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黎離原上草：差點流產

【375】黎離原上草：差點流產黎簡城大步上前，在小小的病床前坐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說，小小想要跟爸爸說什麼，爸爸在這聽着。」黎簡城心疼的看着小小。

小小扯了扯嘴角，輕輕的開口：「爸爸，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媽媽，好不好？」

她死了以後，媽媽就是她最大的牽掛。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爸爸能夠和媽媽在一起。

可是，這一個月，她多多少少也幫了媽媽不少忙，卻始終都撮合不了他們倆。她知道，爸爸的心思一定不在媽媽這裏了。

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爸爸現在不愛媽媽了。

之所以對她這麼照顧，大概就是看在她病重的份上吧？

雖然她只是一個小孩子，卻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清。

黎簡城看了一眼站在病床的一旁，早已哭成淚人的上官雨兒，眸色有些深邃，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才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小小。

見到黎簡城終於答應，小小的嘴角才艱難的勾起了一絲滿足的笑容。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小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黎簡城繼續在小小的耳邊說道。

大概，小小此刻說的話都將會成為她的遺言。

小小沉思了一會兒，忽的說道：「爸爸，如果以後媽媽做了什麼錯事，記得不要懲罰她。媽媽的心腸其實不壞的，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

至此，黎簡城都不明白小小為什麼要對他說出這段話。

他也並沒有問小小原因，只是點了點頭。

「好，爸爸答應你。」

小小再次勾動了嘴角。

然後，把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的上官雨兒身上：「媽媽，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

正沉浸在悲傷中的上官雨兒聞言，馬上走到了小小的床邊坐下。

黎簡城從床邊站起，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媽媽，我知道你的一個秘密。你放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說過太多的話，小小的身體已經變得更加的虛弱了。

本來聲音夠小，說出來的話，也只有坐在她身邊的人才能聽得到。

上官雨兒並沒有在意，只是淚眼婆娑的看着小小。

小小卻接着說道：「我一直都知道爸爸不是我的親爸爸，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在他的面前拆穿你。你放心，我已經跟爸爸討了一個保命符。他答應了我，假如有一天你做錯了事情，他不會懲罰你的……」小小對上官雨兒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剛才叫黎簡城答應她的那句話，實際上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也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自己的爸爸另有其人。可是媽媽，卻總是會讓她稱呼照片中的黎簡城為爸爸。

後來，她乾脆也就把黎簡城當做了自己的爸爸。

直到自己病重，她才想回國，親眼見見他。

見了之後，她開始覺得幸福，因為她終於有了爸爸。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默默的把那個秘密堅守着。

誰知，上官雨兒聽到小小的話之後，雙眼驀地睜大。

「小小，你怎麼會……」

她其實是想問小小怎麼知道的，可是突然驚覺黎簡城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所以並沒有把想要說出口的話說完。

但是，小小卻懂了她的意思。

「媽媽，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你只要記住，我不在之後要好好活着就好……」

上官雨兒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小，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親的人。

馬上，卻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的滑落，她伸手覆上了小小凹陷的臉頰，想要最後一次撫摸她。

小小的氣息越來越虛弱，眼神也越來越渙散。

剛剛和上官雨兒還有黎簡城說了那些話，像是耗盡了她最後的一絲力氣。

就在這時，黎簡城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那響亮的鈴聲，在此刻寂靜的病房裏，顯得太過突兀。

黎簡城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當他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打開手機按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傳來慕離那熟悉的聲音。只不過，帶着一絲痛苦的呻-吟。

痛苦的申銀？！

黎簡城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眉心也深深的擰著。

他緊緊的握着手機，擔心的問道：「慕離，你怎麼了？」

一般這個時候慕離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聽到黎簡城的聲音之後，慕離的心才安了不少。此刻，她正捂著肚子躺在地上，額上佈滿了縝密的細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不過是剛剛做飯的時候摔了一跤，然後肚子就突然痛了起來。

那種痛的滋味，就好像是有一雙手在她的肚子裏攪動。不像是翻江倒海，卻是覺得某個地方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黎簡城，我肚子好痛……」

慕離忍着肚子上傳來的劇痛，咬牙對黎簡城說道。

聞言，黎簡城的眉心擰的更深，印着兩道如溝壑般的褶皺。

「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肚子痛？」黎簡城繼續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剛剛摔了一跤。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想去醫院……」慕離的聲音已經極盡的隱忍。

