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十夫長當下就胡亂分了眾人一塊,眾人嚼了嚼,咽下去都覺得有些不過癮,紛紛嚷道:「這是什麼餅?當真好吃!」

「是啊,比點心鋪子裏做的點心還要好吃。」

「我還沒嘗出來什麼滋味呢,趕緊再分我一塊!」

李三愣卻是捨不得了,一邊伸手去搶十夫長手裏的油紙包一邊嚷道:「不行,就剩這一個了,你們給我留着吧,我還想當個念想呢!」

眾人哪裏肯同意,抱腰的抱腰,扯腿的扯腿,紛紛大笑着同他嬉鬧。

正這個時候,有人突然挑起帳篷帘子走進來,呵斥道:「都吵什麼吵,想挨軍棍啊!」

眾人扭頭一瞧都是嚇得縮了脖子,原來不知何時左元昊帶着幾個將領巡視軍營,正好走到這營帳外面,聽得裏面吵鬧,還以為眾人在打架,這才進來看看。

那十夫長是個厚道的,還有些護短,他趕緊擠到前邊,隱隱把新兵們擋在身後,行禮恭敬應道:「稟告大帥和諸位將軍,小的們沒有打架,只是在玩鬧。」

先前那開口呵斥的將軍掃了眾人一眼,又道:「真的只是玩鬧?」

「當然是真的,不敢欺騙大帥和將軍。一個小兄弟從家裏帶了些吃食,兄弟們瞧著新鮮就嚷着要嘗嘗,這才鬧起來。」說着話,他就讓開身子,露出李三愣手裏的油紙包。

幾位將軍看得分明,於是緩了臉色,其中一個回身稟告道:「大帥,看樣子真是兵卒們在玩鬧,咱們再去別處走走吧?」

不想,左元昊卻是直直盯着李三愣手裏的酥餅,不肯挪開片刻,惹得李三愣偷偷瞄了這個美得不似男子的大帥一眼,心裏嘀咕,他不是王爺嗎?皇上的親弟弟,什麼好吃食沒吃過,難道也同兄弟們一樣饞他的酥餅?

「你這餅是從哪裏得來的?」左元昊回過神,開口就問了出來。

幾個將軍和帳里眾人都是聽得一愣,不知大帥怎麼突然對這個小小的餅來了興緻?

李三愣撓撓後腦杓,想了想也覺得沒啥不能告訴人的,於是就道:「這是我們村子裏的老伯做的乾糧,拿給我在路上吃的,就剩了兩個,剛才大夥兒分吃了一個,就剩這一個了。唔,大帥若是想嘗嘗就拿去好了。」

「笨蛋!」他的話一說完,別人還沒如何,十夫長卻是急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這土小子真是半點規矩都不懂,大軍在外征戰,主帥的飲食都有人嚴格看管,否則敵方派人投個毒,豈不是兵不血刃就取得勝利了。

可是不等他多說什麼,左元昊卻是伸手接了李三愣的油紙包,又吩咐身旁的親衛,「把本帥晚上的飯菜端來給這位小兄弟。」

李三愣趕緊擺手推拒道:「不過是一個餅,大帥想吃就拿去好了,我以後回村裏還可以再吃到……」

左元昊卻是微微一笑,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幾個將軍心裏再多疑惑也不好問出口,趕緊追上前,繼續巡營。

留下帳篷里的一眾兵卒們卻是大眼瞪小眼安靜了好半晌,末了才轟然議論起來。

「咱們大帥不是王爺嗎,居然也饞三愣的餅子?」

「瞎說什麼,可能大帥錦衣玉食慣了,突然見到這樣的新奇吃食,也想嘗個鮮?」

「我覺得不是,你們看見了嗎?大帥剛才居然笑了,真是太好看了,怪不得都城裏都傳說見到六王爺,再美的女子也覺得臉紅呢。」

「閉嘴,你不要命了,聽那些混話,咱們大帥的王位可是用實打實的軍功掙回來的,當年老子可跟大帥一起並肩殺敵過,死在大帥手底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十夫長生怕這些新兵們沒深沒淺,嘴上惹了禍,趕緊開口呵斥,之後又引著大夥猜測那親衛會端了什麼好吃食過來。

結果,待得親衛把大帥的飯菜送來,眾人看得失望又是感慨,原來堂堂一軍元帥、超品親王,晚飯也不過是一碗肉絲麵,他們還以為起碼會有十幾盤子雞鴨魚肉呢。

不過,這碗面由十夫長分給新兵們每人吃了一口,眾人卻覺得味道比方才李三愣拿出的那個酥餅更美味。一個能放下尊貴身分,同兵卒一般吃苦的主帥總是最容易得到兵卒擁戴和敬重的。

