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0章 拜堂洞房(6000)

150.150章 拜堂洞房(6000)

韓英呆立原地,欲哭無淚。

身後跟着上百箱金銀珠寶,旁邊還有圍觀的無數百姓,讓他跟上?如何跟上?!

到了王府,看到坐在高頭大馬直接奔進喜堂的二人,王妃氣的連罵人的力氣也沒了。

王爺只冷沉的說了兩個字,「胡鬧」。

墨御白卻對他們的氣怒視而不見,牽着顧青弱的手,一步步將她帶到喜堂正中央。

喜堂上,紅綢高掛髹。

滿堂賓客在坐。

顧青弱望着蔓延進喜堂的紅綢,只覺兩世見過的所有紅色加起來也不如今日多。

王爺和王妃也回到了主位上。

二人旁邊擺放着一排椅子,是為身份尊貴之人留下的偏坐。

其餘郡主,宗室親眷們都分別圍在四周,或坐或站。

那位遠道而來的三皇子此刻便端坐在偏坐上,一雙淺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著顧青弱。

顧青弱不經意間對上他幽深不見底的目光,只覺渾身不舒服,剛移開視線,便突覺手心被人握住。

「拿着。」

墨御白將連着大紅花的紅綢一端遞給她,另一端則被他握在手心裏。

「世子和二小姐真是與眾不同,連一場大婚也弄的如此驚世駭俗。」三皇子突然開腔道。

顧青弱猛的蹙了蹙眉,卻也沒有將目光看過去。

墨御白見顧青弱握緊了紅綢,才波瀾不驚的道,「多謝三皇子稱讚。」

王妃大約是被他們二人的舉動驚的失了神,此時才反應過來,顧青弱竟然連喜帕也沒蓋。

這成何體統!

可是,再耽擱下去,吉時的邊也沾不上了。

墨御白大約察覺出了王妃的情緒,目光看過去,對王妃微微搖了搖頭,王妃眉頭蹙緊,一瞬又鬆開。

轉頭對王爺笑道,「王爺,時辰到了,讓他們二人趕緊行禮吧。」

王爺點了點頭,僵硬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硬的笑意。

贊禮官見墨御白和顧青弱如此荒唐行徑下竟然還從容鎮定,王爺王妃有心訓斥卻也只得顧著臉面隱而不發,便只好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高聲喊道,「吉時到,奏樂,行禮!」

隨着他的高喊聲,樂聲響起,喜婆還有趙全便指點着顧青弱和墨御白站到各自的位置。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一拜天地君親!」

顧青弱和墨御白跪在綉錦布墊上,三叩首后,對着門外磕頭拜下。

「起,二拜父母高堂親長!」

二人起身,轉身,對着高堂上王爺王妃下拜。

「起,夫妻對拜。」

顧青弱和墨御白同時轉身,面對彼此,目光在半空相接,各自俱是一顫,隨即緩緩跪下。

對拜。

顧青弱十指抵在布墊上,微微發顫,方才墨御白那鄭重而又深沉的目光令她心悸不已。

她的呼吸彷彿也被卡在喉嚨里,進退不得,只將她心口憋的悶疼,臉上也如火燒。

「禮畢,送入洞房!」

顧青弱直起身子,從布墊上站了起來,目光虛虛的抬起掃了眾人一眼,便又垂下。

生怕觸碰到墨御白的視線。

這……大婚,完成了?

從這一刻起,他們便能成為夫妻了?

顧青弱心中的不真實感更加濃厚了。

靠!

容易嗎,她都快趕上西天取經的唐僧了,一路降妖捉怪,才湊夠了將自己嫁出去的資本!

「嫂子臉紅了。」墨晚亭的笑聲驟然響起。

眾人的目光不由都投到了顧青弱的臉上,笑鬧起來,滿是揶揄之詞。

墨御白垂眸,雖只看到女人的烏黑的髮鬢,還有玲瓏精緻的下巴,卻也絲毫不費力的便猜想出此時她小臉是怎樣的秀麗無雙。

倏的,他向前一步,將顧青弱攬到懷裏,一手覆在她腦後,將她的小臉壓到胸口。

不給任何人看見。

顧青弱猝不及防,眼前突然一黑,然而那熟悉的清冷梅香甫一入鼻,她便立刻卸下心防,反射性的掙扎被她扼住。

滿堂賓客齊齊一怔,須臾,哄堂大笑。

三皇子臉色陰沉,手中的摺扇被他捏的變了形。

而從新房趕回來的墨辰軒,則眸光冷寒地看着墨御白將顧青弱抱起,在眾人的一陣喝彩聲中,走進內院。

墨御白抱着顧青弱腳步走得極快,閃過幾處花圃,喜堂內的喧囂便立刻被隔絕在外,不仔細傾聽便很難聽得到了。

「你放我下來。」

顧青弱窩在他的胸口,臉上的火辣之感已經消去,此時在被他抱在懷裏,聞着他身上對她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她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一口親上去怎麼辦。

她雖然愛美人,可……卻萬萬也想不到自己對墨御白竟然這麼沒有抵抗力!

