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第 99 章

999.第 99 章

98-步步為營

看各位掌柜此時的表情,沈伯謙知道,初戰告捷。

最起碼,他已經初步獲得了各處掌柜的認可,但他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因此有絲毫放鬆。

這些人全是精英,用現代術語來說,這些都是最低金領級別的職業經理人,甚至是合伙人級別的打工諸侯。

據若蘭所說,這些人在他們自己的轄區,堪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管。

上至當地官府打點,中至同行交流,下至店內夥計的衣食住行。

他們都能安排的妥妥帖帖,絕不會出紕漏,更加不會給東家添麻煩。

這當然是因為他們對自己近乎於苛刻的要求,但同樣的,他們對下屬,對上司,甚至是對對手,也是一樣的嚴格。

能力只是獲得他們最終認可的一個必要條件,而非全部。

要讓這樣一幫人在心中對自己真正信任,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和容易。

萬里長征不過才走出了第一步而已,之後的路更是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因為,建立起他們對自己的信任感並不容易,但要摧毀卻易如反掌。

只需要一次疏忽便足夠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既然他是暫代少東家,要決定的也都是大方向上的事兒。

懂的,適當的說說自己的看法,給一些自己的見解;

不懂的,不恥下問,主動提問,積極學習;

有問題,大家討論,聆聽多方意見,共同討論決定;

當然,態度可以謙虛,但卻也不能一味忍讓,恩威並重方為上策。

至於具體操作層面的上的東西,暫時還用不到他來操心,否則那些大掌柜也就不用幹了。

這是他一早就跟若蘭定下的應對方針。

不得不說,非常有效。

經過阿拉伯計數法和他超凡心算才華的展示,各位掌很給面子,十分投入的聽他回顧了過年年份的經營情況。

這都是實打實的數據,自然沒人有異議。

接下來,他又結合若蘭提前告訴他的一些情況,說了一下今年的整體預期目標。

目標,就是今年整個劉家期望達到的盈利目標。

這些都是例行性的,他說起來也沒有絲毫的誇大和誇張,各位掌柜聽的也頻頻點頭。

難點在於最後一個環節,為了實現預期目標,各處掌柜的怎麼定下各自的目標。

換句話說,接下來是各處掌柜立軍令狀的時候。

這也是慣例,每年年初,各處掌柜都要根據自己轄內的情況,結合東家提出的整體目標,預定自己轄內的經營目標和拓展方向等等事項。

為了激發各處掌柜的鬥志,也為了在年終評比的時候保持神秘感,更重要的是為了讓各處掌柜確定目標的時候更加的不受外界影響。

這一環節向來都是一對一進行的。

那自然就不能繼續在大廳談了,沈伯謙的書房早就準備停當。

而蔣英也早陪着若蘭過去等著沈伯謙和各位掌柜的了。

第一個掌柜進門打眼兒一瞧,書房裏就沈伯謙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書桌後面,身體微微向後傾斜,似乎是在跟人說話。

瞬間,掌柜的就明白了,少東家肯定在屏風後面呢。

的確如此,剛經歷了第一次孕吐的若蘭正蔫蔫的歪在屏風後面的長榻上。

而沈伯謙面前的桌子上乾乾淨淨,只有筆墨硯台和一摞空白冊子。

之所以知道冊子是空白的,是因為這位掌柜進門的時候沈伯謙正好隨手拿起一本打開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

這一般各處掌柜來報盈利目標,少不得要參考過往情況。

畢竟,不是每個掌柜定下的目標都跟少東預期的一樣,有時候還是有差距的。

這種時候,無論誰要說服誰,都得拿出實打實的東西來。

最有說服力的,當然還是直接拿數出來。

怎麼沈姑爺一本賬冊都沒帶呢?少東家故意沒提醒他?

還是他不知道,少東家不好意思指正他?

