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1%

吃過飯，找留香和芳草萋萋核對完這幾天的賬目，大家便互相道過別，踏上了返程之路。

最後還是超了那麼幾千塊錢的標，不過考慮到人數不少、用散錢的雜事也蠻多的，這麼點兒差距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最呱噪的「方經理」都沒發表意見，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

說句不好聽的，幾千塊而已，一件不錯的紫裝就值回來了，也沒誰在乎。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大家覺得相當無語，一伙人前前後後一共就一起待了那麼兩天不到，離別的時候姑娘們竟然在酒店門口互相抹起了眼淚？

那場面，就好像是被戰火組個了幾十年的姐妹跨越千山萬水死前見最後一面般，有人帶了節奏，其他姑娘的眼淚也像是泄了洪一樣跟着一起刷刷刷往下掉，搞得一幫子大老爺們尷尬得要死。

這確實應證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

等大家好不容易「生離死別」墨跡完，餘人也相繼離開了酒店。

陸明上火車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連着給家裏那位小王警官和盛世蘇總打了兩個電話。

得到的消息是，不算非常太平。

好像有人朝陸明住租的那屋門上用油漆寫了些字，但有沒有砸玻璃那就不知道了。

然後也有些「正能量」，說現在貌似有不少天下玩家知道了「青青子衿」這個世界第一遊俠就在他們市，然後還根據某位魔教女玩家的披露說「曾經看到青青子衿從某個小區出門上了公交車」，大家一陣順藤摸瓜，又探出了陸明家裏小區的大致位置。

當然，只是大致位置，閑得蛋疼的普通玩家消息獲取能力那自然是不能跟有資本支持的小混混相提並論的。

這幾天有一大堆人跑到了他家附近的幾個小區「蹲點」、爭先恐後得想要一睹這位大名人的風采，畢竟都年輕學生嘛，吵吵鬧鬧的不說，垃圾也到處亂扔，差點跟人家物業公司的師傅打了起來。

這倒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雖說玩家們的熱情應該能嚇退不少小混混，但讓陸明來說，這些人比小混混還可怕。

前後諮詢一通，盛世畢竟事情多、蘇總不可能放那麼多精力在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上，那小王警官又是在機場執勤、管不了那麼遠的事，多有建設性的意見是真提不出來。

並且人家小王身份擺在那裏，有些話，那是不能說的，他也夠理智，沒有覬覦。

蘇總就沒什麼顧慮的了，加上人也老道，聽出了陸明話語間的動搖之後，直接就幫他找起了借口，「其實啊，有個事情啊、按理說我是不能告訴您的，但考慮到陸先生您對我們公司確實幫助太大了，也不好瞞您，跟您說老實話吧，您現在住的那個地方啊，無良工作室挺多的，那ip地址，近的省外、遠的國外的都有，都是倒騰線下金的，並且根據我們這邊明察暗訪，他們還不是賣裝備倒錢、而是直接炒金，這種事情鬧大了、觸了央行眉頭那誰都兜不了，您長遠待在這個地方，只怕到時候說不清楚……」

是個好理由，陸明認了。

「那……不知道，蘇總您能不能幫個忙……」

「好說好說，陸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們全程協助！」

談笑間，搬家這個事情，就講出去了。

其實也簡單，反正陸明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三台電腦加上一台遊戲艙嘛，遊戲艙本來就盛世自己人過來安的、電腦主機又能有多沉？

搬起來簡單，並且他們市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雖然現在5月多房子不好找，但有盛世這麼大公司出面、哪個房產經紀人會藏私呢？

還沒到中午，盛世那邊一個秘書便打過了電話，跟陸明說搬家的事情已經解決，東西也都搬好了，隨身的衣物也都清洗整理了一番。

打電話的是個女秘書，聲音還挺甜，貌似不大，想來應該蠻漂亮的。

這讓陸明相當不好意思，就他狗窩裏那些家什，有不少怕是已經發霉了，竟然……

一種罪惡感油然而生。

想要掩蓋自己的罪惡感，當然就得找些事情來做，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陸明還是帶上了眼鏡玩起了遊戲。

