醫院裏分外耀眼.惹來無數小護士的羨慕.就像王子手捧鮮花送給他的公主一般.那溫馨的畫面.美的一發不可收拾.

敲開房間的門.只有蘇雨晨一個人在此等候.韓俊錫一早便辦理出院手續去了.

「蘇雨晨.我來接你出院了.這幾天過的還好嗎.」

蘇雨晨看到手捧百合的柳文泰.一會點點頭.一會又搖搖頭.這倒讓柳文泰摸不著頭腦了.

「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是好還是不好呢.」

蘇雨晨依舊搖搖頭.又點點頭.

「好了.我們回去了.你看沒呆幾天.你都瘦了.回去好好補補」柳文泰心疼地看着瘦弱的蘇雨晨.不禁憐香惜玉起來.在額頭輕輕地留下了一個吻.而這一吻剛好被辦完手續的韓俊錫推門看見.笤笤也隨後看到了這一幕.

蘇雨晨見都進來了.似有害羞之意.一把推開了柳文泰.隨即縷縷頭髮.裝作沒發生一般.捧著花向外走去.笤笤緊跟着湊了上來.略帶邪魅地說道：「剛才那是幹嘛呢.也忒明目張膽了吧」

蘇雨晨捧著花.拍了笤笤一下.「哪有哪有啦......」

車子一路直達蘇雨晨公寓.作為男朋友的柳文泰分外殷勤.他輕輕地將蘇雨晨抱起.一路走進電梯.直到開了門.才肯將其放下.笤笤在半路就回了學校宿舍.而韓俊錫沒過多久也回到了自己家.

「蘇雨晨.你餓嗎.想吃什麼.我去買」柳文泰也坐到沙發上.看着蘇雨晨溫柔地說道.

蘇雨晨此時揉揉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吃什麼呢.醫生說最近最好吃點清淡的.」

正在兩人冥想之時.想起了門鈴聲.柳文泰透過貓眼看到是韓俊錫.便一下打開了門.

「想必餓了吧.這是我剛從樓下買的早飯」柳文泰從韓俊錫手裏接過早餐.看了一眼.那是一份山藥南瓜粥.一份皮蛋瘦肉粥.還有兩個茶蛋.兩個素包.一份小鹹菜.

「哇.韓老師.你真是太細心了.蘇雨晨剛才還說要清淡點的.你就及時地給送來了.謝謝.一起吃吧.」柳文泰看到這送來的早餐.如雪中送炭般恰到及時.

「你們吃吧.我自己還有一份」他安定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蘇雨晨.回過頭對着柳文泰又說道：「剛出院.不要讓她做劇烈運動.」

「恩恩.知道的」柳文泰從早餐里拿出一份遞給蘇雨晨.然後也自顧自地吃起來.韓俊錫看着眼前的兩人.不知何時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