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恐怖的眼神
「有什麼要告訴我的？」我皺了皺眉。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對你說？」葉非凡的聲音有點驚訝。
「猜的，是不是關於葉如明的？」我自然而然的說道。我和葉非凡的交集很局限，只限於王海濤中邪那件事上。
他現在找我不是因為葉如明能是什麼？如果再進一步思考，他很有可能要告訴我一些他知道的事，然後讓我幫忙。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我也沒有催。
「是的。平江路的那個咖啡館，我等你。」葉非凡的語速很快，聲音很輕，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
「時間。」
「兩點吧，如果我記得沒錯，下午你也應該沒課吧？」葉非凡的聲音變得輕鬆多了。
「既然都知道還問我幹什麼？」我撇了撇嘴。
「好，我掛了，拜。」
「我可能會有同伴。」我急忙說道。準備帶上蘇穎，不過葉非凡要是不願意那我就一個人。
「行，只要能管住嘴就行。多一個人，也可以幫我分擔一些。」葉非凡想了想說道。
看了發亮的屏幕一眼，關上，放到書包里。
「你們去吃飯吧，有人找我。」我回頭對秦明說道。
「嗯，你去吧。」他們沒有多說什麼，和我分開。
在從學校到錦繡華城的路上我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是給張欣的，這丫頭說一天打給我五個電話，到現在一個都沒有。不過還沒嘟嘟幾聲她就接聽了。她跟我說了下情況，葉如明的屍體依舊沒有打撈到，李振茹因悲痛過度，腦溢血住院了，張欣現在正在醫院照顧她媽。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離開。
第二個是給小白的，問了下茅山情況。他敷衍我幾句就掛了電話。不過也傳遞過來一個信息，茅山很快就會爆炸了。
第三個是個陶濤的。他說茅山現在一切正常，因為兩派少了勾心鬥角的暗鬥，很是平靜。而夢欣還在禁閉中，四天後可以解除。看似很平靜，其實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三個電話打完我也到了門口，拿出鑰匙打開門。
「這麼快，你是不是翹課了啊？」我笑着對蘇穎說道。剛進門就注意到桌上香氣逼人的飯菜。
「嗯。三四節不想上，就提前回來。去超市買點菜就回來做飯了。」蘇穎點點頭，將手中的清蒸鯽魚放到桌上。
沒有多想，我走上前，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拿起碗筷開始品嘗起來。
「看你那急樣。」蘇穎忙完了，坐到椅子上。
「餓了唄。早上都沒吃。」
「誰叫你起得這麼晚，怪誰啊。」蘇穎白了我一眼。
「誰叫你昨晚那麼迷人。」我反駁道，嬉笑的看着蘇穎。被我這麼一說，俏臉立馬羞紅起來。
吃完飯，蘇穎去洗刷碗筷，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現在一點，半個小時的路程，我準備一點半出發，還不急。
「下午就不去上課了。」我拉着蘇穎的手，讓她坐在旁邊。
「為什麼？」蘇穎疑惑的看着我。
「葉非凡找我，應該有一些事情要告訴我。我們一起去吧。」我說道。
「葉非凡是誰？葉家的嗎？」蘇穎問道，這時我才想起她好像不認識葉非凡。
「對，葉家的。」我想了想說道。然後就和蘇穎簡單的介紹一下葉如明。
葉非凡的名氣和葉如明相比天壤地別啊。
「他和葉如明長得像嗎？」蘇穎聽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有點像。」我點點頭，「不過還是有點差別的，你是不是懷疑昨天警局裏的葉如明是葉非凡假扮的？」
「你說昨天的『葉如明』不是葉如明，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的。」蘇穎回答道。
「不管了，去聽聽他要說什麼就可以知道了。」我無奈的說道，時鐘已經指向一點半。
花了半小時，我和蘇穎走到平江路，走進這條路上唯一的咖啡館。
葉非凡坐在最裏面的一個拐角，我們在店裏走一段距離才發現他。
他正雙手托腮，兩眼無神的看着窗外，面前有一杯咖啡。他應該來了有一段時間。他面前的咖啡不像其他桌上的冒着熱氣，而且還是滿著的，應該一口沒喝。
今天是我和他第三次見面。
「我來了，想什麼呢？」我聳聳肩，拉着蘇穎走上前，一起坐在葉非凡對面。
葉非凡轉過頭，臉龐微微顫抖。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深深地疲倦，不對，是厭倦。
「兩點零一了。」葉非凡指着手腕上的手錶笑着對我說道，強顏歡笑。
「差不多吧。」我裝作誇張的樣子說道。
「她是？」葉非凡微笑的看着蘇穎。
「蘇穎，我女朋友。」我笑道。
