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草地上，一群小動物無憂無慮的嬉戲打鬧着.

青毫無儀態的蹲在地上，伸出手指逗弄着眼前的小貓.

這是一隻頭上戴着一頂小小的綠色的花帽的黑貓，它十分的可愛，但這並不是引起青興趣的全部原因.

小貓的身後引人注目的有兩根尾巴，這說明這隻小貓眯並不是普通的動物，而是已經修鍊成了妖怪的妖怪貓.

不過這樣的妖怪貓，在幻想鄉里也並不少見，但這一隻小貓卻讓青尤其的感興趣.

他已經在這裏呆了小半個鐘頭，所有的時間都是在與小貓玩耍，看起來，孤高的王今天仍與往常一樣的無所事事.

「跑不掉了吧？」

乘小貓不注意，青一把將它摟進懷裏，小貓頓時激烈的掙紮起來.然而，青用手指輕輕的撓着它的下巴，讓小貓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乖乖的呆在青的懷裏.

望着懷裏的貓眯，總是一臉茫然的青罕見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然而，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兩個從天而降的傢伙破壞了.

有時候，太有默契並不是件好事，比如從從白玉樓脫逃的偷窺二人組.

波旬從亞空穴中脫出，下意識的向左邊飛去，結果與剛好也飛向同一方向的萃香非常默契的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又非常默契的同時墜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草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汝是幹什麼！」

波旬用力的推開趴在身上的萃香，大聲的斥罵道.

「好痛好痛！」

萃香捂著腫起了大包的額頭，淚眼汪汪的對波旬抱怨著.

「不要光說我啊！你這個笨蛋飛行不看方向的嗎？」

「不看方向的是汝吧？」

萃香掙扎著爬起來，但似乎是沒站穩，馬上又倒了下去，一頭撲在波旬的胸口，頭上的尖角瞬間洞穿後者的衣服，深深的扎了進去.

「汝啊！平時都是這麼冒失嗎？」

波旬心有餘悸的看着衣服上被鬼族少女頭上尖角捅穿的兩個窟窿，那個方位在偏一點的話，被穿孔的就是身體了.

還好，沒受傷.波旬鬆了口氣，這具好不容易借來的身體雖然非常強大，但人類的軀體果然還是過於脆弱，就這樣就被輕易重傷的話那可太不划算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波旬小聲的埋怨了一句，握住萃香的小手將她拉了起來.

「你，你們…….」

一個憤怒的語氣突然旁邊傳來，兩人嚇了一跳，同時扭轉頭去，看到了那位曾經見過一面的失憶妖怪.

「汝是青？」

「啊！笨蛋失憶妖怪！」

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但青卻完全沒聽到兩人的聲音.

獃獃的注視着懷中，本來抱着小貓的雙手已是空空如也.那是由於剛才兩人的造成的巨大響動將小貓嚇跑了.

青的心中，瞬間被一陣突然湧上的失望感填得滿滿的.

雖然只是一隻貓，但這隻小貓卻非常不可思議的讓王孤獨的心靈充實起來，在青的心裏，已經將這隻初次見到的小貓看做了生平僅有的朋友.

但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卻被那兩人嚇跑了，找不到了，這讓青無比的憤怒.

憤怒需要發泄，方式自然只有一種.

「你們兩個，該死！」

青一字一句的說着，語氣平淡，聲音也並不大，卻莫名的讓人有種膽寒的感覺.

兩人面面相窺的同時，怒火不能控制的王已經發動了攻擊.

「一嘗孤的憤怒吧.空破山！」

身體周圍的空氣被無限壓縮，像炮彈一樣的向兩人射去.

「你這傢伙想打架嗎？有意思！」

一拳打散了青的空氣炮，好戰的萃香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並向波旬說道.

「喂！先說好這個傢伙是我的，不準搶啊！」

後者聳聳肩，作出「請「的姿勢退到了一邊.

「怎麼？不一起上嗎？」

青以王的姿態，蔑視的說道.

「我們鬼族，打架可從來不需要幫手！」

萃香自豪的回答道，揮動着拳頭沖了上去.

「干架了干架了！喝！」

並沒有使用彈幕，以力氣見稱的鬼族少女乾脆的一拳打了出去.

