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大結局

100.大結局

京城中暗潮湧動時,喬墨仍是不論白天黑夜都被囚於馬車內,一路顛簸趕路。喬墨雖然無時無刻不想着逃跑,但深知不能輕舉妄動,若惹得司徒煊更為謹慎甚至將他捆綁起來,那逃脫的希望就更小了。

大約過了五六天,這天黃昏馬車停了。

以往也有一兩天停片刻的時候,多數是補給或者其他人歇腳,那些人雖訓練有素從不說一字廢話,但他耳朵靈敏,經過幾天功夫確認,便從呼吸與腳步聲上判斷出這行人共有二十個。他們裝扮的是商隊,一行四輛車,除了喬墨這輛是馬車,其他都是拉貨的大車,有四個趕車的車夫,家僕夥計有六個,另外十個人騎着馬是護隊的鏢師。

本以為今天同樣暫停一會兒就會繼續趕路,誰知司徒煊卻下了車,隨後便朝他伸手:「阿墨,一路累壞了吧?今晚不敢路,你可以好好歇歇。」

喬墨心中微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總讓他更加警惕,雖未接受對方的手,卻配合的下了車。

這時才看清所處的環境。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卻在這路邊矗立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看樣子也很有些年頭了。這客棧外面也有幾輛車,大堂里坐了兩桌人,看樣子都是行路的客商,暫作歇息吃了飯就要繼續趕路。

他們這一行人進來還是很顯眼的,但旁人也只是看看,這裏雖只一家客棧,南來北往的客商卻不少,只是不一定都會在這簡陋的客棧打尖罷了。

早有人去安排入住事宜,少頃司徒煊就帶着他上了二樓,進了走廊最盡頭的一個房間。很意外,這屋子看似簡單,可床上鋪設的被褥帳幔皆是嶄新,茶杯衣櫃也一應俱全,顯然是提早就安排好了的。也對,司徒煊既然忍了那麼久才逃,怎麼可能沒提前籌劃,但這一點讓喬墨逃脫的可能性再度降低。

「你先歇歇,我讓人送熱水來,一會兒吃飯。」司徒煊言語輕柔的與他說完,出去了,隨之房門關閉,屋內只剩他一個。

他清楚,門外定是有人看守。

先在屋內四處打量一圈,又推開車窗朝外看看。別說這二樓的高度難住了他,即便跑出客棧又往哪兒逃?他又不會騎馬,哪怕會也騎也沒希望,司徒煊帶的人必定都是心腹精英,他在那些人眼裏等於體力廢柴,僥倖出了客棧也會立刻被追上。

正在發愁,卻似乎聽到遠遠的有什麼聲音,凝神細聽,確實有聲音,水聲!

離客棧不遠有條河。

喬墨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像什麼州縣府城地理位置之類,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司徒煊的這些人個個嘴緊,基本上不交談,所以他也不知車隊往哪兒走,更不知身在何處,只是知道一點,絕對不能被帶着抵達司徒煊的目的地,否則……

這幾天時時刻刻同車相處也不是純然浪費時間,起碼他知道這會兒司徒煊必定是去做新一番佈置,估計小半個時辰才會回來。根本行程的速度和時間,他大致判斷著再走下去就要出關了,司徒煊是謀反叛賊,為逃避朝廷圍剿捉拿肯定要走的越遠越好,他還猜測是否是去北地。

隱隱有種感覺,若要逃,今晚是唯一的機會了。

喬墨快速的思索並下定決心,將希望放在那條看不見的河流上。只要逃出去跳入河裏,藉著夜色與河流的掩護肯定能離客棧儘可能的遠,京城那邊必定得了消息,朝廷要捉拿司徒煊,司徒煊哪怕再瘋魔也未必肯花太多時間去搜尋自己。而他只要順着河流游,找個村莊或城鎮隱藏起來,齊家總是會找到他的。

拿定了主意剛要冒險,餘光卻瞥見樓底下的轉角立着一個人影,心裏一凜,他竟忽略了哪怕他身處二樓,謹慎的司徒煊也不會疏忽大意,這客棧不止內部有人,前門有人,後面更是會做安排。

喬墨不想放棄,腦子快速轉動,唯一想到的法子便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馬上在空間中翻找,幸好,從空間里找出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大概是哪次旅遊吃剩下的,正好能用上。他好像記得巧克力對於馬來說等同於興奮劑,這種高濃度的黑巧克力應該效果不錯。