肚子痛得，讓她在冰涼的地板上動彈不得。

她只是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自己的身體裏面慢慢的流失……

黎簡城安慰她道：「別急，我現在馬上回去。你先忍着，我馬上就到。」

他的聲音就像是帶着鎮定劑一般，慕離心安了很多。她點了點頭，一直都在等著黎簡城回來。

而黎簡城剛剛打的那通電話，卻被上官雨兒聽在了耳朵里。

她大概猜出來了那電話是誰打的，只是，想起黎簡城剛剛那抹緊張的態度，心裏忽然又開始嫉妒了起來。

憑什麼黎簡城在面對她的時候不冷不熱，而面對那個女人，卻能緊張到這種地步？

黎簡城掛了電話，走到了上官雨兒的面前，有些抱歉的對着她說道：「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情，要馬上離開，可能要你一個人守在這裏了。」

他沉穩的面色下，隱隱透著一絲緊張的焦急。

因為，他的心裏真的很擔心慕離。

上官雨兒的手不動聲色的握起，有些不願的說道：「小小就快要走了，你不陪着她走完最後的時光嗎？她平時那麼喜歡你。」

黎簡城的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眸光漸漸渙散的小小，不知道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沒有，他的眸色漸漸變得有些複雜。

心裏對慕離的擔心越來越重，腦海里，依稀還回蕩着她那充滿了痛苦的聲音。

最後，咬了咬牙，還是決定了現在趕回去。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留下。」說完這句話，黎簡城已經大步衝出了病房。

他總覺得，如果自己留下的話，將會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上官雨兒瞪着眼睛看着黎簡城離去的方向，空氣里，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很氣惱，心裏充滿了對慕離的恨。

慕離，你什麼時候打來電話不好？偏偏要這個時候打來！

結果，小小在黎簡城走後不久，就徹底的失去了呼吸。

病床旁邊的心跳儀，忽然轉變成了一條直線。

滴滴滴的響着，將病房裏沉悶的氣氛染上了一絲的吵鬧。

上官雨兒知道這意識着什麼，目光落在小小的臉上，只見她的眼睛也輕輕的閉了上。

「小小，小小……」儘管在心裏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場景，上官雨兒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儘力的搖著小小的雙肩，希望她可以睜開眼睛來再次看看她。

但是，她的心裏也知道，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眼裏的淚水再次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上官雨兒忍不住的放聲痛哭。

她想起了和小小一起經歷過的所有點滴，在此刻像是走馬燈一樣，不斷的在她腦海里浮現。那一幕幕，全部都是讓她格外珍惜的畫面。

……

小小閉着眼睛，一副安詳的模樣，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沒過多久，就有醫生趕到了病房裏。

他們查看了一下之後，便直接對上官雨兒宣佈：「病人已經死亡，死亡時間，下午三點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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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簡城離開了醫院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往別墅里趕。

一路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等到他回到別墅的時候，才用了十分鐘的時間。

此時，慕離已經痛的暈了過去，黎簡城是在廚房的地板上發現她的。

發現她的時候，他不僅觀察到慕離的臉色很蒼白，還有她的身下的地板上，竟然還有血。

紅紅的血液雖然不多，就這樣印在地板上也顯得有些太過顯眼。

喊了慕離幾聲，沒有任何的回應，看着她這個樣子，黎簡城的心忽然就揪了起來。

直接將慕離打橫抱起，黎簡城把慕離放在了自己的車後座。一路平穩的往前開着，他把慕離送到了離他別墅最近的一家醫院裏。

送進醫院裏面去的時候，慕離直接被推進了急救室。

黎簡城就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擔心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門，生怕慕離出了什麼事。

距離慕離被送進去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急救室的大門還沒有打開。可想而知，事情是有多麼的嚴重。

也不知道裏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慕離到底是怎麼了。所以，黎簡城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焦急。

坐不住的時候，他就站起來在長長的走廊上踱步。來來回回，如此。

直到兩個小時過後，急救室的大門終於打了開，慕離被醫生從裏面推了出來。

黎簡城大步迎了上去，擔心的問著醫生：「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那名醫生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黎簡城，先是問着他：「你是病人家屬嗎？」

黎簡城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我是。」

接着，醫生便再次說道：「病人懷孕了，差點流產。之前就有流產跡象，你們一直都沒有注意嗎？」

懷孕？

黎簡城在聽到懷孕這個詞的時候，先是一陣驚喜。

慕離懷孕了，就代表着他又可以當爹地了。

但是，當他聽到後面流產兩個字的時候，腦袋裏頓時響起了一道驚雷。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醫生的手臂，緊張的問道：「那現在呢？我的孩子有沒有事情？」

醫生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索性搶救得及時，要是你再晚送過來一個小時，恐怕大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聞言，黎簡城後知後覺的才感到害怕。

臉上的神色頓時沉了下來，雙眉緊緊的擰起。視線投向移動床上，剛剛做完手術的慕離。她的臉色太過蒼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徹底的失去了她們兩個人……

看着慕離的目光，充斥着心疼。

後來，慕離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醫生說她的身體很虛弱。為了胎兒着想，最好要在醫院裏住幾天再出院。

