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相遇陌路

走下酒樓，人散了，我四處尋找婆婆和石仔。

他們拿的東西多走不遠。在酒樓拐角，石仔撲過來抓住我的衣袖，「蘇姐姐，婆婆受傷了，剛才人太多，把婆婆撞倒在地上。」

我跟着石仔找到了石婆婆，她躺在屋檐下，我們找了幾個大漢把她抬到一家葯廬中，結果我和石仔都沒有足以治病的銀子。我想留下來幫忙抵債，石仔也堅持要留下來，看石婆婆的樣子，暫時不能動彈。

石仔求大夫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是蕭家的藥鋪。站在我面前的正式蕭然的親爹，這麼巧，我又回到這裏。

蕭老爹抓完葯，給我指了指後面煎藥的地方。家裏就只有他一個人，我在煎藥的時候也仔細聽外面的動靜，怕有人突然衝進來，怕是認得我的人。

蕭老爹把石婆婆安置在家裏，我和石仔留下來照顧。除了替葯廬煎藥，抓藥，其他我一無所知。所幸，沒有遇見熟人。

兩天之後，蕭然回來了。我沒有準備的從取葯的梯子上跌了下來，忍着懂躲在柜子後面。他進了後院，蕭老爹走了過來，繞過櫃枱，扶起我，「沒事吧，我看看。」

「沒事。」我坐在柜子旁邊的凳子上，只要發現有人經過，我可以立刻躲到後面裝作拿葯。

他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他伸出手去揭我的面紗。我的頭一偏，老爹意識到他失態，立刻解釋道：「我看到你的臉上有一條疤痕？」

疤痕，我原以為他認出我了。

我苦笑道：「不小心弄傷的，沒事，已經好了。」我用手遮擋我的傷疤，怕他靠的太近會發現我的身份。

老爹一時感嘆，「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留下一個疤痕呢？哎……」

幸好這個疤痕是假的。騙了老爹，心裏過意不去。他東找西找，翻出好幾瓶壓箱底的小藥瓶塞給我，勸我無論如何也要接受，「你拿着，回屋每天記得擦，但願痕迹會變得淡一些。」

我忙道：「多謝老爹的好意，我會的。」

老爹上了年紀，塞給我之後又忘記自己剛要說什麼了，被兒子氣了一通。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叫什麼？我不記得了。」

我不好意思，好像確實沒有自我介紹。我叫赫妃，我叫楊桐，還是依舊讓石仔一直叫我蘇姐姐。過去的都跟我沒有關係了，我也沒有必要留下這沒有實際意義的名字。

「顧顏。」也許這個名字起的不是很好，但是這是我想到自己的長相的時候腦子裏能夠組成的一個名字。都是由容貌而起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我姓蕭，剛那是我的不孝子蕭然。對了，以前沒有見過你。」老爹望着後院說道。

我遲疑了一下，「恩……我剛到，尋親。所以老爹沒有見過我。」

老爹會意的點點頭，「我可以讓我兒子看看你的傷，他也是大夫，醫術比我好。」說這句話的時候，老爹嘴角微微上翹，他為兒子自豪，不管他怎麼忤逆，至少繼承衣缽。

在我們對話的時候，蕭然突然出現在旁邊，我的手一抖，葯撒了一地，我趕緊蹲在地上撿葯，不敢抬頭。老爹攔住了他，我才偷望他，短短几天沒見，好像憔悴了很多。

他站在我面前，沒注意蹲下的我，和老爹吵起來。

老爹問：「你剛回來，又要去哪裏？」

「出去。」蕭然顯得沉默寡言。

老爹惱怒道：「你又出去，為了……你別不自量力了。人家是赫家大小姐，我們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你為她做了那麼多夠了，做在多你們之間都不可能會有結果。」

蕭然皺眉道：「我有事要求她，我必須這麼做。你不會明白的。」

老爹按捺怒氣，拉起我，「這位姑娘臉上有點傷，你幫忙看看。」

蕭然敷衍的看了我一眼，「我現在要出去，沒時間為了不相干的人。」

他的冷漠和疏離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才能消化掉。我習慣了作為赫妃的日子，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提醒我必須從那張面具下抽離。不是因為所謂的愛，而是因為我那可憐的自尊心，我再也不能高高在上的說「我不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