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浴室驚魂

第2章 浴室驚魂

穆風從地鐵站里出來的時候,街上已經空蕩蕩的沒什麼人了。

他揉了揉被冷風吹地緊繃的臉,長舒了一口氣。在醫院裏,穆風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不管對誰都是笑眯眯的,在a城中心醫院裏呆了這幾年還創造了一條患者投訴都沒有的新記錄。

夜晚的黑暗裹着穆風的身軀,也隱藏了他臉上極致的疲累和頹乏。

任誰,連台做了十個小時的手術,不吃不喝地,下台的時候也都笑不出來了吧。

a城是一座山城,城裏雖然足夠繁華,但也改變不了它臨山勢而建的本質。穆風住的小區正在一條坡道的盡頭,他忍着飢餓和寒冷走到一半,忽然想起家裏的沐浴露已經用光了,便腳步一轉,進了斜道上唯一一家還亮着燈的24小時便利店。

店裏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年紀挺小的營業員,撐著腦袋趴在收銀台上看書。

穆風直奔洗化用品區,拿了慣用牌子的沐浴露,剛想轉身回去交錢,腦袋裏忽然一陣眩暈。穆風匆忙扶住了手邊的櫃架,待清醒后又緩了一會,才又拿了兩塊黑巧,一起去交錢。

低血糖而已。

營業員還認真看着手頭的書,穆風走到他跟前敲了敲桌子才反應過來。

《人體解剖學》——營業員忙着收錢的時候,穆風掃了一眼他的書,是基礎的醫學課本。穆風想起來,這裏離自己的大學似乎不遠,原來這年紀輕輕的營業員還是個兼職打工的同門師弟。

「您好,收您50,找您……」營業員遞過零錢,見穆風半天沒接,「先生,先生?」

叫了好幾聲,穆風才「啊」地嘆了一聲接過找錢和東西,把巧克力放進口袋,便又聽營業員熱忱忱的問他,「先生,今天是中秋,需要來點月餅嗎?我們這裏有種新進的鮮花月餅,味道非常好。」

穆風楞了楞,不知覺的拿過他推薦的月餅,半天問了句,「今天中秋?」

「是的先生。」小店員標準微笑。

「額,那就……」穆風取出錢包,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搖頭道,「還是不要了,謝謝。」

「好的,先生中秋快樂。」店員放下包裝精緻的月餅,朝穆風笑了笑,在穆風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時,按店規要求的那樣朝他鞠了一個躬,唱一樣地喊:「先生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穆風徑直回家,呼吸着涼絲絲的空氣,也沒有感覺到多少中秋的暖意,他踏上樓道的台階時,發現樓道里竟然連燈都壞了。他摸黑掏出鑰匙,在一片黑漆漆中捅了半天才捅進去。

咔噠,門打開。

裏面也是黑漆漆一片。

中秋啊……

想起博士畢業那年,導師滿意地拍着他的肩膀,說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才能有出息,意思是叫他去給a城醫療條件最好、也是招人最苛刻的中心醫院投份簡歷。

穆風沒投,因為中心醫院已經給他拋了橄欖枝。

不過穆風也幹了一件對自己非常狠的事情。工作剛穩定下來,也是那年中秋,他回家,挑了個不怎麼算好的時機,跟家裏出櫃了。其實也沒打算怎麼樣,那年25歲的他連出櫃的對象都沒有,只是畢業典禮那天他穿上黑紅的學位服時,望着面前的閃光燈,忽然有這麼一刻就是想這麼干,誰攔也沒用。

出櫃的結果同許多人一樣,父母氣地揚言要打斷他的腿,三人在客廳里吵的不可開交,最終,還是以穆風被打進了醫院,且與家裏斷了關係來往結束。他從沒有抱怨過父母的不理解,一個男人,去喜歡另一個男人,怎麼說在主流社會上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更何況,穆風還是家裏的獨子。

有句詩叫什麼來着,「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對,馬上27歲的穆風仍是孤身一人,父母是住在同一個城市裏的陌生人,而另一半……他要是有另一半,也不會忙到連中秋都不記得。

呵,與誰人長久,同誰共嬋娟哪。

不如泡個澡,犒勞一下身心疲憊的自己。穆風打開燈,把買來的東西放在茶几上,然後光着腳去浴室里放水,冰冷的水流積了浴缸一層后,熱水才緩緩地漫上來,瓷鋪的浴室里漸漸罩上一層水霧,把整間屋子都蒸地暖洋洋。

穆風脫了個精光,一腳都要踩進浴池裏了,才發現剛買的沐浴露都沒拿進來,便又光着身子出去拿沐浴露。

從潮濕溫暖的浴室里走出來,乍冷的空氣令他渾身一哆,他隨手拽了條白色浴巾圍在腰間,快步跑到客廳里拎了裝着東西的膠袋。

但他並沒有再回去。

因為當他走到浴室門口時,突然聽到了裏面嘩啦地一響水聲,像是什麼玩意掉進了他灌滿水的浴缸,聽動靜,體積還不小。牆上的掛鐘已經指過了十一點半,是一般人家都已經睡下了的時間。

這居小區已經建了十幾年,許多設施都不如新建的小區完善,穆風租下這間屋子的時候,房東就告訴他,浴室的窗戶沒有防盜窗,牆外頭還有條結實的排水管道,雖然七樓不是什麼人都能爬上來的,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把窗戶鎖死。

早上出門的時候,穆風覺得浴室里的味道不太好,所以難得把窗戶開了條縫通風換氣。難道,就這一次的倏忽,就引來了賊?還是個不畏艱險一路爬到七樓翻窗而入的賊……

穆風皺起眉頭,他的衣服都脫在浴室里了,連手機都在褲子的口袋裏,難不成要讓他這深更半夜裏一/絲/不/掛,為了也許只是虛驚一場的事跑出去求救?

