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天大的秘密

齊母面對着與齊家最為親近的幾個年輕人.冷靜地說道：「既然人全了.我們開席.」

在齊母的一聲號令之下.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開心地吃了起來.青子坐在植霖的旁邊.默默地吃着.倒是大俠到哪裏都是大俠.整個桌子上就她說的歡.還不時拍打着衛東的肩膀.衛東攔著：「哪有你這樣的女子.咱端莊一點好嗎.」

衛東說完.引來大家哄堂大笑.韶顏也不在乎.繼續大侃.大俠向大家宣佈她和衛東的愛情是：「你許我一生真心.我報你一世真愛.」大俠豪放完自己的愛情觀然後向著康一寧呼籲「說說你和阿靜的」.阿靜含笑.康一寧則宣佈：「你許我一生守護.我報你一世知心.」大俠表示很滿意.對着一直沉默不語的青子說：「你和植霖的.」植霖低頭.大俠點着青子的飯碗：「說說你的.」青子偷掃了一眼齊植霖.沒有說話.大俠開始不客氣.「我耳朵里好像有人告訴我說你許我一生相知.我許你一世相愛.是那樣的吧.青子.」大俠美飛了笑.青子低頭.韶顏更加滿意的笑.

齊植霖往媽媽碗裏夾菜.阿靜也給齊母夾着菜.植霖有時給媽媽夾菜.有時也給爸爸夾菜.也有幾次夾菜送到青子的碗裏.「多吃點菜.」青子強忍着淚水.不讓它流下.青子好不容易捱過了飯局.

齊母招呼大家在客廳里坐了.很嚴肅、很莊重地.一時間大家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整個客廳靜了下來.沒有一絲聲音.連張姐也從廚房探出頭張望.

齊母正色道：「我決定.」齊母停了一下.努力堅定信心.「我決定與齊萱植離婚.」齊母的話一出口.客廳里所有的人不知如何是好.齊霸天竟然無語了.齊植霖站起來.伸手摸了母親的額頭.「媽.咱去醫院吧.」轉頭向衛東.「衛東.拿車鑰匙.我們去醫院.」

齊母拉住齊植霖的手.「兒子.媽媽沒病.也沒瘋.媽媽再多叫幾句兒子.若不然你一會該怨媽媽了.」

「媽.您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嗎.」齊植霖心痛地喊著媽媽.

「植霖.媽媽什麼事也沒有.只是人老了.看開了.正像你說的.只要我放棄.就有兩個人不用守着明月忍受寂寞.媽聽你的.」齊母寬慰兒子.

「媽.」齊植霖把母親抱在胸前.齊母拍著兒子的肩膀.「植霖.你的肩膀夠厚實的.」齊植霖從母親的懷裏起來.帶着淚水笑：「媽.您真偉大.兒子敬佩您.」

齊母轉向齊霸天：「萱植.你解脫了.」「陸琳.我、我沒想到你能這麼做.」齊霸天啞言.

「植霖.媽媽這輩子沒有什麼看不開的了.看到阿靜能這麼放下.我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所以.媽媽想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問心無愧地過自己的日子.」齊母對額兒子說.

「媽.您這樣會很輕鬆的.您跟我去法國住吧.我給您做飯.只要您高興.我們可以去旅行.看遍全世界.我們去買您最喜歡的首飾.衣服.只要您高興.怎樣都可以.爸爸.爸爸我就不管了.以後我就陪着您一起過.」齊植霖開心地哄著母親.

「植霖.」齊母的語氣帶着歉意.很沉重、很緩慢.每吐出一個字都震懾人心.「植霖.你其實不是我的……你爸爸也不知道.只有文歆的媽媽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她因為恨我也把這件事埋葬了.」

阿靜聽齊母說到這.上前捂住齊母的嘴.「陸姨.您怎麼了.在夢遊嗎.」陸琳拿過阿靜的手.再說：「陸姨想通了.陸姨需要解脫.我跟安妮說過.自作孽不可活.我想活.不想守着秘密進墳墓.」

「陸姨.」阿靜開始哭.

「植霖.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是我的養子.」齊母終於說出更為殘酷的事實.

「媽.您在說什麼.您是不是糊塗了.」齊植霖被母親的話震到了.

「媽沒有糊塗.你是齊萱植唯一的孩子.是齊萱植和葉梅的孩子.」這一句話將客廳里所有人的心震懾了.連知道植霖是養子的阿靜也被震驚了.惟有衛東是揪心的痛.

齊萱植勉強地站起來.連聲音都變得異樣.他說：「陸琳.不可以開玩笑.我知道葉梅懷孕.但植霖不是.植霖是你的孩子應該.難道你的懷孕是假的.那一夜什麼也沒有發生.」齊霸天顫抖著倒在沙發上.

