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個決定
她們身後的一百餘女子全都愣住。
她們的驚訝遠不及瑤兒……
水面突然一聲大響，一條人影衝天而起，直上懸崖絕頂，落在瑤兒身邊：「瑤兒，怎麼回事？」
瑤兒一側身，剛好看到葉秋的臉，她一聲大叫：「你快來看……她們怎麼了……」
葉秋目光朝下面一落，也愣住了，下面兩個師太跪下了。
「師門嚴訓，手持紫虹仙劍者，乃是回光尊者，統領全系，門人盡皆聽令！」掌門師太一聲大喝，身後的眾女同時跪下：「拜見尊女！」
紫虹仙劍？葉秋的目光也熱了，世間有三柄仙劍遺留，分別是青芒、紫虹、葉露，這就是排名第二的紫虹仙劍？這小丫頭什麼時候找到這等仙器？
「你們起來呀！小女子不敢當……真的不敢！」瑤兒急了，大聲呼喚，但她的聲音融入呼嘯的風中，下面也許根本就聽不見……
沒有人動！
瑤兒更急：「你幫我說說……讓她們起來……」
「看她們的架勢，估計我說話根本不管用！」葉秋笑了：「還是你自己作主吧……」
「我……我……」瑤兒手腳連搖。
「血魔已除！」葉秋道：「現在我等你一個決定，如果你想走，我立刻帶你離開，不管她們！」
「我想……走……」三個字出口，葉秋已經抱住了她的腰。
但下面突然傳來師太的大叫：「尊女，請你留下，回光一系不能離了尊女……」
「請尊女留下！」其餘人的聲音整齊劃一。
瑤兒微微一震，目光投向葉秋。
葉秋道：「我知道你想問我的意見……如果這個門派是善良的修真門派，也許我會勸你留下，但這個門派卻與惡魔近似，如果你尊重我的意見，就將紫虹劍拋下吧！」
瑤兒的手慢慢伸出，但她的手沒有鬆開，紫虹劍虛空懸在空中……
「你不捨得放棄？」葉秋皺眉：「這不是你想要的東西！也不是你能要的東西……聽我一句，放下！」每個人都會有**，控制一個修真門派也許是所有人最大的夢想之一，她也不能跨越這道關口嗎？
「對不起！」三個字吐出，葉秋心涼了。
「這個門派作了太多的孽，害得多少人流離失所，害得多少人日夜悲傷？」瑤兒輕聲說：「這個島已不是仙島，而是魔鬼島……我曾有一個夢想，想聽聽嗎？」
「你說！」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有一個仙子出現在她們面前，將她們引上正途，將這座島真的變成仙島，一座沒有悲傷、沒有淚水，只有歡笑與感恩的仙島！」瑤兒說：「你能幫我實現這個夢想嗎？」
葉秋怔怔地看着她，他錯怪她了，他以為她和一般人一樣，抗拒不了**的誘惑，但她不是這樣，她打算留下來，但她的用意卻是改變這些人，將她們引上正途，將這座島上的罪惡終結！
「人一生很少有實現夢想的機會！」瑤兒說：「你能幫我，對嗎？」
「我沒辦法幫你！」葉秋說：「知道為什麼嗎？」
瑤兒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暗：「為什麼？」
「只因為你已經是一位真正的仙子！」葉秋說：「葉某人可以幫人打架，可以幫俗人拿主意，又哪裏夠資格幫一個真正的仙子？話說回來……我在這裏住上兩天，如果有人不服你的管教，我替你教育教育！這不是幫，而是……管管閑事！」
瑤兒笑了，淺淺的笑容一露，她的長劍高高舉起：「我答應了！」
轟！下面沸騰！
兩天時間，葉秋坐在海邊，大海的波濤又開始緩緩而起，不知來自何方，也許水母之力重新啟動，也許是風的力量，大自然是玄妙的，葉秋彷彿感悟了許多，人也是奇妙的，他感受更多，兩天前，她還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小丫頭，整天受着別人的喝斥，唯恐一個不小心，換來主子們的刺鞭，但現在，她已是這座島的主人，原來盛氣凌人的主子們在她面前全都大氣都不敢出，老天，這是你對公平的詮釋嗎？
後面有清香飄來，葉秋沒有回頭。
「尊女已下令，島上的農夫願意回家的，由弟子們護送回家！他們已有人離開，還有人要將他們的家屬帶過來！」身後的女子說。
葉秋嘴角露出了微笑。
「弟子告退！」那名女子離開，葉秋依然沒有回頭。
下午，清香重新出現：「尊女有令，此片海域如有出事船隻，弟子們全力赴援，將他們安全送到家裏為止！」
葉秋回頭了：「放走囚徒，島上仇怨已消，有此令一下，這座島成為百姓心目中的仙島，已指日可待……你有何想法？」