墨御白不答她,徑自走着。

顧青弱對這條路十分熟悉,扭頭一看,果見墨玉居三個大字闖入眼帘。

「喂,洞房為什麼要在墨玉居?」

她沒準備和他長相廝守啊,她只求偏安一隅,三年後好拍拍屁股走人。

他們彼此對對方都有利益牽涉,又不是真的要做夫妻,若住在一處,每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讓人心煩啊!

再說,即便……即便他們之間有超出契約關係外的微妙情感,但,她是不是靈族聖女還很難說,她可不想因為和他一時貪歡,便將小命也搭進去。

這便是她想了許久之後得出的結果。

「你是我的世子妃,不住墨玉居住哪裏?」

「……」顧青弱一噎,竟然找不到反駁之詞,「可是……」

不等她可是出來後面的話,墨御白便帶她進了墨玉居。

一時,墨玉居內所有的丫鬟小廝,嬤嬤公公,還有等候着的喜娘喜婆俱都跪在地上,將溢美之詞,祝福之語,彷彿練過許久一般,整齊劃一的齊齊念誦了出來。

一套一套的,聽的顧青弱一愣又一愣。

「好,統統有賞。」

墨御白嗓音裏帶着前所未有的喜悅,那喜悅之情彷彿溫泉一般,流進顧青弱的耳朵里,一路蔓延進心底,她滿心滿肺似乎也要被一股喜悅之情溢滿。

墨御白低頭看到她唇角一抹嫣然笑意,不禁頓住腳步,視線凝著那抹柔軟的弧度。

彷彿痴了一般。

「哥,你怎麼還沒有將嫂子抱進洞房?」墨晚亭和墨蘭心都追了上來,看到墨御白竟然抱着顧青弱傻站着,不由憂心起來。

墨御白的身體受得了嗎?

墨御白回神,抱着顧青弱進了佈置一新的新房,將她放到鋪就了大紅錦被的床上。

一眾人等隨後也跟着進了新房。

墨晚亭拉着一臉沉鬱的墨蘭心,湊到顧青弱跟前,笑道,「嫂子,你真的是被我哥用馬給帶回來的嗎?一路上也沒有用喜帕遮臉?」

顧青弱知她是大家閨秀,將她的所作所為看成了驚世駭俗之舉,一時覺得興趣好玩,便道,「騎馬一點也比不上坐花轎,誰家的女兒不是坐花轎被抬到婆家的。」

說着,似笑非笑的剜了墨御白一眼。

「啊,原來嫂子是不願意啊。」墨晚亭一臉的失落。

墨御白臉色頓時冷了一層。

幾乎是立刻,顧青弱便清晰的感覺到了墨御白氣息的變化,心中不禁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敢肯定,她之所以能對他情緒的變化這麼敏感,定是因為她身上那種未名的毒的緣故。

這麼一想,頓時來氣,「當然不願意了,不過,比起讓我用兩條腿走過來,騎馬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會說好,一會說不好,嫂子還真是難伺候。」半天沒出聲的墨蘭心,第一句話竟是火藥味十足。

墨御白黑眸微縮,顧青弱再次邊腹誹自己的靈敏度,邊笑着圓場,「我就是一選擇困難客戶,郡主當玩笑聽聽好了。」

說完,便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不打算再開口惹這麼一個祖宗。

不管如何,今日是她的大婚,她可不想平白被一個幼稚的丫頭片子破壞了心情。

喜娘在一旁早就等的抓耳撓腮,見房間內氣氛有一瞬間的停滯,立刻鑽了縫子,將一盤香餑餑端到了顧青弱面前。

顧青弱晶瞳霎時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喜娘看到她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眼疾手快的將盤子來了個乾坤大挪移,避開了她的魔爪。

顧青弱一愣,這不是給她吃的嗎?

不然,為何送到她面前?