乘着司徒煊沒回來,他打開房門出去,對着門外的人說:「坐車時間太久了,骨頭疼,我想到下面走走。」

「公子請。」這人並未阻攔,只是貼身跟着。

喬墨也無所謂,在客棧里晃了一圈兒,又往馬車停放的後院走去。他沒說做什麼,後面跟的人也不問,他下來時手裏拿了本書,並借著書本掩護,將掰碎的巧克力全都丟在馬的石槽里,之後便回了房間。

客棧送了熱水,司徒煊也為他準備了更換衣物,之後房門再度合上。

此時夜色已降臨,除了這家客棧,四野里黑漆漆的一片,連一點星光都沒有。這倒正好,喬墨的視力比一般人強很多,哪怕那些經過經過訓練的人也不一定比得過他,這樣的夜色正好為他做了掩護。

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再晚就沒機會了。

喬墨藉著洗澡的名義可以拖延些時間,輕輕推開窗戶,只等著馬棚那邊傳來馬的嘶鳴,立刻就抓着用床單床帳編成的繩子滑下樓。雖說只有一隻馬吃了巧克力興奮狂躁,可馬棚里的馬不少,很快就會跟着叫喚鬧騰起來,客棧里的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喬墨一落地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回頭。

當跑到樹林里,身後不遠就傳來了馬蹄聲——司徒煊發現了!

喬墨咬牙繼續跑,河流的水聲越來越近了,可就在將要到達時,馬蹄聲已近在耳側,緊接着就有條胳膊撈住他,一下子將他拽上馬背。

「放手!」喬墨不甘心功虧於潰,使勁兒掙扎。

「你居然敢逃!」司徒煊手上的力道大的驚人,不用看就知道身上肯定被箍出了淤青,可喬墨顧不得喊疼,此時司徒煊的語氣明顯不對勁,那雙夜色里閃爍著點點寒光的眼睛格外滲人。

喬墨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重惡意與陣陣暴虐,心慌之下手中就滑落一柄匕首,刀鞘脫落,瞬間就刺向司徒煊。

「你……」司徒煊顯滿眼驚駭,不怪他沒有防備,剛才本就情緒不穩有些瘋魔,何況自從擄走他,身上早就被搜查過,哪裏料到他竟還在身上藏有匕首呢。

這把匕首是先前買來防身的,只是當初被擄時知道抵抗不了,事先將匕首藏入空間,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確實是用上了。

這一刻喬墨腦子有些放空,只知道必須要逃走。

抓緊匕首,再次狠狠往前一推。

司徒煊口中溢血,滴滴答答落到了喬墨的手上,卻突然一聲輕笑:「你這是找我報仇來了,我……」

喬墨已經聽到有好幾匹馬靠近,不敢耽擱,將已沒幾口氣的司徒煊一把推開,整個人也緊跟着滾落馬下。胳膊落地時狠狠撞了一下,沒空理會,爬起來就跑到河邊,毫無猶豫的跳了下去。

剛才他和司徒煊離的很近,匕首刺過去時剛好刺中了胸口的位置,後面又使了一把力,他清楚的感覺到匕首幾乎整個沒了進去,哪怕離心臟位置稍偏,這也是重傷。不管時候司徒煊能不能活,那些人肯定將司徒煊看的更重,會立刻為其醫治,而不是來找他。

儘管如此分析,喬墨也不敢大意,一直奮力的前游,哪怕四肢累的麻木也不敢停下。

不知多久后,喬墨實在游不動了,這才尋個平坦的地方上岸。

這裏仍是樹林,也辨不清方向,哪怕如今是盛夏,但夜風一吹也格外的冷。勉強尋個背風處,撿些枯枝樹葉,從空間找出以前露營時用的打火機點了火,隨後把試衣服脫了,可惜空間里沒備衣服,倒有條毯子可以裹着。把試衣服搭在火堆邊烘烤,蜷縮在毯子裏就著溫暖的火光,又驚慌又疲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當喬墨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早晨,稍微一動就感覺全身酸疼,頭也暈乎乎的。伸手一摸額頭,燙,看來是發燒了。

火堆已經熄滅,衣服烘乾了。

將衣服換好,略微整理一下頭髮,便試探著走出樹林,看看外面是什麼地方,能不能找到人。他很幸運,走了沒多遠就發現了一個獵人小屋,屋內有一對父子,正提着兩隻山雞朝他走來。喬墨猜測他們是往河邊去收拾獵物的,又見父子兩個都是憨厚長相,眼神清正,警惕的心稍稍放鬆。

向他們打聽了一下,喬墨這才知道這地方很偏。走很長的山路出去能看見一個村子,從村子到鎮上也得大半個時辰,鎮子也不大,再往縣裏去更遠了。

這裏的縣城叫禹縣,只是中等之地,離京城很遠,離晉城同樣遠。喬墨不禁疑惑,難道司徒煊不打算去北地?

