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對陳楚來說，布林頓服飾已經不是主要競爭對手。

但這樣競爭對手的存在，在陳楚看來就像是蒼蠅似的噁心——如果有法子一次性地解決掉這個大麻煩，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在苗天華身上，到底有沒有弱點呢？

陳楚開始很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問題。

傍晚將要下班，陳楚和馮希凡也有提到這個問題。

「楚哥，你說如果依莎服飾內部出現問題，或者說依莎服飾未來出現大規模虧損，我們會不會有機會呢？」馮希凡提出了一個可能，道。

「這是其中的一種方式。」陳楚道：「但想要實現在這點，不太現實。」

依莎服飾在去年雖然出現了經營困難，但這個品牌只要按現策略運營，在未來三年內，陳楚看不到這個品牌虧損的可能。

「那我們只能從苗天華身上下手了。」馮希凡無奈一笑，道。

陳楚輕地摸著下巴，想着這到底有多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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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天華當初和華楊創世那筆交易，很明顯存在問題。」

第二天，楚語服飾財務部門負責人，向陳楚提出自已的觀點。

「二十個億，布林頓服飾近三分之一股權……交易雙方對於布林頓估值，很明顯偏高了。」財務部門負責人提出自已觀點。

陳楚微微點頭。

——在他看來，這個收購價格的確是有些偏高了。

當初陳楚還試圖找出苗天華和華楊創世進行私下交易，但最後他卻是什麼也沒有能找到。

不過，就在陳楚對現局勢一愁莫展，這天，楚語服飾原駐布林頓服飾董事，現布林頓品牌副總經理卻向陳楚通報一個消息。

「苗天華原秘書，有布林頓服飾和華楊創世交易的證據？」陳楚眉頭輕輕挑起來，顯得很有興緻。

「是的。」布林頓服飾原董事是位年紀五十歲左右，身材顯得富態的中年人。他長著稀疏的八字鬍子，說話時那鬍子就一撇一動的：「苗天華在離開布林頓服飾時，並沒有帶走她……後來她就直接失業了。」

「在她手上真的有實質性的證據嗎？」陳楚問道。

「據她所說，苗天華一直以來對她都有所堤防……苗天華和華楊創世私下的一些交易，她並不清楚。但有一次，那位秘書在送茶水時，有聽說苗天華把一間房子低價轉讓給一位名叫韓越的人。」而那位韓越，剛好是華楊創世鄭總的一位親戚。

董事提醒陳楚，他們可以通過這條線查下去，或者會有一些意想不到收穫。

「我知道了。」陳楚道。

在接見那位董事後，陳楚馬上委託外部力量調查這件事。

隨後，過年前最後一個工作日，一份調查結果放到陳楚案頭上。

辦公室內。

陳楚看着那個調查結果，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還真的是讓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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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農曆年後，氣溫還殘留着冬嚴寒。天空中，點點冷雨落下，落在街道上如同太陽花開的各色小雨傘上。開年第一天上班，快要到上班時點，商業區主幹道二邊是行色匆匆，撐著一個個小雨傘的行人。

楚語服飾中心內，陳楚辦公室內時不時有人進入。

剛剛過完年，楚語服飾一些中高層臉上，卻是有着化解不開的疲憊，顯然過這個年他們也是累得夠嗆。

不過，他們在見到陳楚時，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喜色，向陳楚道一聲恭喜發財。

而在陳楚的案頭上，則備着一個個大紅包，每當有下屬進來時，陳楚都會為對方派發一個大大的紅包。

年曉才剛向陳楚道了一聲新年好，陳楚就將那份證據遞了過去。

手中拿着那份資料，年曉一邊翻著一邊眼珠轉動。根據這份證據，苗天華向那位韓越低價轉讓了二處房產。楚語服飾也有調查韓越其他方面收入，最後發現，曾經有人向韓越或者是其親屬匯出了超一千萬款項。

