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詛咒

29.詛咒

昆是在溫泉池子裏被找到的。彼時它正混跡於一群貴族小姐中裝無知裝純潔裝吉祥物。小姐們這個抱它一下那個親它一下。看它那愜意的模樣,方星宿很替加布利爾擔心:這個貨,真的能被掰成女人?

「什麼事?」被強行拉出來的昆很不爽。

「昆,說說你們獸族的習性吧。」加布利爾說。

昆朝天翻個白眼:「太多種。」

「你和亞德烈相處過,你可曾察覺到他身上有獸族的氣息?」方星宿想了想問。

「魔顱山,的詛咒。」昆乾脆利落地說。

「那是什麼?」方星宿與加布利爾異口同聲地問。

「遙遠的東方,獸族最重要的聖山,獸族力量的源泉。亞德烈的身上,糾纏着來自魔顱山的詛咒。雖然被光明之神的力量竭力剝離、壓制,他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昆面無表情地說:「然而他絕不可以靠近魔顱山。」

「是一個什麼樣的詛咒?」方星宿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小腹:「會隨血脈遺傳嗎?」

昆看向她的小腹:「在裏面。」

方星宿的手驟然握緊。

「是一個什麼樣的詛咒?」她追問。

然而昆搖頭:「太多種。」

「你是說你分辨不出是一個什麼樣的詛咒是嗎?」加布利爾說:「那這個詛咒用什麼方法可以化解?」

昆又搖頭:「答案只存在於魔顱山。」

「就是說必須去魔顱山才能化解這個詛咒?可是你剛才還說亞德烈絕不可以靠近魔顱山?」加布利爾又問。

昆點點頭。

「那他接近魔顱山會怎樣?」

昆陰森森一笑:「被詛咒的人接近詛咒的源起之地,還會怎樣?」

「那個召走亞德烈的緊急軍情,我在一邊有聽到。」加布利爾不安而猶豫地說:「獸族內部發生內亂,東方軍團決定扎住這個時機,主動出擊,進攻齊雲山以東。」

「所以亞德烈正在向魔顱山靠近,是嗎?」方星宿垂下了眼眸。

「以往東方軍團也曾數度深入獸族腹地作戰,從沒能夠突入魔顱山範圍,我想這次我們也不必擔心。」加布利爾安慰她說。

「但願如此,祝他好運。」方星宿捏著眉心說。等等,好像有什麼事情忽略了,什麼很奇怪、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呢,怎麼一下子就想不到了?

算了,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方星宿揮揮手示意他倆自便,自己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去哪裏?」昆敏感地問。

「廚房。」方星宿回答。

昆立刻高興起來:「山藥百合、乳鴿湯、香菇玉米粥!」

自從懷孕后,方星宿的嘴變的有些刁,只好時不時自己下廚做些前世的菜吃。偶爾被昆碰上一次,從那以後每到飯點,昆都會出現在她周圍,瞪着那雙修長妖媚的眼睛探頭探腦。

方星宿倒也不介意,她現在主要依靠晶石補充身體能量。飯食不過解一解嘴巴的饞,實際上吃不了幾口。

尤其今天,飯菜上了桌,她一口沒動,只單手支著下巴看昆大朵快頤。

她的另一隻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裏面那個小傢伙的動靜。

其實到目前為止,除了大量吸收能量小傢伙倒也沒有折騰出什麼別的動靜。方星宿也曾不止一次用各種法術檢查過它,可她察不出小傢伙吸收能量的原因,也沒有察覺出它帶有妖氣邪氣之類非人氣息。總而言之,除了吸收能量之外,小傢伙和一塊普通的肉沒有什麼區別。

「到底是什麼樣的詛咒?察覺不出來啊。」方星宿難得苦惱:「是否該研究下獸人的魔力?還是,必須去魔顱山走一趟呢?」

關心則亂。方星宿懂這個道理,可也無法擺脫。畢竟她已經落入了紅塵俗世這張大網中、被牢牢纏住,掙脫不能……

飯後,她照例懶洋洋地躺在卧室落地玻璃窗旁的躺椅上。表面看起來她在曬太陽打盹兒,實則在運行修鍊功法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真元、供應胎兒。

天火紫焰盤踞在她小腹中,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胎兒。實際上現在天火紫焰發揮着丹田紫府的作用。時日推移,小傢伙吸收的能量越來越大,她覺著必須有紫府容納靈氣轉化真元才能支撐。偏現在掙的錢還不夠買築基所需的晶石的。她想起古籍中有以法寶築基的記載,就用天火紫焰試了試,竟然還真讓她給摸索成功了。

小傢伙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吸收能量,就像嬰兒吸奶一樣,一陣一陣的,吸飽了就沒動靜了。然而它「吃飽喝足」了,方星宿卻很累。

