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蘇。番外

第67章 白蘇。番外

我從醫宮的月間殿搬出來了,住在離它不遠的香榭閣,真的不遠,只多走了幾步路的距離。

長雨問我,在「月間」住了多年,好生生的怎要搬走。我想也是,還得興師動眾的將「香榭」重新佈置一番,不說我,伺候我的侍僕們還得在新住所費時的適應幾天……

我說,等弦月回來了我總不能還跟她睡一個屋,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長雨一愣,同著長雪面面相覷,欣然點頭。眉角都懸上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想這笑意,定是欣喜多一些。

「香榭」的採光比「月間」好,太陽光烤在頭頂和肩頭,暖烘烘的。弦月年幼時總喜歡偷跑到這處,不過那些年她總是一個人玩,醫宮內沒有其他孩子。她異於常人的白髮又將她自己束縛在了醫宮。每每想到這,我自愧疚難當。以至於我對她的疼愛逐步發酵,不可自拔,隨着年歲增長,擔心她身份暴露,將她護得尤為的緊。

以往,醫宮每日繁複的事務總叫我不能分神,我亦是樂在其中,每日過得充實又井井有條。這無疑和我理想的生活相得映彰。而弦月的出現,打破了一切,比如改變了我刻板的生活,比如改變了未來的許多事情。打理她的衣食住行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可追溯過往,爾後的種種無非是我心軟的意外……

還記得當年泯山大雪飄零,我攜醫宮將士絞殺白狐一族,寒冬凜冽的風霜好似銳利的刀子,所到之處殷紅血腥,硃紅色的鮮血不知何時濺上我的裙角。我心燥捻眉,太多的殺戮,造就了太多的冤孽……

卻覺之腳背一沉,一隻棕黑色的小狐狸蹭着我的白靴。那時她估摸著剛從娘胎里出來,沒睜眼,沒換上白毛,風雪裹着她,凍得她瑟瑟發抖,掙扎著嗚咽幾聲。

我心頭一軟,脫下肩頭白色斗篷,將她捧上其中,捧上懷裏……捧上了心裏……

不知是著了什麼魔障,她隨意的一句話,皆能入我的心,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總能「如數家珍」一般。那會兒想不通,倒歸咎到良心處,算算我絞殺她的族人,在這世上獨留了她,也陪襯的上那句「深仇大恨」。

白鬍子老頭說,我年歲無疆,早該生兒育女……遇上可愛的弦月難免不激發些母性……

我想大概是吧……但我深知對她我不單單是母性。

我愛她!

窗外的風雪越發大了,從留有縫隙的窗戶口邊溜進來了些,落到我的手背,打散了我的出神。長雨正備置着火炭,聽見風雪的肆意忙去合好門窗……

「宮主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她頓了頓,「在想少宮主嗎……」

她欲言又止,臉上分明還續寫着「既然想念的緊,又何故要忍受十年的分別」

我難得應她,道:「弦月太過孩子氣,這也怪我,對她自幼寵愛,使得她對我太過依賴……該是讓她自己長大的時候了……」說道著,心底居然還溢出絲絲甜蜜,打情罵俏什麼的,我對弦月還是第一次。

歲天正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生平,我頭一次見他囁嚅躊躇,好半天才告訴我,弦月即將和皇太女風蘭珊成親的消息。

長雨比我反應還要大,大有一副要把歲天大卸八塊的陣仗,驚訝之餘頓覺有趣,回過身子朝我捂嘴笑着:「風蘭珊?可是十年前那個最愛黏着少宮主的小胖娃娃?」

她這麼一說,我腦海亦回想着她的面容,倒也覺得可愛。卻奇怪她怎會和「令狐想」攪在一塊時。

「消息可靠,若是日子定下了,定會給我們醫宮送來請柬……」

「不去也罷!」我起身往外走着,歲天和長雨跟在身後,倒沒多說什麼。十年前三國攻打六州,弦月自刎,雖然保住了命,可總歸是附在*上的孤魂了,每每想到,我都自責萬分。可慶幸,我好歹留住了她。現如今還來送什麼勞什子的請柬……

長雨問說,宮主可是生氣。

我搖搖頭。

對我最愛的弦月,我生什麼氣?她對我的情和意,我自當比任何人都清楚。估摸着她每日每夜,定都沉浸在皇太女年幼時的樣貌,糾結的緊……她這人就「念舊」一個好品質。

「雖說不去,但份禮不能差……再給弦月備一份,差人偷偷送給她……」

「奴婢愚鈍,不知送什麼給少宮主?」長雨探尋的問道。

「藤條!」

可對弦月,我終究只能做到「口是心非」,長雨長雪時不時在我耳邊嘮叨著「許久沒見少宮主了,真是想念」「也不知少宮主現在長成什麼樣了,是胖是瘦,是美是丑」

說完還總裝作不經意,向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想,罷了。就去趟雪國吧。

安排完醫宮之後時日的事務,出發的時間定在五日之後。長雨長雪顯得比我高興,兩姐妹嘻嘻鬧鬧的一直到晌午,就連歲天和白鬍子老頭都忙着收拾行李,天知道,我原本並沒有帶上他倆的打算。

妥協似的笑笑,自個回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許是人真有那深入骨髓的銘心刻骨,照顧弦月二十年,過慣了萬事都將她放在第一的日子,就連如今她不在身邊,我滿腦子仍想着給她帶點喜愛的東西。

膳閣做的棗泥糕她最喜歡吃,葯池畔的梅花傲雪欺霜,凌寒飄香,她喜愛梅,我想應該給她帶兩枝。轉念一想,山長水遠的,怕是用不到兩三天,梅花便沒了看頭……訕訕地就此作罷。

又繞到書房,正巧遇上長雪領着兩名宮人在掃雪。見我進來,忙放下手上的笤帚:「宮主,是要作畫?」

我搖搖頭。徑直繞過四折屏風,這處,里裏外外不知掛了多少山水寫意,我立在這些畫前,瞧著畫中人。

畫了十年的弦月,又離了十年。我藉著這個理由,軟下硬著心腸,想要給她帶上幅畫,讓她知道我對她有多喜愛……

第二日,風氏王朝的喜帖請柬便送到了,歲天進來傳,說是特派的使臣來送,估計想藉著這個機會和醫宮重修舊好。我沒理,也沒出去接請柬。吩咐他將那外人打發走。

這次去雪國,我並未打算和弦月相見……

我可是還在賭氣呢……

婚期定在新年這一天,求個舉國同慶,自古人們也講究個雙喜臨門。我立在城內百草閣的樓閣之上,倚在窗邊,看着身着大紅喜袍的她。皇家的婚禮自然是有些規格的,未來女帝出嫁,加之又極得皇帝寵愛,禮數全全按照天子之勢。

和著年關的喜慶,沿路塞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鼓鑼喧天,紅艷如霞,就連清朗的天色都被比了下去,唯一煞風景的是她上下打架的眼皮。倒是叫我氣悶不過,離了我,她不知幾更才睡……

眼裏心裏有欣喜,卻也更氣,氣我從沒見過她穿紅衣的樣子,氣她身着紅衣卻不為我……

我想我該讓她知道,我不願在跟她賭氣了,還要讓她知道,我一直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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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是只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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