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回憶如刀

看着這一人一狗如此和諧.站在窗子後面的歐景銘也羨慕得不得了.曾幾何時.也曾有那麼一個女孩和這個狗狗相處得如此融洽.這是一隻有靈性的狗.在今天以前.除了歐景銘自己和尚顏.卡拉從未和任何人如此親密.而今天.這樣一個蒙面女傭居然也能獲得它的「芳心」.這讓他再次想你了心底深處的那個女孩.他的心頭一陣痛徹.

那個女孩.她現在究竟在哪裏.在哪裏..

忽然.他豁然轉身.急速跑下樓.

「歐總管.」他大聲喊叫.

正在廚房巡視的歐總管聞訊趕來：「少爺.您起啦.」

「你派去尋找尚顏的人呢.讓他馬上來見我.」

「你這是……」廣澤被他突然的發問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實話.自從知道尚老師回來以後.廣澤就在沒有派人出去尋找她.如今少爺突然找他要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少……少爺.我派出去的人正在尋找尚老師.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的.」歐總管支支吾吾地拖延著.

「回不來.那麼我親自去找.」說着就要出門.

廣澤趕緊攔住他：「少爺.中國不是有句非常出名的話么.叫做『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你已經找了她兩年了.能去的地方都去過了.你已經儘力了.或許你不找.她那天就突然出現在你的眼前也說不定啊.」他在向他暗示.

「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嗎.虧我還如此信任你.」可他卻絲毫沒有領會.拔腿就朝門口走去.

「少爺.您好歹吃完早餐再走吧.」歐總管疾步追上.

任歐總管怎麼攔也攔不住他.歐景銘頭也不回地走了.

正和卡拉開心嬉戲的上官顏.見歐景銘霍霍帶風地從她身邊經過.目不斜視.彷彿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辦.也沒敢出聲叫住他.他疾步走到車前.很快車子就在他的驅使下出了「衡芷雅築」的大門.

她攔住了從後面追來的廣澤問道：「歐總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頭兒也不回地就走了.」

「唉.尚老師.唉.都是因為你啊.……」

「……」

「……剛才.少爺就是怪我們辦事不力.今天難得休息.早餐也沒吃就去找你了.」聽着廣澤訴說完事情的經過.上官顏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她之所以隱姓埋名喬裝打扮到這裏.就是想要試探他的心意.時隔兩年.她對他的愛意有增無減.可是她卻無法知曉他的心意.而此刻歐景銘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找她.這似乎說明了某些問題.

她緩步向沙灘踱去.此刻的心情猶如這大海上的波浪在翻騰起伏.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漸漸浮現.她清晰地記得初次到「衡芷雅築」被他的暗器折騰得狼狽不堪的情景.不過後來.他卻被她的氣勢嚇得退到了牆角……

蘭博基尼在沿海的公路上飛馳.在陽光的照耀下劃出一道藍光.車的主人目不斜視地掌控著車子.心中無盡的思念在不斷燃燒、燃燒.幾乎要將他化為灰燼.他只有不停地飛馳、飛馳、飛馳.努力將那團火焰甩在後方.

……她回憶：他想要將自己趕走.順把她逼到桌角卻不小心碰翻了咖啡.咖啡弄髒了她的衣服.她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因為卡拉他不小心看見了正在換衣服的她……

寶藍色的蘭博基尼一點也沒有讓他失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他帶到了他們曾經逛過的商場.「○水○色」已經跟換了店鋪風格.不過一樣的高貴、冷清.裏面的衣服早已更換了款式.連導購員都已換成了陌生的面孔.

……她回憶：記得第一次在那樣的店鋪試衣服.她被昂貴的價格嚇得直吐舌頭.最終慌忙拉着他落荒而逃.不過最後她還是穿着那件漂亮的禮服.出現在歐家的晚宴上……

再次站在店鋪門前.他感覺一切都那麼熟悉.似乎更衣室的角落裏都還殘留着她的氣息.他彷彿看到她從更衣室里出來一臉局促的樣子.

