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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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鏡彥想了想跟尚小寒那一番談話里討來的主意,「我要是管到底,你跟不跟我走?」

連雪和一愣,「什麼叫你管到底?」他試過去未成年人保護部門求助的,但是他父母健在,甚至跟母親生活在一起,並沒有達到被救助的條件。

「你還不到十五歲,並沒有從你父親手裏繼承任何財產,所以他的債務也和你沒有關係,有證據證明你和你的母親對你父親的整個借債過程不知情,」齊鏡彥翻了翻通訊器里前幾天拿到的報告,「所以,可以申請司法援助。」

「可以這樣嗎?」連雪和踉蹌著爬起來,他也想過找律師,但是諮詢費一小時上千,沒張嘴就被丟在一邊晾著了。

總的來說,他雖然因為家裏突然發財進雲台書院念了兩年書,但是視野還是很窄的。

齊鏡彥掐住他一邊胳膊幫他站直,從兜里掏出手絹抹了一把他嘴角的污漬,隨即嫌棄地丟到腳下,「看樣子你同意了,那麼跟我走吧。」

連雪和被他拖着往前走,暈頭轉向地琢磨,發生了什麼我就同意了?

********

四年後,清晨陽光正好,輕風從紗窗的縫隙投過來,卧室的大門被踹的砰一下子撞到牆壁上。

連雪和驟然驚醒,從床上彈起,「發生什麼事情了?」

齊鏡彥下頜微抬,指尖一彈,光幕瞬間鋪開,兩平米見方的屏幕上,全是連雪和醉醺醺的照片。

額頭上糊了一小塊蛋糕,臉頰上抹了兩道奶油,額頭上還有個口紅印,衣衫不整、醉眼朦朧,跟男男女女摟摟抱抱,還挎著胳膊喝交杯酒……

什麼鬼樣子!

連雪和看清之後臉色慘白,偷偷瞥了一眼齊鏡彥的臉色,嘀咕道:「生日聚會喝多了……」

說好的陪我過成年生日的某個人跑到別的星球陪哥哥吃飯,當然要自己找些樂子。

坐四個小時的星際航班就為吃頓飯,嘖,說不定是發現我暗地裏準備了什麼,專門避開了。

連雪和只要一猜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胸口發悶,呼吸都不能順暢了。

前幾年年紀小的時候整天被齊鏡彥欺壓教訓,他那時候咬牙切齒髮了一千遍以上的毒誓有能力了要死命收拾齊鏡彥,就是沒想到,誓言最後全部餵了狗,好像突然之間,他看到齊鏡彥就開始心跳加快了。

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嚴重到他寢食難安,但是齊鏡彥的表現一如往常。

毒舌、嚴肅、氣急了動手……

怎麼分析,他當初救你都不是因為喜歡你,連雪和自己一個人縮在屋子裏琢磨的想撞牆。

於是班裏同學一招呼,他就跟着去了夜店。

他並沒有喝斷片,半醉半醒的時候,不無憤怒的想,道德帝、偽君子,你不是講這樣不好那樣不好嘛?我偏要試試看,於是就跟人起鬨喝酒抱着了。

此時此刻面對齊鏡彥握緊的拳頭,連雪和瑟縮了下。

雖說昨晚玩兒的時候理直氣壯的,但是現在被齊鏡彥隱含怒氣的眼神一看,他還是心虛起來。

吭哧了半天,脖子一擰,他掀起被子整個把自己蒙在下面,丟出一句,「反正我已經成年了,喝醉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現在還困着呢,出去幫我從外面把門關上。」

齊鏡彥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他本來早想好了要趁成年跟家長彙報自己感情生活要有變動,但是實驗室里出了點意外,齊鏡聲和尚小寒兩個人都被絆住,拖到昨天才跟他一起吃了頓晚飯。

晚餐之後進書房過堂,被兩個討人厭的哥哥各種打探嘲笑了一番剛放出來,就收到這些噁心人的東西。

他當時就氣得頭頂冒煙,風馳電掣趕回來,這個蠢貨竟然安安穩穩是睡着呢。

上前一步霍然把被子掀到床下面,「去洗乾淨,看看你什麼樣子!」

額頭上還殘留着印子,頭頂上板結的頭髮絲里混合著可疑的半固體,屋子裏酒氣熏天,還有奶油粘膩的甜味……

簡直不能忍!

連雪和躲在被子裏掐著指尖等他出門,忽然被扒出來,嚇得瞪大眼睛都要哭了。

他心裏特別難過,不知道是因為齊鏡彥發火,還是因為被他看見這種討人厭的樣子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你管我,反正又不是你的房間。」連雪和一隻手背在身後,拚命掐掌心,但是抑制不住的嗓音還是有些顫抖。

「這是我家!」齊鏡彥冷哼一聲,「呆在我的地方就要服從我的規矩!」

是了,寄人籬下,耍什麼小脾氣,連雪和恍惚了一下,手腳僵硬地往床下爬,「沒錯,是你家,我得意忘形了,你稍等我收拾下東西。到昨天為止我也成年了,以後就不打擾你了。」

齊鏡彥不能理解地看着他從柜子裏翻出個略大的旅行包,然後在屋子裏沒頭蒼蠅一樣晃了兩圈,好像要收拾東西,但是完全找不到應該拿什麼的樣子,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要離開?!」

連雪和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理智像流沙一樣從指縫裏漏空,滿心都是委屈、崩潰、絕望、失落,破罐子破摔地賭氣回嘴,「沒錯,你剛才講了,這是你家。我也呆的夠久了,實在討人嫌。」