連上線，正準備跑系統商店買白板行頭呢，那邊留香卻喊了他去開會，聽語氣蠻急的。

進頻道一聽，確實不是小事。

芳草萋萋說最好的營銷得從底層往上滲透，對於拉車幫而言，就是跟駐地里開館子的玩家們談好分銷，讓他們幫着來推。

想讓玩家們幹活兒，其實很簡單，大談理想就可以了，跟他們扯一堆「你們是想就這樣碌碌無為地在遊戲里賣爆米花賣一輩子、還是想尋求更大的人生挑戰來尋求一個突破自己的平台？」之類的心靈雞湯。

當然，大家跟駐地里那些人也算是打了蠻久交道，知道他們什麼尿性，也很明白他們喝不進那玩意兒。

不過沒事兒，雞湯這種東西，無非就是個借口，關鍵的關鍵，還是在於提成。

給的高了、人家自然會幫着賣；給的不溫不火，人家要是給面子呢，就象徵性地偶爾找客人提一兩句，不給面子呢、直接在背後拆台說這零食不好吃；給少了呢，大量玩家都會一臉憤怒得指著管理們鼻子罵「我們做菜給玩家們吃、是要用料理來給大家帶來夢想和歡樂，怎麼能用錢來玷污這樣高尚的事業！」

說白了，錢是源動力，這個事情想要做好，提成不能訂錯，召集大家開會，就是為了說這個。

剛說完，陸明就旗幟鮮明得扔出了自己的意見，至少給1個點。

這提議瞬間就遭到了姑奶奶的反對，「辣滋源那邊只給了5%的提成，盛世還要扣掉2.5，然後再減掉一些其他的費用，我們到手的滿打滿算也就2%多一點點，一下子拿出去那麼多，我們喝西北風嗎？」

陸明的回答，算不上尖利，「喝西北風有什麼不好呢？我覺得，像一頭死豬一樣每天無所事事呆在家裏什麼都不做光是等著錢進賬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你說，0.9%跟1%之間有什麼本質區別嗎？我個人是覺沒有啊，咱們駐地做生意的人這麼多，就算按照之前吹得說一年能賣出去30個億，1玩家店面分下來，一家能分多少？一年下來，一家店能拿個一兩千塊我覺得就已經足夠燒高香了；

這麼點兒錢，他們有誰會玩了命把這個當一個事業？頂多就是客人來了順手提一句就了不起了。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雞肋，名聲不好聽那誰樂意啊？

但對我們來說不一樣啊，店家那麼多，每天每家哪怕只拉到一個人的生意，可能也得200來金，1萬家店那就是200萬、1個點2萬，一年下來7000萬金，少嗎？

我覺得已經非常多了，不是嗎？」

他的意思，知足常樂。

其實陸明有些埋怨芳草萋萋，這才剛剛開始呢，就把這麼尖銳的問題給扔出來了。

駐地里那些人，說句實在話，都是大爺中的大爺，一個個心高氣傲的，表面上「壇主壇主」得叫，實際上沒一個人把管理放眼裏的。

當初辦那鬼大賽，一開始的時候有幾個人響應？

更早之前，說市場要開徵管理費的時候又糟了多大抵制、扯了多久皮？

與其去找他們，還不如去找在駐地里籌辦美食城的天涯跟風月呢。

風月弄的怎麼樣陸明是不清楚，但天涯可是賺足了吆喝，這段時間他在駐地里大興土木、大肆宣傳，不光做美食，還做衣服時裝、甚至還在倒騰一個水族館，吸引了大量眼球，並且其中還有不少是消費力非常不錯的高端客人。

有時間去跟散戶扯皮，還真的不如直接就去找天涯。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芳草萋萋隨後竟然說她提這個……就是為了制衡天涯！

「這段時間裏，有兩個外來商業勢力在我們駐地商圈發展得太高調了，吸引走了不少的人氣和客流，我擔心時間久了之後會影響到我們的根基……」

這扯得真是……

陸明這種慫逼都沒生出過這種擔心。

以天涯和風月的財力，要真想使什麼小手段，拉車幫光靠一年給商戶兩三千塊錢提成能扛住？

說句老實話，就這麼小几千萬的開支，還真不夠天涯塞牙縫的，坊間傳聞，人天涯光是跟玩家談租地皮跟請泥水師傅就花了少說一個億，並且是現金！

陸明個人對這種說法是相當嗤之以鼻，但他沒有反對。

因為芳草萋萋這個論調，最終導向的，就是給商家開高提成的結果。

大家都同一戰線，為什麼要反對呢？

結果相同，那當然應該要合作；糾結於出發點，那是給黨爭找借口。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絕大多數人的看法還都比較中立或者說比較猶豫，傾向於過一段時間再說。