於是，黎簡城去幫慕離辦了住院手續。

剛剛得以歇一口氣，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上官雨兒。

黎簡城本來並不想接，忽然想起了小小。

走之前，她說的那些話依稀在耳邊響起。

黎簡城按了接聽鍵，沉聲道了一句：「怎麼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很冷靜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平時哭哭啼啼的上官雨兒。

她對着黎簡城說道：「小小死了。」

如此簡單的四個字，卻忽然讓黎簡城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心裏缺失了一塊口子，雖然不大，卻足以讓他感受到外面的風沙。

還沒有等黎簡城開口說話，上官雨兒便接着說道：「就在你走後不久。」

就在他走後不久……

上官雨兒是想說，如果他能堅持留下來一會兒，就能一直陪到小小離開人世嗎？

雖然心裏有些可惜，但是他不後悔。

因為，差一點他也同樣會失去慕離還有她肚子裏的寶寶。

索性，現在兩個人都相安無事。

「你打電話給我，還有別的事情嗎？」黎簡城看了一眼病床上，還在昏迷著的慕離，他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上官雨兒只是以為，黎簡城不願和自己多聊。

驀地，又想到了不久前慕離打給她的那個電話，和此刻的自己對比。

呵。

她苦笑了一聲。

「小小需要下葬，我一個人弄不來。」上官雨兒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想把小小的屍體葬在s市，可是她已經離開這裏四年了。

除了黎簡城，她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黎簡城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讓我的助理聯繫你。」

他是怕待會兒要是慕離醒了過來，見不到他的話心裏會擔心。所以，才會想要留在這裏。

聽到黎簡城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上官雨兒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心裏對慕離的妒意，又加重了一分。

憑什麼黎簡城聽到慕離的電話，便心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簡城，她是小小，你的女兒！」上官雨兒提醒著黎簡城，小小生前那麼喜歡他，他不能這麼做。

就連一個葬禮，都要別人來代辦。

果然，聽到這句話，黎簡城的臉色頓時變了。

眉心輕輕的擰起，也在想着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垂眸思索了好久，想起小小生前的模樣，就連最後一程他都沒有相送。

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馬上去醫院。」

上官雨兒以為，黎簡城不會答應了。聽到他的話，嘴角里的笑意終於勾了起來。

臨走前，黎簡城吩咐了醫院裏的護士先照顧一下慕離。等她醒了，就告訴她他有事情去了，安心等他回來。

然後，他才出發前往了市中心醫院。

小小的屍體現在還在太平間，上官雨兒正在外面坐着等他。

見到他的到來之後，才起身站了起來。

「你終於來了……」上官雨兒的語氣透著一絲等待后的艱辛。

黎簡城沒有理會她，卻是直接說道：「小小在哪？我已經聯繫好了墓地，直接把她帶過去葬了吧。」

在來的路上，黎簡城就已經派人找好了一塊位置比較好的墓地。他在想，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還記得上一次，慕母去世的時候，也是他一個人為她辦的後事。

想到慕母，黎簡城便又想到了慕離。那是他虧欠她最大的事情……

上官雨兒沒有再多話，帶着黎簡城走到太平間的裏面，認領了小小的屍體。

白布被掀開，見到小小屍體的那一刻，黎簡城那張英俊萬分的臉上，閃現出了一抹悲痛的神情。

猶記得生前，小小總是會抱着他喊爸爸爸爸，現在，卻是這樣一副冰冷的屍體。

而她那凹陷下去的臉頰還有眼眶，此刻看起來更加的瘮人。

不忍心再看下去，黎簡城驀然的閉上了眼睛。接着，再次蓋上了小小身上的那塊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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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小小的屍體放在了他的車上，載着上官雨兒，很快就到達了他讓人找好的那塊墓地。

由他一個人，把小小安葬。墳前，也讓人做好了墓碑。只不過，現在還沒有照片。

上官雨兒靜靜的站在墓碑前，心痛又充滿了欣慰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她的小小，終究是入土為安了。

雖然有很多話想要和小小說，在此刻卻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什麼話也講不出來。

嘴巴輕輕的動了動，終究是沒有開口說出任何話。

只是站在這裏陪了小小很久，直到黎簡城完工。

事情弄完了之後，黎簡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臉上那抹焦急的神色，在上官雨兒的眼裏看來非常的刺眼。

她知道，黎簡城此刻想要去哪。

心裏下意識的想要攔住他，上官雨兒在心裏想着要怎樣才能攔住他呢？

下了雨後的天空還是一片陰沉，空氣中隱隱夾雜着濕冷的溫度。地面上，到處都有着積水。

上官雨兒故意摔了一跤，對着黎簡城的背影大聲的叫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