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冰山一角(4)

第八十三章 :冰山一角(4)

小皇帝玩過很多次捉迷藏。

那時候他還算小,聶小碗裴清郴都願意讓他玩這個,而大多次玩都是在春天。春暖花開,時節正好,偌大的裴府,他來回蹦噠著,自己想藏哪兒就藏哪兒。

可是,不出一會兒就會被倆大人找到。他掛在裴清郴身上,摟緊他的脖子撅著嘴不開心,「你們能不能找慢點啊?特別是爹爹,每次就他最快,我都沒來得及藏好,就被他拎出來了。鞅」

平時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一玩遊戲就滿是孩子氣,聶小碗忍不住去捏他的臉頰,「爹爹是怕你一個人害怕啊。旎」

他更不開心了,「娘親不要捏臉啊,又不是包包子。」轉臉用鼻子去蹭裴清郴的臉,「爹爹,娘親又捏我的臉。」

裴清郴抱着他不吭聲,騰出手來去捉聶小碗,捉到后飛快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板着臉說,「好了,已經替你報過仇了。」

每當這個時候,聶小碗就無比怨念地瞧着他倆。而小皇帝則揮舞著小拳頭咯咯地笑,笑完再用鼻尖去蹭聶小碗的臉頰,親昵又討好,如此以來,聶小碗哪還怨得起來?

然而,不管玩了多少次,他是不敢往暗處藏的。他怕黑。這個不是天生的,是當年從皇宮裏逃出生天留下來的心理陰影。

「其實,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的。」汀十三展開自己的披風,接着展開雙臂,笑道:「你只要過來,讓我把你捂熱就好。」

此時他正和小皇帝躲在後院的一間破屋裏,冷風嗚嗚吹進來,破舊的窗紙簌簌作響,一小股冷風吹進小皇帝脖子裏,他吸著鼻子打了個寒顫。他恨自己跑出來前怎麼不帶個披風。

汀十三還在壞笑,那模樣瞧得小皇帝心頭一陣火氣,就在不久前,他還躲在人家懷裏大哭了一場。他強撐著辯解,「朕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哪還用得抱!朕不是和你說了么,躲你懷裏哭是事出有因啊。」

他想朱迦在就好了,朱迦雖然也會諷刺他,但也不會像他一樣把他當小孩子調侃,再不濟還能一言不合了還能打一架,可現在呢,他又打不過眼前這個刺客出身的!

「唉,有代溝就是玩不到一起。」小皇帝低聲嘟囔。汀十三耳力出眾,一下子就聽見了,不滿意道:「皇上,你是嫌棄屬下了么!」

「沒有啊,就是覺著咱倆年齡差距大,玩不到一起而已。」小皇帝不想談這個問題了,怕他還糾纏,索性舊話重提,「你說,以相父的功夫,他能察覺出咱倆在門外偷聽么?」

「如果照你描述的,恐怕咱倆在這說話,他都能聽得到。」汀十三見他凍得鼻子都紅了還強撐著不說,無奈搖頭,起身走過去將他整個身子攬在懷裏。

他嗡著聲音說,「哪有那麼誇張,相父又不是順風耳。」說完,自己又腦補了一下柳相長了一雙順風耳的模樣,忍不住噗哈一聲笑了起來,「其實我們也沒聽那麼多。」

「那你聽了多少?」臨空一道聲音卷在風中穿門而進,兩人僵硬得扭著脖子轉過頭,小皇帝瞬時從汀十三懷裏蹦出來,「相父,我不是有意要聽的。」

……這招供速度,比打的都快。汀十三受不了地掃了一眼自家主子,順着他的話道:「就聽到您說我喜歡你,你知道么?」

……他還學了一遍。小皇帝瞪了他一眼,抬袖捂住了自己的臉。兩人在心裏互相嫌棄對方是豬隊員。

柳相背風而立,兩扇破舊的門在風的搗鼓下分分合合數數十次,他的衣擺被漏進來的冷風撩起又落下。

小皇帝鼻子通紅,說話嗡聲嗡氣的,可別是凍著了。心裏琢磨著,他冷著聲音道:「不是玩捉迷藏么,賴在這裏做甚?!」

小皇帝疑惑,「不是結束了么?」柳相料定他再外吹會兒身子肯定受不了,扯了個謊,「還沒有,你娘親才藏起來,快去找吧。」

「哦哦哦。」小皇帝欣喜點頭,蹭蹭跑了出去。汀十三自然跟隨,即將越過柳相時,柳相斂眉輕嘆,「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

饒是汀十三見慣了血腥殺伐場面,也親手要過人命,還是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殺意壓製得雙腿一軟,險些跪下來感謝他不殺之恩了,「卑職明白。」