難道知道她快餓死了,故意來饞她?

喜娘盯着顧青弱冰冷的眼神,用筷子夾起一個餑餑放到她的嘴邊,面帶笑容的道,「世子妃,咬一口嘗嘗。」

顧青弱一頭霧水,靠,難道自力更生還有錯,非得喂她。

顧青弱疑惑的看着喜娘,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目含鼓勵,便低頭張嘴,一口將餑餑給吞了下去。

喜娘臉色頓時一陣尷尬。

這……二小姐怎麼跟餓狼似的,難道顧府沒有請嬤嬤教她禮俗,不知道這只是嘗一點即可的嗎?

顧青弱餓得發慌,不管是窩窩頭還是好面饅頭,逮著就吃,只是,還沒等嚼上幾口,便立刻愣住了。

她一臉糾結,捂著嘴,難受不已,想要將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卻又礙於前面虎視眈眈對着自己的無數雙眼睛。

壓迫感叢生,讓她一時竟尷尬的不敢做出那種丟臉之事。

喜娘回過神來,慌忙笑着問道,「生不生?」

靠!

果然沒猜錯,竟然真的是生的。

顧青弱捂住嘴,瓮聲瓮氣的抱怨,「當然是生的,為什麼給我吃生……」

後面的話被屋內驟然爆發出的笑聲淹沒。

顧青弱迷茫的看着笑的前仰後合的眾人,完全找不到他們的笑點。

墨御白唇角微微翹著,坐到她的身邊,順着她的背,待她艱難的咽下那生餑餑之後,才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顧青弱頓時反應過來。

一張小臉紅的幾欲滴血。

顧青弱很少有這種尷尬羞窘到全身發燙的情況,臉皮厚的人一旦窘迫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越想鎮定下來,找回場子,臉上的熱氣越是絲絲的往外冒。

哀吼一聲,她直接將頭埋到墨御白胸前,雙手拽起他的衣襟堵住耳朵,將眾人越來越起鬨的笑聲擋在外邊。

墨御白卻因她這種自欺欺人的動作難得的笑出了聲。

顧青弱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顫,更覺沒臉了。

將自己埋的更深。

喜娘領着一眾丫鬟捧著許多盤子走了過來,對墨御白和顧青弱盈盈一禮。

墨御白見顧青弱如何都不肯出來,只好吩咐,「你們做你們的,不要管她。」

明君抬頭偷偷看了墨御白一眼,見他目光溫柔的凝著顧青弱,並無看過來一眼,心中越發苦澀,卻也不敢有任何怠慢,慌忙隨着明珠還有喜娘將盤子裏的紅棗,花生,桂圓,瓜子撒向那對新婚夫婦。

喜娘邊灑便道,「一撒榮華並富貴,二撒金玉滿池塘,三撒三元及第早,四撒龍鳳配呈祥,五撒屋子拜宰相,六撒*同春長,七撒夫妻同皆老,八撒八馬轉回鄉,九撒九九多長壽,十撒十金大吉祥!」

顧青弱耳邊嗡嗡聲響起,聽的不太真切,不過那落在她身上身側的東西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

「又做什麼?」埋首在他懷裏,小聲嘟囔了一句。

墨御白將她往懷裏緊了緊,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她們說讓咱們早生貴子。」

什麼?

顧青弱差點炸了。

推拒着墨御白想要起身的力道立刻被男人用力化解,彷彿早知道她會如此,所以方才才將她整個抱在了懷裏。

灑完之後,一個喜娘端上合巹酒,「世子,世子妃,請飲下合巹酒,夫妻合二為一。」

順着顧青弱柔軟的背部線條,在她耳邊低聲道,「還差最後一步了,乖,不要鬧。」

顧青弱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惡狠狠的剜他一眼,滿眼都寫着「誰鬧了。」

接過酒杯,兩人胳膊相繞,對視一眼,同時湊過去將酒杯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喜娘雙膝跪到腳踏之上,將墨御白和顧青弱的衣袍各執起一角,纏繞着打了一個同心結。

屋內所有的丫鬟僕人跪了一地,兩位郡主也跟着眾人高聲祝賀,「恭祝世子,世子妃永結同心,幸福綿長。」

「韓英,看賞!」墨御白揚聲,嗓音前所未有的清朗喜悅。

「謝世子,謝世子妃。」

「都下去吧。」墨御白道。

墨蘭心蹙眉,她們還沒有鬧洞房呢,怎麼哥哥這麼快就趕人了?

