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218章 怨恨之魂

其實，用不着忘卻前塵。

即使，她忘了他，他也忘不了她。

只是他的心中依舊在害怕，當一切都掀開了，他的所有也就原形畢露了。

他就那樣看着她，看着她渴望的眼神，終於還是彎著嘴角，應了她。

走出了冥殿，他們兩就那樣肩並肩。

她有些小激動，用眼角偷偷的喵着他的側臉。

什麼時候那柔和的弧線，已經變得那麼凌厲，如刀刻般的冰冷。

或許這就是他吧！永遠無法靠近的他。

直到他薄薄的嘴唇微張，知道他要說話了，她趕緊看向前方。

忘川河的景色幾乎沒有什麼好說的，也不見彼岸花開。

而且河水中的顏色混混的，深綠深綠。

這是一條沒有生機的河流，平淡，充斥着陰森的氣息。

「九靈，如果有一天，今天的身份都會改變，我變成了你，你成了我，你會怎麼樣？」他的眼睛如星辰般好看，只是太過幽深，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白九靈傻笑着說道:「不會有那一天的，你永遠會是帝君，我也一直都是白九靈，你無法變成我，我也成不了你。」

永遠都不會再相交。

「是嗎？但願我們就這樣平靜下去吧！九靈，其實，我並不討厭你。」

他停下腳步，看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她看向他的眼睛，「其實，我也並不恨你，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我，說起來，我更應該說謝謝。」

如果沒有他將她的一魂帶走，她的確也不可能因蓮花而化身成人。

不管一切是不是巧合，她都要謝謝他。

在忘川河邊慢慢的走着，彷彿都不願意走太快。

白九靈時不時的看向忘川河裏，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引出來。

「九靈…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什麼?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是知道，囚禁在幽冥之淵的那人是誰？

「傾鈺，我是知道了，我不想騙你，從我狠下心用斷魂玉來迷惑你的時候，就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你與我的仇恨，斷魂紫玉，陌清淺的貼身之物，你應該不陌生吧？」白九靈拿出了紫玉，散發着淡淡的柔和的紫色光芒。

「你…果然知道了…」他一下子就泄氣了一般。

「是啊！瞞了那麼多年，一下子就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她也難過着，從來沒有想過，如今竟然發展成了這樣。

「沒有，這是我的心結，一萬年的心結，我以為只要你不在我身邊，一切都會變得很好，你也會一直做現在的你，九靈，你真的那麼想去九重天?」他皺着眉，看着她。

「這不是我想去九重天的問題，而是，那本就是屬於我的地方，曾經我以為我只是一隻簡簡單單的小妖，可是後來，我發現，一切都不是那麼回事，我的陌仙一族的唯一，我想要我的仙族不再落沒，我不想一直都默默無聞下去，我有父君，有夏大哥，我還有我的記憶之魂，你該不會是想，我沒有記憶，就不能回去吧？」白九靈拿着紫玉在古傾鈺眼前晃悠着，「這斷魂玉是有靈性的，它可以讓我找到她。」

古傾鈺伸過手一把抓在手中，仔細看着:「我怎麼可能不認識，這是她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從我的脖子上取下來送她的。」

……

「聽說陌玄上神家，有個叫淺的小丫頭，圓圓的小臉，水靈靈的眼睛清澈見底，那麼小，可愛極了，不過就是不對我們笑。」一對長的一模一樣容貌的小女孩，關於要分清她們兩，就看她們的衣服吧，一個紫色，一個粉色，她們都站在白衣少年的身後，離他有一些距離，大聲的對那個單薄的白衣少年說道。

「是呀！傾鈺哥哥，你說她為什麼就不會笑呢？」

兩個小丫頭都歪著頭看着那個沉默的少年，衣闕翩翩，總是那麼一派少年老成。

「看吧，姐姐，他又不理我們，難道他就不好奇那個小淺兒長什麼樣子。」粉衣少女看着姐姐。

她們都才幾百歲而已，單純無邪的少年時光。

紫衣少女想了想，笑着走上前，看着少年，說道:「我敢打賭，即使你去了，淺也不會對你笑的。」

少年突然抬起了眼帘，看向紫衣少女:「你果真要賭嗎？」

「嗯。就怕你不敢，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輸的，我和寧兒逗了那丫頭許久，也不見她對我們笑。」

