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死刑(完)

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死刑(完)

我本以為鐵軍喝多了,之所以出溜下去,是因為沒站穩。www.我還紅著臉哈哈笑着,這就要把他扶起來。

誰知道等再這麼仔細一看,鐵軍一臉撒白,緊閉雙眼。嘴唇還不斷抖著,明顯很痛苦着。

我嚇得也顧不上喝酒了,一邊使勁推桌子。給鐵軍騰出更多的空間,一邊招呼大家,快點叫救護車。

我們這頓酒並沒喝好,最後一伙人全去了醫院。

這是省里最好的醫院,也因為副廳的及時聯繫,我們找到最好的幾名醫生,一起給鐵軍檢查。

我們原本都守在門診外面,但很快醫生又帶鐵軍去了手術室。我隱隱有個不好的念頭,心說這次作大了。

副廳他們沒一直等著,而我和妲己就在手術室外面,一直坐到了天亮。

這期間有個醫生匆忙出來過,跟我們簡單交談了幾句。我主要問他,「鐵軍到底得了什麼病?」

醫生回答,是臟器出血。甚至心臟跳動也不規矩。

我當時很不相信的反問句,「這都是喝酒喝出來的?」

醫生搖頭,我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我們上白鯊號后,被獨眼船長餵過我們仨吃蟲卵,會不會這蟲卵還留在鐵軍體內,剛剛被酒這麼一刺激,它發作了呢?

我沒敢把這想法說給醫生聽,反倒跟妲己說了說。

妲己很肯定的搖頭,說這不可能。我觀察她的表情,總覺得她知道鐵軍為啥會這樣。

我讓她別藏着掖着了。跟我實說吧。妲己猶豫片刻,最後說看着我雙眼通紅的,先睡一覺,然後我們好好聊聊。

我也實在太熬了,外加鐵軍的事,真讓我有些抗不住了。

我應下來。妲己還給我弄了一杯熱水。但邪門的是,喝完水,我整個人困得倆眼皮打架,沾到床后,呼呼的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我起來時,鐵軍已經被轉院了,送到帝都的一個軍區醫院了。我還問妲己。「為啥不叫我跟過去?」

妲己只是嘆了口氣,不接我話。她還一轉話題,說要去個地方,讓我陪着。

我本身沒啥病,也不用住院,就簡單洗漱下。跟妲己走了。

我們的目的地是郊區遊樂園。其實整個市裏有好幾個遊樂園,我們去的這個,是最偏的,平時幾乎沒什麼人,但這遊樂園也遲遲沒倒閉。

我們買了兩瓶飲料,我偏愛鮮橙多。妲己帶我在遊樂園裏溜達一會,最後找個台階坐了下來。

也沒等我問什麼呢,妲己有感而發的念叨起來。她說,「時間是把雙刃劍,既可以讓很多一時處理不好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簡單化,但也能讓一些勇士的體力下降,最後成為一個很衰弱的暮年之人。」

這話我很贊同,還點點頭。

妲己又說了鐵軍和白老邪之前的經歷。這倆人當警察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從基層做起,都因為太拼了,太專於破案,他們越發被重用,甚至最後成為國內能排的上號的破案專家。只是一晃到了現在,狼已老,爪子不再鋒利。鐵軍和白老邪為了能繼續有條件的抓凶,他們都選擇了改造自己。

我一下子想起白老邪的手指和胳膊了,他跟我說過,這裏面移植了聲波武器。我就問妲己,「鐵軍身子裏,又被移植了什麼東西?」

妲己苦笑了笑,說邪叔的改造是純物理的,也就是所謂的植入技術,而鐵軍的改造,更多是藥劑方面的,用各種藥物和激素,刺激他的身體,讓其繼續透支,一度維持二十多歲的體質。

我聽完愣了半天,甚至一度不相信妲己說的是真的。

我對這方面懂得很少,只想到了偉哥,這東西一旦男人吃了,就變成的生龍活虎的,但其實笨想想,也就是一種提前透支,不然這世上哪有干佔便宜不吃虧的事兒。

我相信自己能想明白的道理,鐵軍更能懂。我問妲己,「他為啥那麼傻呢?」

妲己只回復兩個字,「執著。」我順着往下想,或許就因為這次我們在海上太折騰了,尤其鐵軍為了救我和大嘴,在漂泊期間,更是苦熬著自己。這次喝酒,真就是趕上了,讓所有這麼隱患,全同一時間爆發了。