——這些款項，就是苗天華或者其親屬匯出去的。

半個月前，從韓越突然間將他得到的款項一一匯回到苗天華的帳號上。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韓越入手那二處房產不到二個月，就再次地將那二處房放轉出去。而且其出售價格比起買入價格還要低不少，而這二處房產的買家，就是苗天華本人。

這樣的情況，如果說沒有貓膩的話，怕是不會有人相信了。

最為重要的是，在這一份報告中，有提及苗天華與鄭總夫人的一筆業務來往。

「果然是利益輸送……」年曉看一份報告后，道。

「我們把這份提交給有關方面吧。」陳楚道。

「有關方面會調查嗎？」年曉出聲道。

「我們會創造條件讓他們調查的。」陳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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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楚手頭上那份舉報材料，很快就提交上去了。

隨着那份材料提交上去，陳楚開始關注華楊創世和新頓公司一舉一動。

三天後。

陳楚收到消息，稱華楊創世董事長被有關方面請去「協助調查」。

收到這條消息第時間，陳楚方馬上將手頭上一些公關稿件發出去。僅僅半天，輿論上就出現華楊創世現董事長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的消息，很快地，就有輿論聲音指出，華楊創世董事長被帶走，或者與前段時間收購布林頓服飾部分股權有關。

在華楊創世董事長帶走調查第二天，陳楚才收到消息。作為事件的另外一個主角，苗天華也被帶走調查了。

消息出來后，陳楚心中也是暗嘆一聲新頓公司保密工作做得好。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某些媒體要求採訪苗天華，外界也不會知道，苗天華現已被帶走「協助調查」了。

二月十號。

華楊創世停牌，對外宣佈公司已確定董事長本人被調查一事。

傳言傳了二天後，有關方面終於出聲，聲稱「華楊創世董事長被調查一事，與前段時間其主導的布林頓服飾股權收購案有關。」

陳楚辦公室內。

當陳楚看到相關方面表態后，終於可以確定，有關方面對苗天華和鄭總的私下交易，已經掌握了實質性證據。甚至，這些證據已經足以讓鄭總被定罪了。

但與此同時，陳楚更關心的是苗天華——在這件事中，苗天華可稱是重要幫凶。如果華楊創世鄭總被定罪的話，苗天華肯定也逃不掉的。

不過，相關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陳楚能打聽到的消息，是苗天華或者已經觸及到刑事犯罪。但對苗天華到底會如何定罪，陳楚就打聽不出來了。

一位和楚語服飾合作的在羊城律師圈子裏面很有名氣的律師，向陳楚分析過這個案子。

「華楊創世當初提出二十億收購布林頓服飾百分之三十二股權，這個提案問題並不大。對布林頓服飾估值，不同投資者有着不同估值，據我所知，在布林頓服飾上市失敗后，有聲音認為布林頓服飾價值在五十億至五十五億元間……華楊創世在這次交易案中，溢價只多只有二成，而這樣的溢價是可以接受的。據我所知，貴公司在拿下布林頓服飾時，也有部分溢價。」

「這個案件不像三年前的大河案，在大河案中，上市公司大河股份董事長，以市場估價十倍收購盛都銅業。為完成這一筆收購，大河股份向三家銀行借貸二十億，如此高的負債差點讓大河股份資不抵債，差不多將上市公司淘空——但就算如此，因為沒有實質證據，有關方面剛開始時並沒有對這件事進入深入調查。只不過，後來一些中小股民發現，這次收購案並不像管理層所說的那樣美好，在他們持續不斷的舉報下，有關方面才給予重視，最後才調查出董事長和出售方私下交易的小動作。」

「華楊創世原董事長在華楊創世持有27%股權，布林頓報價雖然虛高損害了他的部分利益，但他在私下裏已經得到苗天華補償，所以他的利益並沒有任何虧損，還有不少盈餘。」

「對於一些上市公司來說，這樣的操作是常見的一種操作方式。在我們國內類似的案例被追責較少——畢竟，中小股民雖然懷疑管理層有貓膩，但還是那句老話，他們並沒有找到實質性證據。」

