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鬼與籃球【十】
第三節結束的時候，比分定格在59:47，依舊是十二分的分差，明洸愣是沒有被半松嶺追上一分半球。半松嶺目前的狀態不大好，他們當初選擇在復活賽挑戰明洸高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明洸高中在籃球圈子裏面實在是默默無聞，讓半松嶺高中覺得明洸的實力不強、能走到四強是靠着自身的好運氣的，結果現在打起比賽來半松嶺根本沒有佔據上風，這讓半松嶺的隊員有些情緒低落。
「我好像高估了半松嶺......」莫詔淵摸了摸下巴，「照這樣下去，第四節不換人都沒關係了。」
「誒？」170挑了挑眉毛——雖然沒有人能夠看得見他的實體，「小淵這是什麼意思？」
「啊，原本的打算是這樣的，讓紀尋昇這一批人在第三節努力進攻、完全不顧體力消耗的那種，然後，到第四節換上另一批人，繼續進攻。」莫詔淵說道，「可是現在看來，半松嶺的隊員，心理素質很是不夠啊！」
「大概是沒有想到明洸這樣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也能壓着他們打吧！」170的聲音倒是冷冷淡淡的，「唔，你覺得半松嶺的教練能夠做出什麼應對的舉措嗎？」
「大概會有一些吧，激勵一下隊員什麼的......」莫詔淵眯着眼睛，懶懶散散的靠在籃架上，「不過，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第三節和第四節之間的兩分鐘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半松嶺的教練目送著隊員走上球場，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誒？之前那教練也沒有說什麼呢......」170的語氣略帶驚訝，不過更多的是感興趣，「他是不想贏了嗎？」
「聽說半松嶺今年的主力隊員沒有一個三年級的，大概是想讓他們得一個教訓、明年再戰吧！」莫詔淵倒覺得半松嶺教練的行為很好理解，並且莫詔淵對於這一舉措還是挺認可的。
「誒，直接放棄了啊......」170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顯而易見的遺憾，「那樣的話，接下來的比賽豈不是很簡單......很無聊？」
事實上也正如170所說的那樣，因為心理因素、又加之教練的隱隱放任，半松嶺在第四節打得很讓人感到費解，第一節時並未用盡全力、輕輕鬆鬆就逼得明洸只得了5分，那樣強大緊密的防守，隨着時間的流逝彷彿正在慢慢支離破碎著，到了第四節，已經完全判若兩隊了。明洸輕而易舉的得分，分差在一點一點拉大，而越是這樣，半松嶺的狀態就越差，防守越加疏鬆，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嘟——」
當第四節結束的哨聲響起，場上的比分實在有些讓人感到意外——93:76，不說那十七分的分差，就說明洸在第四節足足得了三十四分，對手還是以強大的防守而聞名高校籃球界的半松嶺高中，光是這一點，就讓在場的觀眾感到十分驚訝了。許多支持半松嶺的觀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93:76，半松嶺居然輸得這麼徹底，而且還不是輸給萬尚、延和路這些籃球強校，半松嶺輸給了一個叫做明洸的、在高校籃球界沒有半點名氣的學校！
不同於名苑戰敗后的不甘與那仍然旺盛燃燒的戰意，戰敗的半松嶺很沉靜，那種沉靜是一種沒什麼生氣的、充滿消極的沉靜。
對於半松嶺的五個首發隊員來說，這次的比賽讓他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去年，半松嶺得了季軍，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一個高了他們兩年級的中鋒學長以外，去年的首發陣營和今年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同，只不過去年的他們才剛剛上高中。四個高一年級，還有一個高三的中鋒，就這樣穿着半松嶺的橙黃-色球衣，登上了市籃球賽的頒獎台。
他們是驕傲的，為什麼不呢？他們只有一年級，就成為了半松嶺的首發，還奪得了季軍，他們有驕傲的資本。
市籃球賽之後，中鋒學長就退出了籃球隊，專心準備高考，剩下的四個高一年級越發努力地練習，加上新補上來的中鋒，練習著各種防守配合，全部都是為了今年能夠取得一個更好的成績。
結果，因為四強賽的對手是萬尚高中，半松嶺止步八強，所有的希望只剩下一個——復活賽！只有在復活賽打敗了對手，才可以變成新的四強，才可以參加半決賽，才有可能取得比去年更好的成績！
可是......