「什麼？」

已經適應了普通彈幕戰的青沒想到幻想鄉里也有喜歡肉搏的人，面對少女出其不意的鐵拳一時沒反應過來，連防禦動作都沒來得及做出就被打中了.

萃香的鐵拳狠狠的砸在青的腹部，鬼族那無比強大的怪力輕易的將後者如炮彈一般的打飛了出去，呼嘯著彈上天空.

然而青並未被一拳擊倒，雖然因為大意而被打飛，但青迅速的反應了回來，半空中身體猛的一個翻滾，挾帶着萃香的怪力如流星般墜落在地上，將地面轟出了一個淺淺的坑.

好厲害！青吃了一驚，雖然剛才及時將大部分力量卸到了地上，但殘餘的威力仍然讓腹部如翻江倒海般疼痛.

這麼強大力量居然是一名年幼的少女發出的，這就是傳聞中的鬼族嗎？

「咦？你這傢伙還挺耐打的嘛！」

萃香好奇的看着毫髮無傷的青，用讚歎的語氣說道.

「孤倒是大意了！你的力氣確實很強大！」

青讚許的說了一句，隨即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但是，孤可不會輸給你啊！」

就算是失憶，但身為王的傲氣卻時刻銘刻在青的心中，身為天的化身，萬人之上的王，被打敗是決不可能的情況.

「看起來你很喜歡打架，那麼來進行肉搏戰如何？」

自尊心被打擊到的青凜然發出邀約，要以對手的強項來擊敗對手.

「打架我喜歡！好吧，我們來打架吧！」

直接的力氣比拼，這是鬼族最喜歡不過的活動，萃香興緻勃勃的揮着拳頭，而一旁冷眼旁觀的波旬卻吃了一驚.

居然和最擅長力量的鬼族比肉搏？難道這傢伙除了失憶外腦筋也出問題了？

波旬奇怪的想着，然後突然注意到了青的舉動.

「擅長力量的，可不只是鬼族啊.」

青帶着自信的笑容，將背在身後的雙手高高的舉了起來，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一對飾物.

波旬瞬間目瞪口呆，望着青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對看起來很普通的手鐲，無論是樣式還是製作的材料，都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唯一有點特色的，是兩隻手鐲上都用紅色的寶石鑲嵌成了心型，並在下面打上了紅色的蝴蝶結.（關於這個手鐲的具體形象，請參考格鬥遊戲牆角之心的女主角愛乃心手上戴的那個超大蝴蝶結，讓一大男人用這種東西我自重==）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應該會很喜歡這種可愛的首飾，不過一個男人將它戴在手上的話，就分外詭異了.

「喂喂！你一個男人戴這種東西不感到害臊嗎？」

萃香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脫口問了出來.

「這可是孤最重要的人送給孤的禮物.」

青這麼回答道，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雖然孤已經記不得她是誰了，但至少也要讓這唯一的紀念陪伴着孤.」

「而且，這並不是什麼裝飾物品.」

說完，青突然雙手用力的揮動，將兩隻手鐲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聚.散.離.合！法寶[聚獸銅環],吒！」

隨着大聲的念頌，兩隻手鐲上的心型寶石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紅色光芒.

四周的空氣一陣動蕩，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拉扯著向青涌去，然後又隨着紅色光芒的消失，瞬間回復了正常.

「咦？你看起來LEVELUP了嘛，那麼再吃我一拳！」

萃香本能的感覺到對手和剛才不一樣了，興奮的衝上前去，再次直接的揮出拳頭.

「來得好，你也試試孤的天生神力吧！[九牛之力]」

青放棄了自己經常使用的符卡，而是不閃不避的迎著萃香小小的拳頭同樣一拳砸去.

兩隻拳頭碰撞的瞬間，沉悶的響聲從拳與拳之間發出，隨後兩個人都被對方的力量迫得後退了幾步.

「好玩！再吃我一拳！」

萃香難得遇上同樣擅長肉搏的對手，高興的撲了上去.對於鬼族少女來說，純力量的對抗比彈幕戰有意思得多.

孤高的王早已將之前的憤怒忘得一乾二淨，莫名的勝利**充溢着他的心理，那種陌生而又熟悉的對戰鬥的渴望感讓王熱血沸騰.

