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55章 這男人用什麼眼神看她?(10000)

155.155章 這男人用什麼眼神看她?(10000)

「小姐,就將大小姐繼續留在這裏嗎?」

顧青琳的馬車駛遠,冷幽的滿春樓後門處便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顧青弱目光從遠處收回,看向一臉稚嫩的蔓菁,唇角挑起一抹冷酷快意的笑,「她是顧府的大小姐,當然不能留在這裏。」

「如果將大小姐送回府,她將事情推諉到五小姐身上,定會引起一番爭鬥,若有心人追查起來,查到咱們怎麼辦?」蔓林聽出顧青弱的意思,擔憂的問道。

顧青弱輕笑一聲,「就怕他們不查,顧府不夠亂!」

片刻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離了滿春樓後門,恢復了這裏往日的寧靜髹。

……

盛夏時分,日頭高掛長空,蔚藍底色上一抹雲彩也不見,直將人烤的頭頂冒汗,懨懨不振。

「世子妃,世子正在吊著藥液,突覺胸口煩悶,內熱難熬,還請世子妃過去看一眼。」

顧青弱正躺在廊下的軟榻上,明間的門窗統統打開,享受着穿堂風,趙全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讓她頂着大太陽過去看那腹黑的男人無病呻吟?

門都沒有!

趙全見顧青弱一聲不吭,更沒有動身的意思,心裏不由七上八下,差點抹眼擦淚。

待會可怎麼給世子回話啊!

想着想着,不禁渾身一凜,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顧青弱好笑的看着趙全的慫樣,半晌,擺擺手,「罷了,去回你家世子,我一會就去。」

趙全忙應了一聲,扭頭跑了,高興的差點飛起來。

還是世子妃聰明,這麼隱晦的話,她都能聽得懂。

蔓菁蔓林懶洋洋的正打瞌睡,顧青弱起身一人拍了她們一下,「別睡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兩人一聽,頓時來了勁,瞌睡蟲跑的一個也不剩。

幾人忙碌了大半個時辰,幾十杯雪糕便從冷藏室拿了出來。

「小姐,做這麼多,世子一個人能吃得完嗎?」蔓菁垂涎欲滴的道。

顧青弱食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小饞貓,我有說不給你吃嗎?」

蔓菁頓時咧嘴笑了,「謝謝小姐。」

「給王爺、王妃、兩位郡主,還有各位側妃那裏各送一杯過去。」

「是。」蔓林點頭,「三皇子、二公子和側夫人那裏還要送嗎?」

顧青弱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不送吧,不然,那個小心眼的男人不知道又會發什麼瘋。」

「這樣不好吧?」蔓菁咬着唇,唯恐這樣做的太明顯,惹人閑話。

顧青弱撇撇嘴,「不怕,你就說是世子讓送的,他們要恨也是恨他,和我沒關係。」

「……」蔓菁和蔓林。

這是兩口子嗎?

顧青弱端著一杯橘子味的雪糕走進墨御白的卧房,便看到男人一臉冰霜。

心中冷嗤一聲,顧青弱臉上卻不動聲色,彷彿看不見男人的臭臉,直接坐到他的身邊。

看着他敢拔完針,尚未放下袖子的手臂,說道,「世子真是冰肌玉膚,扎了這麼多天的針,竟然連個針眼也看不見。」

韓英鼻尖微微動了動,卻也不敢多做停留,知趣的拿着針頭葯袋走了。

趙全更是個貼心的,將房門也給二人關上。

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墨御白放下袖子,冷著臉道,「等這麼久才來,本世子的身體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一文?」

