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關係學

第223章 關係學

也沒多久,逗留京城的權貴,基本一人一套新瓷,要不是工匠還是用竹刀修坯,也不至於產量如此低下。水力拉坯還需要實驗,陶工還不是很趁手的樣子。

「這一套五福碗,作價幾何?」

李勣從涼州回來,張德就找上了門,天氣有點熱,老張帶來了雪糕,讓李勣一邊吃一邊聽老張的工作彙報。

「世叔,五福碗需一千三百貫。」

張德老老實實地回道。

正在吃冰糕的李勣猛地敲了敲頭,被凍到了。

「竟是如此之貴?」

「世叔,不貴。」

老張嘆了口氣,「釉料時好時壞,十隻碗,約能得兩隻良品。」

「嘶……」

李勣被冰糕凍到了牙齒。

咋舌一番,李勣問張德:「聽說你給太皇修了宮室?」

「不過是挖了個池子,蓋了幾間小屋,純乃消遣。」張德說着,小聲道,「給太皇的一套新瓷用具,共一百零八隻,靡費三萬貫。」

李勣眼珠子鼓在那裏,凍的不行,這冰糕太冷了。

「這天……熱啊。」

大袖扇風,李勣咂咂嘴,然後道,「說吧,今日是個什麼章程?」

將銀制長勺往玻璃碗中一放,拿起絲巾,擦了擦嘴,李勣斜靠在太師椅上,雙腳放在了擱几上。

「前兵部侍郎崔敦禮,可是世叔故舊?」

「元禮乃咸陽在世蘇子卿,吾在并州時,乃吾左膀右臂。」

好,這就好啊。

老張眼睛一亮:「世叔,楊公不日專任長安,這靈州缺了都督……」

李勣不答反問:「操之尋了唐茂約?杜正倫和杜楚客,都去了他府上作客,好不熱鬧。」

聽到這話,張德一愣:杜楚客?杜天王的兄弟怎麼搞上來了?

見張德這表情,李勣點點頭,知道這不是張德能左右的,於是道:「操之非外人,吾與弘慎叔寶,乃生死之交。然則元謀功臣,非吾也。」

玄武門這事兒,李勣李靖都是圍觀,表示我就看看我不說話。不管怎麼說,李建成輸的不冤。當年李建成造反,特么都沒被李淵給弄死,最後李靖和李勣拖着不給答覆,也是讓李建成大敗虧輸的重要因素之一。

所以李董就算再怎麼不爽,好歹李靖和李勣沒有聯手給他李二來一發,否則玄武門那天,常何敢關門?借他雄心豹子膽都沒用。

曖昧這事兒,本來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用的,後來吧,給女人和男人用了。

李勣說自己非元謀功臣之餘,也是想表明一貫的態度。不過張德素有計較,李勣也是知道的。再者,崔敦禮畢竟是他的人,也該升職加官走上人生巔峰了。侯君集那鱉孫算個蛋?

「你欲走靈州?」

「非是走靈州,靈州之地,有數種礦料,可制別樣新瓷。雖遠不如江南質地,用之於胡人,定能大獲豐收。」

「吐谷渾故地呢?」

李勣又問。

「不知滅其國族於何時?」

李勣想了想,搖搖頭:「不好說,五月青海鄔堡遇吐蕃散騎,聽聞番地有賢人出,陛下欲觀望之。」

高原從未統一過,一向混亂野蠻,現在能有散騎在最前線的鄔堡遊盪,可見其本部必定已經擴大了生存空間。

對久經沙場的李勣而言,略微思量,就能琢磨出三五分味道。再者李勣經略過的地方,不說半壁江山,中原之外的北地,沒有他不留守過的。

「也罷,吐谷渾總是要滅的。吾在隴右,故舊亦有一些。還有弘慎的老部下,左驍衛出身的子弟,亦有校尉旅帥,總能看護一二。」

商路在這個年代,風險奇高,所以獲利奇大。就算走出長安百里,碰上剪徑的蟊賊,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福威鏢局為什麼這麼牛逼?不正是因為鏢師人人都練了辟邪劍譜,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么?

不過保鏢力量總歸是有上限,撈過界被人盯上,那特么就是非法持有管制刀具有黑社會性質的暴力團伙。一個城管就能弄的民間安保叫爸爸。

所以,在封建帝國主義時代做生意,除了膽大心細,統治階級撈外快,最終就會化作兩個字:拼爹。

老張爹死的早,只能拼叔叔,好在叔叔們都還算給力。

吐谷渾被弄死之後,也不是馬上就能拉起一票人馬往西走。殘餘勢力都會入山為匪,搶劫那算個甚?又不是人人都跟李董一樣開腦殘光環,幾千人幾千人嗷嗷叫地跪下搶著要給天可汗陛下效死。

李勣不會直接給張德保證,畢竟連李建成李世民都能不鳥的人,能在職權之內與人方便,那就不錯了。

給李勣留了一個禮單,老張這才離開了李勣府邸。出門的時候,日頭還是熱,老張感慨萬千:怪不得一千五百年後有一門社會學的分支叫關係學。

感慨了一番后,老張不由得罵道:「操,社會科學也有臉說是科學?」

在這個貞觀年,他快被社會科學玩的跪下了。

回到琅琊公主府,躺竹席上整個人都不想動了。媽的,真特么累啊。什麼叫關係什麼叫門路?那就是你想做事的時候,能給掌權辦事之人塞錢的通道。那些胡商有錢又怎樣?還不是肥羊,權貴想殺就殺,管你什麼景教教主還是聖女。就是波斯王子,讓你跪也得跪。

跟李勣一番交涉,老張悟了:他玩自然科學已經很廢柴了,沒想到社會科學能主動把人玩成垃圾……

「哥哥!」

正在小憩,尉遲環進來連忙叫道:「哥哥,閻家小娘可是美麗?」

閻家小娘?這什麼鬼?

「三郎,你怎地說起這個?哪個閻家?」

「畫畫的閻立本啊。」

尉遲環長大了,嘿嘿一笑,「聽說閻二娘可漂亮了,還會畫畫,阿姊時常羨慕,說她有王妃命。哥哥,閻立本給你打雜,是不是想巴結哥哥?」

卧槽……你當年……你當年可是一個陽光的好少年啊!你……你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尉遲環又小聲道:「哥哥,四門小學現在是我和大安的地盤,每個月例錢都收不過來。前日有同窗跑來說了這事,我和大安驚呆了,後來二哥帶我們去了閻家爬牆,倒是沒看到閻二娘,不過看到了大娘子。真是美不勝收!絕色也。」

「……」

張大安小朋友,竟然也……

老張深吸一口氣:「哪個二哥?」

「還能有哪個二哥,張二哥啊。」

張德眼前一黑,張大素你個王八蛋!

他已經明白了,這個十歲不到就開始惦記平康坊的小混蛋,肯定是為了壯膽,於是索性把親弟弟外加尉遲家的小白花一起帶壞。

要死……也得一起死。

「行了,別理會這事。」張德揮揮手,突然問道,「那個閻二娘,芳齡幾何?」

「八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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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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