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蕭夭把那枚徽章握在手心,一時間竟有點不知所措。在他本來的思維里,這個老是開嘲諷強的青年口中的「禮物」會是個下馬威之類的——可能會帶來一碗骨灰拌飯讓他干吃下去,也許是一頓狂風驟雨般的奚落或者嘲諷——他都已經做好準備露出一張「威武不能屈」的堅定臉來面對青年的攻勢。

然而青年給了他一枚徽章,還是新鮮地剛從胸口摘下來的,雖然蕭夭並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潛意識裏就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禮物?」青年看了他一會,見他沒有任何錶示,出聲提醒。

他現在看起來沒有半點拉仇恨的嘲諷,倒像是個期待糖果的小孩,笑意盈盈。

蕭夭幽幽地摸了摸手指上戴着的空間鈕,裏面只有一堆五顏六色的零食靜靜地等待着臨幸。除此之外,他想遍全身,再也沒有任何能夠拿的出手送人的東西。最終,在青年的注視下,他顫顫巍巍地用手指夾住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遞了過去。

青年沉默了大概有三秒鐘,接過來在手指上轉了一圈,打開包裝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重複:「有意思。」

這個人可能真的跟短訊變/態是病友,病症大概就是常年重複同一句話。

蕭夭在內心腹誹。

「你會感謝我的。」青年好似聽見了他內心的話,高深莫測地扯了扯嘴角,右手抵在額前帥氣地行了個軍禮,瀟灑地轉身離開。他很明顯出生高貴,一舉一動都帶着優雅的氣息。

留下蕭夭在原地用指腹摩擦著那枚徽章。他還沒出神幾分鐘,韓軒南已經面無表情地回到訓練場,把一罐營養藥劑遞給他。

蕭夭回過神,用左手接過,苦着臉抱怨:「這可不是水。」

韓軒南沒回答,他的視線停留在蕭夭右手心裏的徽章一角。

蕭夭注意到他的視線,一口氣灌下半瓶營養劑,放在一邊大方地攤開手掌:「對了,你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嗎?」

「遊歷證明。」舍友少年的眼睛很冷,說的話也簡略。蕭夭聽得不明不白,試圖讓他多解釋幾句,韓軒南卻丟下一句「你可以自己查」,便自行離開了訓練場。

蕭夭覺得韓軒南是生氣了,可也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炸毛,思來想去只能搖頭感嘆男人也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搖頭晃腦間他看見一旁的蕭羽與小跟班正在進行扯吊大戰,他噗笑出來,趁著小跟班望向他這裏的間隙對他揮了揮手。

小跟班猶豫地看了蕭羽一眼,他知道這樣等於是在火上澆油,但他又實在好奇蕭夭叫他作甚,磨磨蹭蹭地往蕭夭那邊擠。

蕭夭食指與中指夾着那枚徽章,還沒開口詢問,就聽見小跟班一聲極大的倒抽氣聲。

「你見過會長了?!」

——這一聲來自被小跟班這個叛徒氣死,卻又忍不住過來的蕭羽同學。他原本是想嘲諷一下小叛徒和蕭夭,總之自己不舒服也不能讓這兩人好受!可一瞥見對方手心躺着的東西,他立刻瞪大眼睛放棄了冷嘲熱諷的形象。

「會長?」蕭夭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你先告訴我,這是誰給你的?」

蕭夭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深井冰」,幸好他剋制住了強行把那個稱呼咽下去,大致描述了一下青年的外貌。

「真是他……」蕭羽面色神往,憤憤道,「這一屆的會長就沒幾個人見過——你怎麼這麼好運?氣死我了!」

蕭夭唔了一聲,把徽章舉高高:「那這是?」

蕭羽掃過他那張臉,視線停留在徽章上精緻的薔薇花瓣上,語氣帶着憧憬和崇敬:「你知道我們學院的歷史吧?」

蕭夭非常誠實地搖頭:「不知道誒。」

「…………」蕭羽被他的誠懇給噎到了,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他沉默了一會,開口,「那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那你就長話短說。」蕭夭催促。

蕭羽這輩子受得氣還沒有這幾天在蕭夭這裏受的多。聽見蕭夭的話,他一口氣沒上來,拍著小跟班的肩膀說不出話來。小跟班給老大順了氣,代替他給蕭夭講故事:「當年那場著名戰役的主戰場便是在伏安星系,源外宇宙的住民不滿足於他們獲得的宇宙之力,醞釀了幾個世紀來發動那場爭奪宇宙之力的戰役。」

