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304、番外:刀劍亂舞(完)

304.304、番外:刀劍亂舞(完)

的場靜司追着天叢雲的殘部一直到逼近上古,終於把他們攔下絞殺。神明的時代太過神秘莫測,的場靜司沒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好在行動及時,沒有讓溯行軍跑到那個時代去。

其實也無所謂的,天叢雲未免太低估神明們,這些活過悠長歲月的傢伙無比精明,也許還剛愎獨斷,不允許任何脫離掌控的事情發生,溯行軍只要敢冒頭,當即就會被徹底摧毀。哪怕知道自己最終會死去也好,世間萬物終有消亡之日,神明也是同樣,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而那些妄圖插手神明命運的溯行軍,終究會被生性高傲的神明屠殺殆盡。

命運之所以美麗,在於它的虛無縹緲,高傲自負的神明寧可心懷惶恐踏向未知,也不願有人口口聲聲幫助他們改變自己的命運,進而顛覆這天下。

溯行軍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激戰之後來不及休整恢復,的場靜司就迫不及待的折返,熟悉的時代勾起了久遠的回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神劍,想要確認他們還處在同一片天地之間,只是……

火焰舔舐著木料,發出連綿不絕的嗶啵聲,血紅的火焰衝天,煙幕之中,點點火星旋轉升起,有生命力一般隨風飛向遠方,有幾點落在魔劍的衣袖上,輕易就融出了幾個洞。

那麼一瞬間,魔劍心中充斥的是對這個世界無限的毀滅慾望!握著本體的手近乎痙攣,如果神劍的毀滅是必然的命運,那麼他寧願如同天叢雲一般,沿着歷史的洪流逆流而上,暗墮成能救回他的樣子!

沒錯……如果暗墮的話!

泛著血絲的眼眸慢慢移向了鶴丸國永,向他懷裏抱的神劍本體伸出手,眼神異乎尋常的執拗,「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白衣的付喪神頓時後退一步,數珠丸恆次上前,微微睜開了眼,一線清澈的紫羅蘭色流瀉出來,「如果無法壓制心中的【鬼】,審神者的本體不可能交給你!」

獸瞳若隱若現,魔劍微微露出冷笑,本體頓時出鞘——

「……你在忤逆我嗎?」輕而低柔的嗓音滿含着刻骨的殺意,一絲淡淡的黑氣沿着魔劍本體纏繞而上,所有附喪神都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不祥意味。

大太刀嗡然出鞘,的場靜司抬劍接下這一擊,赤紅的右眼鮮艷的像是要沁出血,他有些複雜的注視着孩子身形的大太刀,不過黑氣的擴張速度倒是減慢了。

「螢丸……」

「暗墮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把審神者救出來!」淺色短髮有些凌亂,臉上還沾著幾道黑灰,螢丸明顯哭過了,只是一雙瑩綠的眼眸卻分外明亮,「螢火蟲不會死的,在火焰中也會閃閃發光,只是我們看不到那亮光而已!」

「審神者會保護自己的……像螢火蟲一樣……不會有事的……」

被大太刀的話稍微安撫,魔劍重新冷靜下來,黑氣雖然還未完全褪去,卻已經不再擴散。他乾脆利落的沖向燃著大火的廢墟,然而還沒跑出幾步,四周的景色陡然扭曲起來,鶴丸國永懷裏的神劍本體猛的爆出金色亮光,完全陌生的場景出現在刀劍們眼前——

一級一級蔓延到天盡頭的石階漂浮在空中,神劍身披雪色羽織,符文在羽織上恣意飛揚,台階的盡頭,金髮的神明眸中帶笑,近乎親昵的寒暄道:「你終於來了,羽張。」

神劍頓住了腳步,黃金瞳微微抬起,倒映着漫天灰色的雲靄,這一次他臉上沒有微笑,反而呈現出一種近乎莊重的死寂。

神明沒有得到回應,卻滿不在乎,他向下走了幾級台階,突然伸手捧住了神劍的臉龐,親昵的與他前額相抵,一瞬不瞬甚至可以說是着迷的注視着神劍流金的眼眸,「這是父親賜給你的嗎?真是漂亮……漂亮極了……他總是很偏愛你,我以為他到死都不會放開你的……」

「父親給了你神明的眼眸,那麼力量呢?伊邪納岐的力量在哪裏?」

神劍微微側頭,避開了他的手,聲音比起現在更多了幾分凜冽。

「不知道。」他輕輕的答道,歲月斑駁的緞帶此時完整如新,安穩的垂落到他肩膀上,像是一片長而柔軟的羽毛。

「不知道……還是不想說?」神明笑了,眼裏藏着某種貪婪的渴望,「是不想說吧?在為舊主守節嗎?還是想把那份力量交給須佐之男?」

「但是不要忘了,你已經被新主放棄了!即將奔向被折斷的宿命!這世間沒有人會收容你,除了我……」

神明停下來,認真的觀察神劍的表情,有些挫敗的發現,那雙眼眸平靜的像凍結的湖。

「天照……」魔劍咬牙切齒的說出了神明的名字,「就是那傢伙!就是那傢伙折斷了……!」

「所以說,是被毀掉之前的記憶嗎?」和泉守兼定喃喃道,「情勢不妙啊,在這種情況下出言頂撞的話……」

石切丸只是嘆了口氣,身為御神刀,他崇信着神明,然而現在才知道,神明身上也有野望,渴望着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渴望着……無雙的神器!