「鄭總和苗天華這次交易做得很隱蔽。但在華楊創世收購案失敗后，私下雙方以為不會有人追責才放鬆了警惕，所以在一些後續的資金來往上，才出現了漏洞。」

「現在最大的變數是，當初布林頓服飾和華楊創世的交易並沒有完成。如果完成的話，那華楊創世鄭總肯定會犯下包括職務侵佔罪在內的幾條罪項。現在對鄭總會如可判刑，到底判多久刑，我心裏沒底，畢竟對他們雙方交易情況，我們外行人暫時還沒有底。」

那位律師會見陳楚時，馮希凡剛好也在陳楚辦公室內。

當聽完那位律師的分析，馮希凡搖頭，重重地嘆出一口氣。

「怎麼了？」陳楚看着一臉不爽的馮希凡，問道

「楚哥，我覺得有關方面要是還放過苗天華，未必太過於兒戲了。」馮希凡道：「你還記得去年年初，苗天華造假上市嗎？監管部門認為，苗天華的行為沒有給投資者造成重大損失，僅對他進行罰款、禁止其未來十年參與證券市場交易，卻沒有對他進行刑事處罰。」

年初，苗天華差點就忽悠住眾多股民，給這些股民造成重大損失。

而到了年未，苗天華換了一個方式，差不多做成了同樣的事。

「可一不可二。」陳楚緩聲道：「馮希凡，據我們收到的消息，苗天華不是很有可能會會定罪嗎？」

馮希凡聽到這一句話，沒有再說話了。

「希望吧。」

————

陳楚在持續著案例，他也有持續地關注著新頓服飾。

苗天華被捕，對剛剛成立不久，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新頓服造成近乎毀滅性打擊。

年曉對苗天華在領導布林頓時的管理風格有過評論。

「苗天華是布林頓服飾的主導者。他管理布林頓服飾對很多事情都管得很細。推广部門十萬元以上的推廣案子，要得到他的審批才能執行。他時不時還會過問公司新開店鋪，干涉新開店鋪選址。布林頓服飾每年有超過三千五百款款式上市，對這些款式，苗天華很多時候都會過問，甚至直接槍斃一些設計。」

「這樣的管理風格，使布林頓公司養成了『聽上邊』的工作氛圍。要是沒有苗天華指令，有些中層根本上就不知道如何做事。還好苗天華精力旺盛，能顧及到公司方方面面。」

「現在苗天華出事，對公司管理層肯定會造成極大影響。苗天華新成立的新頓公司在未來三四個月里，或者不能適應沒有苗天華的日子。」

二月十八號。

苗天華出事一段時間后，新頓公司傳來消息，某個跟着苗天華一同離開的元老，現帶着其團隊離開了新頓公司。與此同時，一些原本確定了和新頓合作的代理商們，終於也拋棄了這個品牌。甚至，連剛剛才出售了依莎服飾的依莎公司，竟然也有意要回購依莎。不過，相比起當初依莎服飾五億成交價格，現依莎公司僅願意出價四億回購。

據陳楚聽到沒有被證實的消息，新頓公司管理層們聽到這個報價后，氣憤得馬上表示了拒絕。

這樣趁火打劫的報價，他們怎麼可能會接受？

二月二十號。

在經過了一段不算短的動蕩后，新頓公司這才確定以由布林頓服飾原創業元老、現新頓公司高層、行業內被稱為德叔的黎有德暫時負責新頓公司業務。

而在這段時間裏面，受到了新頓公司管理層動蕩影響的依莎公司出現了一波離職潮。一些嗅到了投機味道的服飾行業同行，開始向依莎公司挖人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德叔通過在布林頓服飾的舊人脈，向陳楚提出了見一面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