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烏龍

第七十一章 烏龍

覃青將陶蠡送回家,又伺候他洗澡。伺候一個酒鬼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覃青要給他脫衣洗澡,他一個勁地抱着覃青不肯撒手,覃青好勸歹勸,總算是把這個醉鬼安撫住了。陶蠡躺在浴缸里,閉着眼睛,將覃青也拖了進去,然後抱緊她:「青青,對不起,不要離開我。」他的語氣帶着濃濃的自責和傷感。

覃青的眼淚終於無聲地流淌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浴缸的水面上,盪起一圈小小的漣漪,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伸出雙臂,回抱緊了陶蠡:「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永遠不離開。」她不想失去這個男人,哪怕不為他的父母接受,她也要努力爭取一番。

第二天,陶蠡睜開眼,一摸身旁,空的,他的心如從萬丈懸崖上摔了下去,許久都落不到實處,他猛地坐了起來,焦急地大喊:「青青!」昨晚他雖然喝醉了,然而誰送他回來的他還是記得的。

穿着真絲睡裙的覃青從廚房裏奔過來:「怎麼了?」

陶蠡看着覃青,心終於落到實處,長吁一口氣:「你沒走?」

覃青笑了一下:「沒有,我給你做早飯。你昨天喝了酒,早上喝點小米粥吧。」

陶蠡掀開身上的被子,走過去抱緊覃青,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早安,青青!」這就是他想像的婚姻生活,早上起來,愛人不是在枕邊,就是在廚房,他們可以一起做早飯,一起吃早餐,然後一起出門,簡單而又安定的幸福,伸手可以觸摸得到,確定又踏實。

覃青說:「好了,我去看粥,已經好了,你去洗漱吧,馬上可以吃早飯了。」

「好。」陶蠡在覃青臉上啄一下。

覃青將粥盛好,放在桌上,陶蠡還在刮鬍子,她自己拿了衣服去換:「你要穿什麼?」

陶蠡說:「你幫我拿,你拿什麼我穿什麼。」

覃青問他:「你今天要見客戶嗎?」

陶蠡停下刮鬍子的動作:「嗯,不知道,沒有約,但是保不準有客戶自己來。」

覃青換上自己的衣服,打開衣帽間給陶蠡挑衣服:「穿休閑西裝吧。你這外套顏色怎麼都這麼深,回頭給你做幾套淺色的,天氣熱了,深色穿着熱。」

陶蠡嘿嘿笑:「我就知道我媳婦疼我。」

覃青笑着搖了搖頭,替他搭配好襯衫西褲和西裝,粉色襯衣,深藍色褲子配深灰色西服。陶蠡刮完鬍子出來,將覃青給他搭配的衣服穿上,對着鏡子臭美了一下:「我老婆就是有眼光,這穿着都年輕了好幾歲。」

覃青聽他貧嘴,笑容根本抑制不住:「趕緊來吃早飯了。」

陶蠡坐到桌邊,覃青正在磕雞蛋,陶蠡家裏本來是從不做飯的,廚具是清一色的德國原裝進口貨,瓷器也是景德鎮買回來的,擺在廚房裏就是做擺設的。覃青來了之後,他的冰箱裏除了啤酒和水果之外,漸漸豐富起來,多了酸奶、雞蛋、肉類、蔬菜和五穀雜糧,主要是做早飯用的。她在這邊過夜之後,早上會做早餐,兩人吃了早飯再去上班。偶爾周末膩歪到中午,便在家裏做一頓簡單的家常飯,陶蠡甘之若飴,特別喜歡這樣的生活。

陶蠡接過覃青遞過來的雞蛋,喝了一口香濃的小米粥:「青青,我昨天回去跟我爸媽說了,他們……」

覃青不抬頭,看着桌上的某處說:「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我已經說過了,只要你要我,我就不走。」

陶蠡放下拿着勺子的手,抓住覃青的手,以指腹摩挲她的手背:「青青,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覃青抬起頭,看着陶蠡的眼睛,勾起了嘴角:「好了,吃飯吧,一會兒還要去上班。」

陶蠡開着覃青的車,送她去店裏上班,然後自己打車去酒吧門口取車。覃青到了店裏,專心做陶蠡的西服,這衣服她已經做了一半了,結婚之前做好肯定不成問題。她正在工作室里忙着,李子燁進來了:「師父,店裏來客人了。」

覃青頭也不抬地說:「什麼客人啊?你招待不了嗎?」

客人已經走到門口了:「原來這裏還有一個房間。喲,覃小姐在這裏呢。」

覃青聽見這聲音,手指頭差點被針扎了,她慌忙抬起頭:「伯母,二姨,你們來了。快請坐。」她趕緊放下手裏的活,站起來迎接陶媽媽和陶蠡二姨,她們怎麼跑到店裏來了,覃青的背如扎滿了麥芒一般。

「走到這附近了,便來你店裏看看。你們店裏衣服多了不少,生意還成吧?」陶媽媽扭頭四顧著店裏。

覃青手心開始冒汗:「托伯母的洪福,生意還過得去。你們快請坐,喝杯茶。」

二姨第一次來覃青店裏,非常好奇,東瞅瞅,西看看,問的問題不少,李子燁非常有眼色,見覃青招待陶蠡的媽媽,趕緊去招呼二姨去了。

二姨轉了一圈,說:「原來純手工的衣服是覃小姐做的,半手工的都是徒弟做的?」

覃青笑了一下:「對,我一雙手忙不過來。還好子燁進步非常大,已經能幫我不少忙了。二姨可是想做衣服?」

二姨本來只是打算看看,但也看中了一套衣服:「你這個衣服做起來大概需要多少錢?」

覃青一看,正是上次跑單中的一套,覃青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姨,說:「二姨您看中這一款了嗎?」