「你好。」蘇穎伸出一隻手。
「你好，我叫葉非凡，葉家三公子。」葉非凡急忙伸出手握了一下，他把三字咬的非常重。
「現在可以說正題吧。」我深呼一口說道。
「好的。先和你說說我家的情況吧。」葉非凡低着頭，拿着勺子攪拌著濃厚的咖啡。
因為太慢的緣故，有幾滴灑落到桌子上。
「從我爸媽開始吧。我爸叫葉海，我媽叫李振茹，我想在靈海沒有幾個不認識他們倆的吧。」葉非凡抬起頭苦笑道。
「李秋，你先別急。」他急忙揮手打斷想要開口的我。
「我爸和我媽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
「大兒子叫葉如明，二十五歲。五年前前往馬來西亞留學，當時我們都很疑惑，大哥他為什麼會選擇馬來西亞這個落後的國家。儘管面臨多得數不清的反對，他還是去馬來西亞留學，那一年我十四歲，還不懂事。不過有一件事我卻記得很清楚。」
葉非凡頓了頓，低着頭攪拌著咖啡。我和蘇穎都沒有說話，等待下文。
「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反正就是一天晚上，我從睡眠中起床，上廁所。」
「當我經過大哥房間的時候。裏面的吵鬧聲吸引了我。是他和我爸在爭吵，聲音很大。當我貼近耳朵想要聽清楚的時候，一道尖利的慘叫聲響起了，聲音很痛苦，是我爸的。現在想起，我渾身上下還會不自主的顫抖。我想我爸當時肯定受到非人的折磨，才會讓一向堅毅、穩重的他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叫聲。」
葉非凡再次頓了頓，兩個肩膀竟然微微顫抖起來。他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當時我就嚇壞了，一邊拚命的敲打着門，一邊哭叫着。哥哥、爸爸一聲聲的叫着。」
「我爸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掐住脖子一樣，發不出話來。過了大概有五分鐘，門才被打開，我直接沖了進去，撞到大哥身上。」
「大哥他綳著一張臉，兇狠的瞪着我，兩隻眼睛睜得很大，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樣。這讓我很害怕。他對我有殺心，沒錯，當時他想要殺掉我。我哭叫的越厲害，他的表情就越猙獰。」
「我很快就注意到他身後的父親。我爸筆直的站着，我不記得他當時的表情了。我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衝上去，抱住我爸哭叫着。想要他可以像往常一樣斥責大哥，然後哄我。」
葉非凡又停住，低頭喘著粗氣。
他現在很恐懼，渾身顫抖著，我都可以感受道。
「然而是我想錯了。我爸他很粗魯的將我推開。我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到牆上。砰地一聲，後腦勺重重的撞擊堅硬的牆壁。」
「很痛，很痛，真的很痛。」他的聲音都帶有點顫音了。
他是在回憶一件令他很恐懼的事情。這段話信息量並不大，只能說明葉如明他五年前走上降頭師這條路上的。
「我嚎啕大哭，心中恐懼極了。大哥和爸爸他們的眼神都很恐怖，只有哭才能緩解我心中的恐懼。他們都沒有打我，只是盯着我。那時我多麼希望他們打我，然後說給我乖點。」
「終於，家裏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醒了。我媽看到哭泣的我，急忙把我扶起，問我怎麼了。責問大哥和爸爸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是不是打我了？」
「我當時很想描述大哥他們恐怖的眼神，但是恐懼讓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哭，媽媽則是拚命的安慰。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小時，我才被哄到床上去。」
「第二天我尿床了。」
葉如明從開始講述，第一次抬起頭，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死死的盯着我。
「葉如明就是那時走上降頭師的吧？」我問道。
「嗯。」葉非凡輕輕的點點頭。
他果然知道葉如明是降頭師這個事實的。
「那一晚過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恐怖的眼神了。大哥去了馬來西亞，一年回來兩次，我們都不怎麼見面，就算見到他也會直接無視我。四年過後我也長大了，之間跟一句話也沒有。他是不屑，而我是恐懼。」葉非凡抿了一口咖啡。
這是第一口。涼了的咖啡是很難喝的，不過我想他是感受不到的。
「而我爸，他在大哥走後三天失蹤了。整整五年，毫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