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掛職機會
宦海翔雲-第375章掛職機會
好在，開會時支振原並未為難左睿，很給面子地在他發言時不斷點頭，最後還點評了幾句。左睿倒覺得他的點評無關痛癢，他覺得，支振原對自己的發言並不滿意。
左睿沒想到的是，座談會結束以後，支振原專門抽出時間，跟他談了一會兒。雖然並沒有實質性的內容，但左睿卻分明地感覺到支振原對他的關注。
「肯定是鄭傾國說什麼了吧！」從房間走出來，左睿這樣想。自從知道鄭傾國的父親和支振原是老戰友，左睿便對鄭傾國敬而遠之。連鄭傾國都納悶，按常理，如果知道自己跟支振原的關係，應該更熱絡才是，這個傢伙怎麼反而越走越遠了？——這個問題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圈著，她不能問，也問不出來。
他出來以後，庄立成迎了上來，問他：「支書記對工作的熱情真是讓人佩服！」
「是啊，得好好向支書記學習。」左睿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煞風景的冒出這一句。庄立成像沒有意識到似的，和左睿肩並頭肩走在一起，左睿個子高，庄立成雖然也不算矮，但跟左睿比起來，還是顯得稍稍「袖珍」了一些。在此之前，庄立成下意識地避免與個子比他高太多的人一起走，今天卻毫不在意。
「綠野新天地公司這段時間相當不錯，對縣裏的工作十分配合。什麼有時間，把鄭總請過來一起坐坐，也請她給盧城的發展出謀劃策。我聽說她是『海歸』，肯定比咱們這些『土老帽兒』有見識，喝過洋墨水的，自然眼界要開闊些。」
聽他這麼說，左睿馬上猜出了他是什麼意思。趕情這會兒他又成「唐僧肉」了，想起李福森剛剛去世時自己的境遇，心內不由感嘆道，看來這人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想自己可能體會不如李不言那麼深，李不言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慨嘆世態炎涼。
左睿心裏也很清楚，任你在位多麼顯赫，一旦失去權力的支撐，你所有的光環都會變得微弱，甚至隨時都有媳滅的可能。
「我試試吧。鄭總這個人，不喜歡太多的應酬。她曾經跟我說過，不許替她答應任何宴請。所以我也不敢打包票。」左睿笑着說。
「聽說過……聽說過……鄭總是很有個性、很有能力的女人，那可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庄立成乾笑道。
左睿倒同意這個觀點。這鄭傾城原來就是個瘋丫頭，現在則完全不同了，一副強硬的女強人派頭，她的臉沉下來的時候，左睿都覺得心裏有些發毛。特別是這女人柳眉倒豎的時候，跟電影里的王熙鳳有的一拼。
等左睿把庄立成的意思轉達，鄭傾國一口回絕，理由很簡單，我是來幹事情的，不是陪你們來吃喝的。
左睿非常尷尬。鄭傾國笑了，說："你們這個縣委書記也真是的。不就是知道了我的背景，一心想要討好我嗎？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左睿汗顏。心說，小姐，你就算不是體制內的人，也不用說話這麼直接吧！也就是當着我的面你敢這麼說，如果你面前是支振原——就算是支振原，這位大小姐貌似也不怕，那天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是一直向支振原撒嬌嗎？
"好啦好啦，真是怕你們這些人了。這兩天我隨時有空，你們當領導的都非常忙，我隨叫隨到。」
左睿一聽完這話，趕緊笑着上前，"我就說你夠哥們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當你的哥們嗎？」
"不當哥們，那就當閨蜜？」
鄭傾國撲哧一下笑了，"當什麼閨蜜？我的閨蜜只有一個，你知道的。」
兩個人又聊起了閑話。鄭傾國想要和溫暖在一起吃頓飯，左睿拒絕了。一方面，他怕溫暖受委屈。溫暖在鄭傾國面前，顯得太弱勢了。溫暖的心非常善良，在牙尖嘴利的正經我面前，很容易敗下陣來，他可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面。
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鄭傾國有其他的心思，他不想讓溫暖知道他與鄭傾國之間的親密關係——這種關係，在他看來很正常，但有些人提醒過他，他和鄭傾國隨時都有可能突破朋友界限。
雖然鄭傾國不知道左睿為什麼會拒絕他，但從他維護溫暖的語氣中，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
"你以為我會欺負你們家溫暖嗎？」
左睿乾笑道，"怎麼可能？鄭總你一向是個俠義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欺軟怕硬呢！」
"我聽着這話怎麼不像在誇我呢？」
"就是在誇你嗎……"左睿嘿嘿笑着，心裏沒有底氣。
庄立成很高興，誇讚左睿的辦事能力，這麼快就把鄭傾國給說動了。他並沒有告訴左睿，他曾經給鄭傾國打過電話，不止一次，都被鄭傾國拒絕了，這才想到了左睿。鄭傾國說，不是不給他面子，而是實在沒有時間。
從庄立成的辦公室出來，便接到了龍少陽的電話，龍少陽讓他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剛進屋，龍少陽便問，"老一和你說什麼了？」
左睿有些不高興，心說，你龍少陽在我身邊，安插了間諜嗎？怎麼我剛從庄立成那兒出來，你就馬上把我喊過來？
看出了左睿臉上的表情，龍少陽趕緊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支書記剛剛走，我在想他是不是對班子又有什麼想法？特別是你這一塊。我聽人說，可能是要選派一批幹部到外面去任職，現在是副處級的提拔為正處級。如果你能得到這個機會，邁過了正處級的坎，對你仕途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我在想是不是老一找你就是這個事情。」
左睿一愣，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那他誤解了龍少陽。正如龍少陽所說，如果能得到這個機會，那對他的仕途來說，無異於如虎添翼。他剛剛提拔為副處級沒有多長時間，如果借這個機會，能把正處也能解決的話，能夠大大縮短他向上走的時間。
"是嗎？要異地交流任職嗎？"左睿明知故問，他非常清楚，大凡這種提職掛職，一定是要到非常艱苦的地方去。艱苦他不怕，他怕的是沒有平台。
"這是非常常規的。省里不是一直在組織這個活動嗎？到艱苦地區掛職。不過就是時間長了點，一去3年。你前兩天不是跟我說過嗎？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真要新婚的話，那可就苦了媳婦兒了。"龍少陽笑着說。
