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59.第 59 章

拋開雜事,兩人在避暑山莊住了三天,才意猶未盡地回來。

歸程途中,蕭可打開幾天沒看的手機,發現微博艾特里儘是客人們到御膳宮的用餐照片。既有開心歡呼說不用再攢錢的迷妹,也有看了倪廣為餐廳製作的特輯后,火速前來嘗鮮,滿意REPO的新粉絲。

看着粉絲們在面對美食時那一張張燦爛的笑臉,還有品嘗之後的由衷讚美,原本因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心情低落的蕭可,不覺開心了許多。

韓熙林把他送回家后,先去公司加班。獨自待在公寓裏,蕭可也沒閑着。給新釀酒換了最後一次花葉,便去聯繫尹覺意,問他需不需要贊助。

相關的額度和合作方式,在回城路上韓熙林已經對蕭可說過。只待尹覺意同意,就可以再商量下一步細節。

蕭可原以為尹覺意會猶豫一下,沒想到才說出來意,他便如蒙大赦地說道:「太好了,蕭可,你簡直是我的及時雨。快讓你朋友擬好合同,後天我們一見面就簽。」

在一起待了兩三個月,蕭可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急迫的樣子,不禁擔心道:「是不是你的資金鏈出問題了?如果錢不夠,我這邊也有,可以先給你湊湊。」

「不是錢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尹覺意早拿他當好友看,當下也不避諱,直接抱怨道:「起初我打算把爺爺留給我的一套房子抵押掉,等拍攝完畢,資金回籠后再還貸款。結果我新交的男朋友死活不同意,非要把他的錢硬塞給我。問題是,他那筆錢早規劃好了用處。我不想讓他為了我改變計劃,繼續拍其實不想接的戲。他卻認為我拒絕是生分,天天和我吵,影響我靈感。不瞞你說,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再這麼鬧下去,估計我遲早忍不住要和他分手。」

這段話信息量略大,蕭可聽罷,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消化完畢。

來不及好奇尹覺意的新男友是誰,他首先為自己和韓熙林的溝通良好暗自慶幸了一下,同時也愈發意識到伴侶之間交流的重要性。

他勸道:「小尹,他也是一片好意關心你,只是這種方式你不能接受。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談一談,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儘早把問題解決掉。」

他比尹覺意還小上六歲。如果類似的話是從別人口中講出,尹覺意多半聽過就忘。

但聽罷蕭可這番成熟的勸解,尹覺意意外之餘,不禁認真考慮了一下。末了,改變主意,「好吧,蕭可,我聽你的。雖然這個人大男子主義愛管頭管腳,連我熬夜都要干涉,但你說得沒錯,他出發點是好意。再說彼此都有感情,我們還是先談談,看他能不能改吧。」

大男子主義,不太喜歡演戲卻還在拍。綜合這兩個特點,這人是誰,已然呼之欲出。蕭可不禁吃了一驚,問道:「小尹,你男朋友是陳尚行?」

「對。怎麼了?」習慣了我行我素的尹覺意不解地反問道。

蕭可為他的理所當然啞然了一下,「沒什麼,只是……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走到一起。」

尹覺意雖然不屑於人情世故,卻並不代表不懂。注意到蕭可的吃驚,說道:「你是沒想到他和我一樣,也喜歡同性吧?其實一開始我也沒看出來,直到我和你一起離開K市后,他每晚都聯繫我,沒話找話,怎麼轟都轟不走,我才反應過來。」

蕭可不知該不該也向朋友分享一下自己的戀情,但還在猶豫,尹覺決那邊說有事,隨即掛了電話。蕭可無奈地聳了聳肩,繼續研究劇本,決定見面再說。

B市到G市沒有直達航班,必須轉機,路上花的時間比較多。為了節省時間再鑽研下角色,蕭可第二天沒去餐廳,讓丁海立通知貨運司機來拉酒。沒想到一個電話過去,結果老丁自己也跟着來了。

此時的蓮露酒已從最初的淡色,轉為深郁。一壇艷粉,一壇碧綠,看上去像雞尾酒多過白酒。

後者倒也罷了。但前一種,丁海立不免擔心前來用餐的男士也許會嫌顏色脂粉氣太重,不肯點,而女士在酒水方面的消費比男士要少許多。除非,它的味道醇正到足以讓人忽略顏色,才能打開銷路。

老丁年輕時膽就不好,一沾酒就會犯病。嗅着那清冽甘芳的酒香,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怕生病耽誤餐廳生意,沒敢品嘗,只是略帶擔憂地說道:「小蕭老師,這新品種的酒能成嗎?」