唯一一個稍微有點兒建設性的意見來自戀戀，「我們幫會能做到今天，說句實在話，至少80%都要歸功於駐地里擺攤的大家，給他們這麼高的提成，我沒有意見，但這會不會影響以後的操作呢？今天給了他們1個點，以後要開拓其他的營銷人員，是不是也給這麼多呢？」

陸明就是希望一路這麼給下去，看似賺的不多，但這體系根基絕對夠穩，不需要費多少心思就可以像頭死豬一樣坐在家裏什麼都不做得安心收錢，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出問題除非辣滋源現實里出了什麼亂子導致其市場佔有率瞬間暴跌。

有芳草萋萋扯皮，陸明也懶得多嘴他口才也差、說也說不過。

以往一向咄咄逼人的芳草萋萋這會兒倒是消停，竟然還知道用徵詢意見的和善語氣，「以後的問題以後再說嘛，我們現在立足未穩，沒有多少乾貨和分銷商談條件，提成點給高些、無可厚非，但只要這個地基打穩了、在市場上站住了腳，手上墨水多了、自然可以更方便得跟其他人畫好那一塊餅，掌握住了談判話語權，還需要開這麼高提成嗎？」

做人是這樣，你對別人不敬、就別指望別人給你好臉色。

就芳草萋萋以前那個不管什麼事情鼻子瞪得比天還高的樣子，哪怕說的有道理，別人都會懟她。

但現在她這麼乖巧，大家態度就好多了，劍盪就非常給面子，「這個事情我覺得給多給少都一樣，我們駐地的玩家，賣爆米花的畢竟還是少數，更多的還是什麼小炒肉、紅燒鴨，他們推銷能推銷出什麼效果？賣五香八角桂皮嗎？那這些東西能走出多少流水呢？

這不是主戰場，不能決定大局，給一個點放在那裏，能多賺1毛是1毛，我覺得沒有問題。」

劍盪一開口，本來還非常振振有詞的姑奶奶就立刻點起了頭，「嗯嗯，有道理有道理。」

很好，一件事情，就這樣完美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災難的開始。

現在是白天，又是禮拜五，正是玩家上線率激增的時候，駐地里一片熱火朝天做生意的景象，誰有閑工夫放下錢不轉跑來看人畫餅？

得自己一家一家上門去找人家軟磨硬泡！

並且人家還會明目張膽得給不耐煩的臉色畢竟耽誤了人家生意啊。

跑了半天腿、磨了半天嘴皮子，劃界戰的事情又找上了門。

上一周，雖然說是第一回，但大家都不清楚敵人戰鬥力，相對而言，戰績壓力沒有非常大。

但這一周不同，妖狼上個禮拜露了那麼大臉、正道玩家連着一個禮拜都沒辦法在魔教玩家面前直起搖桿，憋屈了這麼久，神皇這個正牌「城主」當然得想辦法找回面子。

三點不到，至尊就開始滿世界找其他幫會協調戰術……哦不，是戰略。

直接到拉車幫駐地「請」了一大半管理走，到至尊駐地一看，雲夢城叫得上號喊不上名的勢力全來了，練坐騎忠誠度的賽馬場里直接坐了四五千人。

彙集了這麼多人，神皇上來就基情四射得動員了半天，又是國讎家恨、又是利益糾葛，直接上綱上線得大談特談鴻海城玩家在雲夢地界殺人放火開紅爆裝備之類「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惡行，怎麼扯淡怎麼來。

動員完之後，開始發錢了，神皇也是捨得，這禮拜直接砸了血本，翠蝶谷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邊緣地圖都分到了上千萬金的戰略物資，着實讓被拉過來的陸明和其他人大吃了一驚。

然後，就是開始分任務了。

東西給的多，任務也不輕，但總體而言還是打輔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