柳現年不信任他,這很正常,他能理解,畢竟他是從刺殺組織里出來,還參與過刺殺聶小碗。任誰都不會留他,然而小皇帝破了例,將他留在了身邊,好像從來都不怕他以後會反撲一口一樣。

可小皇帝也不知

道,柳相在汀十三身邊安插了影衛,時時刻刻監視着他。說到底,他依然不自由,可已別無他法。

不過每天與小皇帝在一起還是挺舒心的,他很滿足,也不想再惹事生非。抬腳剛出門,柳相聲音又追了上來,「給他拿件披風穿上。」

他忙應了一聲,回頭瞥了一眼柳相的背影,莫名覺著那背影既挺直又寂寥,不免在心中一嘆,果然高處不勝寒啊,誰能料到堂堂權傾朝堂的柳相會如此孤寂!而且還暗戀着一個永遠得不到的對象,真是悲催啊!

小皇帝連續翻了三間屋子都沒尋到聶小碗,汀十三從窗戶外翻進來給他裹上披風。就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說實話並不怎麼厚道。

「啊嚏……」看來小皇帝是真凍著了,可他顯然顧不上自己,拉着汀十三的胳膊仰頭就問,「你說什麼可能啊?」

「就是太后可能被柳相的告白嚇到了。你想啊,就算是太后,她也是個女子啊,突然被柳相這種帥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告白了,就算內心不嬌羞,不好意思是肯定的了,說不定就躲在了哪兒呢。」

汀十三越說越覺著有可能,小皇帝迷瞪着臉問,「那相父為什麼讓我們去找啊?他自己怎麼不去找啊?」

汀十三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他的腦門,戳完見他疼得呲牙,又心疼地拍了拍,小皇帝立馬離得遠遠的。他接着道:「說不定他自己找了,可惜沒找到。太后定是不願見他才躲得嚴嚴實實的。太後有心要躲,他自然找不到了。」

「不過也有可能,他不想自己找,他想讓我們先找到,然後再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汀十三此刻的智商很是感人,他問愣住的小皇帝,「我們要怎麼做?是繼續找?還是放棄?」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眼神透著一股子的憂鬱勁兒,「既然娘親躲相父了,那就說明她不喜歡相父。可她應該是喜歡相父的呀!」

「太后不應該和先帝伉儷情深么?」汀十三原本覺著柳相敢喜歡太后就夠牛逼的了,畢竟於理不符,豈料他主子直接就承認了他倆的關係,連個掩飾都不給。

「有些事情,你不懂。」小皇帝一臉高深地往門外走,「當相父喜歡上娘親后,什麼都不重要了,身份是什麼?能吃么?能讓他高興么?相反,他瞧一眼娘親,他就能高興一整天,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努力做到!知道這叫什麼么?」

汀十三很誠實地搖頭,「請皇上賜教。」小皇帝再推開一間房的門,搖頭晃腦來了一句,「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他開始翻箱倒櫃找人,汀十三消化完他這句話驀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皇上你還懂這個啊,很不錯啊。哎,誰教的你啊?」

他湊過去嬉皮笑臉地問,小皇帝被他笑得有點臉紅,兇殘地瞪他一眼,「快點幫朕找娘親啊!」

他這才嘿嘿笑着環顧起房間來,大致掃了一圈,他斷定,「沒有,換一間吧。」

良久沒聽到應答,他側頭去瞧,小皇帝小臉緋紅,迷糊着眼喊他,「十三,頭疼。」

手臂想要抬起,似乎是沒什麼勁兒了,又垂了下去。汀十三曉得,那是讓他過去抱他,他遂大步跨了過去,單臂撈起小皇帝圈懷裏,大掌敷在他腦門上,掌心隨即一片滾燙。

忍不住低頭咒罵了一聲,他抱起小皇帝奔出房間,暗處的影衛已無聲地消失,將小皇帝發燒了的消息傳給了柳相。

柳相在偏廳琢磨午飯吃什麼,一聽說這個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看了一眼影衛,「找到太后,告訴她。」

不管她在那個角落裏蹲著,聽到這個消息,她勢必都會不顧一切奔出來。

影衛領命而去,他則疾步去了小皇帝的房間,汀十三已經打了盆水,正拿着毛巾給他敷,就連柳相進來他都沒怎麼搭理。

「我希望下次再有發生類似的事情,你能第一時間通知我。」柳相走過去,撈過他手裏的毛巾,他不甘心地退了下去,「卑職不去,自有人去。」

「那不一樣。如果你第一時間告訴本相,說不定大夫已經請來了。」見小皇帝額頭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柳相壓不住了聲音里的怒氣,「還愣子著幹什麼!還不去請大夫!」

話未落地,汀十三眨眼沒了。影衛在後廚找到了聶小碗。她正坐在柴火堆里發愣。不久前她圖一時痛快,將自己的猜測一股腦說了出來,說罷也沒顧得上瞧柳相什麼反應,直接從房裏跑了出來,這會她快愁死了。

倒不是愁柳相對她的感情。雖然如此說不太合適,但是對她有感情總比沒感情的好,至少以後她還能有點餘地。所以,她這樣直白地將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喊出來,真的好么!