「哼！我不信，襁褓中的孩子又無心機，除非她天生不會笑。」少年認真的眼神，兩個少女對視一眼，目的已經達成。

是呀！那個丫頭天生就不會笑。

她們一定贏定了。

少年與雙生少女來到了陌玄上神的住處。

那時的小丫頭正被仙婢抱在懷中，她的眼神清明，臉蛋兒粉嘟嘟的，真可愛。

少年的目光被吸引了，他走向了小丫頭，小丫頭竟然也注意到他了，當即就咧著嘴笑了，露出剛剛長出來的稀疏的小門牙。

這令後面的雙生姐妹唏噓不已，這小丫頭不是不會笑嗎？為什麼會對他笑了。

他得意看看了看她們二人黑著的臉。

而那仙婢也高興極了，「小淺神女笑了，天啊！她會笑了…」

「呀呀…呀呀…」

小丫頭竟然向少年伸出了雙手，想要他抱。

他不知所措，仙婢將小丫頭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懷裏，他就那麼將她抱好了，身體僵硬的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摔下去了。

「你叫淺?真好聽的名字。」一直以來綳著的臉終於也輕鬆了。

雖然這個小丫頭聽不懂他的話，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要跟她說話。

小丫頭的手在亂抓，突然抓住了他脖子上那塊紫玉，胖嘟嘟的手就再也不鬆開了。

她不會是看上他的玉了吧？

也好，就當送她的見面禮吧！

他取下了脖子上的紫玉，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咯，無論以後你在哪裏，它都會在你身邊，就像我一樣，陪着你，小淺兒。」

「呀呀…呀呀…」小丫頭好像在對他說謝謝。

________拉回現實________

古傾鈺竟然忍不住呵呵的笑了，看來那段回憶，確實是很讓他開心。

白九靈想要拿回紫玉，古傾鈺本能的一讓，瞬間，那紫玉竟然掉落在了忘川河中。

「咕咚…」

紫玉已經掉落進去，沉入了河底。

「天啊！古傾鈺，你怎麼能這樣，這即使原本是你的東西，你也送人了啊！即使你不把我當做陌清淺，我也是白九靈啊！」白九靈趕緊走到忘川河的邊上，仔細的看着下面，希望那有靈性的紫玉可以又上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既然是我弄丟的，那麼我來把它找回來吧！」說着，古傾鈺也走向了忘川河邊，看着白九靈那麼急切的樣子，恨不得就要跳下去，可是她即使再着急，也無濟於事啊！

「你能怎麼找，這忘川河又不是普通的河，是萬萬不可以跳進去的。」她站在岸邊，想要踏進去，又縮回來了，這河水實在恐怖，她不敢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

良久之後，忘川河中突然閃著一些幽光，從河底中慢慢的浮起來的光。

古傾鈺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他拉着白九靈走的離忘川河遠了一些的距離觀察。

「你放手，不就是一些光嗎？你為什麼那麼防備。」白九靈甩開古傾鈺的手，現在心裏真是不想恨也要恨他了。

「九靈，離的遠一些，就更安全一些。」他有些委屈。

為什麼她老是曲解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要保護着她而已。

而此時，忘川河上的水竟然開始翻滾起來，漸漸的，漸漸的，一顆黑色腦袋竟然從忘川河中飄起來，從頭髮，再眼睛，鼻子，嘴…

能看到她的整個容貌了，與自己的輪廓竟然幾分相似。

「淺！」只聽古傾鈺突然喊道。

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忘川河中漸漸浮起的女子。

白九靈愣住了，這就是她的另一魂了嗎？

為什麼那麼強的氣場。

她逐漸漂浮起來，已經脫離了忘川河，站在了忘川河之上的半空中，還沒有睜開眼睛，一身深紅如血的長裙，她的容顏幾乎精緻到無可挑剔，那如白瓷一般的細嫩脖子上，正掛着那閃著紫光的斷魂玉。

