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咳嗽

第五十七章 咳嗽

「說來皇子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船上航行幾日的呢?」易老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從已經凌亂到稀薄的乾草堆上騰到厚實的地方。

傷狂笑了笑,「也是猜的。不過誤差不會多餘一個時辰,一醒一睡差不多就是一日。」

「呵,我不行了,老了,睡得也不規律了。」

「太傅說笑了。」傷狂坐起身,「太傅,你餓嗎?我這兒還存着兩塊餅。」說着,傷狂就從懷裏摸著包裹。

易老雖是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傷狂在動,抹黑按住他的胳膊,「不用了皇子,我不餓。那時候被帝君關着,幾日不吃不喝我也沒事,你留着吃吧。」

「帝君」二字一出,傷狂的眉頭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好在黑暗遮住了他的失態,他輕輕嗯了一聲,「我也不餓,那就等要行動的時候我們再吃來補充體力吧。」

易老沒有察覺出傷狂的異樣,聽他不動了,也收回手,點點頭,「也好。」

二人都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們的目標是偷取軍艦的逃生船返回嵇康。如果不幸被人發現的話,應該會有一場惡鬥,他們需要保存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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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東古走後,帝君的心病就越發深入骨髓,他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人,從千下的疏遠、千水的離去、傷狂的永不相見再到孩子接二連三的死去,東古的辭官就是壓死帝君的最後一根稻草。

「咳咳……」

正批著奏章,帝君感覺喉中一陣癢痛,忍不住猛咳起來。

「帝君?」

正從外面練功回來的陳唐修剛一進門看見這麼一幕,忙奔上前抓住帝君的手,「怎麼又咳上了?太醫開的葯您吃了么?」

帝君看向他,那明亮的眸子映着帝君病白的臉,讓帝君的心頭一顫,不禁自問,孤是不行了么。

「帝君?怎麼了?說話啊?哪裏不舒服?」陳唐修見他出神,晃着他的手臂問道。

帝君回過神,搖搖頭,「沒事。」他壓住胸腔中的不適,強行坐直身子擺出一副無恙的模樣看起奏章,然而身體的本能讓他沒能堅持住片刻,幾乎是話音落下,他劇烈的咳嗽聲就充斥了整座殿宇。

「帝君、帝君!」幣元聽見聲飛快地跑了進來,卻看到陳唐修扶著帝君,動作極為親密,一時愣在了原地。

這些日子聽見宮裏人傳陳唐修和帝君的謠言他還有些半信半疑,畢竟他整日跟帝君和陳唐修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看見的都只是帝君教公子修武功,雖然吃住同屋,但兩個炎人,他終究是沒有多想。

可看到這一幕,他卻不得不相信了。至於摟着帝君的腰嗎?

帝君看到幣元怪異的表情,立即意識到什麼,看了陳唐修一眼,正滿心關心帝君的陳唐修一下醒悟,不著痕迹地鬆開手,笑道:「幣元,你怎麼進來了。」

幣元愣愣地回過神,「我聽見帝君咳嗽……」話說一半,他低下頭,只覺得心裏陣陣惶恐。他發現了帝君的秘密,該怎麼辦?帝君的事他從來都是知道的,可如今,帝君沒告訴他,他自己發現了,這不是兩相為難嗎?

「行了,孤沒事,你下去吧。」帝君一抬手,打發幣元下去。

幣元本欲再說什麼,卻一抬頭看見陳唐修,話又一股腦咽進肚子裏,這樣也好,帝君能再找到寄託感情的人,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幣元退出屋去,陳唐修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幣元他看見……」

帝君沉着臉,最後索性一把摟住陳唐修的身子,「孤是帝君,看見又如何。」

陳唐修臉色一紅,貼在帝君寬闊的胸膛上,不過旋即又蒙上一層憂色,「帝君,你這身子越發虛了,一定要好好吃藥啊。」

帝君一怔,有些不快。「那些太醫,根本看不出孤的問題出在哪裏,就都說是心病作祟,開得那些凝神靜氣的葯有何用?孤會有什麼心病?」

「可帝君的病確實奇怪。您自己也通曉醫術,看了之後不也沒有頭緒嗎?應該就是心病。」陳唐修坐起身看着帝君。

帝君一望陳唐修的眼睛,忽然一陣燥熱,「阿修……」

陳唐修一怔,帝君這個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忙低下頭,「帝君,現在還是白天。」

「可是孤好難受。」帝君看着他,拂過他的臉龐。

雖然已經行過多次房事,可聽見帝君如此熾熱的話語,他還是羞澀的低下了頭,「帝君的身子還沒好全,太醫們說要節制。」

看見陳唐修臉上潮紅飛起,帝君的心更加凌亂,感覺批奏摺時的虛弱都一掃而空了,體內充滿了力量。

「昨天聽你的就沒做,今日你不能再推辭了。」帝君將他摟住,撫着他的肩頭,說:「孤只寵你一人,你就幫幫孤吧。」

陳唐修羞澀的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一聽陳唐修鬆口,帝君心念一動,鬆開他,迷離的眼神望着陳唐修緋紅的臉頰,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陳唐修血色般的紅唇之上,輕輕地吻了上去。