「弟子……其實內心深深敬重！」那個女子道。
「是真話還是假話？」葉秋彷彿要看透她的內心。
「大仙不用質疑！」那個女子道：「弟子與她們不一樣，沒有她們那麼多的苦難！」
「苦難？」葉秋微微一動。
「島上弟子一百有八！」那個女子道：「除了弟子之外，每個人都有一段傷心舊事，也正是因為這些傷心事，才讓她們吃下無情果，從而專心修道，與塵世再無瓜葛。」
與塵世再無瓜葛？
不再有一顆人的心，就叫無瓜葛嗎？她們先前的事情也有了一個解釋，每個人都沒有絲毫同情心，只因為一點：她們受過苦難，傷透了心，才變得變態！
「那個……叫修玲的女子受過什麼樣的苦？」島上這麼多弟子，葉秋對她有更深的印象。
「她很可憐的，求大仙原諒她一回！」女子真誠地說。
「說說看，她怎麼個可憐法？」
「她……」
葉秋從她的言語中知道了，修玲原來是烏蘭國的一名才女，與一位書生相親相愛，好得真正的蜜裏調油，但這個男人卻為了與相國之女成親，在一次出海的時候硬生生將她推進大海，被師尊從海里救起……
「難怪她一見面就想殺我！」葉秋撫撫身上的衣服：「只怕是這衣服惹的禍！」這是書生的衣服。
大仙好象並沒有生氣，女子告退。
到了黃昏時候，後面的清香再次傳來，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大仙，尊女有請！」
葉秋心頭一動，一回頭他震驚了，身後站的人是修玲！她臉色蒼白如紙，右臂空蕩蕩，神情落漠……
「你的手……」葉秋皺眉了：「怎麼回事？」
「大仙不用在意！」修玲道：「這隻手作孽太多，修玲自己砍下了。」
葉秋久久地盯着她，長長嘆息：「何苦？本人絕沒有真正怪過你……莫非你家尊女……」
「大仙錯了，尊女仁慈至極，絕不會報復於我，只是修玲自己痛恨這隻手臂，與尊女無關！」修玲平靜地一鞠躬：「尊女有請，請大仙進紫虹洞！」
葉秋的眼睛掠過她的臉，這張臉上平靜極了，但眼睛裏依然深藏着哀傷，有些東西越收藏越淡，唯有她的悲傷卻是不隨着時間消逝而消失的，情人反目的悲哀真的如此傷人嗎？
他漫步而過，一路仙子飄飛，空中，地上都是，她們雖然一言不發，但都用一種無聲的語言向他表達敬意。
前面就是紫虹洞，在整個島的最高層，洞中傳來一個聲音：「師太，修玲的手臂真的沒辦法接上？」是她的聲音，一聽到她的聲音，葉秋笑了，她在關心修玲的手臂。
「尊女不用在意！」老師太的聲音傳來：「她的心已死，**的毀損本就不在心頭，但屬下一定遵守尊女的指令，這就去南天閣尋找仙草！」
「好，多謝師太費心……」
師太出來了，在洞口向葉秋一鞠躬，葉秋微笑還禮。
「你來了嗎？」洞裏的聲音輕輕飄來，帶着幾許激動。
「尊女大人！」葉秋嘆息：「馬上要被你接見了……心裏好象還挺緊張的！」
裏面傳來一聲輕笑……
一步步走入，這是一個白玉洞，洞壁全是白色的平滑石塊，地面也是白石，輕紗飄起，幽香不知來自何方，前面是她嗎？隔着一層輕紗……
「來！」裏面當然是她，一聲輕柔的呼喚，葉秋掀起了輕紗，手輕輕一抖，輕紗滑向他的身後，面前站着一個妙齡女孩，臉蛋白如玉、上有紅霞一抹，輕紗裹腰，盈盈一握，她的眼睛滑向他，帶着千言萬語……
「瑤兒，是你嗎？」
「是我！」瑤兒輕啟朱唇。
「所有的女孩看來都應該當尊女！」葉秋嘆道：「一當尊女，立刻美麗得讓人不敢認，瑤兒，你變了！」
「有的事情會變，但有的事情不會變！」瑤兒輕聲道：「葉秋，我依然是做飯的丫頭，你是幫我添柴的夥計！」
「可惜我這個添柴的夥計都不稱職，連柴房都點燃了！」
「你點燃了很多東西！」瑤兒臉上流光溢彩，如紅霞破開烏雲，又似是朝霞悄悄升起。
葉秋看着這張美麗的臉，看着這似相識又似陌生的美麗，也看着她的眼睛，這雙眼睛也許是唯一沒有改變的，依然是如此的純凈，只是純凈中添了一點點嬌羞……
「今天……」葉秋覺得嗓子有點發緊：「今天你讓我來，想說什麼？」
瑤兒輕聲說：「今天我只想給你親手做一餐晚餐……也許要很長時間以後，我才能再一次做晚餐！」她已是尊女，以尊女之尊，天下間又有什麼時候是她需要做晚餐的？但她卻願意為他做一餐晚餐！
葉秋與她目光一接觸，他眼神里滿是溫柔，瑤兒的眼神悄悄滑過，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輕若柳絮的話：「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