準確的說是家裏為了齊鏡彥上學方便在雲台書院旁邊小區買的房子。

齊鏡彥體質並不強悍,星際航行之後頭還嗡嗡作響,脾氣也暴躁的很,上前一把奪下來他手裏的包,哼笑一聲,「不僅房子是我的,你身上的衣服、這個包、屋子裏所有東西都是我的,包括你!走個屁!給我洗乾淨去!!」

頓了頓,嫌棄地抽了抽鼻子,他翻個白眼,「這間屋子完全沒法待了。」拎着連雪和就往隔壁自己卧室走。

連雪和宿醉醒來,戰鬥力比他還要渣兩個等級,被他一路拖到自己卧室門口,看看這人身上帶着莫名污漬的衣服和黏糊糊的頭髮,熟練地把人一翻單手按住,三下五除二扒光扔在門口。

連雪和手軟腳軟,崩潰地反抗,但是齊鏡彥按住他已經頗有經驗,雖然有兩三年沒用這一招了,迅捷不減當年。

一分鐘后,他被甩進浴缸,熱水兜頭砸下來。

齊鏡彥抱臂站在浴缸外面,「給你五分鐘!洗乾淨!!」

連雪和崩潰地轉身面壁,不願意承認,被齊鏡彥按著扒衣服的時候,他某個部位可恥地起立了,「……你出去!」

本來他沒出聲,齊鏡彥腳尖已經轉向準備出去了,聽了這一聲他又停住,走近了一點,「你是哭了嗎?」

連雪和委屈的不行,又覺得慚愧羞恥,眼淚不要錢一樣往外涌,十四歲時候被債主堵門都沒有這樣哭過。

他捧起熱水撲到臉上,深呼吸調整聲音,「你才哭了呢,出去!」

齊鏡彥眯起眼睛看他顫抖的肩胛,看了足有半分鐘,忽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然後跳進寬大的浴缸,按住他的肩膀扒拉小孩子一樣把他翻過來,「哭了就哭了,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不就是洗個澡嘛,至於不、」

他看了連雪和某個部位一眼,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探手擠了許多洗髮露堆在黏糊糊的頭髮上使勁兒搓,「你老實點,要是實在哭的停不住,放開聲音也可以。」

連雪和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不知道是護下面還是捂臉,大腦亂的彷彿被貓刨過的毛線球,分分鐘想一頭碰死。

就在他想要不要給齊鏡彥來個膝撞的時候,粗暴地幫他洗了頭的某人,在泡沫沖乾淨之後,忽然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你乖一點,不要老是惹我生氣。」

大家都知道,難過委屈的時候最不經勸,一旦知道有人心疼你,一分的委屈能擴大到一百分去。

一直憋著抽泣、藉著水流掩飾淚珠的連雪和再也受不了了,一低頭狠狠咬住齊鏡彥的肩膀,嚎啕。

齊鏡彥給他要的倒抽一口涼氣,一手在他光滑的後背上輕拍安撫,一手在他屁股上狠抽了兩巴掌,「發什麼瘋!給老子鬆開!」

連雪和吐出嘴裏叼著的那塊皮肉,淚眼朦朧里看到一圈整齊的牙印,不自覺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舔完自己才回過神,瞬間石化了。

「妖孽!」齊鏡彥本來就已經忍了好幾年,終於也崩潰,將光溜溜濕漉漉的連雪和扛出浴室丟在大床上,「說了讓你乖一點。」

連雪和被他按住好像翻不過身的小烏龜,濕頭髮甩的一床都是水,「你要幹什麼?你混蛋,一回來就罵人、還掐我、放開我!」

齊鏡彥從旅行包里拎出一個混球哥哥送的小箱子,哼笑,「你能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你屋裏書架頂上那個盒子裏裝的什麼?」

……準備跟自己一起送出的成年禮物。

連雪和完全反應過來了,自己沒有會錯意,欣喜若狂,但是又做了蠢事兒,後悔莫及,瞬間好像抽了筋一樣軟倒,眼淚沒了,仍舊委屈的不行,「反正沒有你這樣欺負人的。」

齊鏡彥呵呵,「某人好像就喜歡被我欺負。」

(づ ̄3 ̄)づ╭~

晚上兩個人餓醒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餐廳的恆溫箱裏放着晚餐,連雪和的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顯然女僕已經來過了。

齊鏡彥看了一下準備好的幾個菜,「你想吃什麼?」

連雪和眼角緋紅,整個人軟乎乎的,「吃你蒸的蛋羹。」

「這個粥和蛋羹區別大嗎?」齊鏡彥指指桌子上的兩碗粥,他肚子癟的能吃下一頭牛,打個蛋都嫌煩。

連雪和癟嘴,「哦。」伸手去端碗,小口小口喝。

齊鏡彥邊吃邊看了他好幾眼,終於把筷子一丟,挑起一邊眉毛,「煩死你了。」轉身去廚房蒸蛋羹。

大哥十幾歲就找到了伴侶養大,自己也十幾歲就找到了目標養大,但是,結局怎麼差的這麼明顯。

想想小寒哥萬事篤定的氣勢,再瞅瞅餐桌上那個動不動手忙腳亂的吃貨,軟了吧唧沒點兒男子漢氣度,幾年前打架時候狼崽子一樣的狠勁兒一定是錯覺,嘖~

齊鏡彥嘆著氣拿碗,倒水,翻出兩個蛋,找打蛋器……

連雪和捧著粥,眼睛彎彎看着廚房,提要求,「要一滴麻油。」

廚房裏的人用力把雞蛋磕開,不耐煩地開柜子找麻油,「再提要求你自己來弄。」

連雪和站起來,慢騰騰挪到他身後,把腦門一垂抵到他脖子上,悄悄地笑起來,「不要肚子裏講我壞話,格鬥級別我跟你是一樣的。」

齊鏡彥哼,「也不知道早晨嗷嗷哭的是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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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世家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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