蕭可說:「它的味道我很喜歡,就是不知道客人反應如何。這種酒只有夏天能釀,我把方子留給你,如果反響好的話,可以多釀些,囤到冬天。如果客人不喜歡,我們再等開春,另外推出別的方子。」

丁海立點了點頭,說道:「就照你說的辦。」

想到被迫上架的幾個家常菜,蕭可又問道:「老丁,新添的那幾道菜銷量如何?沒人點的話就先撤了吧,只做給韓熙林一個人就好。」

一聽這話,丁海立頓時得意起來,「小蕭老師,這次你可猜錯了,這幾道菜和飛宴一樣受歡迎,有不少小姑娘還指明就要你在微博上發過的那些菜呢。我覺得吧,等賣上一陣子,我們可以陸續把剩下的家常菜全上齊了。」

幾個小菜也能賣這麼火爆,實在讓蕭可始料未及。不過,既然食客喜歡,他自然也就不會再提撤銷的事。教授新菜的話,他暫時沒空,準備等下次再說。

他又叮囑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老丁都一一答應,末了說道:「你放心拍戲,不用操心。鄧先生派來的人都很能幹,餐廳開業以來和我們這些灶上幫廚的員工配合得很好,對外也打點得面面俱到。沒想到鄧先生自己是那種性格,培養出的員工卻精明敬業。」

說到合伙人,蕭可輕輕咳了一聲,說道:「老丁,差點忘了和你說,我們的出資方現在是韓熙林,和小鄧沒關係了。」

「換成韓先生了?」老丁一愣,頓時把想說的某件事一時忘了,喜形於色,連聲說道:「那感情好,韓先生認真負責,比鄧先生可靠多了。」

愛人被別人認可推崇,蕭可心情甚好,也跟着笑了起來。

見快到飯點了,丁海立準備回去掌勺。剛要告辭,忽然又記起那件事來,連忙說道:「小蕭老師,我上次說的那幾個學生已經招進來實習了。有個姓李的男生說,他發現最近來得勤的幾個客人,是他老家Z市那邊某個知名餐飲連鎖店的老闆和親屬。當初他攢錢去品菜時曾經見過他們,印象深刻。所以再看到他們,一眼就認了出來。」

「哦?Z市的餐飲老闆是我店裏的常客?」蕭可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見老闆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老丁暗暗點頭,繼續說道:「小李說,這家人姓馮,他們的菜雖然味道還算不錯,在當地頗有名氣,也算塊招牌,但業內提起他們來都搖頭,認為人品有問題。以前他們干過為了搶廚師,把外地來開餐廳的老闆擠兌到倒閉的事。而且他們還喜歡模仿別家的特色菜肴,一旦哪家推出受好評的新菜,就設法偷師學個七八成像,然後加到自己菜單里,做特價促銷,搞得原主反而賣不動。」

聽到這裏,蕭可皺起了眉頭,「如果是真的,那這做法也太惡劣了。」

「可不是。除了真懂吃的人,普通人出來聚餐都喜歡挑實惠地方。只看到了相同的菜屬他家最便宜,卻不知其實味道差得多,食材也不一樣。還反過來怪原本的店家黑心不厚道,亂賣高價。現在他們頻頻光顧我們,心裏在打什麼主意,簡直豆腐腦都能想明白。」

一想到自家餐廳里有這種惡客上門,蕭可心裏就不舒服,但又不能直接把人轟走,否則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就成了店大欺客。

略一思索,他說道:「老丁,他們上門,該怎麼招待就怎麼招待。只一點,別讓他們進廚房,也別泄露了菜譜。如果是同行之間誠心上門討教,教上一兩招也無妨。但這種鬼祟行徑,實在讓人給不出好臉色。」

丁海立保證道:「我已經交待過他們了。在這方面,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員工們基本拿你當偶像看,絕對不會幹對餐廳不利的事。咱們都是獨家菜譜,就算他們想照着菜品依樣畫葫蘆,也只能落個不倫不類的下場。只是想到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菜被這幾個敗類給吃了,我心裏就膩味。」

「沒辦法,上門都是客。如果我們甩臉,反倒要落話柄。好在他不是本地人,遲早得回去照看生意,估計來不了幾次。你再忍耐一下。」

聽蕭可這麼一說,老丁心裏才舒暢了些,「確實是這麼個理。小蕭老師,那我先走了,回頭你拍戲時注意身體,記得多休息。」

「謝謝,我會的。」蕭可提起一桶酒,親自把他送到樓下。

礙於輿論,他們不想針對這幾個馮家人,只希望對方快快離開,不要再光顧。但沒想到的是,對方臉皮比他們想像的還厚。

傍晚時分,這幾人照例又來到御膳宮,翻看菜譜,商量該點新菜還是已經嘗過的菜。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說:「還是點新菜吧,我們明天就回Z市,想再吃到就不方便了。」

