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岫雲番外(十一)

第二百七十八章 岫雲番外(十一)

278岫雲番外11

「總算是到了!」遠遠地看到延州城,駱翔宇大鬆一口氣,看着將自己生生綁在了馬上的岫雲,眼中再次閃過敬佩之色,道:「雲姑娘,你可還好?」

「還撐得住!」岫雲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精疲力盡了,就算她五歲就學會了騎馬,這些年也從未丟下騎術,但這麼一天一夜下來,她只覺得渾身都散了架,她強打起精神來,問道:「念念,你怎麼樣?」

「我還好!」秦若靜也覺得自己渾身都被顛散了,但她知道比起岫雲來,和大哥同乘一騎的自己實在好太多,至少自己可以窩在大哥懷裏睡覺,而岫雲卻只能強撐著。昨晚到了後半夜,擔心自己撐不下去掉下馬,她還拿出之前準備好的綢繩,讓人將她綁紮馬上。岫雲這樣了,她那還好意思叫苦。

「那我們進城吧!」岫雲疲憊的一笑,她知道自己現在定然萬分狼狽,也知道就算出發之前做了準備,但她的兩腿內側也肯定早就被磨破了,她甚至能感覺到褲子已經被血滲透,而後又乾涸凝固。她就這麼一天一夜就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大哥和騫雲強訓的時候,連續三天三夜騎在馬背上是怎麼熬下來的。

延州城不比他處,對進出城的人和貨物檢查的格外嚴格,不過,有駱翔宇這三個地頭蛇在,自然不會有什麼波折。進得城來,看着陌生的街道。岫雲微微有些傻眼,而就在這時,秦若寒聲音嘶啞的問道:「雲姑娘,貴府在什麼地方?」

「那個……」岫雲很多年前跟着玉夫人來過一次延州,但她當初還小,又時隔多年,哪裏還記得怎麼走?當然,她不會實話實說,而是問駱翔宇,道:「駱公子。延州城最大最安全的客棧是哪一家?」

「要去投宿嗎?」駱翔宇微微一怔。這般趕路不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她的父兄,早點找了人馬折返麟州再救人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問起客棧來了。

「念念年幼,定然已經吃不消了。麻煩你這兩位朋友送秦公子和念念到客棧休整,你和我去見我父兄……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他們了。需要與他們單獨見面。交代一些事情。」岫雲解釋一聲。又看向秦若寒,道:「你放心,我二哥一定能在下午之前帶人折返麟州。絕不會耽擱時間。」

「我相信你!」秦若寒微微一笑,滿是灰塵的臉也因為這一笑而生動起來。

「司炎兄,涪陵兄,就勞煩你們兩位先送他們到南安客棧休整,我陪雲姑娘!」駱翔宇立刻對另外兩人道,那兩人也累壞了,自然不會有異議,招呼秦若寒一聲,就先走一步,等他們離開之後,駱翔宇才看向岫雲,道:「雲姑娘,我們去哪?我想姑娘應該知道去貴府該怎麼走吧!」

「你看出來了,對吧?好吧,我說實話,我不是延州人,我的家也不在延州。」岫雲淡淡一笑,看着有些急眼的駱翔宇,道:「駱公子,你應該知道去大將軍府怎麼走吧?往前帶路!」

大將軍府?駱翔宇深深的看了岫雲一眼,連大將軍府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她還能去大將軍府找什麼人?難不成她的父兄是大將軍麾下的將領?他完全沒敢想岫雲可能是大將軍玉青的女兒。

有駱翔宇帶路,兩人很快就到了大將軍府,看着敞開的大門,看着站在大門口的持槍士兵,岫雲總算有了那麼一點點熟悉的感覺,她拍馬上前,不等她靠近,便見玉騫雲風風火火的走出來——

「騫雲~」看到好久未見的雙胞兄長,岫雲眼眶一紅,一聲就叫了出來。

聽到聲音的騫雲猛地抬頭,看着前方那騎着馬一身狼狽的蒙紗女子,他狠狠的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叫道:「岫雲?」

「騫雲~」岫雲的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這半年來她經歷的一切比過去的十多年還要多,加上一天一夜騎馬趕路,吃夠了苦頭,看到騫雲之後,只覺得委屈得不行,哪裏還有之前那副有膽有識的樣子,一邊哭一邊朝着一步跨到馬前,伸手抓住馬嚼子的騫雲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誰把你綁起來的?」騫雲只覺得憤怒的人都要炸了,在別人眼中岫雲或許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對他來說,這個雙胞胎妹妹卻是最最要緊的人,他連半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的妹妹失蹤半年多,然後這般出現,他能不憤怒嗎?他嘴上說着,手裏也沒閑着,利索的為岫雲解開綁着她的綢繩,沒有半點避諱的將她從馬上抱下來,大步就往將軍府走去。