就在李三愣等人分吃湯麵的時候,左元昊卻是靜靜坐在帥帳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大兩小共三個瓷壇。他把油紙包着的酥餅放在大瓷壇前邊,輕聲說道:「蘭兒,這是我方才從一個兵卒手裏換來的,你嘗嘗味道如何,我瞧著很是不錯,想必比你手藝還要好呢。」

燭光晃在瓷壇上,好似映出了葉蘭瞪眼的嬌俏模樣,惹得他輕笑不已。他掰了塊酥餅放進嘴裏,慢慢嚼了咽下又道:「味道當真不錯,要不要我讓人去找他打聽一下,最好討張方子,等我學會了,找你和孩子團聚時候再教給你……」

空曠又安靜的帥帳里,燭光輕輕跳動,容貌絕美的男子慢慢吃着手裏的餅,偶爾輕聲低語,畫面很美,卻透著濃濃的悲傷和懷念……

【第二十三章原來你沒死】

日升月落,一晃眼節氣已經進了四月,草長鶯飛,落花繽紛,正是人間最好的時節,不說城中的富貴閑人,就是農家漢子也會選一個好天氣帶着妻兒去青翠的山野里轉一轉。

待得歇息閑話兒,話題自然離不開遠征在外的大軍。這些時日,總有舉著大旗的兵卒騎着快馬在官道上飛奔,嘴裏大喊著殲滅多少敵人、奪下幾座城池。

當初眾人還擔心被兩國聯軍打進家門,想不到如今反倒登堂入室,搶了人家的地盤,這當然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幾乎人人都是在稱讚忠勇親王英武非凡、戰神下凡。

如此,忠勇王府的門前車水馬龍,無論皇族還是高官們紛紛展開了夫人外交,不是上門給王妃娘娘送些老家的土特產,就是邀請娘娘去賞花飮宴。

人數之多,差點踏破了王府的門坎,皇上許是也覺得弟弟出征,弟妹在家守着王府很是辛苦,多有外番進貢的珠寶布料賞下來,喜得葉蓮真是走路都輕飄飄的。

而讓她很是厭惡的黑衣人這些時日許是因為戰事的關係,也很少催她再送消息,倒省得她再跑回丞相府里和她娘去當賊了。

這一日,皇後娘娘興緻好,大擺賞花宴,葉蓮自然是坐了上座,她臉上裝得溫柔謙卑,但眼角眉梢卻還是透著濃濃的得意和歡喜。

偶爾過來坐了一會兒的皇帝看了,沒來由的覺得刺眼,尋了個借口去了御書房就沉了臉。

洪濤伺候皇上多年,最是會看眼色,見此趕緊喊了個小太監去找太子過來陪皇上說話。

果然見了自己最倚重、又是同弟弟一起在身邊養大的兒子,皇帝打開了話匣子。

「天諭,今日有捷報傳來,你六皇叔又打了勝仗,殺敵五千!」

左天諭聽得這話,心裏一抖,還以為父皇忌憚六皇叔勇武,試探著問道:「兒臣記得太傅說過,沙羅人和蠻騎都很勇武,如今想來許是以訛傳訛吧,若不然怎麼會這麼容易被六皇叔打得一敗再敗?」

皇帝不知兒子的小心思,擺手惱道:「哪是他們無能,是你六皇叔太過拚命。身為主帥,居然每戰必殺敵在前,身上大傷小傷無數,聽說半個月前更是傷了後背,若不是有個兵卒帶了什麼烈酒和家裏秘制的金瘡葯,怕是他這條命就丟了。」

左天諭瞧著父皇臉上的疼惜之意不像假的,這才放了心,又皺眉應道:「六皇叔以前就算英武,也沒有沖在陣前的時候,如今這是怎麼了?」

皇帝想起方才葉蓮那個得意模樣,再想想一心求死的親弟弟,不禁有了一種「婆婆看不順眼兒媳婦」的心態。「你六皇叔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可朕今日瞧着他那王妃怎麼都沒什麼擔心之意?聽說這些時日,她出入各家,日子很是自在安閑,實在是……」

皇帝到底也是不好說弟媳婦的不是,但卻不代表他不會找人撒氣。「洪濤!」

「老奴在!」原本縮在門口的洪濤趕緊上前,笑應道:「皇上有事儘管吩咐。」

「六王爺征戰在外,煞氣太重,朕擔心他受到反噬,你可有辦法?」

洪濤精明得眼睫毛恨不得都是空的,如何會不清楚皇上的心思,立刻就接話道:「皇上,老奴平日裏倒也聽人說過,據說這種煞氣,最好是親近之人誠心抄錄經書百卷就能化解,您看……」

「哦?」皇帝滿意的挑起了眉頭,擺手道:「既然這樣,你就去傳口諭吧,朕聽說忠勇王妃才名極重,想必也是個喜愛讀書寫字的,就讓她抄上五百卷吧。」

「是,皇上。」洪濤躬身退下去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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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愛財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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