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王者之師
高靈致打好最後一個結，說：「我讓你死得明白。」
「你露出的第一個破綻是你身上的梨花香。之前你受了傷，我送了一瓶膏藥給你，裏面混合了玉梨花，它的花香會隨着傷口進入肌膚。這種香進入皮膚后持久不散，而我只送過你，理所當然的懷疑到你頭上。開始，你偷我的承影劍和聖靈石失手，逃走後我就聞到了玉梨花花香。當我開始追查的時候，你卻被夜魅所殺，大火燒毀你的屍體，最後只剩一抔灰。因為親眼看到你死，所以以為你真的死了。後來你又出現了，我又聞到了那股花香。那時我只是懷疑。真正確定是你的是我開棺檢查韓清越的屍體，那時我就確定你還活着。」
「為了引你上鈎，我使了一出苦肉計，讓你在蕭湛面前挑撥離間，讓他廢了我的武功，讓你以為我真的功力盡失，可以任你擺佈。可惜讓你失望了，奕風被你們抓走之後，我的神力已經恢復，打敗你易如反掌。李承安被你一刀斃命后，我去看過她的屍體，正好發現了碧月。那時她被禁錮在李承安的皮囊中，我察覺后，將她拉了出來，留下李承安的屍身。我們兩個在天牢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來，就算是玄鏡，也救不了你。」
「原來你們兩個都恢復了神之身。」難怪她會敗得那麼慘。第一次執行計劃太順利，順利到讓她第二次沒有任何懷疑，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不想已落入別人的圈套。
蕭湛終於捨得放下李承安的屍身，讓宮女為她清洗身體，換了一身紅色華服。「我會讓高靈致和雒敬涵給你陪葬，你等著。」蕭湛撫著李承安精緻的臉蛋說。
「是嗎？」高靈致押著王施一路無阻的進入蕭湛的寢宮。
蕭湛看到殺氣騰騰的高靈致，警惕的站了起來，故作威嚴的問道：「犯人高靈致，你想做什麼！」她的武功不是被廢，全身各處不是被釘了鐵釘嗎？怎還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還有，穿黑衣裳的那人是誰？長得那麼像王施。
「來人，把高靈致拿下！」蕭湛大聲命令說。他沒等到侍衛來拿高靈致，雒敬涵和碧月走了進來，碧月開口說：「皇上等我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你……」蕭湛驚訝的看着碧月，眼睛在龍床和她之間徘徊，「承安，你沒死！」
碧月回道：「我不是李承安，她已經死了，我是碧月。今夜來是向你解釋之前發生的一切。」
蕭湛不信碧月的話，走到她面前，仔仔細細的看她的臉，問道：「怎麼不是？你們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我只是寄宿在她的體內，師姐為她換臉時，我的臉便被剝離出來，她得了我的臉，卻不是我。她死後，我就從她的身體解脫出來。還請你自重，我是上古真神碧月，是上古神皇姜正陽的妻子。」碧月後退兩步，躲開蕭湛的手。
王施見此場景，冷嘲熱諷的說：「這就是你們一心輔佐的皇帝？真是昏聵無能，而且還是個為色所迷的昏君。把神州的萬里錦繡江山交給他，只怕很快會被他敗光。」
「我知道，經歷這件事後，我也看清楚了，他的確昏聵，所以我的目的只是殺龍龑，破除聖靈石的詛咒。至於怎麼從其他霸主中奪回蕭氏的江山，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會管。」高靈致說。她已經做得夠多了。
「高靈致，你……」
「蕭湛，我已經抓到夜魅了，王施就是夜魅。」高靈致強行打斷蕭湛的話，直呼其名，「當初她假死逃過我們的眼睛，后以夜魅的身份回到錦都興風作浪。先利用韓清越離間奕風和穆寒江，后易容成我的模樣，進入天牢刺殺李承安。為了達到離間的目的，她一開始沒有殺死李承安，見你沒有懲罰我的意思，就直接殺了傷情逐漸好轉李承安。她又殺了應祥，偽裝成應祥，在你身邊挑撥離間。」
蕭湛才驚醒，他被夜魅算計了。高靈致剛才的話已經表明，她已不再信任他。除了殺龍龑和破除詛咒之外，不會再幫他。而他已經寒透雒敬涵的心，雒敬涵還會相信他嗎？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要是……」蕭湛雙腿癱軟得摔倒在地。