齊母很果斷地回答齊霸天的問話.她說：「發生了.只是我的孩子在你出差的時候早產夭折了.正好趕上葉梅在醫院裏生產.也沒人管.文歆的媽媽看到我失去孩子很痛苦.問我是否願意收留這個孩子.因為她覺得孩子是個私生子.孩子母親現在狀態很不好.我想了一會告訴她說要.這樣也可以牽絆住你.就跟着去看孩子長得好不好.當我看見孩子長得很像你.想知道母親是誰時.就偷偷跑去看.我看見了葉梅.我更加覺得應該要這個孩子.因為這樣可以讓葉梅骨肉分離.跟你再也了無牽扯.」

齊霸天指責陸琳.憤怒地說：「你.陸琳.你太可惡了.」他雙手顫抖.極力維護生命的善意.頃刻間被擊碎.他介於崩潰中.

「對不起.萱植.一直沒有告訴你.是你傷我太重.我與你過了三十多年.我們同床僅有那麼一次.我感謝上蒼那一次讓我知道了做女人的滋味.也讓我體味到了做母親的苦和樂.對孩子的愛與愁.只不過我早產的是一個女兒.后來看到益民家出生的阿靜.我再也捨不得放手.我用盡各種理由挽留阿靜.一直到今天.」齊母看着阿靜.說了一聲對不起.

此時.齊霸天雙目瞪視着陸琳.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渾身顫抖.齊植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從哪裏問起.完全杵在哪裏.其他人看着齊植霖和齊霸天.眼裏滿是憐惜.是不平.

齊植霖走到母親面前.非常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問：「媽.您說的都是真的.」齊植霖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齊母的眼睛一動不動回望着齊植霖的眼睛.羞憤地道歉說：「植霖.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想把你和阿靜一輩子綁在自己身邊.所以想盡辦法要你們相愛.媽媽不敢告訴你事情的真想.媽媽怕失去你.但是媽媽還是愛你的.這種『又愛又恨』的愛把你的愛情扭曲成了今天的孤單.你不是說過.你看見葉梅阿姨守着長夜寂寞.心非常痛嗎.我不是也問過你.『你看到葉梅守着長夜心痛了.』你說『恩.』『你看到你爸爸守着長夜孤單心痛了.』你也說『恩.』還記得吧.我接着問你.『好.哪你看到我守着長夜就不心痛是嗎.』你有回答我嗎.」

齊母的話揪住了齊植霖的心.他早已經分不清什麼是淚水.什麼是激憤.什麼是心痛.什麼是絕望.什麼是地獄.他的臉上掛着水流.神情木然.像是被什麼嚇到.沒了魂一樣.低頭.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向著門口.一步一步挪去.所有的語言.再也不能表達人的感情.時空彷彿靜止.停留在世界的末日.

青子心酸地走過去.低喊著：「植霖.」齊植霖只是低吼了一聲：「滾.」瘋了一樣向著門外跑去.消失在齊家別墅的大門外.康一寧、衛東明白過來后.撒腿去追.

齊母緩緩地坐下.齊萱植踉蹌著向樓上走去.阿靜走向齊母.被齊植霖吼住的青子.愣在那裏.韶顏過來.攬住青子的肩.青子小聲喃喃著：「看看爸爸去.」走向二樓書房.韶顏也跟了過去.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齊家的創傷在流着膿血.

齊植霖再也沒有回到齊家別墅.他請衛東回齊家拿了自己的旅行包.買了機票.準備飛回法國.衛東問植霖要不要去看看葉梅阿姨.齊植霖搖搖頭.「沒有必要.知道媽媽是誰.也看見了模樣.知道她現在安好.認不認已經不重要了.只是今後或許要你來照顧四位老人.你受累了.」

衛東此刻不知道勸什麼好.想了一下.提醒齊植霖說：「可你總要知道他們今後怎樣發展.怎樣結局吧.」

齊植霖慘笑.「那是他們的事.我沒必要看到.也不想為他們收拾殘局.我太累了.我快受不了了.我要灰飛煙滅了.」齊植霖每說一句話.像是要把心剜出來那樣痛.

衛東又試探著問：「植霖哥.要不讓青子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齊植霖的笑更是凄慘.「沒有人對我的生命負責.我也沒必要為別人的生命負責.隨她去吧.如果她想離婚.你通知我一下就好.我馬上回來跟她辦手續.」齊植霖悲憤地答.

齊植霖走了.再也不想回來.再也不想面對他的父輩們.青子的愛情仍然被陷在愛情流民的檔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