「淺兒，是淺兒。」古傾鈺再次說道，不過顯然她聽不到，她就那樣漂浮在半空中了嗎？

古傾鈺飛身上去，準備要將她抱下來。

不過，正當他在她面前，立刻就要將她擁入懷中的那一刻，她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古傾鈺都沒有想過，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打在他的肩上了。

他的身子瞬間墜落在了地上，狠狠地摔下了，好像摔得不清。

「為什麼會這樣子…」古傾鈺吐出一口血，捂著自己的肩，她的能力竟然還那麼強。

「古傾鈺，古傾鈺，你沒事吧！」白九靈有些畏懼的看着那個浮在半空中的女子。

她的眼神就像是惡魔一般，那麼死死的盯着他們。

白九靈扶起古傾鈺，疑問重重。

「我也不知道，按說，如果現在她已經出了忘川，而且是有淺兒所有的記憶的，也應該有感情的呀！為什麼會突然傷了我！」古傾鈺再看向陌清淺。

白九靈突然回憶起曾經在十里畫橋里看到的那個十分兇狠的紅衣女人，不正是跟眼前這個陌清淺一模一樣嗎？

如果自己的一魂竟然那麼兇狠，那麼和自己融合之後，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她，她也不會甘心和自己融為一體的。

「哈哈哈哈…」陌清淺突然大笑起來，忘川河的河水翻騰起來，更加兇猛的翻騰起來，而忘川河裏的那些鬼魂也嚎叫起來。

這聲音十分刺耳，白九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古傾鈺運功使忘川河瞬間又平靜了下來。

陌清淺也不再笑了，她落了下來，落到了白九靈和古傾鈺身前。

「淺兒，你不認識傾鈺哥哥了嗎？」古傾鈺看着陌清淺說道。

白九靈從來不知道古傾鈺還有這般難過的時候，她又一次的低下了頭，原來，他終是分的清，誰是淺兒，誰是靈兒。

而那個所謂的陌清淺，眼神依然狠戾，沒有絲毫改變。

白九靈想告訴古傾鈺，恐怕這個女子，她現在不會像以前那般了。

古傾鈺竟然還試圖讓她回想起來。

只見陌清淺直直的向古傾鈺走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古傾鈺也不反抗，就那樣看着陌清淺。

「古傾鈺，你快掙脫啊！你想死在她手裏嗎？」

可是白九靈的呼喊顯然沒有用，古傾鈺真的想這麼死在她手裏嗎？

白九靈走過來使勁的拽著陌清淺的胳膊，冷冰冰的，白九靈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想讓她放開古傾鈺，可是白九靈的力道好像完全拼不過她呢！

「你再不放開他，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白九靈說道。

陌清淺突然看向白九靈，冷冷的說道:「你還要繼續軟弱下去嗎？他是我們的仇人！」

「啊！原來你不是沒有思想，陌清淺，你可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他依舊還是那個愛你如初的傾鈺哥哥啊！」白九靈試圖讓她回憶起曾經的種種。

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用呢！反而她手中的力道更加重了。

看着看着，古傾鈺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了，白九靈情急之下一把抓過了陌清淺脖子上的斷魂玉。

出乎意料，陌清淺瞬間倒了下去，古傾鈺也坐在了地上，大聲的喘著氣。

「古傾鈺，你沒事了吧！」白九靈輕輕的拍打着古傾鈺的後背，試圖讓他舒服一些。

古傾鈺喘了一會兒，緩過來，看向白九靈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陰謀，你是想讓我來引出她，不過我並不是能讓她出來的，而是那斷魂玉，能讓她有了氣息，她不過是一魂魄，殘留着最後的怨氣與斷魂玉一起，會變得很強大，不過你做對了這件事。」

「古傾鈺，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