「等等!」岫雲連忙叫了一聲,等騫雲停下腳步之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駱翔宇,道:「駱公子,請到寒舍休息一下!」

寒舍?將軍府嗎?騫雲不知道駱翔宇是何許人,但駱翔宇卻絕對不可能不認識玉騫雲,他看看玉騫雲,看看被他抱在懷中的岫雲,大悟,原來和雲姑娘訂了親的居然是大將軍的二公子,玉二少!

騫雲可不管他在想什麼,他現在只關心懷裏的妹妹,岫雲褲子上的血跡他也看到了,他知道那是一直騎在馬上被磨出來的,他大腿內側的皮膚不知道被磨破過多少次,但妹妹遭了這份罪,還是讓他心疼不已。

猶自回不過神來的駱翔宇跟在騫雲身後進了不止一次仰望,卻從未進來過的大將軍府,傻乎乎的跟着騫雲安排的人進了浴房,衣裳也不脫,順手將將一桶水從頭倒下,「嘩」的一聲之後,一個激靈,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唔,怪不得雲姑娘說為了他好。還是她自個騎馬比較妥當。看二少那樣子,可不是一般的寶貝這位玉姑娘,別說真箇和玉姑娘同乘一騎,就算知道自己嘴花花的說了那些話,自己也得倒霉!不過,自己還真是運氣,為了張毅那蠢小子能早點抱上媳婦,結識了這麼一位貴人,還幫了她一個大忙……唔,看在自己護送雲姑娘回延州的情分上。二少應該會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通過考核,成為他的親衛吧!

腦子裏胡思亂想着,動作卻一點都不慢。不到一刻鐘就洗乾淨換上為他準備的衣裳。推門出去。門外早有人等候,將他引到了正在偏廳中等候他的玉騫雲跟前。

「末將見過二少!」駱翔宇恭敬的向騫雲行禮,他敬佩的自然是大將軍玉青。其次是少將軍玉凌雲,但玉騫雲同樣是他敬佩不已的人,他知道自己這點子能耐,在玉家這位最弱的二少手裏,完全不夠看。

「駱兄不必客氣!」騫雲起身回了半禮,看着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的駱翔宇,直接道:「舍妹雖沒時間詳說,卻也交代,說駱兄對她有援手之恩,若非駱兄相助,舍妹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歸來?」

舍妹?駱翔宇又傻眼了,更傻傻的道:「雲姑娘不是二少未過門的妻子嗎?」

「雲姑娘?」騫雲一怔之後就反應過來了,笑着道:「舍妹不方便讓人知道她的身份,這才謊稱姓雲,她是我的雙生子妹妹。」

啊?不是雲姑娘是玉姑娘?怪不得她那麼的聰慧有膽識,原來是將門虎女!駱翔宇恍悟,但心裏卻更糊塗了,好在他遠在延州,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情,不知道玉家二姑娘已經嫁進皇家,成了毅郡王妃,要不然的話會更糊塗。

正說着,梳洗好的岫雲也在一個婆子的陪伴下走了進來,就算上了最好的外傷葯,她雙腿內側仍然火辣辣的疼,走起路來格外的難受,但是想到正在焦急等待的秦若寒兄妹,她卻怎麼都不敢耽擱。

「怎麼這麼快?上藥了嗎?」騫雲看到妹妹,連忙竄過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帶了幾分責怪的道:「你都這樣子了,有什麼讓人喚我就是,怎麼還自己走過來?」

「我沒事!」岫雲知道騫雲心疼自己,她看着騫雲,道:「騫雲,你趕緊帶人去南安客棧接人。」

「接什麼人?」騫雲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對岫雲他從來都不缺乏耐心,溫聲道:「不着急,慢慢說!」

比起脾氣大,性子沖的大姐嫻雲,妹妹岫雲可就好太多太多了,他小的時候覺得自己唯一比大哥玉凌雲好的就是雙生子妹妹靠譜了,但是現在……唉,任重而道遠啊!