「誰說的?!」顧青弱瞪大了眼,彷彿在說誰要是有那麼大的膽子,一定將他一刀斃命。

墨御白黑眸深深凝住她,顧青弱被他深邃如潭的目光盯的後頸發涼,訕訕的捏了捏鼻子,將做好的雪糕雙手奉上。

「世子不是內熱嗎?我做了雪糕,世子能否賞臉吃點?」

女人一臉討好的笑,小俯低做足,墨御白卻仍舊甩著一張冷臉。

顧青弱頓時火大,「喂,你怎麼這麼小氣,好東西當然是要花費時間的,哪能你說難受我就能給你端來呀。」

墨御白眉心蹙起,黑黝黝涼絲絲的目光看了她半天,顧青弱還是那副模樣,才不得不開口,「你都給誰送了?」

「……」靠!竟然在為這個生氣。

「這些東西又沒什麼稀奇了,給他們一次也是本着禮儀,下次再也不送就是了,我在墨玉居里,你想吃多少沒有?」

墨御白冷哼,「你給喬如塵做的時候,為何不想着禮儀?」

顧青弱簡直怕了這個男人了,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雪糕送到他的唇邊,「再啰嗦兩句,就化成水了,快張嘴。」

墨御白眸光眯了眯,到底還是張了嘴。

「你的病本是一口涼的都不能吃,卻非要鬧,還是小孩子么?」

顧青弱絮絮叨叨的說他,直到男人的臉比手裏的冰碴還要涼了才閉嘴。

狠狠的剜他一眼,說道,「怎麼?不服氣啊?那晚上我做牛排,你一口也不許吃。」

墨御白眨眨眼,然後猛的將她抱到懷裏,居高臨下的命令,「是不是第一次做?只能我一個人吃。」

顧青弱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搖頭。

兩人抱着靜靜坐了一會,顧青弱便借口吩咐人準備做牛排的材料,從他懷裏解脫出來。

開玩笑,大熱天,任誰被一個大男人抱着,也會熱的喘不過來氣。

誰知,卻碰上送完東西回來的蔓菁。

顧青弱蹙眉,喊住她,「蔓菁,過來。」

這丫頭,一副做賊的樣子,躲什麼呢?還捂著臉。

顧青弱心裏不由納悶,待看到蔓林紅腫着眼睛捂著臉走過來時,眉心猛的一擰。

「手放開。」一霎,頭頂熾熱的陽光都似被她冷厲的聲音給凍住了。

蔓林聞聲也走了出來,蔓菁躲閃開顧青弱的目光朝蔓林求救。

蔓林卻對她搖了搖頭。

愛莫能助。

蔓菁只好放開手,垂低頭,不敢看顧青弱。

顧青弱雙手猝然攥緊,眼睛盯着蔓菁臉上的青紫,嗓音陰冷,「誰打的?」

蔓菁年紀小,又初到王府,定然不會惹事,只送個東西就弄了一臉傷回來,顧青弱怎能不氣。

即便是在王府,即便她本不欲參與王府的勾心鬥角,但有人惹了她的人,她也絕不可能忍氣吞聲。

人善被人欺!

這個道理到哪裏都是一樣。

蔓林已經將浸濕的手帕貼到蔓菁的臉上,替她凈臉,方便待會上藥,在她小聲提醒道,「聽小姐的話,這王府水深著呢,你越是不敢如何,她們便約會覺得咱們小姐好欺負。」

蔓菁一聽,頓時不再猶豫,委屈至極的道,「是劉側妃的丫鬟紅玉,我送完東西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劉側妃院子裏養荷花的瓷缸,她以為我是故意的,就……」

靠!碰一下缸而已!

顧青弱胸口的火忽上忽下,末了,扯了扯嘴角,浮出抹淺淡笑意,「既然劉側妃看咱們不順眼,那咱們就非要去她面前晃晃。」

話音未落,轉身又進了墨御白的卧房。

對床上看書的男人說道,「起來,跟我去劉側妃那裏多送些雪糕過去,好好儘儘孝道。」

一行人擺開世子的儀駕,浩浩蕩蕩的進了劉側妃的院子。

劉側妃不得不頂着大太陽陪着幾人坐在院子裏。

「世子,世子妃,太陽這麼大,咱們還是回屋說話吧。」劉側妃勉強扯了扯嘴角。

墨御白和顧青弱坐在華蓋下,身後一群侍女執著扇子送來並不如何管用的熱風。

「側妃娘娘不必麻煩,我們坐坐就走。是青弱說了句,方才差人送來的雪糕太少,怠慢了側妃娘娘,我便趕緊多端了幾杯過來,讓院裏的下人也嘗嘗鮮,不然她們頂着大熱天怎能伺候好側妃娘娘?」

