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伯爵小姐出遊記(四)

31.伯爵小姐出遊記(四)

紫光一閃,祭台上的頭顱瞬間消失了影蹤。

昆愣了一下,手還直愣愣地伸著,眼睛卻迅速恢復了正常。

「矮油,一顆死人頭啊,我還以為什麼好寶貝呢。」空氣發生波動,方星宿從虛空中踏出。那顆頭顱被她用天火紫焰虛托著,仔細打量。

她身邊的加布利爾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又是哪裏?……咦,昆怎麼也在這兒?咦,小姐你手上拿的是……快扔掉啊好噁心!」

片刻之前——

「你想要什麼?」被方星宿架刀頸上的獸族長老問。

這個長老發須雪白,目光睿智,精神矍鑠,一副標準的知識淵博長者模樣。唯額頭中央突出一點像犀牛角一樣的尖尖獸角——方星宿心裏就稱呼他犀牛長老。

「我的身上有你們獸族的詛咒,我需要破解它。」方星宿直截了當挑明來意。

犀牛長老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目露疑惑。「請允許我與您身體接觸。」他伸手說。

方星宿收起一把劍,把手放到他手裏。

犀牛長老閉上眼睛。他面部肌肉抽搐,神情痛苦,似乎是在很辛苦的分辨。「原來是……」他睜眼說。

然而他卻說不出話來了。

天火紫焰化作遊絲,纏繞住他的身體,探入他的口中,直達大腦。他的意識、記憶以及知識,瞬間被天火紫焰強奪。

「多謝您的告知。」方星宿向癱倒在地昏迷不醒——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了的犀牛長老微微頷首,轉身帶着加布利爾往外走。

「就是現在!」另外幾個長老,剛才趁着他們交流的時候偷偷退到不同方位的牆角,此時一聲呼喊,他們同時觸發暗中的機關。

方星宿和加布利爾腳下平整無縫的地面悄然裂開。血氣噴涌,一顆巨大的頭顱昂起,如鞭的長舌掃過,他們瞬間消失在那血盆大嘴中。

這麼兩個人還不夠巨獸填牙縫的。它繼續往外探身。長老們顫抖著試圖關上機關。「來不及了!」他們其中一人喊道:「退出去,封閉這裏!」

他們扔出手中的權杖以及其他一切可用的東西,分散巨獸的注意力,從而順利退出了大殿。關上殿門,再啟動門上預設的陣法,確認大殿被完全封閉、巨獸無法衝出來,他們才鬆了一口氣、紛紛因脫力癱倒在地。

「那個女人和她的追隨者,的確被血祖獸吃掉了吧?」一個頭髮五彩的長老問。

「我看的很清楚,他們落入了血祖獸的口中。」另一個長著金色豎瞳的長老說。

「恥辱啊,真是恥辱!」又一個長著翅膀的長老說:「即便是三百年前的光明王,也未曾踏入我魔顱山一步!現如今,竟被一個女人逼至如此狼狽境地!」

「翼天長老,您知道,今日的魔顱山又怎能與三百年前相比。」五彩頭髮長老苦笑道:「人族那邊,神殿的勢力如日中天,穩穩壓制皇室與軍隊。然而我們這裏卻恰恰相反!魔顱山威信日益衰退,九部貴族的勢力越來越強悍、也越來越不把魔顱山放在眼裏!不顧魔顱山勸阻不顧大局擅自開戰互相攻擊也就罷了,還膽敢擅自撤走本部守衛魔顱山的高級士兵,唉!」

「走的時候還要『借』走魔顱山的守護魔獸!」金瞳長老委屈地補充。

他們身後的走廊轉個彎,加布利爾拍拍胸口,跟方星宿耳語:「原來如此,我們正好趕在了這裏防備最脆弱的時候,太幸運了——不過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們是怎麼從那隻醜惡的巨獸嘴裏出來的?」

「乾坤挪移之法。」方星宿向他晃晃手上的戒指,發功催動,在空氣中一劃,肉眼可見的波動如水紋盪起:「走了,快。」

加布利爾被她一把推了進去,眼前一花,再凝神看定,就看見了另一個大殿以及大殿中的昆。

「把它還我!」昆盯着她,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我說過,我不給你的,你不可以要。」方星宿微笑着,把那顆頭顱在手中一拋一拋:「我高興了,自然會賞給你。但是,你讓我很不高興。」她突然把頭顱拋給加布利爾:「加布利爾,賞你了!」

「啊?啊!」加布利爾猝不及防,條件反射地伸手抱住那顆頭。

甫一入手,熾熱的灼燒感從那顆頭上傳來,彷彿他接住的不是一顆頭,而是火炭似的。加布利爾吃痛想扔掉它,然而竟然扔不掉,那顆頭顱牢牢地黏在了他手上!

