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6 穆

"哎，"伊露忍不住櫻唇微啟。林哲也微不可查地輕輕皺起了眉頭，雙目中似有一道銳光閃過。

這一日已經是CE70年的2月19日了。即是說，距離尤利烏斯7號在核能之日的死亡照耀下崩潰的日子已經過去快一周了。

那一日，儘管林哲提前引爆了核彈，但終究是不該那麼遲，以致仍有47316人遇難，據說連"plant"的12位議員之一、兼任國防委員的派屈克&薩拉的妻子蕾諾亞&薩拉亦因把自己的逃生機會讓與自己的學生而不幸地遇難了。尤利烏斯7號則在被認定是"修復不可"后就任其飄往了碎石帶。

所以，理所當然地，在2月18日，就是昨天，向地球聯合討要公道無果的"plant"發表了獨立宣言並憤然地與地球聯合開戰了。

有感於自己根本無法阻止這場或許會演變為一場曠古之災的戰爭，不想助紂為虐的林哲決定退役。而由於更加複雜的原因，伊露也決定要跟着林哲一起離開第3艦隊。於是，兩人就在昨晚一起通過遠程通訊向設於月面基地"托勒密"的聯合宇宙軍總部遞交了退役申請。

兩人本來以為肯定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得到答覆的。不想，今日兩人就被喚到了托勒密，卻是總部就兩人的退役一事已有了回應。

只是，兩人的退役申請被乾脆地駁回了。

不過，被駁回也就被駁回了。畢竟現在就可以算是戰爭時期了，退役這種事是不可能像以前那麼自由的，沒把兩人送上軍事法庭來個殺一敬百就已經是一件蠻幸運的事情了。

但讓林哲和伊露兩人驚訝到了極處的是，總部不僅沒有責罰，反倒是異常大幅度地給兩人都升了官。這可就太……

——

"不用驚訝，兩位。"擺出了一幅早知如此的得意樣子，那個軍官繼續不緊不慢地說着："小姑娘你本來就是司令副官，小兄弟你本來就是咱們聯合的第一MA王牌駕駛員，鑒於兩位的能力以及兩位過往的功跡，總部認為把第3艦隊暫時地交託給兩位完全是可以放心的。況且代替你們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去赴任的。當然……"

那個軍官頓了一頓，看向兩人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戲謔的意味。

"這也算是對羅納將軍英勇就義之事的一種表彰吧。不能把他的英雄事迹公諸於世，總部的每一位將軍可都感到非常的愧疚啊。"

他用那種誰都聽得出來是假惺惺的誇張語氣說道，接着又故意停了下來，就像是為了特地欣賞一下兩人難堪的表現似地來回地打量着他們。但讓他頗感遺憾的是，除了伊露的目光變得稍稍複雜了一些外，他就什麼預期的美妙景象都沒見到了。

失望下，他的聲音也就跟着變得有些有氣無力了："所以，不用再懷疑了。從現在起，小姑娘你就是第3艦隊的代理司令，哦不，現在是叫代理提督來着的。軍銜是上校。小兄弟你就是第3艦隊MA部隊的代理大隊長了，軍銜也是上校。好了，拿好你們的任命書，然後就給我快點走人吧。我可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說着說着，他的臉色毫無徵兆地一變，看起來是想儘快結束這場對他來說出乎意料的無趣的談話了。他那寫滿了不耐煩的表情讓林哲很有理由相信要是他們再不快點乖巧地自動起身走人的話，眼前這個八成心理有些畸形的傢伙恐怕就用比較粗暴的手段把他們趕出去了。

如此，即便心中實在是仍有許多的疑問，兩人也唯有即刻離開了。

因為都懷踹著滿腹的心事，兩人一路無言地走着。

——

"哥。"

很突然地，伊露低低的叫喚聲就在林哲的耳邊響起，聽起來心情極是低落。

這時距離林哲和伊露走出那名軍官的辦公室並不久，才6分鐘而已，兩人正坐在返回安底米翁環形山基地的太空船內。伊露就坐在了林哲的右手邊，小腦袋正緊挨着他的肩頭。她本來是在安靜地思考着些什麼的，現在應該是想出點東西了。

而且，絕對是很不好的東西！

林哲並不回頭，依舊無言地望着窗外。

"這次的升職很有問題。"

"我知道。"

無論有什麼理由，無論那個軍官的解釋聽起來多麼的合情合理，讓兩個未成年人來擔任那麼重要的官職按常理都是說不過去的。地球聯合難道還會無人可用？

更關鍵的是，那個軍官看向兩人時的目光中深藏着本能地不願讓兩人發現的殘忍和憐憫。

"……"

"……"

沉默了很久之後，伊露艱難地吐出了一句異常駭人的語句。

"第3艦隊恐怕……要被整個地放棄了。"

"……"

——

一回到基地，剛一下太空船，伊露就被一干蜂湧過來的女孩子們給包圍住了。她們嘰嘰喳喳地對她說了一大堆的話，挺興奮的樣子。看來，對於她能留下來這件事，她們都感到了非常的開心，同時也非常地驚訝於她現在居然成了代理提督。伊露卻只能用看着就有點勉強的微笑來回應她們的熱情。

而林哲也被"他"的一乾死黨們給強行拉走了，說是有個新來的MA駕駛員，很特別，他一定得去認識一下。一是不好太生硬地拂掉了他們的好意，二也的確是微微有點好奇，他就和他們去了一趟。

——

"唷，你好啊，上校。"

遠遠地，一個被簇擁在人堆里的瘦高金髮男子就熱情地向他揮手打起了招呼。

——蠻有人緣的嘛。

這是他對他的第一印象。

待他走近后那個男子又對他伸出了一隻手。

"穆&亞&弗拉達，軍銜中尉，來自第1艦隊。請多指教啊，上校。"

"林哲。"

林哲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順便稍稍地打量了他一會兒。

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五官還算得上是端正，就是嘴角老是戲謔似的向上翹著，給人以一種弔兒郎當的感覺。但是……

——雖然看着不大牢靠，但應該很有一手吧。

注意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強烈的自信，林哲這麼想着，旁人迫不及待地代為介紹也很好地證實了這一點。

"阿哲，這位穆&亞&弗拉達中尉，你可一定要好好地認識一下啊，他就是咱們聯合軍中唯一個跟你一樣能操縱龍騎兵系統的那個人吶。"

聞言，林哲的雙目中難以抑制地閃過了一道精光。

"是啊，怎麼說你們也是咱們聯合軍中最特別的兩個人啊。"

……

其他人也相繼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周圍很快就變成了鬧哄哄的一片。

應該是注意到了林哲剛才雙目中閃過的那一道精光，叫穆的金髮男子狀似苦惱地揉着後腦勺："真讓人感到麻煩吶。小兄弟，太好戰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林哲沒有任何的解釋，這種事是解釋不清也根本不能解釋的。緣於他和極少部分"他"的原因，他就乾脆順勢用介於不笑和笑之間的表情向他發出了挑戰。

穆好像也是個相當自傲的主，加上本來就不怎麼安分，見此就不再耍寶了。即便感覺很不合適，但他仍是用明亮的目光回應了林哲的挑戰：

"小兄弟，可不要太瞧不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