我很悲觀,問妲己,「這次鐵軍還有得救么?」妲己讓我相信科學,相信現在頂尖的醫術,不過她也強調,就算能救活,鐵軍決不能再打藥物了,甚至他很快就會老很多,估計看着跟七老八十的人差不多了。

我心裏有點小疼,而且既然今天都說開了,我也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壓在心裏很久的疑問全拋了出來。

很多疑問其實被妲己一解釋,都顯得無關緊要,而當我問到,之前處理那麼多案子時,有些人死的不明不白,這會不會跟邪叔有關時,妲己並沒明確回答我什麼。

妲己盯着遠處的過山車,似乎很鍾情這個,她又趁空反問我,「圈兒哥,知道這世上什麼人殺得人最多么?」

我想了想回復,「古代的劊子手,現代刑場上執行槍決的警察。」

妲己嗯了一聲,又問我,「那能說明,劊子手殺了這麼多人,他們就有罪么?」

我搖搖頭,妲己呵呵笑了,說冤假錯案,有些是故意被封禁起來的,面上公開的是另一個案子,有些是錯有錯著,其實呢,咱們斷案如何,先不說,最終這一切,還有『陰曹地府』來把關呢。

妲己伸出手,故意對着已經日落偏西的太陽,做出一個拖起它的假象,頓了頓后說,「法網再大,也有邊緣。有句話叫百密一疏,既然有魚試圖通過邊緣逃脫出去,咱們就用邊緣法則來對付它。」

妲己還拿出突然想起什麼事的樣子,問我,「知道神話中的九頭蟲么?」嗎豆農號。

我懷疑她怎麼提到這個了,我點點頭,而且自己打小兒就看西遊記,我就按照印象回答,「不就是長著九個腦袋的妖怪么?後來被孫悟空一個電話,把二郎神叫來了。二郎神一頓暴揍,把這妖怪滅了。」

我說到這,又特意加了一句,「那是個沒後台的屌絲妖怪,非要行兇作惡,結果很悲劇。」

沒想到妲己搖搖頭,完全把我否了。她跟我說,「你看的是電視劇,真正的九頭蟲不是這樣,知道么?這蟲子大有來頭,是神話中九鳳神鳥的後代。九頭神鳥在《山海經大荒北經》中提到過,『大荒之中,有山名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句曰九鳳』。這種鳥也是古代楚國人崇拜的對象,甚至在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非衣帛畫里,也對九頭神鳥有過記載。而就是這種神鳥,卻偏偏生出了九頭妖蟲。」

「此蟲天生智慧無窮,法力無邊,善噴腥風血雨,連孫悟空都鬥不過他,最後請了二郎神,兩人合力斗它,也只是弄斷它一個頭顱,它從此逃往北海,不知所蹤。但圈兒哥,這妖怪也是西遊記里唯一一個能從孫悟空手中逃走下落不明的妖怪。」

我恩恩的應着,但還是不明白妲己為何提起這個話題。妲己突然笑了,望着天邊說,「我知道那死蟲子在哪,現在的邪叔或許正跟他喝酒呢,另外以後退下的鐵軍,也一定回去找他。」