「南安客棧,秦若寒兄妹和駱公子的兩個朋友。」岫雲放緩聲音說了一遍,又道:「秦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救了我,也是她陪我從京城一路過來,到了麟州的。駱公子和他的兩位朋友則是從麟州護送我們三人到延州的恩人。」

「好,我讓谷威去接人,你和我慢慢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玉騫雲看着岫雲點頭,又笑着對駱翔宇道:「除了舍妹,只有駱兄認識人了,還得勞煩駱兄跑一趟。」

「沒問題!」駱翔宇的眼睛都亮了,谷威是少將軍身邊的第一親衛,他平日裏找機會都湊不到人家跟前,有機會和他接觸,渾身的疲憊都不翼而飛了。

「妹妹,你先去休息,我安排好之後就過來陪你,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騫雲溫聲交代之後,又交待扶岫雲過來的那婆子送岫雲到玉凌雲在大將軍府的院子休息,然後才帶駱翔宇離開。將駱翔宇介紹給谷威,交待了事情之後,騫雲便折過來看岫雲,而谷威則帶着駱翔宇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南安客棧。

不過,他們顯然還是慢了一步。

他們趕到的時候,秦若寒護著秦若靜,駱翔宇的兩個朋友一左一右護著這對兄妹,而在他們面前,是整整一隊人,人人手中拿着兵器。

「怎麼回事?」谷威扒開眾人,直接問為首的那人,對那人他略有印象,但卻記不得叫什麼名字。

「回谷大人,小人得到線報,說南安客棧有姦細,小人正準備將這對扮成兄妹的姦細捉拿起來!」那人連忙回話,但心裏卻在打鼓,他和楊其廣有那麼一點點關係,帶着人來抓秦若寒兄妹也是楊其廣的手下請他幫忙的。至於說姦細什麼的……突厥人一直想方設法的往延州城派姦細,用這樣的名義抓人,最是妥當。

「姦細?呵呵,鄭奇山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司炎和涪陵也在嗎?再說,秦公子兄妹哪裏像姦細?我看是你打着抓姦細的名義謀私利吧!」駱翔宇跳了出來,有谷威在場,身後還有二少,他哪能不好好的把握機會,將這個死對頭埋汰一番的。這人不是個好東西,他那個娘更不是好人,張毅和他妹妹兩情相悅,都已經訂了親了,還想想一出是一出的玩花招。不過,要是沒有他們鬧的那一出,自己不會為了那一根筋的傻兄弟賣力,不會因此結識秦若寒和雲姑娘,不,是玉姑娘,自然也就不會有機會進大將軍府,和以前只能仰視的人說上話了。

「谷大人,小人確實接到了線報!」鄭奇山不慌不忙,道:「少將軍說過,對於姦細寧可錯抓不可錯放,不能因為某些人的片面之詞就掉與輕心啊!」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谷威心裏厭惡,臉上卻帶着的笑,道:「只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向你告發,說少將軍的朋友是姦細的?」

少將軍的朋友?鄭奇山傻了,不等他反應過來為自己辯解,谷威就將他扒到一邊,上前對秦若寒一拱手,道:「末將谷威,奉命來接秦公子和秦姑娘,請兩位上車!」

秦若寒被這一串變故鬧得也有些傻眼了,看了看一直朝他擠眉弄眼,暗示他趕緊點頭的駱翔宇,他拱手回禮,道:「勞煩谷大人了!」

等兩人上了馬車,谷威才溫和地對正和駱翔宇湊在一起小聲嘀咕的那兩人道:「你們一路辛苦了,二少已經備了酒席,還請兩位賞臉!」

谷威這話落在司炎二人耳中,兩人彷彿夏天吃了病亡一般,渾身上下無不舒服,都笑着應承,見勢不妙的鄭奇山還沒想出脫身之策,便又聽谷威淡淡的道:「至於你,自己交待問題去,把什麼人向你告發,怎樣告發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小人……」鄭奇山慌了,他不過是找借口抓人而已,哪來的告發人啊!

「是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交代問題還是心中有鬼,不敢去呢?」谷威冷冷的看着鄭奇山,道:「我再說一遍,秦公子是少將軍的貴客,不管是什麼人污衊秦公子,都不能輕饒。」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鄭奇山沮喪萬分,但很快就眼睛一亮,這兩人是少將軍的貴客?那麼將實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是不是就有可能戴罪立功呢?就算不能戴罪立功,也能功過相抵吧!想到這裏,他精神一振,決定先回自己家,將持了楊其廣信物,讓他辦事的那個人綁上,然後再去交代問題……

(未完待續。)

ps:明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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