萬一他怕自己耽誤了他的大計,想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怎麼辦?腦海中隨之浮現出柳相紅衣肅殺的面癱模樣,她不禁身子一抖,喃喃而語,「他不是喜歡我么?應該……」

捨不得殺我吧?剩下的這幾個字還在心裏猶豫着沒說出來,耳邊突然鑽進來一道平穩的聲音,「太后。」

他冷不丁出現,聶小碗絲毫沒防備,這會被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事?」又飛快想起這裏他們三個之中,只有小皇帝身邊配了影衛,立即擔憂起來,「是不是皇上出什麼事了?」

果然如柳相所言,影衛稟告完還沒來得及撤,聶小碗已經快他一步奔了出去。影衛目瞪口呆,心道太后您不僅心思敏感還尤其身輕如燕啊,很適合干我們這一行啊!

他隱了身形,眨眼間就追上了聶小碗,柳相那邊大夫還沒來,小皇帝燒得說起了囈語,柳相附耳去聽,喊的不過是爹爹娘親之類的。

喊的多了,柳相捏著毛巾的手就有點僵。附耳再去聽,依稀聽到了父皇母后這樣的字眼,他不知夢見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聶小碗拍開門就瞧見了這一幕,疾步過來要去抱他。柳相低眼,出其不意地側身擋了一下。

聶小碗本就焦灼,被他這動作搞得怔了一瞬,隨後便又惱火起來,「你擋我做甚?」

柳相渾然不在意她冷然的眼,將小皇帝額頭上的毛巾換掉,「你過來,萬一被傳染了,再倒下去一個,這個年還過不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想必是大夫到了。柳相指了指屏風,朝她輕言,「不是什麼大問題,你還是迴避一下吧。」

聶小碗哦了一聲,自動去了屏風后。她有點反應不過來,按理說她拆穿了他的險惡用心,他應當對自己很不客氣啊,可就現在這態度而言,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話不多,溫柔又細緻,還板著個臉……真像裴清郴。當然這只是裴清郴好的一部分,壞的性子,兩人都差不多。聶小碗心想他該不會扮成裴清郴來迷惑她的吧?

她猶在苦思,而屏風另一邊,大夫已明了小皇帝的病情,確然是凍著了,沒什麼大礙。不過,開藥方時,他又囑咐柳相道:「這娃正是長身體,還是每日早睡的好,這次病這麼快,也跟他熬夜有關……」

大夫很稱職,耐心地囑咐了不少東西,甚至連怎麼養娃都說了一通,柳相邊聽邊點頭稱是,還親自將大夫送到了門口。

十三注意著兩人的動靜,大夫一說告別,他便趕緊跑了過去,柳相波瀾不驚的模樣很讓人膽顫,「一定要把徐大夫送到家裏。」

徐大夫受了尊重,樂呵呵地被汀十三扶著出了丞相府的門。柳相轉身回屋,聶小碗坐在了床邊,正凝視着睡夢裏的少年。

「你可知他每日夜裏都做些什麼?」大夫的話委實讓聶小碗疑惑,在這之前她很少注意小皇帝在夜間在做什麼,因為覺著根本不是個值得關注的事情,夜裏不就睡覺么!