劉側妃嘴角抽了抽,剛想回絕,顧青弱已經不由分說的讓蔓林一人小半杯,將手裏的玉杯分發了下去。

院子裏,一群侍女小廝,見者有份。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妃。」

眾人磕頭謝恩。

「趕快趁涼吃了吧,不然一會就化了。」顧青弱笑的如沐春風。

眾人只好低頭趕緊吃完手裏的東西,將杯子還回去。

「我們還要再去其他娘娘院裏,就不打擾了。」

一眾人如是再三,將東西統統送完,才又回了墨玉居。

顧青弱也覺得折騰了墨御白,便對他的冷臉笑了笑,「世子爺趕緊回屋坐着吧,牛排不出半個時辰,便會端到世子的面前。」

吃到從來未見過,味道香濃的新鮮吃食,墨御白唇角終於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顧青弱雙手托著下巴,邀功似的眼巴巴的把他一瞅,「怎麼樣?好吃嗎?」

墨御白動作優雅的將最後一塊牛肉放進嘴裏,細嚼慢咽的下肚后才對她挑了挑眉,「過得去,不過,也就本世子能容忍你的廚藝,以後就不要在他人面前顯擺了,免得惹了笑話,還要本世子跟着你丟臉。」

顧青弱:「……」

靠!誇她一句能怎麼樣?

蔓菁對着牛排流口水,聽見墨御白的要求,頓時失落不已。

蔓林雖然未出聲,但對美食誰會不愛?!

顧青弱目光從二蔓臉上移開,察覺出門外傳來數道火熱的目光。

笑了笑,和墨御白打起了商量,「世子,不如這樣吧,以後我隔三差五的就給你做一道新鮮菜食,等世子吃膩了,便也讓他們也嘗嘗怎麼樣?」

「好。」

男人立刻答應,都不帶一絲猶疑的,顧青弱頓時黑臉。

又上當了。

「世子,司徒先生求見?」趙全的聲音傳了進來。

顧青弱怎麼聽怎麼覺得他的聲音帶着一抹竊喜。

呵……看來拴住別人的胃也不失為一個籠絡人心的途徑。

「讓他去書房等候。」墨御白道。

隨即,明君明珠便幫着蔓菁蔓林將晚膳撤了下去。

顧青弱目光在明君身上轉了一圈,小嘴撅了撅,卻也沒有說什麼,跟着墨御白去了書房。

「世子,司徒景這人可信嗎?」半道上,顧青弱忽然拉住墨御白。

墨御白黑眸微眯,低頭看着她,點了點頭,「可信,只是……」

顧青弱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他的後半句,不由催促,「只是什麼?」

「沒什麼。」墨御白牽過她的手,邁步朝書房走去。

顧青弱額頭滴汗,他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可信還是不可信?

司徒景十分得體的對二人行禮,溫和從容的目光移向顧青弱,開門見山的道,「世子妃,可還記得咱們的約定?」

呵……夠直接的呀!

顧青弱淡淡一笑,「當然記得,不過,司徒先生卻好像沒有本世子妃說實話吧?」

司徒景一凜,馬上否認,「世子妃此話從何說起?」

顧青弱冷哼一聲,騙誰呢?!

又是給墨晚亭吹笛伴奏,又是背地裏暗送秋波情誼綿綿的,他若是心中另有其人才怪了。

司徒景求救似的看向墨御白,墨御白卻仿若不見,漫不經心的喝着茶,對二人的談話不置一詞。

司徒景心底嘆息一聲,妥協道,「世子妃聰慧過人,景之前未說實話,還請世子妃原諒。」

顧青弱不怎麼在意的揮了揮手,眼睛賊亮賊亮的看着他,「那你的心上人到底是墨蘭心還是墨晚亭啊?」

那模樣要多八卦有多八卦。

司徒景自詡從未被人逼的難以啟齒,此時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只好低頭說道,「是……晚亭郡主。」

說完,對墨御白掀衣跪下,「景對晚亭郡主生出愛慕之心,還請世子責罰。」

墨御白冷眸幽幽,卻並未出聲,仍舊不緊不慢的喝着茶。

顧青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自己找了一處椅子坐下,朝司徒景眨了眨眼。

「你愛慕晚亭郡主給他道什麼歉?你又沒有犯錯,雖然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但愛戀之心可是誰也管不著的。」