又過了會,浴室里恢復了安靜,穆風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魔怔,就在門口站了有十多分鐘,直到時鐘即將撥到零點的時候,裏頭靜悄悄的再沒了別的聲音。

穆風安慰自己也許只是牆上置物架的釘子鬆了,砸進了浴缸里。

穆風左右思考斟酌了一會,決定進去看看。他拿起一根壞掉的鐵質晾衣桿防身,心裏有些忐忑地靠近門邊,浴室的門縫裏透著亮光,說明燈還亮着,穆風握上門把手,緩緩轉動。

越來越多的光芒湧出狹小的房間,穆風握著晾衣桿的手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下一橫徹底推開了面前的門。

裏面果然空無一人。

鏡子上矇著一層厚重的水汽,地板上*的滴答著水,窗戶仍是早上出門時那樣露著一條細縫,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尋常,彷彿穆風之前聽到的動靜都是他的錯覺。

然而,穆風知道那絕不可能是錯覺。

在熱氣的蒸騰下,密閉的空氣里瀰漫着一種穆風最常聞到的氣味,那是絕不可能認錯的,血的味道。他一步步靠近了浴缸,看到裏頭微微蕩漾的一池溫水后,剎那捂上了嘴,有些驚慌。

穆風感覺,自己要攤上大事了。

不然,浴缸里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染了色,泡成了一池子的淺紅,這得傷成什麼樣才能流那麼多的血。

侵入者不可能憑空消失,難道是原路而返逃走了么,那麼現在當務之急,到底是該打110還是120?穆風冷靜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到底還是從一邊牆上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撥了三個數字。

穆風一邊等著對方接聽通話,打算先離開浴室,要是有必要的話,大概今晚還得找個小旅館將就一宿。

「嘟……嘟……」穆風轉了個身,一抬頭,徹底驚在當場,手機也一時沒有握穩,差點從耳邊摔下去。

「您好,110服務台,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手機忽然接通了,話筒里傳來了接線女警的冷靜嗓音,然而穆風卻完全冷靜不了,他眼睜睜看着浴室的門一點一點的關上,最後咔一聲將整個房間變成了一間密室。

而在門后的夾角處,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穿的一身像戲服,背靠着濕滑的牆面,喘著粗氣,亂糟糟的長發遮住了他的臉。

「您好?」話筒里的女聲重複問道。

穆風已在心裏罵了十幾遍,我要是敢說話我會不說嗎!他一手舉著耳邊的手機,一邊小心翼翼的望着那個滿身凶氣的男人。

僵持了有一分鐘,穆風偷偷瞄了一眼手機。

已經掛斷了……估計報警台都把他當做是騷擾電話了吧。

男人似有些不清醒,晃了晃腦袋,「這是哪裏?」

「……」穆風有些無語,「這是我家。」

男人看了他一眼,「把這裏的機關拆掉。」

穆風大膽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看他穿着古裝戲服,但演員應該不會受這麼重的傷還有力氣翻人牆頭吧。難不成,是有幻想癔症,幻想自己是什麼古代殺手執行任務。癔症病人最怕受到莫名的刺激,穆風盡量放低了語氣順着他的話來,「我這裏沒有什麼機關。」

對方楞了一會沒有動作。

穆風的精神也跟着提高到了一種更緊繃的狀態,大腦迅速處理著信息,想着辦法讓自己儘可能不被傷害地離開這裏。快速運轉的大腦帶來的並不是什麼絕妙的脫身之計,而是……能量的快速耗盡。

他差點忘了,自己還沒有吃飯。

於是穆風身形一晃。

對面那個血一樣的人猛地就沖了過來,一把將他掀翻在地,快地穆風都來不及反抗,慌亂間穆風隨手一抓,手機不小心脫手而出,重重砸在地上電池都摔分家了。

完了。

男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將穆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面朝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一手就從後頸掐了上來。頸椎是很脆弱的一截骨頭,弄斷弄傷了裏頭的脊髓,穆風就是不死也是個高位截癱植物人了。

真的完了。

明天這不起眼的小區就該上頭條了,還是以穆風的死為賣點。

男人的手法熟練老道,這身法力氣,不是特警就是黑道吧。

陣陣的黑蒙罩上眼球,沉重的憋悶令穆風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低血糖的暈厥還是缺氧的窒息,就在穆風以為自己鐵定要玩兒完的時候,身上的重量驀然一輕,脖子上的壓迫感也消失了。

穆風得了大把呼吸的空氣,也顧不得那男人是要做什麼了,翻了個身躺在地上又咳又喘。

背上撫來一個手掌,順了幾把氣,將他扶著靠在了牆上。

穆風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被人掐死,雖然不知道現在這人是怎麼想的忽然放了手,但他的性命還是在人家手心裏捏著的,立刻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整個脊背僵硬地貼在身後微涼的瓷磚上,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剛才行兇的人。

男人抹了抹貼在臉上的頭髮和臟污,仔仔細細的將他看了個遍。穆風也不敢動,只能任他打量。

對方看着穆風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下巴。穆風本能的想躲,但脖子上因為之前的掐打留下了扭傷,一動就跟落枕了似的疼的厲害,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痛地皺了下眉。

「公子!」男人忽然驚懼了一下,連忙收手退開了一步,動作間不小心蹭掉了穆風圍在腰上的浴巾。

穆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重重的咚一聲,對方的兩隻膝蓋就緊密地碰觸了地板,男人頭一低就跪在了他的面前,毫不猶豫的磕了個頭,腦袋恰巧對着穆風兩腿間涼颼颼的小傢伙。

「……」

這傢伙是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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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奉你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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