「我……並不會因為毀滅而悲傷,」神劍微微閉眼,清澈的眼眸中是一片空茫,「我是神器,既然是器物,就終有毀滅之日。同樣的,我也不會因為被放棄而悲傷,因為新主從來就……不存在。」

天照微微愣住了,他退後幾步,居高臨下重新審視着神劍,黃金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我以為你已經奉我的兄弟為主,一度還心生妒意,結果,你竟然從未承認過他嗎?!」

「那我的父親呢?被當做一件器物送出的時候,也沒有感到過悲傷嗎?!」

神劍淡淡的闔上了眼帘,他的聲音夾雜在蒼茫的風聲里,愈發凜冽。

「……理由同上。」他平靜的說。

天照靜默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笑,笑他的父兄,甚至笑出了淚花。

「哈哈哈……神器孤高!神劍孤高!創世之神也沒有得到你的承認嗎?一直以來你是為了誰而戰的呢?天之尾羽張!」

神劍的瞳孔微微放大,這一刻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記憶中好像響起了猶帶稚氣的聲音,魔劍撲在他膝上,任憑神劍撫摸他的長發,愜意的眯起眼。

【羽張,我們可以反過來操控神明吧?】

【羽張,最喜歡你了!】

【羽張……】

黑髮的魔劍伸出手,一雙瑰麗的異色瞳盈盈含笑,攤開的掌心是一串漂亮的赤紅流蘇,魔劍獻寶一樣的把流蘇捧過來,抱着神劍的腰蹭蹭。

【我自己編的喲~我要讓羽張看到流蘇,就像看到我的眼睛!】

是啊,這裏是葦原中-國,也是……魔劍存在的世界……

「是為了守護……這世界吧……」

被摧毀之際,他緊緊攥住了那串流蘇。

記憶隨之消逝,所有刀劍還沉浸在那種被折斷的痛苦之中,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誰都好……能來拉我一把嗎?」

神劍有些狼狽的從燃着火的廢墟中爬出來,還有些許殘破的神骨之翼卡住一半,他奮力掙扎了好久也沒能脫身,鬱悶的吐出一口氣。一片陰影投下來,魔劍半蹲下-身,定定的注視着他,慢慢有」咯吱咯吱「的磨牙聲傳出來。

「每次都是這樣……不讓人擔心會死嗎?!乖乖的給我待在這裏不要亂動!我馬上把你弄出來……該死的要先把火滅掉!」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神劍蔫蔫的低下頭不動了,火焰已經滅的差不多,幾把大太刀合力把橫樑抬開,的場靜司一把把他撈出來,心疼的摸了摸又有破損的神骨之翼,「又要手入很久……」

「不只是手入的問題,審神者大人的觀念也需要修正。」三日月宗近攏袖,風姿卓越如他臉上也不免沾了些煙灰,「上一次在萬屋也是一樣,完全不顧及自身的情況跳上屋頂,做出了一些非常危險的舉動……」

的場靜司眯起眼睛,「原來還有上一次嗎?」

神劍:……不說的話還能愉快的做小夥伴QVQ!

前任的審神者再也不會出現了,的場靜司自己就處理好了一切,連曾在政府任職的前任審神者的叔叔也沒有放過,不過處理的結果他根本沒有告訴神劍,黑暗的東西有他背負就好了,數萬年之前是神劍護着他長大,現在輪到他了。

溯行軍的數量越來越少,最後直到某一天政-府宣佈再無溯行軍的時候,神劍和其他刀劍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就……結束了嗎?

懷着某種悵惘的心情,所有人一起參加了祭典,祭典的最後短刀們哭成一片,抱着審神者不肯鬆手,本丸解散,他們又會回到現世真正的本體之中,被博物館收藏着,或者被供奉在神社裏,全然沒有此時的溫暖與適意。

再怎麼不願,歷史仍然在不斷的前行,糾正了錯誤之後,所有刀劍仍然會回歸既定的命運,只不過多知道了一些不可改變的未來之事罷了。

三日月宗近隔着玻璃窗凝視着自己的本體,半晌,微微苦笑起來。冰冷的國立博物館中,他的影子倒映在玻璃櫥窗上,然而除了自己,無人可見。

遊客來來去去,他已經數不清歲月,只是在某一天,閉館后的逢魔之時,突然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來者身披綉金葉的白羽織,與人類完全不同的金杏色妖瞳熠熠閃亮,他靠在櫥窗上,靈敏的警報裝置一聲也沒有響。

三日月宗近看清了他頭頂毛絨絨的狐狸耳朵。

「不愧是最稀有的刀劍,居然是最後才跟政-府談妥,嘛,已經無所謂了……」天狐淺淺的笑起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直直穿過玻璃櫥窗,觸碰到了三日月宗近的本體。

「大家都在本丸等著呢~今晚可以開歡迎會了~」

「請跟我回家吧,三日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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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千重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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