司徒景心中一震,即便心中認同顧青弱的觀點,卻也不能當着墨御白的面表態。

他知道,墨御白方才不出聲,就是要聽他一句實話,而他又何嘗不是想要試探一下墨御白的態度。

他只是一個客卿,說白了,主子抬舉,地位便會水漲船高,若是得不了主子的青睞,那便是窮酸書生一個,連下人也看不起的。

「起來吧。」

墨御白只淡淡說了三個字,司徒景卻差點紅了眼。

咽下喉嚨里的酸澀,司徒景起身,臉上立刻掛着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顧青弱也因他這三個字而打消了心中的糾結。

起身走到墨御白身邊,拿起紙筆,刷刷刷,筆走龍蛇的寫了慢慢幾頁紙,遞給司徒景。

「上面便是你想要的東西,這已經十分詳細了,按眼下大周朝的技術水平,弄出這幾種炸藥來應該不成問題。」

司徒景沒想到顧青弱這麼大方,竟然一次性給他這麼多他做夢都渴求的東西。

墨御白卻在司徒景伸手去接的時候,將那幾張紙從顧青弱手中抽走。

司徒景動作一頓,須臾笑開,「還是世子想的周到,景看一遍,將東西記在腦子裏,這些紙還是留在墨玉居的好。」

顧青弱正不解的看着墨御白,聽到司徒景的話,頓時恍然大悟。

這些武器可是前所未有,能稱得上是最頂尖的,若是落入他人之手……

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景表了態,墨御白便將東西遞給了他。

可是看了沒幾眼,司徒景嘴角便抽動起來。

顧青弱看到他的神情,疑惑的瞪向他,「這也看不懂?」腦迴路是有多短?

「不是看不懂,是世子妃寫的字,景……根本認不出幾個!」

「……」顧青弱額頭滑下三道黑線。

靠!

寫的太快,又都是二十一世紀的簡體字,他要是能看懂才怪了,除非他也是個穿的!

最終,顧青弱不得不耐著性子將她寫的東西給司徒景讀了一遍,雖然她吃驚佩服於司徒景的記憶能力,讓她只讀了一遍便不再勞煩她,可是,他那熱的能將人燙傷的目光卻令人十分不舒服。

看什麼看?!

沒看到一旁那個男人的臉已經成黑碳了?!

……

顧青弱對着手指,心裏無限怨念,司徒景那貨倒是走的乾脆,可是……

那個小心眼的男人她該如何安撫,悶熱的大夏天,雖然是晚上,可是她怎麼凍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下掉。

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墨七突然出現,顧青弱當即問道,「怎麼樣?」

「顧青薇被吊在滿春樓的門前,仍是顧瀾去領的人,直接將她和二夫人安置在了一處,顧明達嚴令將她逐出顧府,從此與她再無瓜葛。」

顧青弱冷笑一聲,「商人重利輕情,顧明達過猶不及,當真心狠。」

說完,不由沉默了下去。

一直冷著臉的墨御白卻在這時突然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攬起她的肩膀,將人摟到懷裏。

顧青弱心底露出得意一笑。

若是墨御白此刻回頭,定能看到她身後有隻尾巴翹到了天上。

不過她不敢讓墨御白瞧出自己的笑意,趕緊問墨七道,「顧青薇可有輕生之舉?」

墨七搖頭,「屬下派人時刻盯着,直到消息傳來時為止,她並沒有任何輕生的念頭。」

顧青弱冷嗤,「她是不甘心。」

「應該是的,顧青薇對顧瀾哭訴,是你和顧青琳聯手將她送到了滿春樓。」

「哦。」顧青弱挑眉,「她可真是恨毒了我呀。」

什麼事都不忘將她加上。

幸好,她一點也不怨。

***

翌日。

錦王書房。

「王爺,昨日紅玉還好好的,可是半夜裏忽然就肚子疼,沒撐到天亮就沒了,她昨日沒吃什麼別的東西,就是世子和世子妃送了一杯什麼雪糕,王爺,您要給妾身做主啊,紅玉可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丫頭了……」