在這疲累的狀態下,她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並不是昏睡,也不是清醒。方星宿似乎聽到耳邊有風聲飛馳,然而她眼睛卻不能動,只能看到上方一片刺眼熾白的陽光。熾白之中慢慢出現一點黑點。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直至成為一個黑洞,把她吞噬。

一片黑暗裏,匍匐着什麼更加黑暗的巨大軀體。

那個東西在劇烈喘息著、躁動着。它似乎在艱難地撕扯着什麼東西,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氣味。

方星宿凝聚目力,漸漸從黑暗中分辨除了它的模樣。

很難說這是一隻什麼獸,它全身上下長滿一重又一重尖銳的鱗甲,這些鱗甲把它的本體深深淹沒,方星宿甚至都找不出哪裏是四肢,哪裏是頭頸。直到一大片鱗甲連皮帶肉地掉下,她才分辨出它的頭。與這龐大的身軀相比,這頭似乎過小了。並且它在做什麼?似乎是,撕咬自己的鱗甲?

對,它在撕咬自己的鱗甲。應該是很痛苦的,因為每咬下一片它全身都痛的打哆嗦,可是即使這樣,它仍舊毫不遲疑地,繼續咬。

然而,咬下的地方,新的鱗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來了。

但是它還在堅持咬,不停的咬。新生出的鱗甲它也再次咬下,看起來不像是換甲——方星宿知道,有些動物在一定的生理階段會褪去舊的皮毛鱗甲,長出新的。

「咬去了還會再長出來,為什麼要白費力氣?」看了很久的方星宿無聊地出聲詢問。

看樣子這聲音把那東西驚到了。它猛地轉頭看向方星宿。

四目相接,方星宿瞪大了眼睛:這東西小小的頭上竟然嵌著一張人的臉,並且還是一張熟悉的很的臉:「亞德烈?!」

那臉,連帶着臉下面連着的長長脖頸又猛地轉回去了。巨大的軀體劇烈地動作起來,像是,想躲開?

然而那巨大的軀體竟然是異常的拙笨,方星宿雙手環胸站那兒看他動了半天也沒挪出去幾寸。

她伸手摸摸那巨大的鱗片:「嘖嘖,上好的煉器材料啊,哦不,極品!」

「這是你的原形嗎亞德烈?」她四下走動尋找着他的頭:「幹嘛躲我啊,出來啊!你什麼狼狽的樣子我沒見過?有什麼好躲的,出來啊!」

撲簌簌鱗甲擦動的聲音響起,長長的脖子從她身後繞過,頭探到她面前。

眼前的亞德烈失去了一向的傲氣。自卑又緊張,似乎是時刻準備着再次逃離。

而方星宿關注的是他頭上的鱗甲,那些鱗甲比起身上的又是格外尖利。與其說是鱗甲,更像是根根戳出的骨頭。

方星宿伸手觸摸,亞德烈呼吸急劇加重,他閉上了眼睛。

「哇,不錯哦,這些我都很喜歡。」他聽到她說。

「你不害怕?你不覺的醜惡嗎?」亞德烈睜眼,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沒有變啊。」方星宿捧住他的臉仔細看:「你是我的人啊,所以我認得你、永遠認得你、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你。」

亞德烈的眼中漸漸有星光亮起,然後他一頭扎入方星宿懷中,嚎啕大哭。

方星宿愕然:「哦,好了乖,不哭了不哭了,不要剝鱗甲了,想做人做人,想做怪物做怪物,不要把自己逼的這麼辛苦啦……」

真的,不要再哭了,哭的我頭疼,這不符合你的形象啊……

「如果你真的不厭惡我的話,」亞德烈抬起頭:「就親吻我一下,好不好?」

他的眼睛裏還殘留着水澤。平常堅強的男子一旦脆弱就是格外的可憐。

而方星宿毫不見外地一巴掌呼過去:「矯情!給我矯情!」

然而這一點力度對亞德烈而言連撓痒痒都算不上。「親一下,就一下。」他的脖子把方星宿身體纏了一圈,又伸到她面前。

方星宿費勁兒把胳膊抽出來把他臉從面前推開:「別膩味,求不鬧!」

然而他換了個方向又伸了過來。

拉拉扯扯中,糾葛的越來越緊,到底親在了一起。

這發展下去,是春-夢的節奏啊,快醒來吧,方星宿想。

然而她就醒了。

擦,這光天化日的,什麼破夢啊。她揉着太陽穴想。

同時千里之外的東方軍團,亞德烈也從激戰過後的休憩中驚起。

啊,什麼破夢,偏偏中斷在關鍵時刻!還有什麼叫「你是我的人」,明明是你是我的人好嗎!

但是,謝謝你啊,給我以力量。他看向南方,溫柔地笑。

下屬剛好進來,被他這笑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同時方星宿卧室外,曳地的衣袍迅速遠去:「這劇情不對啊!枉費吾寶貴的精神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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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穿越之伯爵小姐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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