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痴女

第六章 痴女

這次進京瑣事不少,上下要打點的人更是多不勝數,長孫無忌那裏就不用說了,沒他大河工坊都沒辦法開起來。然後就是房玄齡,上回李董乾的盧家叫爸爸,就是因為房玄齡給老婆的娘家人下套。

至於杜如晦,現在還沒正式上班,依舊是亞健康調養中,老張上門最多陪着吹吹牛逼。指望老杜幫忙給點福利,那起碼得給他兒子們來個大紅包。

想着這些,張德覺得這金城坊還真不錯。

「對了大郎,葡萄園又擴了一千畝地,咸陽那邊已經圈了地,正在挖溝引水。」

「做酒啊?」

張德啃著雞腿,挑了挑眉毛問安平。

「葡萄籽出的油不錯。」李芷兒左手按住袖口,慢條斯理地給張德夾着涼拌水芹。張德是南方人,受不了老醋的味道,所以這新制的醋,都是香醋。

「芷娘這營生,做的不錯啊。」

「那是自然。」

安平得意地揚了揚眉毛,「如何,可是後悔了?」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何來後悔不後悔。」抿了一口葡萄酒,是原始的甜葡萄酒,正是張德這種土鱉喜歡的。

「負心漢。」

「夠了啊。」張德撇撇嘴,「若是前世遇芷娘,吾當鍥而不捨。」

嗤。

李芷兒輕笑一聲,掩嘴道,「聽說你禮佛,果是信了甚麼轉世輪迴?還前世?倘若有前世,妾豈會尋你這等男子。」

「……」

你說的對,上輩子老衲全程跟機器幹上了,孤獨一生啊。

酒足飯飽,也沒甚醉意。就在中庭歇息。從永安渠引了活水,穿庭院而過,堆石成山設有小亭,稍有涼風,吹的渾身舒服。

嗒嗒嗒……

安平起身離開了亭子,要去哪裏。張德一愣。問道:「去哪裏?」

「妾拿個物事過來。」

踩着木屐,素襪褶皺,半露著白嫩腳踝肌膚。這女子興許也是勞苦過了,那小腿竟是修型了一般。修長如榆木枝幹,且美且直。

「這腿我能玩一宿。」

遠遠地看着安平打迴廊穿過門洞,那絲綢包裹的稚嫩身段,竟是有致起來。

亭子裏擺了兩張竹制躺椅,又放了擱幾。躺在其中,自有機靈婢女在那裏用扇子扇著風。

「不必扇風,你們也累了吧,自去歇息就是。」

「是,郎君。」

兩個小婢女吐吐舌頭,又是歡喜又是小心地蓮足輕移,也從迴廊離開了。

閉着眼睛,享受着傍晚吹來的涼風,活水流動,東來的水門柵欄口流速要快一些。竟然還有魚兒吃上水。

「好地方啊。」

正感慨著,卻又聽到噠噠噠噠的木屐聲。

安平抱着一個包裹,手裏又拿着兩隻陶罐。

「快來接把手。」

「這是甚麼?」

「棋子。」

一黑一白兩罐,五子棋……

「不是說好了禁雙三的嗎?」

老張瞪圓了眼珠子看着李芷兒,「你怎麼可以耍賴呢?」

「你管我。」

「好好好……我輸了,我輸了。」

撇撇嘴,卻見安平嘻嘻一笑:「你眼睛一直在瞄包裹。」

「裏面是什麼?」

「不告訴你。」

「嘖。」

張德咂咂嘴,然後道,「夜裏我要去杜公府上一趟。」

「你回京歇息一下不好么?」

安平一臉的不解,「如此少年郎。又不是朝廷宰輔,如何這般忙碌。」

「不忙碌喝西北風嗎?」

「尚個公主不就好了?妾就是不明白,麗娘如何不好?」

「你說呢。」

張德沒好氣地往後一趟,也不下棋了。眼睛瞄著天,嘆道,「吾若是無能浪蕩子,芷娘愛吾否?」

「呸!」

李芷兒手裏的一顆棋子,就砸了過去。

「你看,是這個道理吧。」

張德一把接住那顆棋子。拋回桌上,才道:「大唐雖大,世道卻沒變,你我且不說年幼無力。就算我科舉做官登頂宰輔,又如何?」

這話意思已經到了,李芷兒聰明非常,沉悶一聲:「此生恨做天家女。」

「前隋那麼多恨的公主呢,你一個算什麼。」

言罷,張德便道,「我走了。」

起身就要離開,卻見李芷兒拿起包裹,也跟着走。

「你幹嘛?」

「跟你私奔啊。」安平眯着眼睛微笑起來。

「……」

真要私奔,一個月之內,兩人分別被吊著打不說,老張肯定被李董全方面各種蹂躪。

至於安平,肯定會很快有接盤俠出現的。

「看你嚇的,沒擔當的……」

「負心漢。」

老張嘴角抽搐著接了一句。

「知道就好。」

隨後便去了裏屋,張德正要換衣服,卻見李芷兒沒走:「作甚?」

「你不是想知道包裹里是什麼嗎?」

「是什麼?」

然後安平飛快地打開了包裹,是衣裳,紅綠交疊繁複華麗。

這是禮服,而且是婚服。

「頭釵髮髻卻不管它,幫妾穿衣。」

都是輕薄絲綢,穿了七八件才不會透明。寬大衣袖如水如柳,安平髮髻雖未變,一身婚服穿上之後,這燈火微動的房間,竟是光芒四射一般。

「都道女子最美便是出嫁,當真不假。」

張德微笑說道。

「阿郎觀妾美否?」

「京中女郎,不如娘子美甚。」

「阿郎愛妾否?」

「豈能不愛?」

「呸。」

「……」

多少還是有些傷感的,張德沒辦法娶她,安平也沒轍嫁他。兩人相視一嘆,都是笑了起來。

「算了,見什麼杜公啊,不走了。」

言罷,老張把要換的衣裳一扔,仍舊穿着寬大衣袍,一屁股坐房中椅中。

安平竊笑一聲,蓮步微動,熟絡無比落在懷中,一手摟着脖頸,一手點着張德的胸口:「阿郎心思,是何意?」

「別無他意,吾至今為近過女色,芷娘信否?」

李芷兒星眸流光溢彩,然後驚異問道:「阿郎有隱疾?」

「……」

你特么……你特么夠了!

差點把懷裏的娘們兒一扔,拍拍屁股就走人。

「這很奇怪嗎?」

「觀阿郎往昔,呼朋喚友好不熱鬧,那北里小姐皆欲同阿郎共眠一夜而不可得。卻不想竟是逢場作戲?」

「我何時逢場作戲了?不對,我連逢場作戲都沒有過!」

老張臉一黑,「往常行走平康坊,不過是我出錢,別人出力。最多喝上一杯,庸脂俗粉,豈能入我雙眼?」

「粗!甚麼你出錢別人出力。」

「……」

李芷兒卻是雙臂摟着他的脖頸,四目相對,小娘柔聲道:「不若今夜……」

「不行。」

張德搖搖頭。

「當真沒有隱疾?」

「沒有!」

老張怒了,這妞什麼毛病!盼著自己男人不舉還是怎麼地?

「那是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太子和你……」

「夠了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火候到了,有好肉我還不吃么?」

安平霞飛雙頰,輕聲道:「妾好似痴女一般。」

「算了,睡覺。」

張德嘆了口氣,把婚服費了好大的力氣解開,然後把安平抱起來,往榻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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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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