……她回憶：她拽着他逃到了附近的淘寶街……

走在淘寶街嘈雜的街道上.這裏的熱鬧和擁擠還和兩年一樣.恍惚間.人群中彷彿有一張笑臉正在沖他微笑.再仔細一看.那笑臉似乎幻化成空氣.瀰漫在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她回憶：那個買衣服的老闆娘.有着肥碩的身軀和一張抹了蜜的嘴.還記那時.老闆娘還把兩人誤認為是情侶……

如今他站在那間鋪子前.鋪子裏已經沒有了老闆娘的身影.這裏也不再賣衣服.而換成了一家冷飲店.正在製作冷飲的女孩子一聲熱情的招呼.把他從記憶中喚醒：「請問先生來點什麼.」

「哦.」他愣了一下.「兩杯橙汁.」

「好的.」很快.兩杯鮮榨橙汁擺在了他的面前.

「嗯.我……我點了兩杯嗎.」看着眼前的橙汁.他懷疑是自己說錯了.還是那女孩聽錯了.

「是的先生.」

不過他還是付了錢.帶走了兩杯橙汁.

橙汁香甜的味道在唇齒間流轉.好像她給人的感覺清新、甜蜜.

……她回憶：她把他弄丟了.找遍了整條街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害怕極了.她的電話和錢包都在他身上.他身無分文.她只能沿着回「衡芷雅築」的路一路找去……

今天.他再次踏上了那趟回家的公交車.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只是這次.他沒有把方向坐錯.

坐在渺無人煙的大海邊.她緩緩解下了面紗和口罩.海水的倒影里.那條粉紅色疤痕正如美容師所說的在慢慢平復.一開始她還不想去掉那塊疤.而此時.她竟覺得那條疤痕癒合的速度是如此之慢.她不想用這樣一張面孔去面對他.她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歐景銘.請你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回來找你.」她心中默念.於是.她將那口罩和面紗輕輕戴上.

他徒步走在那條沿海公路上.一樣的公路、一樣的走法卻找不到同樣的感覺.兩年前內心的羞辱、憤怒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那滿滿的、早已溢出的思念.

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吧.她曾經在這裏找到了他.面對她一臉的欣喜.他卻冷漠地將她留在這裏.獨自憤然向家走去.若是今天他再次走丟.她是否還會想以前一樣着急地四處找他.為找到他而感到欣喜嗎.

他不知道.他不確定..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似有細碎的腳步聲向他走來.他睜開眼睛.眼前的柏油路上多了一雙腳.他順着腳往上看去.一張矇著面的臉龐出現在他的面前.

忽然間.一種熟悉的感覺向他襲來.似乎在預示著：他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在找人嗎.」她的聲音清淡如風.在他的心田吹過.她沒有稱呼他「少爺」.

「是.」

「找到了嗎.」

「沒有.」

「你這樣找她.她知道嗎.」

他看着她.眼神中閃耀着某種色彩.

「或許已經知道了吧.」他直視着她的雙眼.

「她這樣離開.你會怪她嗎.」

「那要看她是什麼原因.」

「如果……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你會原諒她嗎.」

「不會.」

「為什麼.」她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因為我從未怪過她.」

「……」她努力壓制着胸中的洶湧澎湃.「那麼……你相信她會回來找你嗎.」

「相信.」

「但願你能儘快地找到她.我們走吧.」

上官顏無法在說下去.她趕緊轉身離開.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歐景銘心中默念：尚顏.真的是你嗎.如果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不但要蒙上面紗.還要戴上口罩.好吧.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那麼我也不勉強.等待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吧.

第二天.歐景銘繼續開工.開拍前的片場一片繁忙.歐景銘坐在化妝間里等待婧姐為他準備今天的服裝.

婧姐剛準備挑選衣服.忽然腹部傳來一陣絞痛.讓她捂住了肚子蹲了下來.她本以為只是一般的疼痛.應該一會兒就會過去.可是那疼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強烈.她疼得滿頭大汗.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喂.婧姐.你怎麼了.」有人發現她.趕緊將她扶到椅子上.歐景銘和胡可聞聲趕來.

「怎麼了.」他一進來就問道.

「婧姐突然腹痛.」

「快.趕快送醫院.胡可.你陪他去.開我的車.」他掏出車鑰匙.遞給胡可.

「那你怎麼辦.」胡可擔憂道.馬上就要開拍了.沒有設計師.歐景銘怎麼上鏡.歐景銘上不鏡就會影響到整個劇組的進度.

「我沒關係.救人要緊.」他二話不說.扶起設計師向車子走去.

看着車子絕塵而去.他轉身對上官顏說道：「你去替我準備衣服.」

「我……我嗎.」突然的命令讓她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