一大早,劉側妃就哭開了,句句針鋒相對,將矛頭指向了顧青弱。

王妃當然不依,冷笑一聲,「妹妹這話站不住腳吧,御白和青弱又不是單單送了你的丫頭,整個王府幾十人都吃了那東西,為何偏偏就你的丫頭出事了?」

劉側妃眼圈頓時紅了,好不可憐的立刻對錦王說道,「妾身本來也和姐姐想的一樣,不料今個才聽到和紅玉一起伺候的丫鬟說,昨個她和世子妃的丫頭蔓菁起了衝突,將蔓菁給打了,妾身這才覺得紅玉出事有些蹊蹺,不然,昨個明明世子妃已經派人送過東西,卻為何在蔓菁被打之後又大張旗鼓的重新再送一遍?」

王妃緊緊攥着手裏的錦帕,指尖因為用力泛出一層雪白之色,「蹊蹺?有何蹊蹺的。紅玉那丫頭素來霸道,仗着妹妹你疼她,在王府里不知道打殺過多少品級更低的下人,若你說她是因為與人坐仇才被害,那想讓她不得好死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妹妹怎麼偏偏將罪過都推到青弱身上。」

劉側妃一噎,怒聲反駁道,「姐姐的話從何說起?紅玉她什麼時候動輒打罵下人了?」

王妃卻不再理她,轉身對王爺意有所指的說道,「王爺,青弱才過門沒幾天,她連王府有幾進院子都不一定分得清,怎麼會傻到去和一個丫頭較勁?」

早膳擺上桌,顧青弱哈欠連天的坐在餐桌旁,等著一桌菜食打瞌睡。

蔓林忍不住翹起嘴角,以往在顧府的時候,顧青弱可從沒有因為吃早膳而起這麼早過。

「蔓菁好些了嗎?」顧青弱「淚眼朦朧」的問。

「好了,小姐不用擔心。」蔓林回道。

顧青弱正想擦掉眼角因為哈欠留下的淚水,卻突然感到一塊柔軟的布料貼到了她的眼睛。

墨御白動作輕柔,嗓音卻冰冰涼涼,「昨晚睡的不好?」

顧青弱心裏翻了個白眼,能好才怪呢,被一個火爐抱着,大熱天的誰能睡的好?!

眾人退下去后,墨一將方才發生在錦王書房裏的事稟報給二人。

「主子,紅玉出事,劉側妃請求王爺追查,並將矛頭指向世子妃。」

「王爺是如何說的?」墨御白為顧青弱布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顧青弱怨念著碗裏的東西,似乎對墨一的話一點興趣也沒有。

「王爺斥責劉側妃無事生非,並將事情壓下不提。」

墨一退下后,顧青弱瞅瞅墨御白的冷臉,嗔道,「怎麼?我剛來就給你惹了事,不高興了?」

墨御白筷子頓了一下,然後側頭將目光對上她,淡淡一笑,「既然知道本世子不高興了,還不快將碗裏的飯菜吃完,不然你吃多少,就罰你的丫頭吃多少,一粒米飯也不許多吃。」

「你……!」顧青弱風中凌亂了。

蔓菁那小丫頭別看個頭小,身板又瘦,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好的不得了。

……

周延身上的傷好的很快,轉眼也在錦陽城逗留了不短的時日,正想着與錦王告別,京城裏卻傳來了令他不得不快馬加鞭趕回去的消息。

皇帝病重。

「三皇子不必憂心,皇上乃真龍天子,自有神明保佑,明日本王為三皇子設宴送行,並派人與保和堂眾人說情,看是否能說動保和堂中一二大夫,隨三皇子回京為皇上看病。」

「如此便多謝了。」

周延憂心如焚,恨不得快馬加鞭立刻趕回京城,雖然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但並不代表大統之位一定是他的,京城裏風雲詭譎,旦夕驚變,不到最後究竟誰能榮登寶座也是未知之數。

不過,錦陽城裏也有他不得不暫時留下的理由。

他目光掠向墨玉居的方向,眼底冰寒之色一閃而逝。

離別宴飲,自當隆重,但京城皇帝病危,只能以家宴的級別,邀來錦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明面上將該盡的禮數盡全。

