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科學拍馬

第四十章 科學拍馬

江湖老鐵嘴上喊著整個「硬菜」,結果上桌就是兩盤撒了孜然的大烤腰子。氣氛一度尷尬的時候,「李狂人」出來救場,當時就擺平了八方來客,正所謂皆大歡喜。

「老夫聽說陛下班師回朝之際,途徑滄州,增補了一個水寨?」

披頭散髮過了一條毛毯就出來見客的李奉誡打着呵欠,眼屎還掛在眼角,旁邊還有個婢女站着,手裏拿着帶柄的熱水杯。

見李奉誡停當說話,她便把熱水杯湊到李奉誡嘴旁,略作漱口,又有一個婢女過來,手中用了一支軟毛刷子的牙刷,上面已經沾了牙膏。用鴿子花和薄荷調製的,走半道就讓人聞到了那股清爽味。

呼嚕呼嚕刷牙,又用溫熱的毛巾揩面,整個人略作拾掇,李奉誡裹着毛毯就往桌子邊走。周圍十幾二十雙眼睛盯着,他倒是面不改色,落座之後,從毛毯裏面伸出一隻胳膊,攥著根油條就往嘴裏塞,叼著油條,那隻手又縮了回去,大約是覺得冷……

因為沒穿衣服,兩個袖子都沒有,光着的。

「李公說的可是『天津』?」

「嗯嗯嗯嗯嗯……」

李奉誡含着根油條,用力地點點頭,噶啵噶啵噶啵……就見一根油條在他嘴裏慢慢地縮短,不多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吃下去之後,他才看着四周,「就是這地界,這地界好啊,去石城、朝鮮、登萊,都是便當,有船還能來揚州。噯,諸位吃了沒有?不如一起吃個早點?」

蛤?

早點?

瞄了一眼屋子裏擱著的擺鐘,時針差不離就要往十點鐘去了。

這他媽是早點?

「郎君,奶茶好了。」

「加糖。」

「是。」

一壺奶茶還是熱的,倒碗裏顏色很是漂亮,裏頭還有桂花。香氣撲鼻不說,瞧著就很有賣相。

毛毯裏面又伸出了一條胳膊,拿起奶茶,往嘴邊一湊,抿了一口:「噯,不必加糖了,正好。」

「是,郎君。」

乖巧的新羅婢把糖罐放下,然後退到一旁。

「天津,好名字啊。」

李奉誡感慨一聲,「說起來,老夫在滄州,也是有些門路的。這幾年出海跑路,多是求神拜佛,就怕船沉人亡。東海邊上,又怕來大風甚的,這要是海水倒灌,甚麼糧食都種不出。但願海波平啊。」

「哎呀,李公這句『但願海波平』着實境界高遠,我等萬萬不及啊。」

「此句立意極高,不知李公可有周全?」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李奉誡面帶微笑,看着眾人,「這是老夫少年時買……聽來的佳句,非是老夫所作,不過卻願以此為志向。想來,諸君亦是如此的。」

「豈敢豈敢……」

「也不知是何人所作,竟是有如此氣概。」

李奉誡笑眯眯地看着他們表演,心中暗道:妖僧智障大師肆虐曲江池之時,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海波平,難啊。故而海上男兒,再是不信邪,多少也要求神拜佛,圖個心安。前幾年,有船上掛個青龍的,到東海就沉了;還有擺佛像的,還沒下水呢,船就起火少了,當時涅槃。」

「……」

「……」

到這時候,圍觀李奉誡吃早點的老鐵們哪裏還反應不過來,原來這就是李奉誡給支的招數。

「天津」跟天子有關,拿來給皇后拍馬屁,那不是恰到好處嗎?

「哎呀,我等唐突,叨擾李公用餐,着實罪過。此來李公這裏,也帶了一些土特產,還望李公不要嫌棄,就是些許鹹魚,用來佐餐,也算開胃。」

言罷,很有靈醒的這位老鐵就笑呵呵地抱拳,「我等就不叨擾了,李公慢用,慢用……」

反應慢的這時候也領會了精神,頓時連連告別,陸續離開之後,整個庭院中,多的是土特產。

也的確都是一些鹹魚,不過鹹魚黃澄澄金燦燦,瞧著份量就不輕。

李奉誡身上又沒有差事,別人來送禮,他憑什麼不收?

憑本事收的禮,難不成還要充公罰沒?

「女中堯舜,百姓無不敬仰。出海以求保平安……很正常嘛。」

「人之常情,言之有理。」

「天津還是遠了些,這要是近一點,那該多好。」

「愚昧,此事起頭,必是天津。換做淮揚,不過是死路一條。」

「天津還得換個『解』。」

「作何解?」

「天帝津渡。」

「哥哥高明,當真是提醒了我等。」

「這挑揀的舟船,我看還要仔細琢磨,不可輕用河北道的。」

「噢?依老兄的意思,用哪裏的?」

事情不能太簡單了,太簡單,反而會噁心人。

「效仿斛薛部故智,得讓蠻子來干。蠻子們信了,上頭肯定高興。四夷歸附嘛,如此也算有理有據。」

「可有甚門路?」

「有倒是有,還不少,不過挑揀起來,得細細琢磨。」

「且說幾個來聽聽。」

「一是契丹大賀氏,如今改姓的多,也有在河北道跑船的,還有在遼東的;二是靺鞨雜種,黑水三星洞舊年有個索尼,只是腦子不靈光,被人整了,但底子還是有的;三是朝鮮道黑齒部,少主黑齒秀關係很硬,不說華潤號,就是跟唐五郎,也有袍澤情誼。」

三個選擇各有各的好,大賀氏主要是半個自己人,溝通起來方便;靺鞨人勢力小,容易控制;黑齒秀門路廣,還能賣一個人情出去,但想要硬吃黑齒秀,基本門也沒有。黑齒部又不是今天才給華潤號帶路的,眼下某條「狗王」的助手就在朝鮮道辦事,陪同的就是黑齒秀。

「想個屁,找些船貨,直接去朝鮮道,找黑齒秀。」

「不錯,莫要想着通吃,還想琢磨,敢抗這件事的人,也得有那膽量。大賀窟哥那群喪家犬,豈能成事?靺鞨雜種更不消多說,扶不上枱面的玩意兒,將來若是此事返轉,惹惱了天家,怕不是反咬一口。」

拍馬屁不是沒有拍錯拍馬腿上的,萬一長孫皇后不鳥你,治你一個大罪,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所以哪怕是演戲的「蠻夷」,也必須也有底氣和實力面對這個問題。

幾經討論過後,定了黑齒秀,只是也不是說他們自己自說自話就成了,還得派人前去朝鮮道。

而去朝鮮道,想要跟黑齒秀說上話,還得用張氏的人才靠譜。

一事不煩二主,李奉誡在揚州沒少接待江陰來的張氏子弟,這光景張利又在朝鮮道,江陰去個人幫忙帶個話,反而是最合適的。

李奉誡收了錢也是辦事的,當下寫了封信到江陰,江陰那邊,立刻出了兩條船,帶着貨物就奔朝鮮道「勞軍」去了。

過了幾日,天津那地界又多了一支工程隊,有人一打聽,說是朝鮮道跑船的黑齒部土鱉,準備在天津修個神宮,為了紀念他們海上無事故安全航行五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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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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