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咫尺天涯

住在蕭大夫家中多有不便，總不能不給藥費還白吃白住。順道回去的路上見到一家當鋪，就索性把頭上的簪子當了。心想能當幾十兩銀子，結果當鋪老闆壓低價格只當了一兩銀子，還一副虧了親爹的樣子。

一兩就一兩，還能買點好菜回去，石婆婆身體不好，需要補補。

回到藥鋪，蕭老爹又被蕭然氣得夠嗆，「他要是肯找個姑娘過一輩子不得了嗎？現在快20了還沒成親，不明擺着讓親鄰看笑話嗎？連石仔都給說親了。」

才20，我都24，虛歲25了，連石仔都說親了，可悲的是我啊。

我想了想，問道：「石仔說親了？他才十歲出頭。」

蕭老爹義正嚴辭的回道：「對啊，沒錯啊。別人像我這年紀，都看到孫子取媳婦了。」

蕭然見不得蕭老爹說這些，「爹，幹嘛跟人家姑娘說這些，你找個媒婆聊聊不更直接。」

蕭然拿着一幅畫，欲出藥鋪，蕭老爹問他去哪？

「找人」蕭然道。

我看了蕭老爹一眼，跟了上去，對蕭然道：「我幫你找？」

聽見我說話，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注視着我，又覺失禮，道：「冒犯了。」

他沒有拒絕我的請求，我就跟着他。他詢問路人的時候，打開畫像，我立刻躲開了，畫像上畫的正是我。要是被路人看見，一提醒，「你身後的那位姑娘不就是嗎？」我就無處可藏了，他肯定會把我交給赫妃，然後盤問我為什麼跟她長得如此相似，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勾引她的男人。

我們先回到事發地，祭壇之上，我站在祭壇之上，當日大火燒身之地。他站在壇下，剛好在當日所站之處，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當日的恐懼再次襲來，一股股熱浪湧向全身，嘈雜的人聲，呲呲的火聲蠶食我的意識。

突然他衝上祭壇跪在我身旁，埋着頭。

我們找到了機關，出了密道沿途尋人。

蕭然說在密道之中，發現道人的屍體，手中握著赫小姐的珠釵，並且周圍散落着金銀珠寶。懷疑是賊人分贓不均，起了殺意。

很多街坊都稱沒有見過畫像中的女子，甚至不知道那是赫小姐。但是走到那條熟悉的街市，有好幾個鄉鄰稱近日見過我。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姻緣樹。

我來的時候竟沒有帶面紗，直接漫無目的的走在一千年前的大街上，想來覺得后怕。

樹下落滿果實的殘渣，寶碟落下也沒有人好心拾起。

他注視着姻緣樹出了神，有人站在他旁邊也沒有察覺。

赫妃笑道：「莫非是在想念我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蕭然一聽便知是誰，「你來幹什麼？有消息請講，沒有，請你離開。這裏不是你大小姐該來的地方。」

赫妃滿臉的笑意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脹著腮幫子，憋出一句話，「當然。我會給你一個那誰的，為了你。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完好無缺。」

蕭然擠出笑容，道：「好。但願你能做到。」

赫妃轉身打量着我，我聞到一股異香。眼前漸漸模糊，我伸出手想告訴蕭然，身後卻遭受猛的一擊，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醒來之後，發現我躺在一間民宅中，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梅花香味。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之前的青衣女子，她承認她正是逃亡的司空沁雲。

她坐在床邊，一臉鄙夷的看着我，「短短時間不見，你怎麼把自己臉上劃上這麼大的刀疤？」

很醜嗎？我下意識的摸了下臉。我沒帶面紗，那她應該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這才注意到，除了神情不同，我看着這個聲稱自己是司空沁雲的女子就像是照鏡子一樣。之前的戴着面紗時的樣子就像現在她的樣子。我心裏一緊，莫非她是赫妃，世上再，沒有這麼巧合的事了。她心裏的是皇子銘不是蕭然，卻又剪不斷，理還亂。

怪不得。

至少她救過我幾次，我還猜不透她的用意，還是假意叫她司空小姐為好。

我問道：「司空小姐，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她為難的說道：「我想請姑娘幫個忙，京城中我也只剩姑娘一位知心人了。」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幹嘛，「司空小姐請講，能幫的我一定幫。」

她無奈的望着窗外，「姑娘也知道我乃戴罪之身，此生也只有亡命天涯。這輩子只有一個心愿，就是能與心中之人共結連理，就算只有一日也罷。」

我試探到：「你說的是皇子……司空小姐。」

她示意我不要說出那個字，小心隔牆有耳。她說：「他有意與我成親，我在京城無親無故的。佈置喜堂，挑選喜服等，價錢都不是問題。希望姑娘能陪我同去。」

「嗯。」我答應了她，她立刻緊緊的攥着我的手，激動的望着我，「那就好。姑娘以後不必叫我司空小姐了，叫我阿雲便好。」

她假扮司空小姐沒有一絲顧忌和破綻，看來我以後要多加提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