墨晚亭扯住欲待發作的墨蘭心,對她搖了搖頭,墨蘭心噘嘴哼了一聲,只好跟着眾人一起離開。

顧青弱喊住走在最後的明珠,「給我端盆清水來,再拿些吃的。」

明珠道了聲「是」,便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墨御白扭頭看向顧青弱,見她臉上的確塗抹著厚厚的脂粉,雖然驚艷,卻不及她略施粉黛給人的清新撲面之感那般令人心動。

顧青弱伸手去解同心結,被墨御白止住,「你若想洗臉,本世子大可以陪着你站在一旁,解這同心結做什麼?」

顧青弱皺起眉頭,「留着做什麼,不早晚都要解開嗎?」

墨御白將連接着二人的同心結仔仔細細的重新緊了緊,「是要解開,但早與晚卻大不相同。」

顧青弱翻了個白眼,覺得古人真是腦子迂腐,卻也打消了再去解結的心意,只淡淡問道,「你不用去照拂外頭的賓客么?」

若是要去,那這結不是還要馬上就得解開么?

「不去。」墨御白眉梢微動,黑眸深深凝着她,「方才抱世子妃回來勞累了,本世子身子不爽利,當然不用去陪酒。」

靠!這是再笑話她重么?!

不待她發飆,門口明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世子,世子妃,奴婢送水和點心過來。」

「進來吧。」

顧青弱頂着滿臉厚脂粉,早就難受的不行,不再和墨御白鬥嘴,站起身朝門口走去,忽然衣襟被什麼牽連住,才想起她和墨御白此時還連在一起呢。

墨御白接受到她警告的眼神,輕笑一聲,也站了起來,和她並肩而行。

待洗了臉,顧青弱拿起錦帕胡亂在臉上一抹,便朝圓桌上的吃食撲了過去。

墨御白拎起她的後頸,將人如拎小動物般輕而易舉便拎了回來。

「幹什麼?」顧青弱瞪圓了雙眼,火苗蹭蹭的往外冒。

她快餓死了。

「擦臉也這麼毛手毛腳,你就這麼餓么?」

說着,拿起錦帕,動作輕柔的將她鬢角、下巴上的水珠輕輕擦掉。

「不是餓,而是很餓,快餓趴下了。」

顧青弱粉拳攥緊,在他眼前揮了揮,「成個親竟然還要餓肚子,你們古人當真麻煩。」

墨御白執著錦帕的手微微頓住,眸光凝結一瞬,須臾恢復如常,眉心微緊,問道,「為何不吃飯?」

「為何不吃?她們說這身衣服太累贅,若是吃了東西想上茅廁就太麻煩了。」

墨御白正欣賞著女人的素顏,尚未從她華彩瀲灧的明麗容色之間回過神來,便聽到她的話,一時竟有些慌神。

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容色傾城的女子,竟然說出……那般粗鄙的言辭。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絲毫也不覺難聽。

衣袍傳來一股向前帶動的力道,他才回過神來,低頭便看到顧青弱使勁拽住他的衣襟往桌案的方向掙扎。

墨御白邁動修長的雙腿,和她一起走到桌子邊坐下,一臉無奈又好笑的道,「你平日裏不是最狂傲不羈的嗎,怎麼這次竟聽了那些婆子之言,當真餓到現在?」

聽出他言語中的戲謔,顧青弱也沒空搭理他,一手拿起一個玫瑰糕,左一口右一口的吃了起來。

「咳咳……」不料吃的太急,竟噎住了。

墨御白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的唇邊,眼角含上一抹心疼,「慢點吃。」

顧青弱就着他手上的杯子,一口氣將滿滿一杯水喝乾。

「啊!」終於吃飽了,顧青弱長舒一口氣,覺得幸福無比。

看着小女人一臉傻笑,墨御白眉頭森然擰起,那些婆子真是太不知輕重,竟將這人餓成這樣。

以後定要尋個由頭,懲罰一下。

顧青弱不知道墨御白的心思,將水杯放到桌子上,目光對上他的黑眸,涼絲絲的道,「折騰了一天,我累了,世子若是有事就自便吧,我去床上躺一會,你不要打攪我。」

一邊說,一邊哈欠連天的起身朝床榻走去。

吃飽犯困的女人又忘了那個同心結,下擺一緊,她便一步也走不動了,回頭對上他的眸子,正想再次重申將同心結解開,下一秒卻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撞到了墨御白寬厚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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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猖狂,世子爺請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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