因為身份的緣故,他在後輩之中頗有威信。既然他發了話,其他還想發表意見的人都紛紛改口,連聲稱是。

見別人都不敢二話,男子不禁微有得色。剛要叫服務員,一行人中年紀最大、約有六十左右的老者卻擺了擺手,說道:「貪多嚼不爛。我們前幾次來吃的那二十幾道菜,你研究透了沒有?能保證做到七成像嗎?」

老者一開口,男子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鬱悶,「叔叔,你何必明知故問。他家的菜要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模仿的話,還敢賣這麼貴嗎?」

「不是我明知故問,是你心裏太沒成算。」老者嚴厲地說道,「既然不會,那還不抓緊機會趕快琢磨。我們來了這家店四次,點過的菜總共有二十七道,但迄今為止一道都沒把握做好。你認為再點新菜的話,老天會突然顯靈,讓你一看就會?」

當着熟人的面被老者如此訓斥,平時吆五喝六慣了的男子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但卻不敢反駁頂撞。忍耐再三,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叔叔說得對,我們就按昨天的菜單再來一桌,看看這次能不能品出究竟加了什麼佐料……你們先坐,我去趟洗手間。」

借口如廁,他實際上是到洗手台前抽煙壓火。對牆上的禁煙標誌視而不見,也不理會其他客人的白眼,徑自煩燥地吞雲吐霧。

平時最愛奉承他的一個小跟班,很有眼色地跟了上來,悄聲說道:「鴻哥,叔叔他就是喜歡教訓人,你可別往心裏去。反正,咱們馮記鮮珍樓將來是你說了算,現在讓著叔叔一點又何妨。」

這小跟班是馮家的一個遠房侄子,按血緣其實已經出了五服,論理不該和馮來鴻一樣管馮勛喊叔叔。但他奉承人很有一套,又會來事,頗招馮來鴻喜歡,便把他放在身邊跟進跟出,儼然一副親隨的架勢。

他這番話可謂是說到了馮來鴻的心坎上。用力吐了個煙圈,馮來鴻說道:「就是,叔叔雖然有本事,奈何沒兒子,我那堂妹是潑出去的水,什麼也不是。我是他唯一的侄兒,將來這份家業除了我,還能給誰?」

想到這點,他心頭積鬱去了大半。但仍不免對馮勛有幾分埋怨:馮家是典型的家族企業,重要職務幾乎全是馮姓人在做。自己是晚輩,將來繼承肯定少不了要被老傢伙們刁難。叔叔不但不幫自己撐腰掙面子,反而時不時當着眾人的面上綱上線地訓斥一通,這不明擺着給老傢伙們遞把柄嗎?

類似的話他私下裏不知抱怨過多少次,怪叔叔不留情面。但在外面,還是有所顧忌。怕被聽見不敢多說,索性拿害自己挨了訓的御膳宮來出氣,罵罵咧咧地說道:「這鬼地方,生意好又怎樣,賺來的錢肯定全貼了房租,落不到老闆手裏。你看這裏頭寒酸的,連盞紅燈籠都沒有,全是木頭片子。叔叔還說什麼品菜學藝,照我說,直接花點錢把廚子挖走,等把菜譜套出來,再把他踹開就是。」

說話間,注意到有人合力抱着類似酒缸的東西進來,他又從鼻孔里不屑地嗤了一聲,「喲,還玩什麼自釀酒,能有多好?比得過茅台嗎?恐怕是酸醋兌了水吧,哪個冤大頭會買!這店也就是地段還過得去,其他半點也比不上我們馮家。」

他罵得得意,卻不知早被人聽在耳中。

如果說前面的話讓人暗自發噱,後面這毫無由來的詆毀,卻是惹人生氣。

——期待許久的佳釀竟被人說成是酸醋,簡直士可忍孰不可忍!這種傢伙,不狠狠把他的臉抽腫,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別人生氣是理論甚至打架,但鄧二公子卻是別具一格。

匆匆洗了把手,走出洗手間,鄧一博一把攔住正往裏搬酒的丁海立,大聲說道:「老丁,這是小可新釀的酒吧?我全要了!」

「……鄧先生,這酒有一百多斤哪,你喝得完?」雖然鄧一博每次來吃飯都會喝幾杯,但丁海立不認為他海量到能幹完一百來斤。

「喝不掉又怎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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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家與演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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