「我提醒過你，李承安靠近你不安好心，你聽了嗎？也提醒過你，這一切都是夜魅的陰謀，你聽了嗎？我以為你比起從前會有長進，哪知你比從前還不如。對你，我已無話可說。」高靈致越看蕭湛越生氣。
王施只是冷笑，不說一句話，蕭湛此人，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高靈致言語冰冷：「我們要去極地了，你能不能保住現在的江山和地位，全憑自己的本事。」
「晚了，晚了，船已經毀了。」他在大怒之時，一把火燒了北上的大船。
王施大笑出聲，真是太可笑了。
「沒有船我們一樣可以去。」高靈致知道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在她已經恢復神力，可御風北上。
解釋清楚后，高靈致不再多留，押了王施離開。
折騰了大半夜，天已經亮了。高靈致對王施沒有手軟，照她的意思直接殺了。碧月沒有異議，雒敬涵沉默著不說話。王施對雒敬涵無情無感，再次出現到現在，沒有看過他一眼。
雒敬涵曾經喜歡過，對王施終究不忍，跪在高靈致面前懇求說：「靈致，這些年我沒求過你什麼。無論怎樣，只求你這次放過她。如果她再助紂為虐，日後遇到我會親手殺了她。」
碧月看向高靈致，高靈致問他：「你已經決定了？」
王施露出陰冷諷刺的笑容：「希望你不要後悔，也別指望我會因為你的一次善心就改變。」
「這次放過你，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以後落到我手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對自己自信得很啊。」王施說。比起從前，她的話已經變多了，臉上也有了表情，人卻變得更冷漠無情。
「既然是你的決定，我答應。」高靈致給王施鬆綁，放她走。
王施得了解脫，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
「究竟是她藏得太好，還是變得太快？」
「兩者兼而有之吧。」高靈致說，也許王施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背叛是最令人心痛的事，何況那人還是最信任最愛的那個。
太陽冉冉升起，下了十來天的雨後，終於放晴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記憶和神力？」
高靈致也不知道雒敬涵什麼時候恢復常態：「看機緣吧，我們該走了。」
迎著朝陽，高靈致師兄妹三人離開錦都。走到城郊時，蕭湛跌跌撞撞的趕出來，攔在他們面前，噗通一聲在高靈致面前：「靈致，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現在道歉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原諒你，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傷到我。你現在來道歉，說明你還在乎你的皇位，想挽回我們日後為你效力。我是不會幫你了，殺龍龑是我努力了兩輩子的事，而不是單純的為了你。既然你在乎你的江山，就好好想想用什麼法子保住它。」
「靈致，我……」蕭湛還想說，碧月打斷他：「我想經歷了這麼多事，皇上也該清醒了。嫉妒、猜忌保不住你的江山。你若真想做這天下之主，必須靠你自己，我們並不能長久的幫你。希望在我們離開后，你能靠自己的能力治理好天下，做一個千古流芳的明君，告辭。」
蕭湛聽后艱難的點了點頭。
高靈致三人去了極地，離開之前在大殷的土地上留下一層結界，保其十年平安。
王施武功被廢，徒步回到魔宮，她任務失敗，回去只有死路一條。但除了魔宮，她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魔宮中，龍龑正在做法吞噬萬妖王的身體。萬妖王沒有反抗，任龍龑為所欲為。他已經暗中轉移了自己積累千萬年的妖力，讓魂魄離體，龍龑只能得到一副什麼也沒有的皮囊。