顧青弱淡妝素衣,隨一身白色錦袍玉樹雅姿的男人趕往前廳,見四周已不復成親那日紅緞錦綢高掛,喜氣盈盈,此時,竟連空氣中也漂浮着一股萎靡之氣,不由輕輕嘆息一聲。

手突然被男人的大掌包裹,溫熱的氣息穿透肌膚,直達心底,將她心底的一絲落寞吹散無蹤。

顧青弱抬頭,眉目靈動,眸若秋水,「世子,京城將逢大變,那片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也該換換樣子了?」

墨御白唇角微微勾起,凝視她片刻,牽着手裏的人,舉步走遠。

雖然周延臉上一直籠罩着一層陰森,但官員豪商們卻沒有因此望而卻步。

手裏的禮盒少則七八件,多則十幾件,俱都堆滿了周延的房間。

誰能說周延此番回京,不會蛟龍升天,榮登大寶呢?

更何況,他本來就是贏面最大的一個。

所以,壓抑的氣氛下,眾人直將盛世浮華,諂媚曲迎,浮遊世事演繹的淋漓盡致。

顧青弱一進大廳,便看到廳內多了許多寶貝,白玉雕屏,屏上白梅若雪,栩栩如生。黃金鑄就的展翅金鵬,寓意鵬程萬里。

直看的顧青弱心裏打起歪心思,若是這些東西到手,那可是能堆成一座不小的金山。

大廳正中坐着錦王和王妃,三皇子周延的席位當然是在最尊貴的客座首席。

右手邊依次往下排着墨御白和顧青弱、墨辰軒和顧青琳,以及各級官員。

左手則是側妃和一些富紳豪商及其夫人。

劉側妃的位置正對着顧青弱,她身後站着紅思和紅雨兩個丫鬟,從顧青弱的角度看去,兩人恰如兩朵嬌嫩的紅花,中間多了劉側妃這一片偌大的綠葉。

十分的違和。

突然察覺到側首邊一道冰冷的視線看過來,顧青弱不由回頭迎視過去,便見墨辰軒金冠藍袍,器宇軒昂,眼神卻凌厲非常。

顧青弱挑眉,這丫一大早抽什麼筋呢?

她最近有得罪過他嗎?

正腹誹著,後腦勺突覺一陣冷風颼颼,顧青弱倏然回神,回頭對一臉冰晶的男人笑吟吟的道,「世子,你看人家側夫人穿的茜素紅錦繡羅裙多麼亮眼,你再看我穿的,是不是太素了點。」

墨御白臉色雖然沒有好轉,卻也沒有更壞,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低聲道,「穿的那般花枝招展做什麼,你只要入得了本世子的眼就夠了。」

顧青弱蹙眉,正想反駁回去,便聽見絲竹之聲漸漸響起,宴席開始了。

即便剛開始時眾人不敢放開,幾杯酒下肚之後,宴席上歡樂嬉鬧的氣氛卻漸漸衝破大廳凝結的陰沉。

觥籌交錯,周延身邊隨時圍着幾個乃至十幾個賓客,墨御白身子不好,不能喝酒,也無人過來勸酒,這早就是不成文的規定,沒有人妄圖打破,也無人敢來打破。

顧青弱便樂得輕鬆自在,不必跟着陪酒。

不過,才過了片刻,卻看見周延不知已擺脫了眾人,朝他們的席位走來。

「世子,世子妃,本皇子明日便起身回京,左等右等不到二位,那本皇子便來敬一杯酒,酬謝世子和世子妃多日款待之情。」

墨御白淡淡一笑,「三皇子客氣,這是錦王府和本世子應盡之禮。」

顧青弱心底冷笑,謝她什麼,難道忘了他送來的十個細作可是一夜被她殺了一半。

應酬幾句,周延臨走之時對顧青弱深深一凝,「京城繁華錦繡,二小姐他日可去做客,本皇子定會盛情款待。」

靠!這男人用什麼眼神看她,還二小姐?!