喬墨先搭牛車去了鎮上,找家成衣鋪子買了身半舊的樸素衣裳,又戴了頂斗笠,這才往鎮上唯一一家茶鋪子走去。坐在鋪子裏,從隔壁攤子上要了兩個包子,就著茶水一邊吃一邊聽茶樓里的人閑聊。

當聽到州城縣鎮往來同路皆設關卡嚴查時,喬墨心情輕鬆了很多,外人以為是抓某地滅門慘案的窮凶極惡的兇犯,他卻知道這只是對外說辭,實則是沖着司徒煊去的。

他身上沒有身份文牒,連小鎮都出不了,怎麼辦?

當灌第三碗茶水時忽然想起「禹縣」這個地方有點兒耳熟,似乎誰提過,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好像林家有個做官的人就在禹縣做縣令。壓住興奮的心情,先和茶鋪的老闆打聽縣令名諱,得知縣令確實叫林清,頓時有了想法。

喬墨直接去了鎮子外設立關卡的地方,說自己的是林縣令族弟,名林正。又說前來探親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東西都丟了,也沒了身份文碟,但林縣令可以為自己作保。

在此處當值的是縣裏的衙役,見他是個小哥兒就少了幾分懷疑,又問了些基本情況都對得上,於是便有人帶着他去縣衙。

林清最近正忙着配合朝廷下發的公文嚴查過路商客,忽然聽說自己族弟找了來,不禁疑惑。再聽名字是林正,不覺心中一動,忙命將人請進來。

林清到底是做官的,對於族中這個弟弟的現狀是知道的,林正已然受封官職去了晉城,怎麼可能到禹縣來?會冒充林正,又對其情況如此了解,還要面見自己……林清腦子裏已經閃過很多種猜測。若是他知道喬墨被擄的話,或許就猜出來了,但因齊韞的關係,朝廷在下發文書時只說司徒煊挾帶了人質,其乃世家貴子不得傷害,也是為喬墨名譽的緣故。

等到喬墨一進來,摘了斗笠,林清便一愣。

「你是……」

「我叫喬墨,是林正夫郎。」

「你、你不是在京城嗎?」林清腦子裏似乎閃過了什麼,但沒抓住。

「能勞煩族兄替我送封信去京城的齊府嗎?」喬墨一路也向衙役打聽了,知道自己被劫持並未完全公開,所以就避過對方提問。至於是否猜出來了,那也無所謂。

林清見狀便識趣的不再多問,取來紙筆,等喬墨將信寫好之後,立刻喚來得力之人,用快馬將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喬墨想到自己順河而游來到禹縣,一個晚上也走不了多遠,司徒煊生死不知,莫不如趁此機會將人抓住,否則他終究是提心弔膽。

等著林清吩咐人給他收拾了客房回來,喬墨才隱晦的說:「聽說如今各個地方都設了關卡嚴查窮凶極惡的罪犯,如今犯罪的人十分狡猾,最喜歡偽裝成商隊。我來時從茶鋪子裏聽人談論,有個叫長松客棧的地方出現過一個商隊,二十人,不論跟着的夥計還是鏢師,個個看着都和常人不同,指不定是哪兒來的賊人。」

他只記得客棧的名字,但客棧具體位置實在不清楚,但林清是縣令,想必會知道。

林清先是微微一愣,緊接着懂了他話中意思,立刻滿臉肅色,只與他匆匆交代一句便趕緊去召集人手了,另外還得派人快馬去稟報知府,再調兵協助,否則單靠縣裏的衙役捕快根本不行。林清這個縣令做的還是比較稱職,縣中很多地方都知道,甚至親自去過,這長松客棧在兩縣之間的大路邊上,若非意外,一般人都會抓緊再趕段路到鎮子或縣城歇息。

喬墨來到客房,往床上一趟不多時就睡著了。

如今他身在縣衙,安全多了,只需要等京城來人接。

林清這一忙整整三天沒回來,這是個好消息,說明的確是發現了那伙人的行蹤。喬墨每天無所事事,腦子裏總會想起那晚將匕首刺入司徒煊胸口的那一幕,似乎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對方的血滴落在手上那種溫熱粘稠感,使得他剛剛輕鬆的心情也隨之壓抑。