"這倒沒什麼。又不是一去不回來了，三年以後，生活不就正常了嗎。」
"老一沒跟你說這件事情嗎？所以我還以為他找你是這件事呢。——我也是剛剛聽到消息的，你要不跟市委組織部問一下，你應該是在範圍內的。現在像你這麼年輕的幹部很少，我倒覺得這是次機會，你應該去。」
龍少陽的態度如此明確，左睿內心裏也有了主張。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他會更溫暖好好商量一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絕不會讓機會——哪怕是任何一次微小的機會從自己的手邊溜走。
待左睿把庄立成的意思說明白，龍少陽皺了一下眉，"咱們老同學，當着真人不說假話，咱們這位老一，心裏在琢磨著呢！」
左睿心說，誰不在琢磨呢？你不是也在琢磨嗎？雖然龍少陽比他大一歲。左睿在年輕一代人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但是和龍少陽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兒。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雖然左睿很不想和龍少陽比，但是潛意識裏還是經常把他當作參照物。
"我是得跟市委組織部好好打聽一下了，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如你所說，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左睿的態度非常明確。
龍少陽好像早已知道左睿的態度，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這才是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困難算什麼？艱苦又算什麼？在這上班也照樣艱苦照樣困難。」
"到後進地區，對自己也是一次鍛煉，只要有鍛煉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你是有想法的人。"龍少陽說，"上學時你就是個有想法的。那時我早就看出來了，雖然咱們兩個那時候接觸的不多，但是我一直在關注着你。」
左睿在心裏說，那個時候你果真在關注我嗎？雖然是一個學校的，號稱「同學」，可上學那會兒，卻絲毫沒有同學之間的感情。關於這一點，他是理解的。同學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上學時相互不說話的，等到了同學聚會時，也會毫無顧忌地開上幾句玩笑。
溫暖一聽說左睿想去掛職，沉默了好久，"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左睿摟過她，"小暖，委屈你了。如果這次真能成功的話，我一去就是3年。當然，你是不能陪我去的，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業，剛剛在盧城一中站穩了腳，你又這麼開心，這麼快樂……」
"這不是最關鍵的，我開心快樂，因為你在這裏。如果你掛職到其他地方去了，你覺得我還會這麼開心，這麼快樂嗎？」
左睿想想也是。溫暖之所以來到盧城縣，不就是因為自己嗎？他不在這裏了，溫暖又留在這裏幹什麼？他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溫暖，剛剛給了她一個天長地久的承諾，自己又失信了。
"你不希望我去的話，那我就不去了，領導動員我報名，我也不報。"左睿嘆了口氣，手撫摸著，溫暖柔軟的頭髮，歪過頭，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
溫暖沉默著，手不停地摳着他胸前的扣子，"你不用考慮我，想去就去吧！不就只有3年嘛，3年一晃就過去了。」
聽出了溫暖的委屈，左睿動搖了。這次掛職真的有必要非去不可嗎？他在心裏問自己。——誰都知道，這件事並非非去不可，即便定了他去，也要徵求他的意見。真的不去嗎？不去又那麼可惜，多好的一次機會啊！
左睿獃獃的盯着天花板，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如果去的話，惠紅瑾會答應嗎？兩個人繼續相處下去，已經很勉強了，如果他一走3年，惠紅瑾恐怕又要發難了。
見左睿一直不吭聲，溫暖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問，"怎麼心裏就沒有主意了，你放心吧，聽從本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要去。不要考慮我。」
"傻媳婦兒，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走要3年，我怎麼可能不考慮你呢？我得先把你放在第一位呀！」
溫暖聽了這話，心裏滿滿的，用肘部支起整個上半身，認真看着左睿，"你是風箏，我就是那條系風箏的線。你哪怕飛得再遠，只要我手裏的線不斷，你就還得飛回來。你放心吧，3年，時間又不算太長，我一年有兩個大假，放假的時候我可以去陪你，你還有探親假，這一來二去的，分開的時間並沒有咱們想像的那麼長。」
左睿想了想，溫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你家裏人會答應嗎？尤其是你媽。我可不想再失去你。」
"咱們倆相處，我媽都不管了，咱們先結婚，然後你再出去，她還能管得着嗎？"溫暖得意地笑着說。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左睿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如果真的要到外地掛職，那他們的婚禮就要提前，緊鑼密鼓地操持起來。
雖然溫暖說得很篤定，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惠紅瑾知道的話，惠紅瑾一定會大發雷霆。剛剛結婚的小兩口，馬上就要分開3年，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他可不希望他的女兒，結婚以後馬上異地分居。
溫暖不知道該怎樣勸服母親。看來還得用老辦法。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母親的工作，只能由父親來做。
正好趕上放假，溫暖沒有讓左睿陪他，一個人回到了文城，去做通父母的工作。
左睿和鄭傾國定好了時間，又打電話通知了庄立成。庄立成雖然人在梨昌，但一接到左睿的電話，還是非常痛快地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