鬼與自稱王的妖怪，兩個人的身影劇烈的碰撞著，拳與拳，腳與腳，這是完全不同於幻想鄉流行的華麗的彈幕戰，而是力量於力量的較量.

聚精會神的注視着完全不分上下的兩人，波旬不禁感到一些詫異.

在整個幻想鄉里，能與鬼族在力氣上一較高低的就只有獸人與吸血鬼了，然而眼前身軀瘦弱的青顯然不是這兩種妖怪.

波旬的腦中，擁有大部分幻想鄉妖怪的詳細資料，然而這名總是用「孤」自稱的妖怪，波旬完全不了解，一點相關的線索也沒有.

唯一能知道的，是靈夢的記憶中所看到的那場戰鬥，那場戰鬥里，青並沒有使用現在的戰鬥方式，而是用了類似反彈攻擊的招式輕易擊敗了對手.

擁有不輸於鬼族的力量，又能反饋對手的攻擊，這樣的妖怪，他的正體到底是什麼呢？波旬好奇的思考着.

「嘭！」

兩隻拳頭再次相撞，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然後兩人同時被打飛了出去，雙雙跌在地上.

「好厲害好厲害！」

萃香顯然十分的高興，手舞足蹈的大聲叫囔著.

將一直提在手裏的葫蘆湊到嘴上，清澈的美酒源源不絕的從葫蘆嘴裏湧入嘴中，萃香無視對手的行動，居然瘋狂的喝起酒來.

而青也並沒有乘機進攻，王的尊嚴讓他不屑作出偷襲的行動，而且……還有另外的原因.

好強的力氣！青感嘆著，背在身後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著，棵棵青筋清晰可見的從皮膚上浮現了出來.

就在青偷偷的活動着手腕的時候，瘋狂酗酒的萃香似乎飲酒過量，臉頰通紅，露出了醉醺醺的表情.

然而，青並不敢輕視對手，對於鬼族來說，越是飲酒，力氣就越大.

「打架太過癮了！再來！」

醉眼迷離的萃香跌跌撞撞的撲了上去，似乎醉得連路都走不好了，但如果因此以為少女真的醉了，那就錯了.

「鬼符[MISSINGPOWER]!」

萃香乾脆的發動了符卡，嬌小的身軀再次巨大化，並用那巨大的拳頭向青打去.

「這是什麼？」

青吃了一驚，沒有硬接這一拳，而是閃避到了一邊.巨大的拳頭狠狠的撞擊在地面上，讓附近的地面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誒！你怎麼躲開了啊！耍賴！」

萃香這麼說着，再次揮拳打去.

這樣的力量絕對不是九牛之力能力敵的，青瞬間明白了這一點.

「聚獸[九牛二虎之力]！」

發動了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符卡，青的拳頭裹着淡淡的黃色光芒，以一個簡單的馬步沖拳應向萃香的巨大拳頭.

一聲震撼的空氣爆響的聲音傳出，硬拼的兩人，勝負有了結果.

波旬的腳下出現了一個半米的大坑，顯然這是被萃香硬生生砸出來的，而萃香則是被一拳打倒，巨大的身軀將地上砸出了一個更大的坑.

「孤贏了！」

青輕輕的撣去長袍上的灰塵，淡淡的說道.

剛才的一拳，雙方都明顯沒有使出全力，但青一點也沒事，萃香卻被打倒了，所以的確算是青贏了.

「哎呀！一不小心就輸了，不過這一架打得很舒服啊！」

萃香變回了嬌小的身體，卻沒有一點沮喪的樣子，繼續舉著葫蘆狂飲.對於鬼來說，似乎越是高興就越想喝酒.

「下次用全力再來打一架吧！」

「好啊！」

青這麼回應道，隨即將目光轉向波旬.

「下一個是你嗎？」

「啊？吾也要上嗎？」

波旬愕然望着萃香問道.

「打架嘛！當然是人人有份拉！」

「這算什麼啊？」

波旬這麼說着，懶洋洋的向青走去.

「不過吾也正好稍微熱下身.」

波旬這麼說着，拿出了自己的符卡.

「劍符[朱厭]！」

似乎特別種愛這張符卡，波旬再次用出這張SC.

硃紅色的劍雨散亂的射出，與之前使用的相比，這次的劍雨是無目標的向前方亂射.這是因為波旬有些忌憚對方那張似乎是反彈攻擊的咒卡的緣故.