他是希望司徒煊死掉的,可是對方一死,就表示自己殺了人。

哪怕對方於自己有仇,自己對其有怨有懼,可殺人……他從來沒有殺過人,還是用這種直接又狠絕的方式。

八天之後,齊瑋到了。

「澄哥兒。」齊瑋一貫穩重,因日夜趕路而風塵僕僕滿面倦容,見了面將喬墨上下仔細打量一番,這才鬆了口氣。「父親要料理朝事走不開身,特地讓我來接你。」

「我很好,勞表哥擔心了。」喬墨早就緩了過來,神色很是平靜,只是問道:「人抓到了嗎?」

齊瑋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令隨行的何云何宇守在外面,低聲說道:「抓到了,都是康郡王的心腹,一個沒漏,只是康郡王已死。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就在長松客棧的房間里,胸前插著匕首,早已咽氣。大約是見他死了,下面那些人便分了隨行攜帶的財物四下逃散。」

儘管有所預料,等真的聽到這個確切的消息,喬墨仍是有點晃神。

「澄哥兒,那把匕首是你的?」齊瑋這話等於是在問是不是他殺了康郡王。

喬墨點頭。

齊瑋抿了抿唇,說道:「這件事不能聲張,以後但凡提起來,你就說對康郡王的死毫不知情,你逃跑的時候他還好好兒的。」

「這……可那些人知道。」喬墨一時雖沒明白為何隱瞞,可也隱隱覺得不妥,只是司徒煊那些下屬哪怕沒親眼看見,猜也猜的到,哪裏瞞得過。

齊瑋輕笑,恍惚間似見了齊韞一樣,說出的話輕柔又冰冷:「那二十個人哪裏不知犯的什麼罪,死了十五個,抓到的五個也有三個重傷。他們是要押回京城的,這邊無權審理,回京的路長著呢,他們或是傷重不治,或是自我了斷,能活着到達京城可不容易。」

喬墨默認了這種處理方法。

他忽然意識到雖然康郡王犯了謀逆死罪,可畢竟是皇室郡王,與皇帝的親緣關係也近。哪怕皇帝對其恨之入骨,甚至親自下旨賜死呢?總之一個皇室郡王絕對不能死在他手裏。這很好理解,就像家裏人犯了錯,自家可以教訓,若別人越俎代庖不僅得不到感謝反而會招來埋怨,更何況是皇家。

齊瑋見他似乎明白了,便沒解釋,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康郡王去哪裏?」

喬墨搖頭,反問道:「底下那些人不知道?這一路上我也只在長松客棧下來過,其他幾天一直呆在馬車上,司徒煊根本不提去哪兒,那些人相互間也基本不交談,若是司徒煊有什麼吩咐都會背着我。」

齊瑋不由得皺眉:「看來他是抵達一處再下一道命令,最終地點定然早有佈置,可惜他死了,恐怕再難以得知。」

喬墨對此不關心,只要司徒煊死了,他就安全了。

「對了,司徒煊的那輛馬車還在不在?車上有隻琉璃花瓶,那是、那裏面裝着我阿么的骨灰。」

齊瑋一怔,隨之滿臉怒色,帶怒氣稍平才安慰他:「不用擔心,馬車就在縣衙里,原本都是要帶回京城的,一會兒我找機會取來。」

喬墨點點頭:「我想安安了,我們早些回京城吧。」

「嗯,等我將後續事情安排一下,用過午飯就啟程。」齊瑋說着就出去了,將何云何宇留了下來。

喬墨注意到何宇走路時腿不太靈便,問了才知道是當初被劫時受過傷,已經大好了。儘管做護衛是他們的工作,但別人為自己受傷甚至差點丟命,還是令喬墨有些內疚。

抵達京城后,齊瑋要先去皇宮回稟公務,喬墨便先去了齊家。

見到他回來,齊家人個個激動不已,哪怕是下人們也滿臉喜色。他被擄走或許外頭不知道,但京城裏世家大族都清楚,能回來真是不容易。喬墨被舅么江氏等人圍着問長問短、關懷倍切,又去見了老太爺,令老太爺安心,然後才抱了安安。

看着安安好無所覺睡的香甜,一顆心總算踏實了。

忽然想起一事,忙問舅么:「我的事兒阿正知道嗎?」

「沒告訴他,放心吧。」邊關打仗本就危險,哪兒敢用這消息讓林正分心擔憂啊。

「那就好。」喬墨放了心。

隨後齊韞也從宮裏回來,一直說着當初大意,若是周全些喬墨就不會受這次的苦。等看到齊楠的骨灰情緒更是有些失控。最後這件事瞞着老太爺,只等擇個合適日子開棺,將齊楠骨灰與莫文軒合葬,對外還得保密,畢竟這事兒傳出去實在不好聽,嘴碎的人能編出無數的流言蜚語。齊楠已經不在了,齊韞不想讓自家大哥死也不安心。