腦子裏好幾個念頭飛速旋轉,這位掌柜突然間心念一動,加上到底還是有些不服,決定試一試這位新任姑爺兼代少東。

兩人坐下打了個招呼,沈伯謙抬手給他倒了杯茶,隨意的聊著。

氣氛倒是和諧輕鬆。

不過沒聊幾句,二人就入了正題,說起年底的盈利目標和其他的計劃。

這位掌柜略微思忖了一下,報了個比他實際計劃略低,但少東家不仔細盤算也未必會讓他再往上添的數。

因為這個數只比他真正計劃的少了一成。

其他的目標卻都是照實說的。

沈伯謙聽完他報的數遲疑了一下,沒有直接評價。

轉身拿起旁邊的炭盆兒上的燒好的開水壺,往茶壺裏續滿水,又給他倒了杯茶。

這才又說起他所轄生意過往情況和他今年的目標數據。

但是,沈伯謙說自己對生意不熟,要先慢慢扒整體情況捋一捋。

順道也請掌柜的給他把把關,看他說的對不對。

掌柜的點頭言道不敢。

沈伯謙笑着說了句「您過謙了」,接着說起這位掌柜管理的生意的情況。

他的轄區臨近京城,是精細棉布賣的最好的區域之一。

而且,因為最好的棉布一直都是劉家獨家供應,所以買方市場一直是供不應求。

幾乎是貨一上架,第二天就賣的七七八八。

這說明當地市場飽和度很低,還有足夠的市場空間等待拓展。

換言之,如果沒有特別大的意外,今年的增長率應該是一如既往。

他轄內前年和去年的增長率分別是五成和五成半。

而這兩個數字對應的人力增長都是兩成,跟他剛才報出的今年人力增長預估數據一致。

但是,他報的盈利目標增長率卻依舊還是五成。

最後這句話,沈伯謙沒有說出來,卻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問道:

「誒,對了,我前幾天聽若蘭說,年前劉家染織坊推出的新棉布花色,客人們都很喜歡。

當時就定了進上的,還得了太后的賞賜,您那兒是不知您那兒賣的怎麼樣?」

本來聽他說前面的那些,掌柜的就已經暗暗叫苦。

最後這個問題一出,他頓時臊的渾身發熱,暗暗叫苦。

沈姑爺好毒的眼睛,好細的心思。

這位大掌柜也不是傻子,沈伯謙那句話雖然沒說出來,但他自己要是聽不出言外之意,那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想到這裏,他招架不住了,連連抱拳致歉,說剛回想起來剛才的數據可能有些偏差。

又把準確的目標數據報了一遍。

沈伯謙也沒拆穿他,把剛才記下的數據重新改了一遍,微笑着繼續聊。

聊完讓他簽字,以示對目標數據的認可。

隨後,微笑着親自送他出門后,才迴轉身坐下,等待下一個人進來面談。

而就在他送人的那一小會兒,原本在後面休息,準備替他掠陣的劉若蘭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沈伯謙察覺屏風後面沒了動靜,會心一笑,抬頭一看,第二位掌柜的剛好進來。

而剛才出去的那位,一回到大廳就被其他人圍住了。

他一個問題也沒應,只伸出大拇指,重重的點頭說了個「服」字。

他直到這會兒還覺得有點兒恍恍惚惚的,心裏一直在犯嘀咕:

要不說這人跟人不一樣呢。

看劉家的沈姑爺,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讀書人,一天生意都沒做過。

那又怎麼樣?眼光那叫一個毒,盤賬那叫一個精準,心思那叫一個細密。

再說人家那記性!誰能比。

這麼幾年的賬本,摞起來都有一人高了。

人可是一頁都沒拿,可自己每年每月賺了多少錢,雇了多少人,發了多少月錢,交了多少賦稅,租了多少房,買了多少地。

人家是倒背如流,一字不差,自己這個管事兒的都自嘆不如。

除了說個「服」字,還能幹嗎!

難怪少東家這麼放心呢,剛才出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少東家好像也回後院去了。

看來也是不打算再看着了,這位沈姑爺真不是一般人吶。

先不說他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光是這氣度,也真是沒話說。

自己第一次報的那個數,人家估計一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了。

肯定也猜出來自己是故意的。

人家可是青州府亞元,舉人身份,換個人早惱了。

可人家怎麼做的,沒一句難聽的話,臉色都沒變。

而且,後頭說了那麼多過往的數,瞎子都能看出來自己的數有問題了,可人家就是不說。

為什麼,那是給自己留面子。

眼光毒,計數准,過目不忘,又有容人之量。

但,這都還不算完。

人家這學識、見識之淵博,心思之通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說完今年的計劃和目標,後面聊的那些,自己本來還有點兒想找回場子的意思。

可愣是也讓人家給說了沒了脾氣。

不但是沒了脾氣,謝謝人家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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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門四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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