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破損的神器

當亞德里安與修攜手一同回歸之時,冥界的風就變了，變得緩慢而輕柔,如春風拂袖,空氣里彷彿都能嗅到那絲絲甜美誘人、又致人沉淪的香。

地面上，兇狠殘暴的食屍藤群收起了它們的爪牙,獻上了花葉與果實，低頭交纏成一團,溫順的模樣如幼崽。

彎曲的沙地里,色澤妖艷的亡靈花盤在骨海旁輕輕搖曳,數不清的數量構成一條血色長路。周邊黑色的土壤少有裸.露，上邊也難得的爬滿了各色各樣的植物,皆半彎折意表臣服，半邊身體是骸骨的禿鷲收縮著脖頸，嘶啞著嗓叫喚著喜悅,壓着翅膀不復往日那般高高的盤旋於空。

有烏雲飄過的時候會帶着絲絲細雨,卻並不影響最中心處還在進行中的盛宴,由於兩位主角不在此處,遠來的各位君王只是奉上禮物后便離開,只留下一道分.身位於上座,在姿態優雅的品嘗美食的同時,還一邊冷眼望向下方的狂歡。

「止息終於如願了,這麼多年了，真是為難他了。」

寒霜端著酒杯，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這次難得的遠離了他的哥哥。

命運坐在一旁，全神貫注的撥弄着她的水晶球，神色平靜，「只可惜一切還未結束，在不久將來的某一刻，光明的太陽一定會衝破出黑暗的牢籠，當註定的一切全部相遇之際，那便是最終混沌的開始。」

「混亂的時代必然不能降臨，如若到了那時，不言諸神，吾等的結果必然將會全部隕落，誰都逃不掉。為了避免悲劇，創始神的光輝定不能全然消散，混沌亦不能降臨，雖規則固定，吾等不能直接出手，但哲羅姆必須失去神格跌下王座。」

骸骨朝着命運舉起酒杯，晶瑩的液體輕晃，「那麼為了能慶祝即將到來的勝利，吾等也該做些準備了。」

「理當如此，我可不想跟着那兩個瘋子一起毀滅。」

盛放中的亡靈花被魅惑捧於手心，血紅的顏色襯的陶瓷般的肌膚格外好看，細長的手指收縮，下巴微抬：「極西之地的本源我已全部收集，接下來只需看你們的了。」

「希望能如你們所願，我感到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命運收起了她的水晶球，眼神漠然的從虛空隱匿。

……

濕潤的空氣里瀰漫的滿是硫磺的味道，兩人沒有參與熱鬧的盛宴，泡完溫泉的修被亞德里安抱回了宮殿裏。喝了些溫水，隨後修被放在了寬大的卧床上，渾身只是隨性的披着一件寬鬆衣袍，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有很多清晰的印記，白皙的胸腔被熱氣熏得微微發紅。

一旁的高腳桌，上邊的紅玫瑰被整齊的插放在花瓶里，嬌艷欲滴的花瓣上有幾顆透明露珠，靜靜的散發出好聞的香氣。

「我消失了這麼久，真是辛苦你了。」

亞德里安脫掉衣服，赤著身體將修攬在懷裏，肩膀微抬，讓對方的頭能靠的舒服一些。接着低着頭，輕輕吻著對方的發梢，眼神里滿是溫柔。

「別說這個，我只是做了我所能所做的最大努力而已。」

修搖著頭，接着將臉貼在亞德里安健碩的胸肌上來回輕蹭，「只可惜那個時候沒能幫着你將克斯瑪封印……」

「你已經很努力了，如果換做我也未必能做的到你那般好。」

亞德里安笑了笑：「何況那時的我剛復活，而你已經沒有了多少魔力，怎麼可能是哲羅姆那個偽神的對手。」

「偽神？」

修疑惑的問道：「可是他對我神力的壓制性很強。」

當時亞德里安復活的那一刻，在他們兩人的聯手之下，明明可以將克斯瑪輕鬆的驅逐到時間的裂縫之中。可是哲羅姆卻不知為何會剛好趕到，如果不是亞德里安果斷的犧牲了本命長鐮，沒準他們兩人都不能脫身的這般輕鬆。

「哲羅姆他不過是利用共生的關係，強行的將創世神的力量奪走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在我的感知之中，撒爾維亞的神印其實還未完全的消散，但由於他創造了世界，所以撒爾維亞的意志絕對不能消失，否則我們所有神明都會進入衰弱期。」

亞德里安回應道：「我不知道哲羅姆最後的目的，但這是這是他偷來的力量，由於並不是自己通過努力累計所得，所以他並不能像我們這般使用的使臂使指，就像你當初剛晉陞神明時一樣，還得過上一段時間才行。」

「不過他和克斯瑪到底想做什麼，明明都已經將撒爾維亞掌控了，但還是要用上你的神格與整個界面為祭品，他們就不怕自身也會遭受牽連嗎？」

「諸神之戰前，克斯瑪背叛了我，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將時之沙漏竊走了一小部分。雖然不確定，但我猜測他應該是通過那小部分沙漏所蘊含的力量，在時空的長廊里，看到了未來。」

修皺着眉：「那麼你當時的隕落，跟這件事也有關聯吧？明明神器都被偷走了，卻還去參與神戰。」

亞德里安笑着將修的眉頭一點點撫平：「不過是一點點罷了，影響不是很大，只要能找到另外的一部分，那麼克斯瑪所有的便會失去力量。只不過那次戰爭我非去不可，何況你知道的，晉陞為高等神明之後，只要神格不滅，我們便不會遭遇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何況當時我的神格是在你的手中，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

「那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怕嗎？」

修的聲音輕輕的壓了壓：「如果我失敗了呢？」

「失敗又如何？你是我的愛人，我一直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

亞德里安望着他，眼神溫柔無比。

「夠了你，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修側過有些微紅的臉，將頭埋入對方的懷中，「那神器的另一部分在哪裏？」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不過那次我並不是真正的完全死去，其實我的意識還有一些附着在了神格之上，只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但是你所為我做的一切我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我當時沒有力量回應你。」

亞德里安親着他的臉，手悄悄的順着脖頸向下移了一些：「而神器的另一部分，就是你得到的那本書。」

「《魔騎》嗎？可是它現在已經不在我手上了，估計應該是遺留在之前那個世界了。」

「所以我們要去那裏將它拿回來，不過根據我猜測，其實克斯瑪他做的所有一切，最終的目標應該不是我，而是你。當時沙漏的一部分被他所竊取，而另一部分在我死亡之後則進入了你的靈魂里，與你進行了綁定，於是便有了那本書的存在。」

亞德里安猶豫的頓了一下，接着說：「而克斯瑪他如果想要得到完整的神器，那麼就一定必須得通過你，才能定位到那個擬世界，而且我們這邊的神明即使能到了那個世界，可力量也會因為法則的規定而遭受一定限制，在不能使用魔力進行極大範圍搜索之下，也只有你的記憶才能知道那本書在哪裏。」

修回憶了一下，「穿越之前我撿到書的地方，應該是個垃圾桶，接着我那枚靈魂碎片就回歸了這個世界，但大致的地方我還是知道在哪裏。等我們的魔力大致恢復了一些，我們就去那裏將沙漏取回來吧。」

「好。」

亞德里安親着他的眼睛，手不知何時已經摸到了修的腰側，接着翻身壓在他的身上，嘴唇貼著耳根輕輕的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先做一些該做的事吧。」

「你真是……」

還不容修拒絕，想說的話已被吞入吻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