「其中伏安戰場是非常重要的戰略星球。那個時候皇家學院還只是一間不知名的小學校,學生人數也甚少。但在開戰前夕,一名外出辦事的學生無意間發現了敵人的先遣光腦——給那場戰爭的勝利奠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自此以後,外出遊歷就成了學院的一個規矩。」

「可這麼多學生,要全部遊歷也不現實。因此院長針對這個現象作出規定,由每屆的會長考察,凡是獲得徽章的人便可代表學院進行遊歷,所有課程全部滿分以論。徽章的數量極少,每一屆好像只有兩三個——極端點的會長,若是一直沒有能夠被他所認同的學生,一枚徽章也不會發。」

說到這裏,小跟班口乾舌燥,咽了口水。

蕭夭把那半杯營養沖劑遞給他:「不介意吧?」

小跟班自然搖頭,他剛想接過杯子,驀然背部一僵,趕忙揮手:「還是算了,我等會再喝吧,基本上徽章的來歷就是這樣。」

蕭夭也沒有堅持,神情間帶點急迫又疑惑的意味,問出自己最關心的話題:「出去的話是公費嗎?」

小跟班有點窒息:「這……我也不清楚,畢竟外出的人很少,這方面的情報一向很神秘——對了,偶像你見過會長了嗎?他長什麼樣子?」

蕭羽看樣子本來想吐槽一下蕭夭這個窮比,但聽見小跟班的後半句問話便沒有打斷,他也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會長很好奇。

面對兩雙渴求答案的眼睛,蕭夭運用了自己的高度概括能力,在「有病」「眼光好」等詞中做出取捨,末了憋出一句:「他這個人……蠻有意思的。」

蕭羽覺得有短短一瞬間期待過面前這個人的回答的自己是個純種煞筆,可是比起自己,絕壁是蕭夭更加煞筆——那麼問題來了,會長寧肯選擇蕭夭外出也不肯選擇自己,難道會長才是真正那個隱藏在學員中的煞筆?

他陷入了可怕的幻想,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蕭夭可沒心情管他那些小心思。在發現自己獲得百里挑一的外出資格后,他今日已經沒有心情在進行武技練習,便抬手拍在蕭羽的肩膀上:「我先走了。」

蕭羽正在對自己的過往表現進行深刻反思,聽見有人跟他告別,教養讓他反射性地就揮手回應。等回過神來,兩道濃眉擰在一起,他一巴掌拍在對着蕭夭背影不停揮爪的小跟班狗頭上:「叛徒!」

………………

從武技訓練場出來,蕭夭的心情很好。

他可以暫且逃脫那個帶着粉饕餮上場進行幻獸比賽的噩夢了——絕對不是嫌棄饕餮,只是那可怕的少女粉是在有損他本人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可以在遊歷期間抓緊晉入第三重,再拼一把RP召喚一隻更符合他氣場的召喚獸。

帶着跟東升說一聲便出門的想法,蕭夭先行回到宿舍,準備聯繫東升。他走進別墅的時候裏面很安靜,也不知道早先離開的韓軒南是去了其他地方還是在宿舍。

少年走上樓梯,樓梯鋪上了深紅色的地毯,踩上去沒有任何聲音,像擁有肉墊的貓。他打開房門,裏面一切如常,只是多了一個人。

——韓軒南坐在他的床邊,黑髮垂下來遮住他的雙眼,看不太清表情。房間的窗帘被拉上,裏面像蒙了一層陰影。因此韓軒南身上那股陰鬱森冷的氣質完美地同整座房間融合在了一起。蕭夭甚至生出一種錯覺,好似他本來就該在這裏。

「韓、韓軒南?你怎麼在我這裏?」短短一句話,蕭夭差點咬了舌頭。

韓軒南的手從蕭夭拱成一團的被子裏拿出來,對着蕭夭伸出手來:「我有事要對你說。」

「恩?」蕭夭雖然不太情願,仍走上前,距離舍友少年兩步之前。

韓軒南一把攥住對方手腕,蕭夭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壓在身下。男人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頸邊,張開嘴用牙齒在他頸邊磨蹭。彷彿有點害羞地把臉埋在蕭夭脖頸間,低聲問:「我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

誒誒誒誒——?!這個展開是不是有哪裏錯了?!純潔(劃掉)的舍友情呢?身上這個光是這樣已經硬起來的男人是誰——媽蛋他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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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我男人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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