明明選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去挑戰，結果半松嶺還是敗了，敗得那樣徹底，比起四強賽和萬尚的對決也不差多少了。
然而，對於半松嶺的五個首發隊員來說，輸給萬尚和輸給明洸，是完全兩回事。
「你們輸了。」半松嶺的休息席上，教練聲音冷冷淡淡的，沒有怒氣，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輸給了明洸高中——讓我來告訴你們，去年他們第二輪就敗給了延和路。當然，就算對手是延和路高中，也不能否認，去年的明洸真的很弱。」
半松嶺的隊員們沒有說話，低着頭垂着眼眸，隱隱透露出一種拒不合作的感覺來。
「當然，不可否認，今年的明洸厲害了很多，至少他們走到了四強。」教練沒有理會隊員的小情緒，只是自顧自的說着自己想說的話，「可是，你們難道覺得明洸會比你們強嗎？」
「不覺得。」五個人的聲音很輕，依舊低着頭，嘴唇輕輕地抿了起來。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你們會打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你們會輸成這個樣子？」教練的聲音也不大，半點沒有籃球隊該有的熱血沸騰激情澎湃，冷靜得好像是在進行着例行彙報一般，「不是因為明洸的強大，而是因為你們自身。當第三節開始，因為對手全員換人而有了一些失誤，比分慢慢被拉開了一點的時候，你們的心，就開始搖晃，就開始不那麼堅定了。」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們越打越不好，無法集中精神，注意力不能夠專註的定在籃球上、定在球場上，越來越多的失誤，越拉越大的分差，還有越來越不穩定的心理。」
教練平平淡淡的說着話，冷靜得彷彿在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可是天知道，他現在的情緒也不怎麼好，半松嶺的這幾個隊員，從高一年級開始跟着他訓練，他知道他們去年是怎樣努力走到了四強賽，拿下了季軍，之後又是怎樣刻苦訓練、期待着在來年更進一步的；這次的失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半松嶺這些孩子的心理素質不夠好，可是沒有早早的發現並且解決這個問題的人，不是他么！
「最終導致了，你們會輸得這麼難看。」
「教練，你之前為什麼不說呢？」一個隊員忍不住抬起頭，努力剋制住自己的聲音、卻還是喊了出來，「第三節結束之後，如果你告訴我們了，我們也不會就這樣繼續下去啊！說不定，說不定可以改變結果！」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教練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只有徹底的痛過，才會真正的銘心刻骨。」
半松嶺五人組：......
教練這是在做什麼！
天啦擼教練他居然開始說這些文藝青年的話了！
麻麻我們的教練終於被我們逼瘋了！
qaq教練我們對不起你！
暫且不提半松嶺這邊正因為教練那句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文藝小清新的話語而氣氛回暖，就說明洸那邊，復活賽結束了，名苑的隊長特地打了個電話過來報了個喜，名苑以一球之差打敗了遼恆高中，進軍四強。只不過，接下來的半決賽明洸和名苑沒有對上，名苑的對手是延和路高中，明洸則是提前和傳說中的不敗的王者萬尚高中相遇。
這個消息讓明洸眾人剛剛還很激動的心情頓時冷靜了不少。
「對手是萬尚啊......」王應博嘆了一口氣，這位明洸的隊長今年頭一次的感覺到了一絲......略有些絕望的感覺。沒有希望，沒有可能，面對萬尚就是這樣的感覺。不會贏的，沒有人能夠贏得了萬尚。
「能夠走到四強，已經很了不起了。」柴景喆也嘆了一口氣，他今年已經高三了，最後一次......啊，能夠在高中的最後一次市籃球賽上和萬尚高中打一場，也是挺不錯的，至少......
以後說起來，他也算是和傳說中的萬尚打過比賽的人了呢！
大家都安靜著沒有再說話，不過原先那歡興雀躍的氛圍已經蕩然無存，萬尚就好像是一座高大的山峰，沉重的壓在人們心上。
紀尋昇本能的看向莫詔淵，眼底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
「嘖，蠢貨就是蠢貨。」莫詔淵挑了挑眉毛，立刻恢復了他那「葯不能停中二病」的人設，「我當然會幫你的，萬尚也好，延和路也罷，最終能夠登上冠軍領獎台的一定會是你。」
「撲通——撲通——」
紀尋昇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在耳邊迴響着，帶動着胸腔的共鳴，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晃神。
「紀尋昇好感度：95%，上升1%。」
「紀尋昇好感度：96%，上升1%。」
真是太犯規了。
紀尋昇這樣想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吶，還沒開始比賽呢，大家不要這麼沒信心嘛！」他拍了拍手，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容，對着明洸的隊友說道，「我們的目標可是冠軍呢！就算是萬尚，也要打敗才對！」
那亮晶晶的眼神，真是讓人無從拒絕。紀尋昇彷彿就有這樣特殊的能力似的，能夠輕而易舉的帶動眾人的情緒，讓明洸隊員原本低落的心情再次高昂起來。
「沒錯，我們都走到四強了，不去爭一下第一豈不是太可惜了嗎？」王應博作為隊長，最先反應過來，「好了，剛剛名苑的祁隊長已經告訴我了，距離半決賽還有兩個星期，我們多多少少再多聯繫一下，無論怎麼樣，都要全力以赴才是！」
「是，隊長！」於是明洸的同學們再一次活力滿滿了。
「小淵，半個月後有驚喜喲！」170看到恢復了元氣的明洸眾人，忍不住開口對莫詔淵說道，他的聲音裏帶着真切的愉悅，從他那上揚的尾音就可以看得出來。
「什麼驚喜？」莫詔淵抬了抬眉毛，不知道為什麼，「驚喜」這兩個字從170口中說出來，莫詔淵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希望不是驚嚇才好吶......
「驚喜之所以是驚喜，當然是要在揭開驚喜之前做好保密工作啦！」170笑着說道，「不過你多少也會猜到一點吧？」
「唔......」莫詔淵眉心一跳，不想和170繼續說下去了。
半個月後的「驚喜」......很難不讓莫詔淵聯想到和萬尚的比賽。而想到萬尚，那個「傳說中的萬尚」......莫詔淵眼前依稀浮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帶着系統征服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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