二姨笑着說:「我就問問。」

覃青說:「二姨,您要是喜歡,不妨試試這一套吧。我覺得您能穿。」

「這個不是樣板嗎?」二姨問。

覃青笑着說:「這個衣服是去年年底的時候一位客人定製的,只是後來出了點狀況,她付不起尾款了,所以這套衣服就留下來了,我便拿來做樣板。那位顧客的身材跟二姨比較像,要不您試試?」她親自過來取衣服給二姨。

陶媽媽看着臨陣倒戈的二妹,使了幾回眼色,二姨都當作沒看見,沒辦法,女人對自己心儀的衣服永遠沒有抵抗力。最後在陶媽媽的無奈中,二姨將那套衣服穿上了。還別說,的確非常合身,款式也時髦,二姨滿意得不得了,只是她的腰略粗,需要放一點,袖子稍微短了些,需要放長一點。

覃青說:「這樣好了,我幫二姨改好。這衣服就送給二姨了。」

李子燁吃了一驚:「師父!」

二姨說:「這怎麼能白要你的衣服,多少錢?我買了吧。」

覃青笑着說:「這衣服本來也沒幾個人能穿,我都裁剪好了,再改也不合適。所以基本上就只能當樣板了,正好二姨能穿,就送您了。」

陶媽媽也說:「那怎麼能行,起碼成本價還是要給的。多少錢?」

「二姨真要是喜歡,就收了我這份禮物。就當是我和陶蠡孝敬您的。」這一套衣服的成本價已經好幾萬了,就算是除去定金,那也是要三四萬的,她有點不好意思一開口就收陶蠡二姨這麼多錢,要是送出去的話,她還能賣個人情。

二姨說:「我實在是喜歡這套衣服,你要是白送,我都不好意思要了,多少錢,你說個實在價吧。」

覃青想了想說:「那就這樣吧,我這是滯銷款,就跟店裏這些半定製衣服價格一樣,算您八千。」

二姨看了一眼陶媽媽,這個價有點超出她的心理價位。雖然陶蠡家非常有錢,但二姨家裏也就是小康水準,平時極少買這麼貴的衣服。本來覃青也說了要白送的,是她自己堅持要收錢,現在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能不要,而且連價都不好還,真是騎虎難下。

「你喜歡就買了,我給你掏錢。」陶媽媽知道二妹是個要面子的,但是又不捨得花錢,便來替她圓場。

二姨咬咬牙說:「不用你掏錢,我自己買。」

結果二姨就買下了這套衣服,本來陶媽媽這次是來和覃青談判的,如今被二姨這麼一攪和,也沒心思談了,坐了片刻就走了。

陶媽媽和二姨出來之後,想着那套衣服,二姨就忍不住心疼:「這女孩看起來很老實本分,其實還是很厲害啊,連我都要宰一頓,說了是滯銷款,還賣那麼貴!說得我都不好意思還價,虧死我了。她這麼有手段,陶蠡會不會是鬼迷了心竅啊?二姐,你可要好好跟陶蠡說,不能娶。」

陶媽媽聽見妹妹這麼一說,心裏更加不舒坦,她心想覃青應該何至於這麼小心眼,連親戚的錢都要坑,又禁不住埋怨妹妹:「我說你也是,明明是去談正事的,結果自己還貼了一筆,害得我正事也沒談成。」

二姨越想越心疼那八千塊,她退休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多,這一下子就去了兩三個月工資,說不肉疼那是假的:「不行,我得給陶蠡打電話。」

陶蠡正在開會,接到二姨的電話,看了一眼下屬,起身到陽台上:「二姨,有什麼事?我在開會呢。」

二姨開門見山:「小蠡,聽說你要娶那個叫覃青的女孩,我和你媽都不同意,你看着辦吧。」

陶蠡不知道二姨又來湊什麼熱鬧,無奈地說:「二姨,您別鬧行不行?」

二姨說:「小蠡啊,我是覺得覃青這女的不行,她太厲害了,你要是不信二姨的,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

「您又了解她多少?你們就只見了一面,怎麼知道她厲害了?」陶蠡覺得他二姨簡直是無理取鬧。

「是真的,今天她就坑了我八千塊。」二姨說。

陶蠡的聲音提高了:「怎麼可能!覃青怎麼可能會坑你的錢!」

二姨支吾了一下:「我在她店裏買了一套處理品,還花了我八千塊,你說我虧不虧?」

陶蠡明白過來:「二姨,您買的是什麼處理品?」

二姨想了想:「就是那個,去年別人訂了不要的一套衣服。都沒人要了,賣給我還要八千塊,說是只收成本費。你說這不是坑我嗎?簡直就沒想和我們做親戚!你娶她幹嘛?我以後都不想見她!」

陶蠡不由得笑了:「二姨,是不是她去年跑單的一套女裝?」

「估計是吧。」

陶蠡嘆氣說:「二姨,您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實話告訴您吧,那套衣服的面料成本價是六萬塊。您說您虧不虧?」

二姨結結巴巴:「六、六萬!怎、怎麼可能?」

陶蠡說:「我是您外甥,我騙您幹嘛?她店裏的衣服有低於八千塊的沒有?您那套是純手工西服,做出來花了兩個月,售價是二十萬。那衣服是楊姝叫人到她店裏去做的,只給了兩萬塊錢定金,做好了又故意不要,害得覃青自己往裏還貼了好幾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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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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