七星連成一線時，龍龑的魂魄正好進入萬妖王的身體。剛得到不老不死的妖身，他未覺察到任何不對，只覺得這具身體充滿年輕鮮活的朝氣，比蕭龑的*凡胎好用太多太多。
玄鏡在山腳下見到風塵僕僕的王施，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破爛衣裳，髮髻被風吹散，白皙的臉上有幾道黑印，整個人狼狽不堪。
「任務失敗了？」
「是。」王施快撐不住了，卻頑強的站着不讓自己倒下，「高靈致和李承安都恢復了神之身，設了一局引我入套。我陷入其中渾然不知，以至功力被廢。我現在是廢人一個。」
「今天是龍龑換身體的好日子，他得了不老不死的妖身，眼下心情正好，不會怪你辦事不利。」玄鏡知道龍龑對手下絕情，但王施是個例外。
「師傅不必安慰我，我本就是個死人，生和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王施了解龍龑的為人，只是她對生死並不在乎，她曾經想過，執行完這次任務就可以徹底解脫，可以輪迴轉世從新做人。
「到底會是什麼結果，還得回去之後才知道。」玄鏡說。他有預感，王施不會死。
得到王施失敗的消息，龍龑雖有怒氣，但沒當場發作，「讓王施來見我。」
王施從容的走進議政殿，見到換了身體的龍龑。他頂着奕風的臉，散發的還是龍龑的氣場。萬妖王的臉本就陰邪妖孽，此時看起來更冷酷可怕。
王施跪下磕頭：「屬下辦事不利，特來領罰。」
「為什麼失敗？」
王施如實回答：「是屬下粗心大意，落入她們的圈套。高靈致和李承安已恢復了神之身，現在她們去了極地。」
龍龑撫著額頭：「你覺得本尊該怎麼處置你才好？」
「是屬下失職，任憑魔尊處置。」王施叩首說。
「本尊手下不留無用之人。」龍龑隔空把王施拎到跟前。
王施並不怕龍龑，直視着他的眼睛。
龍龑最討厭王施這副倔強的模樣，氣得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王施沒了功力護體，摔倒之後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龍龑不解氣的拔劍要殺王施，她沒有反抗，等著領死。龍龑的劍卻在她面前。
「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又沒背叛你，你就不能饒她一命？」玄鏡站在王施身後說。
龍龑重複說道：「本尊手下不留無用之人。」
玄鏡笑道：「說不定她還有用呢？她的武功被廢，能活着回來多虧雒敬求情，說明雒敬涵對她還有情。您想想，您是怎麼控制穆寒江的。」
龍龑想玄鏡的話說得有道理，遂收回了劍：「好，本尊放她一條生路，讓她回雪原待着，不得離開半步！」
王施叩首謝道：「謝魔尊不殺之恩。」她起身快步離開魔宮。
魔宮的後面是高原雪山，終年寒風凜冽，一年中有大半時間下着鵝毛大雪。自王施有記憶開始，她就住在雪原深處的雪山山洞中。
「師傅不用送我了，我一個人回得去。」王施止步對玄鏡說。
「龍龑現在還需時間與萬妖王的身體磨合，暫時沒我的事,我陪你回大雪山。」玄鏡說。高靈致雖廢了王施的武功，但他有辦法讓王施恢復如初。
小路被埋在積雪之下看不見蹤跡，王施沒了武功，無法施展踏雪無痕的輕功，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玄鏡回頭看她，她身後是深深淺淺的腳印，「你是我的弟子，我花了十四年時間栽培你，自是不會讓十四年的時間白費。回到大雪山後，我會助你恢復功力，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不至於被利用。」
死對王施來說是奢求，從她有意識起，就渴望解脫。三十多年前她死過一次，魂魄被強行留在世間，身體也被催生長大，她看似與常人無異，卻是個沒有生理特徵的死人。每到月圓之夜，魂魄受着無盡的煎熬。龍龑想利用她來威脅雒敬涵，她哪能乖乖就範？「多謝師傅，徒兒定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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