顧青弱目光一寒,眉梢如刀,「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三皇子身處王府都能被刺客重傷,能不能回到京城恐怕也不一定,不過,本世子妃恭祝三皇子一路順風。」

周延臉色驟然凜寒,轉瞬消失,挑眉自信一笑,「多謝世子妃好心。」

說罷,轉身離去。

墨御白黑眸寒冽,目光毫無溫度的停留在周延的背影上,片刻收回,牽着顧青弱的手坐下。

一襲風波,須臾消弭,似乎從未發生。

「王爺,王妃,兒臣習得一曲『福壽全』,願先給當今聖上,遙祝聖上聖體安康。」

歡鬧宴席上,突然傳來一聲嬌柔女聲,吸引眾人的目光。

賓客間的嘈雜之聲有了片刻的停滯,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顧青琳不知何時抱了一把古箏,正對着高坐上的錦王和王妃行禮。

錦王目光不辨情緒,在墨辰軒身上一掃而過,落到顧青琳挺直的身板上,哈哈笑道,「難得你有這片孝心,准了。」

顧青琳莞爾一笑,翩然起身,茜素紅羅裙被身形帶動,輕揚如柳絮,映着她姣好明艷的美麗容顏,十分動人。

優雅坐好,手指輕攏慢捻,清綿靜雅的音色便如一泓清泉流入歡鬧的賓客群間,消弭浮色,留下一片皓月當空清風徐來的靜謐景象。

奏了良久,聲韻漸亮,彷彿春日的暖陽再度清冽起來,將人間至情至暖紛紛播撒,千樹萬花瑩然枝頭,嫣然開放。

直到最後,音色轉急,卻不失清朗積極之色,彷彿有碧波仙子降臨人間,盈盈一笑,福音入耳,令聽者神清氣爽,通體自在,如受福音灌溉。

顧青琳指尖收回,對着高台翩然一拜,唇角一抹得意使得她如水光艷下的小臉更加明艷動人,回眸,將傾注著萬千情誼的目光看向墨辰軒。

嬌羞含笑,容顏柔美。

錦王撫掌稱讚,「好。」

既然是為皇上祈祝,怎會有人不叫好?

於是賓客席上山呼萬歲之聲不絕於耳。

顧青弱撇撇嘴,目光涼涼的看向墨御白,「有個能歌善舞的老婆果然長面子。」

墨御白輕輕頷首,「果然。」

顧青弱一噎,他此時不該安慰她,說自己根本看不上眼故意賣弄琴藝博取眾人眼球的所作所為嗎?!

氣怒回頭,顧青弱憤然將某男人剛夾到碟子裏的魚肉扔進嘴裏,用力的咬了下去,彷彿咬的不是魚而是送魚的人。

不期然撞上劉側妃的目光,顧青弱晶瞳猛的跳了跳。

劉側妃眼底的不屑和挑釁……太過明顯,卻在顧青弱蹙眉的瞬間又立刻移開。

顧青弱心底一股涼氣絲絲往外冒,手突然被人握住,耳邊響起墨御白的詢問,「怎麼了?」

顧青弱看了一眼劉側妃,搖了搖頭。

墨御白的聲音卻突然溫和下來,「快吃吧,菜都涼了。」

顧青弱拿起筷子,心底的寒氣卻越來越盛,不安越來越大,她忽然想起什麼,猛的一回頭,果見蔓菁蔓林二人都不見了。

墨御白髮現她神色不對,順着她的目光往後看去,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擔心,目光看向趙全。

趙全躬身走過來,正要開口詢問墨御白有何吩咐,對面便突起一陣***動。

劉側妃眉心緊緊擰著,似是遭受着極大的痛楚,唇角邊流出暗紅色的血沫,順着她白皙的肌膚一滴滴流進她緋紅色的衣襟里,觸目驚心。

墨辰軒推開簇擁的人群,臉色鐵青,「娘,你怎麼了?」

顧青琳嚇得面無人色,跟在墨辰軒身後淚珠滾滾往下落,「娘,您千萬不要有事?」

劉側妃說不出話來,只一口一口往外嘔血,慘白的面容對上趕過來的錦王,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向他,卻立刻軟軟的垂了下去,隨即,眼睛也猛的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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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猖狂,世子爺請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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