「待汀十三回來,你問他便知。」柳相隨手招了個影衛,「去包葯,速去速回。」影衛接過藥方,轉瞬就消失了。

柳相見她執意要守着,也不再多管,關了門便自己撈了張椅子坐下,聶小碗側頭問,「不久前我算拆穿了你一件事,你為何還這麼對待我?」

「那你想我怎麼對你?凶神惡煞的吵你?」柳相這次是徹底要奪回話語權了,也親自開口承認自己的所做所為,「讓你進宮,確然是我的主意,而孩子只是想你所致。」

此刻他算有了坦然的樣子。比之以前,這次聶小碗只信了一點,她進宮果然是預謀的,只不過這個局做的有多大,目前還不清楚,而柳相是不會告訴她的。

兩人沒再說話,兩廂沉默,各懷心事。一片寂然中,影衛翻窗而入,恭敬地奉上兩包藥物。

柳相起身接過,「我去煎藥,你看着點他。」他自離去,聶小碗專心下來看護。

又過片刻,汀十三回來了,躡手躡腳進了屋就直接跪了。徐大夫一開口,他就曉得事情瞞不住了,所幸在屋裏的是聶小碗,不然他連進來的勇氣都沒有。

自眼風中瞧見他,聶小碗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可一瞬間

又想小皇帝應該起很喜歡他的,她不能這麼做,遂作罷。

汀十三等了一會兒,見聶小碗絲毫沒有發問的意思,心裏一沉,只好自己開口道:「最近皇上每天夜裏都起來練劍。是我陪着的。我也勸過,可他不聽……」

他低頭說着,聶小碗聽着,她的指尖拂過小皇帝稚嫩的眉眼,心疼得發緊。

小皇帝生得最像先帝,大臣們以往總擔心再隨了先帝的性子,那就糟心了。說來,先帝諸事皆好,唯獨落了個柔弱嬌氣的名號,說句不厚道的話,他嬌弱起來都能和後宮妃子有一拼了!

小皇帝許是聽過他父皇的流言,不願同他父皇一般,故而裴清郴讓他學武時雖說苦點,他多少還是願意的。

然,自回了宮,當了個皇帝,他習武的時間越來越少。他早已不會是先帝那般嬌弱的體質了,大臣們自然放心,一放心,就不怎麼支持他玩刀劍了,都說刀劍無眼,萬一傷住了呢。

無奈小皇帝是想繼續學的,便趁機留了汀十三一命,讓他教自己劍術。聶小碗想着,這許是就是他熬夜練劍的原因了吧。

汀十三還在說,「皇上一到十五就特別緊張,生恐您出了什麼事情,儘管皇宮有眾多高手護著您,他還是不放心,就怕哪一次刺客來了,我們不小心失誤了。」

聶小碗攥緊小皇帝的手,禁不住仰頭,眼角無聲劃過一點水光,汀十三的聲音陸陸續續傳過來,「皇上他練劍,大多是為了太后您,他想親自保護您。」

原來,如此。

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聶小碗想起自己十來歲的時候,會牽着娘親的手遊走在街邊巷間,會在爹爹掄過來的大掌下逃出來繼續我行我素,會坐在門口幫那個算命的瞎子數路人……

所有的這些,不過是仗着爹娘還在,仗着自己還是個孩子,仗着歲月對未長大的一顆心的厚待……

聶小碗撫摸着他的發,心想着,我的孩子和我是不一樣的。當他長到了這個年紀,他儼然成了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他有着最能幹的相父,有着最可靠的大臣,還有個守在他身邊的娘親。他該有擔當,卻也擔了太多,比如我的生死。

這一刻,聶小碗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難過。她很想將小皇帝抱在懷裏,親口告訴他,「娘親是無所謂的,你可以學着你爹爹,當無法抉擇時,毫不留情地將娘親拋棄。其實,娘親是個惜命的人,能活着自然就要活着,哪管總什麼法。」

聶小碗原本就是這樣的人。當年在這偌大的平京城,被裴清郴一紙休求傷盡了心腸,深夜離京,孤身一人,顛簸半月,也不知到了哪裏兒,可到最後她不也活過來了么?

饒是這樣,這輩子她最不後悔的三件事,嫁與裴清郴為妻還是排在了頭位,其二便是成了爹娘的女兒,其三便是養了朱綺這個兒子,哪怕,哪怕他不是……

小皇帝臨近傍晚終於退了燒,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柳相及聶小碗終於鬆了口氣,小皇帝慢慢睜開了眼,黑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可憐見的,他張嘴弱弱道:「娘親,爹爹。」

柳相替他掖好被角,「嗯。」

聶小碗:「……」

還是不忍心斥責他,彎腰抱了抱,聶小碗安心的同時,又有一點糟心,遂不顧小皇帝渴求的目光,甩給柳相一句,「你陪他說話,我去做飯。」

她走罷,小皇帝翻了個身,要起床,柳相伏在床邊,一隻手臂及時地壓住了被子,他吭叱半天也沒撥開,喪氣得嘟囔了幾句。

柳相臉上沒什麼表情,「她生氣了。」

「啊?」小皇帝茫然,不過須臾就成了無措,「我又不曉得會發燒。我就少穿了點衣服。」

「不是這個。」柳相探身伺候他躺好,將他用被子掖得嚴嚴實實后才說,「你練劍的事,她知道了。」

「……什麼?!」半響的停頓之後。他也顧不上柳相的冷臉了,兩腿蹬開被子就躥了起來,「朕要解釋,解釋!!」哀家想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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