然而這防範於未然的一手並沒有取得效果.

「[衝破山]！」

青並沒有使用那張神秘的SC，而是用強大的拳力引起的風壓強行將攻擊來的彈幕吹飛.

「什麼！」

波旬吃了一驚，順手打出無數封魔針，然後迅速發動了更強的SC.

「靈符[夢想妙珠]！」

毫不猶豫的使用了屬於博麗靈夢的SC，閃爍著五彩光芒的光彈帶着強大的靈力接連向青轟擊而去.

「對天揮拳者，自食惡果吧！天命[受命於天]！」

這次並未出乎波旬意料之外，青乾脆的使用了這張神秘的SC.

如同波旬記憶里的那場戰鬥一樣，夢想封印的攻擊如同被對手操縱了一般，掉頭向自己攻擊而來.

「亞空穴！」

早有準備的波旬在攻擊被反彈的瞬間鑽入了亞空穴中，隨即悄然出現在青的背後.

「寶符[陰陽寶玉]！」

靈力凝聚成的橙色陰陽玉以手掌放出，以最近的距離向青打去.

沒有任何反彈能力是完美的，既然遠距離攻擊會被反彈，那就用近距離的攻擊好了，頭腦里妖怪們的鬥爭經驗為波旬提供了最好的戰略.

然而，經驗主義對於青來說，似乎完全不奏效.

「天命[受命於天]！」

這次波旬沒能成功迴避，零距離的陰陽寶玉完全命中，幸好，因為是試探的攻擊，波旬並沒有用攻擊力太強的SC，只是被打得後退了幾步.

「奇怪？無論是遠近距離的攻擊都會被反彈，這到底是？」

波旬皺着眉頭，苦苦尋思著.

「等等！莫非…….再試探一下好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的波旬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然而對方卻沒有給予配合.

「到此為止了！」

青突然一副興緻大減的樣子，拒絕了繼續戰鬥.

「汝這是什麼意思？」

波旬皺着眉頭問道.

「孤從不以眾凌寡..」

「汝說什麼！」

波旬吃了一驚.難道這個叫做青的妖怪看出來了什麼？波旬難以置信的想到.

「與其他人戰鬥的同時，用那副不完整的身軀面對孤，這樣的戰鬥對孤來說是一種侮辱.」

「等你戰勝了那名少女后，再來挑戰孤.」

青用似乎能看穿人心的深邃目光掃視了波旬一眼，雙瞳漸漸的又恢復成了迷茫的眼神.

「愛是罰，殺戮是罪……奇怪，這句話我是從哪裏聽到的？」

沒有理睬波旬與萃香，青喃喃自語着向遠方走去.

「說打就打，說走就走，這傢伙怎麼回事？」

萃香睜着迷離的醉眼，不解的問道.

「吾不知.」

波旬搖頭答道.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附近的草叢中，一隻小小的管狐正在探頭探腦.

博麗神社中，神厭七地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嗎？多謝你了.」

七地轉過身去，對坐在那裏的小女孩道著謝.

那名小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她搖頭晃腦坐在椅子上，正費力的將一隻管狐收進手中的竹筒中.

不過，這個幻想鄉里沒有任何人敢看輕這個貌似是小孩子的傢伙，除非他不怕身敗名裂.

「喲，果然找人這種事還是找這種偷窺專業戶來得快！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魔里沙用力的拍著七地的肩膀，大聲的說道.

「就算找到了，你這種賒帳大戶誰敢給你服務啊？」

小孩子不屑的說了一句，但是馬上就遭到了魔里沙的報復.

「你是想讓我把你偷偷跑出來賺外快的消息告訴文文嗎？可愛的白狼天狗，飯綱晴月？」

「嗚！千萬別告訴文文姐啊！我會死的！」

小女孩被魔里沙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求着饒.

「好了魔里沙，我們可以出發了.」

七地淡淡的說道.

「咦？你不是說還要準備什麼計劃嗎？」

魔里沙驚奇的說道.

「我想應該用不着了，現在要做的，只要狠狠的和那傢伙打一架就好了.」

七地面帶微笑的答道.

「結果不是跟我本來的計劃一樣嗎？那麼我們走吧！」

「OK，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