我隱隱有點明白了,這九頭蟲指的還是個人。我追問妲己,妲己再也不多說啥了。

隨後妲己叫上我,非要一起玩過山車。我的鮮橙多還沒喝完呢,索性就把它揣到兜里。

我倆買了票,也不知道過山車是咋了,這次開的特別快。我本來就有恐高症,這下可好,一會高一會低的,我心臟壓力甚大。

但為了不再妲己面前表現太慫,我硬是咬牙死撐。可沒想到,那鮮橙多不爭氣,瓶蓋偷偷鬆了。

這後果可想而知,尤其我倆從過山車上下來后,我低頭一看,自己褲子都黃了……但好在這遊樂園裏沒人。

我和妲己不再外面多逗留了,一起回了警局。

接下來我再也沒看到鐵軍,後來聽妲己說,鐵軍康復后,拄著拐杖確實去了國外,見到了那個九頭蟲。

我也偷偷打聽過,有哪個攤上事的警察有這個外號,但我的方向錯了,最後意外巧合的,有一個退休老刑警告訴我,九頭蟲是一個線人,已經死掉了。

我試着查檔案,包括一些被封存的資料,但對這線人記載的很少,只知道他確實跟鐵軍一起破過案子,甚至他的身世也挺神秘和複雜的。

我就是好奇,並沒考慮太多。

大嘴康復后也回到警局,不過除了我和妲己以外,其他人都有排擠他的意思。這裏面的貓膩,我後來知道了。

省廳的心理學家對大嘴做過測試,得出的結論是,這小子有多重人格。這名詞乍一聽很恐怖,但我後來跟妲己一起,又找另一個專家問過。

專家給我們的答覆,多重人格,說簡單了,就是一個人身體里住着好幾個靈魂,其實人的大腦很奇怪,在中國醫學中,這確實屬於精神障礙的一種,屬癔症,也叫癔症性身份識別障礙。只是這並不能說明大嘴有多變態和恐怖,因為人的大腦是很奇怪的,尤其在一個人受到嚴重創傷,尤其性侵害或感情方面的,他身體里就會有另一個人出現。這個人往往是某個領域的天才,能用他的能力,來保護這個身體,讓其穩穩渡過一個災難。

專家還舉了幾個例子,比如比利米利根這個人,一九七七年,在美國俄亥俄州犯下連續血案,被抓住后,警方竟發現,他有二十四個人格,每一個人格都是不同領域的天才。還有一個家庭婦女,她幼年受到家暴,分裂出十二個人格,有的人格是畫家,有的人格是音樂家等等。

我聽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說這麼一看,大嘴這兔崽子竟還是個天才的潛力股,而且我也因此聯想到另一件事,邪叔一直跟大嘴很投緣,甚至邪叔還愛在夜裏跟大嘴聊天,難道說,邪叔也有多重人格?

當然了,這事我沒法考證了,畢竟白老邪不再露面了。

我和妲己跟專家又聊了一些,專家告訴我們,多重人格未必一直存在,一旦危險過去,或者有其他什麼原因,影響到這人格后,它會選擇將自身再次封印,不再影響主人的身子。

這也是在間接告訴我,大嘴沒啥大問題了。

但警局其他人壓根不信,沒用上半年,大嘴當警察當的過於壓抑,提出離職了。

我本來挺不捨得,誰知道這小子歪歪繞挺多,最後開了一個保安公司,生意火的一塌糊塗。尤其他那幫手下,一個個全邪氣,真要遇到事了,不僅都積極往上沖,動手時的招數,也都有大嘴的真傳,不是捏蛋、撓人,就是掰手指、摳眼睛的,反正這公司的名氣也因此闖出去了。

我後來調到掃黃大隊去了,反正相比刑偵處,我此後工作的危險性少了很多,我跟妲己的戀情也是一點點升溫。

我倆不像一般情侶那樣,或許是在一起時經歷太多的緣故吧。

兩年後,我們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倆還請了很多親戚朋友,婚禮雖然很簡約,卻很隆重。我本來還想請白老邪和鐵軍,卻不知道怎麼找到他倆。

而就在婚禮當天,辦完宴席后,我和妲己收到了一個禮物。這是國外來的包裹。

打開后,這裏面裝着一個小金像,我被它外形震懾住了,是一個九頭蟲的,在最大的蟲腦袋上還掛了一個卡片,有人用歪歪曲曲的字跡,寫了幾行話。

我猜這是被人用左手寫的。他祝福我和妲己,望我倆白頭到老,這個金像也權當他的一個禮物了。

另外在整個金像的身子上,還掛着一個金色皮筋,這皮筋被特殊處理過,是8字型的,中間的地方黏合到一起了,兩端看起來像戒指。

我想到了白老邪了。我和妲己更是想到一塊去了。

我倆一起把皮筋拿下來,一同套在無名指上,這樣我倆被皮筋連着,又捂住雙手緊緊不再分開。

妲己看着我,笑着說了句,「圈兒哥,邪叔給我們下死刑令了。」

我回答句,「那咱倆就一起趕赴愛情的法場,也一起不分開的守住我們專屬的愛情墳墓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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