又是一陣翻雲覆雨,陳唐修對帝君也是越發痴迷。兩人相擁而眠,帝君因為疲累很快就睡了過去,陳唐修卻忍不住記住這美好的時刻。

他伏在帝君身上看着他長而密的睫毛,指尖輕輕撫摸帝君的紫唇,調皮地上去啜了一口,大為滿意。但也怕帝君發現,親完之後馬上卧回帝君的懷裏,心跳加速,急促的呼吸著。

稍稍平靜,他又不安分地用手指在帝君寬闊的胸膛上畫着圈圈,正畫着,他忽然一愣,發覺帝君的身上好像沒那麼冷了,甚至還有些溫熱。不過旋即想起帝君以前跟他說得可以控制體溫,以免凍着他,一時間連嘴角都像是快要流出蜜一般幸福。

他貼在帝君的胸膛上,輕聲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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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後,墨皇從紫宸殿出來正猶豫往哪裏去,一個陌生臉孔的侍衛就擋在隊伍前,說有要事求見皇上。

墨皇叫他近前來,他對墨皇耳語道:「皇上,人找到了。」

墨皇忽然眼睛一亮,不過旋即恢復了平靜,誰也沒有看到。

「隨朕往上書房去細說。」說完,墨皇就讓侍從官備車,起駕上書房。

一到上書房門前,墨皇就打發走了侍從,召那個侍衛近來說話,二人剛一進上書房,一個黑影就躍窗而進,跪下對墨皇行禮,「傅錦參見皇上。」

墨皇從微微的失神中反應過來,「平身,這個,是你的人?」墨皇指著一旁的侍衛。

不等傅錦說話,侍衛也跪了下來,「臣是皇上的人,在傅錦少爺手下做事而已。」

傅錦黑袍之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跟着道:「他叫馬青,是家父收養的孩子。」

「北國人?」墨皇語氣怪異地問。

傅錦一怔,來之前只想着墨皇會質疑馬青會忠心誰,所以才教了馬青那麼一句,但誰知道墨皇居然刨根問底還要打聽一個下人的祖籍,這就讓傅錦有些難看了。因為馬青憨傻單純,根本不會說話。

真不明白,父親當時為什麼要讓我帶他來!

傅錦心裏嘆了口氣,索性想着反正父親也沒說一定要活着把他帶回去,若是他說錯話惹了墨皇不高興,也不幹自己的事。

心裏想罷,他微不可察地看向馬青。

馬青卻沒看他,顯然只以為墨皇是按例詢問,馬上笑着道:「是!臣是北國人。」

墨皇面部生硬,「是么,北國人不都忠心愛國么?怎麼這會兒跑到朕跟前俯首稱臣了?」

馬青仍不察覺,笑着道:「我自幼跟着老爺子,他說讓我侍奉您,我就侍奉您。」

傅錦心中大叫不好,但馬青話已出口,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然墨皇卻是看了他一眼,就沒再問下去,而是改口道:「剛才說人找到了,可是說逍遙王?」

傅錦剛要開口,馬青就笑着點點頭,「是啊,就是二王爺。」

墨皇見他痴傻,不禁有幾分高興,傅陽文手下也不過如此。

「那他人在哪裏?」墨皇緊接着問。

傅錦知道馬青一定會心直口快地一股腦全替他說了,他也就沒有動,安靜地跪着。

果然,馬青嘿嘿一笑,道:「就在京城的一間客棧里。皇上想要的話,我和少爺今夜就能給您擒來。」

傅錦心裏一陣凜冽,笑話,千水的武功在北國僅次於邪君帝君,和歌軒的水平難分伯仲,憑他和這個愣頭青,怎麼可能拿得下千水!

呵,愣頭青、馬青!終於知道父親為什麼給他起這個名字了!

「是么?」墨皇笑着挑起眉頭。他可是記得那天傅錦跟他說此人極難對付,但這個傻子居然說合他們二人之力就可以對付,莫不是傅錦有意隱藏實力?還是這個傻子不自量力?

墨皇的心搖擺不定,最終還是疑心地看向傅錦,「傅錦?你們能將他擒來?」

馬青期待地看着傅錦,他是真的不知道千水的厲害,還指望能漂亮地完成任務,在墨皇跟前博個好形象。

傅錦心中嘆息一聲,躬身道:「可以,不過蠻力不行,需要智取。」

PS:過年啦,更新可能有些不穩,啦啦啦~原諒胤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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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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