「主、主人,這是怎麼回事!」那頭顱迅速枯萎,而越來越強烈的灼燒感從加布利爾手上蔓延至全身,他痛的在地上打滾。

「你竟敢!」昆看着這一切,目滋欲裂。

「什麼?我竟然知道如何觸發這這頭顱中蘊藏的巨大力量、我竟敢把這力量給了加布利爾是嗎。」方星宿緩緩走近昆:「因為我高興。」

昆滿口利齒咬的咯咯響。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來歷不凡,你不是真心順服於我。然而我無所謂。」方星宿繞着他轉圈踱步說:「我原來的世界有個詞叫緣分。你能為我所用,是你我的緣分,不能,我也不強求,大家盡可以相安無事。然而——」

她後退一步與昆四目相對:「你把主意打到我肚子裏孩子的身上,我若再容忍,也不配做一個母親了。」

「先是告訴我孩子身上有詛咒,詛咒根源在魔顱山。然後趁我休息時侵入我的意海,營造那些關於詛咒的不好的夢境——然後我果然就殺到魔顱山了,你就趁機進入這裏得到你想要的,那個頭顱里的力量,是這樣吧?」

她轉頭看加布利爾,此時那偌大一個頭顱已經乾癟縮小成小小一團,從加布利爾手中脫落。加布利爾直挺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昆長嘆了一口氣,隨着這口氣,之前那些危險的氣息與憤怒的情緒迅速消融。他恢復平時高傲裏帶點漫不經心的風格:「各取所需,不好嗎?如果不是我告訴你,而是別人,你不也會來這裏嗎?」

「呵呵。」方星宿抬手,細長的劍刃緩緩抵在了昆的左胸:「我原來世界有個詞語,叫其心當誅。」

「我們是否還有合作的餘地?我相信你我合作的話整個世界都會匍匐在我們的腳下。」昆垂眸看看劍刃。

「現在來講合作?晚了。」方星宿歪歪頭,輕聲細語,然而又字字鏗鏘。

「唉,魚腦子,不夠用。」昆伸手指點點頭說。

方星宿手略微用力,劍鋒刺破昆的胸膛。

昆似乎沒有感覺到痛楚,他甚至露出了一個極美極真摯的笑:「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你沒有慾望,沒有憤怒,呆在你身邊很舒服。唔,你做的菜肴也很好吃——啊,我忽然覺得應該追求你才對啊,太遺憾了,我怎麼之前就沒想到呢!」

方星宿看着他,眉心漸漸皺起。她突然手鬆開劍柄、順劍鋒而下、按在了昆的傷口上。她的手也因此被劍鋒划傷,流出鮮血。

她迅速念動咒語,等昆反應過來,她已經念到末尾了:

「……以血為誓,締此盟約,封!」

空氣中傳過神秘的波動,昆感覺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什麼束縛。

「你!」他不可置信、憤怒至極地捂著胸口踉蹌後退——即使是剛才方星宿揭穿他的謀划時他也沒有這麼失態:「這是獸族收服魔獸所用的血誓契約,你怎麼會!你怎麼敢用在我的身上,你!」

「我突然意識到——你是不是不會死的?這具身體不是你的本體吧?」方星宿笑吟吟地踢踢那個萎縮的頭顱:「如果我沒猜錯,這才是你的本體吧?」

昆看着她小小的腳把那頭顱滾來滾去,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這具人魚身體是你奪來的吧?這具身體死亡了,你還可以奪其他身體重生,是不是?」方星宿說:「如果你奪了其他身體回來複仇,那我豈不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所以,還是締結血誓契約比較妥當。這樣我們就可以同生共死了,你也不能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了,真是完美啊!」

昆一頭沖向旁邊的牆壁。

「想死啊,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血誓契約是用靈魂來締結的,而不是身體。」方星宿慢悠悠說:「撞死也白死哦!重生之後依舊要向我效忠。」

昆的動作頹然而止。

方星宿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與他面對面:「從此以後多多關照哦,我的契約獸,昆萊安帝弗尼尤利西斯霍爾奧斯維德史都華德西巴斯丁雷哲。」

她一定是知曉我的真實身份了!看着她的目光,昆想。

他真的不想活了。

「哎喲,哎喲,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頭好疼,噁心,想吐……」加布利爾邊走邊揉着頭:「還有昆,你怎麼了?垂頭喪氣的樣子?是誰欺負了你嗎?是那些獸族守衛嗎?哎喲,你就守在飛龍上,不用下來的嘛。有沒有受傷啊?哪裏不舒服啊?」

「誠然,昆應該守在飛龍上的。」走出魔顱山,方星宿看着外面說。

加布利爾聞言望去:「飛、飛龍呢?飛走啦?!扔下我們飛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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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穿越之伯爵小姐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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