另外對於康郡王的死,齊韞跟齊瑋是一個意思,只是齊瑋到底年輕,做事不夠周全,齊韞又仔細描補一番,關鍵是將那枚匕首調換了。乍一看很像,實則根本不一樣。喬墨的那隻匕首是從鋪子裏買來的,刀柄刀鞘都尋常,齊韞替換的那個看似樸實無華,實際卻是司徒煊的匕首,獨一無二。

至於那幾個知情的人,如同齊瑋所說,在上京的路上不是重傷不治,便是自我了斷。外人並未懷疑,只因他們的命運誰都知道,去了京城也是死,還會受盡折磨而死。只是如此一來,包括齊瑋在內的所有人少不得擔個押送不利的罪名兒。

塵埃落定,喬墨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節奏。

在-十月中旬,邊關突然傳來大捷,京城沸騰。

喬墨是被叫來齊家后得知的消息,整個人都愣了,不敢確信的追問:「大捷?勝了?是說我們打贏了嗎?那他們就要回來了?」

「對,沒錯,是大捷,我們打了勝仗了!」江氏連連點頭給予確認,滿臉都是自豪喜悅的笑。

不止是江氏,齊家上上下下,京城內外,整個國家都在高興喜悅。這才多久?半年多的功夫就打了勝仗,戰火結束將士可以回家團聚,百姓不再受苦。

到月底,征戰的隊伍回京了,為首的便是皇帝的龍攆,城門打開,百姓們自發的出城跪迎,三呼萬歲。皇帝同樣十分高興,在城門口停車,當即頒佈口諭,此回戰事大捷,免全國一年徭役,普天同慶。

喬墨沒去城門,但城門口的大陣仗同樣傳入了口中。

他不時的看向大門,明知道林正進了京城也不會那麼快回來,仍是止不住不斷張望。安安如今九個月了,也是愛動愛玩的時候,在新竹的攙扶下不停的走來走去,嘴裏還不斷發出興奮的笑聲。

「看小少爺多高興,肯定是知道大爺要回來了。」新竹見了他的舉動,故意玩笑。

喬墨剛想回擊,卻見劉石一陣風似的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笑盈盈的道喜:「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剛剛我去探消息,半路上遇見齊家的人,說是大爺被封賞了上騎都尉,正五品的勛官呢。」

喬墨不太了解勛官,見下人們高興,就命新竹放賞。

隔了一會兒,門外有人進來,仍不是林正,卻是齊珂。

「表哥,我剛從宮裏回來,告訴你一個大消息,林正大哥竟然推辭了皇上給的官兒,四品呢,他都不要。」齊珂也是咋咋呼呼,沒頭沒尾就說了一通。

「你講清楚一點兒,怎麼回事啊?」喬墨完全被前後兩個消息弄糊塗了。

齊珂笑嘻嘻的說道:「林正大哥本來於這回戰事就有大功,論功封賞肯定要陞官兒的,何況林正大哥還有救駕之功,所以雖是給四品官身,但朝中還是少有反對,可林正大哥當場就拒絕了。」齊珂說着抓抓臉,似乎也不大明白:「我是聽太子說的,林正大哥說自己無做官的本事,怕做了官枉食君祿辜負聖恩,所以想解甲歸田。皇帝當時沒說話,又問左右大臣意見,最後允許了林正大哥的請求,但說有功不可不賞,除了金玉古董綢緞外,便是賞了個五品勛官。這個勛官只拿俸祿不管事兒。」

喬墨這回聽清楚了,長吁了口氣,心裏踏實了的同時,也越發感激林正心意。

他明白,雖說林正是不懂做官,但沒什麼是天生就會的。若不是因為自己不願呆在京城,林正未必不會繼續仕途,未必不會慢慢兒學會做官。

「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

當劉石再次歡喜的跑進來通報時,緊隨其後便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喬墨站了起來,看着幾步之外的人。林正經歷了戰火越顯沉穩堅毅,雖瘦了些,氣息卻越發的凜然彪悍,像頭出籠的猛獸,如今誰見了都不會再認為他是個種地的莊稼漢。

喬墨抱起安安放在他懷裏,安安也不怕,反而很是好奇的盯着林正瞧,一雙小手不老實的在其臉上摸來摸去。哪怕林正外表看着嚇人,眼神卻很柔和。

「阿墨,我回來了。」

「回來的正好,我們還能趕回上林村過年。」喬墨伸手緊緊握住林正粗糙的大手,嘴角不住上揚,他覺得再沒有什麼比得上這一刻彼此交握雙手的溫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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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入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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