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是故人來

穿着休閑裝的男人走上小坡，那兩名穿着西裝的男人把道路一封成了把門的門神，王子恆心中一動，「看來來了個大人物！」

中年人走到吳老先生面前，臉上帶着微笑，輕聲地說：「父親，您怎麼跑到動物園來了？」

「父親？」王子恆到真是沒有想到吳老先生有一個這麼有身份的兒子。

「哼！」老人卻是臉色不善，悶悶地說：「我去哪裏難道還要向你請示嗎？」

「怎麼會呢？我只是關心您！」中年男人吃了閉門羹也不生氣，看來已經習以為常。

老人剛想發作，看到身邊王子恆在場，還是收斂了一下，畢竟要給兒子留些面子。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吳老先生問。

「是這樣！公司最近有收了一批貨，想讓您過去鑒賞一下！」中年人連忙街上話茬。

聽到這裏，吳老先生眉頭皺起，看了看中年人問：「公司不是請了好多專家，又添加了好些先進的儀器設備，還有看不清楚的東西？」

「恩，是的，這批東西沒有一個專家能夠說得准，另外公司的資料庫中根本就沒有可以類比的數據，已經超出儀器識別的範圍，我們懷疑可能是上古時期的遺留物！」中年人稍微描述了一下，但是有外人在場，也不方便說明。

「那我去有什麼用？我也只不過是一個照本宣科的老師而已！」吳老先生卻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您看，您怎麼還記掛着那件事情呢？」中年男人呵呵一笑。

王子恆估計這裏面有故事。

「不瞞您說，這批貨公司投入非常大，如果失手的話，公司很有可能就會破產，您吧為我想想，總要為您孫子他們小几個想想吧，您也不希望他們過的日子像我小時候那種苦日子吧！」中年人這一番話，戳中了老人的痛點。

吳老先生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們走吧！你讓人把王先生先送回家！」

然後吳老先生轉頭對王子恆說：「不好意思了，我家裏有些事情，你先在我家坐坐，等我回來！晚上我們再一起研究研究！」

王子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王子恆被吳先生的兒子安排的司機直接送回吳老先生住的地方。張媽看來應該是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也沒有像王子恆打聽什麼，給王子恆端來一杯茶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子恆自己一個人有些百無聊賴，想着自己原本是來杭州想找找看胡大海的，現在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然後又把身邊的小白抱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吳老先生的話其實對王子恆還是有些觸動的，為什麼傳說中那麼多的神獸，吳老先生偏偏說小白是犼？而且這隻小狗當時出現的就十分的奇怪，可以說是憑空出現在王子恆的身邊，一開始王子恆還認為是某個地方跑到河邊的，但是後來仔細回想，這麼一點大的小狗，隻身想穿過草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樣早就被狼給吃了。

「小白啊！小白！你真的是犼嗎？」王子恆舉著小白，盯着它的眼睛說話。

小白卻把眼睛一斜，根本不看他。

「如果你是犼？為什麼你活下來，陸菲給你弄哪裏去了啊？」王子恆繼續和小白說話，甚至還輕柔地搖晃着小白的身體，小白好像被搖晃得很舒服，居然打起了哈欠。

王子恆「審問」了小白一會後，覺得無聊，就來到客廳打開電視，一個台一個台切換著打發時間。

王子恆無意中切換到一個人物訪談節目，說的內容是「關於小孩子是否應該過早參與娛樂界」的話題，節目主持人一看王子恆認識，再仔細一看台號，的確是故鄉電視台製作的節目。

「各位觀眾，我們前面已經採訪了電影導演，著名演員還有媒體專家已經隨機挑選的觀眾，大家對今天的話題所要表達的意見各不相同。那麼現在我們就來採訪一下今天話題的主角，我想大家都知道最近最火的童星，也是我們這個城市的明星.......」鏡頭隨着切換，一個個廣告片花，連續劇的片花，電影片段等等不斷地播放着，這些鏡頭場景各不相同，但是裏面出現的人物卻是唯一的，王子恆目不轉睛的看着，因為電視裏面的人物王子恆十分得熟悉，不是別人，正是討人歡喜，讓人心疼，讓人開心的小姑娘：呂婷婷。

王子恆看着電視，內心中可算是各類滋味翻騰，有內疚，有歡喜，有高興，有悲傷，甚至一時王子恆都馬上回到故鄉，去看看這個答應呂大娘好好照顧她的小姑娘。

電視裏面的主持人開始採訪呂婷婷，從生活方面，從學習方面等等，呂婷婷都十分大方地回答著，不時惹得下面的觀眾開懷大笑。王子恆也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生怕漏過一個鏡頭。

「婷婷你看馬上節目就要結束了，你有什麼心愿或者想法想對電視前的觀眾說的？」女主持人給了婷婷一個自由發揮的時間。

「什麼都可以說嘛？」婷婷認真地問。

「可以！」女主持人很爽快地回答。

「我想大家幫我找一個人！」婷婷兩隻大眼睛一閃閃的。

「是什麼人？是婷婷你的親人嗎？」主持人問。

「是我的哥哥！」說話間，婷婷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張照片，照片是大家的合影。婷婷用自己的小手指向照片的位置，導演立刻給了一個特寫。

「大哥哥，你去哪裏了？婷婷好想你！你快點回來吧！」婷婷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而電視另外一邊王子恆也流下眼淚，恨不得馬上衝到婷婷的身邊。

節目鏡頭一轉，主持人公佈了一個聯繫方式，告知觀眾如果看到婷婷要找的人，請給電視台打電話云云。

王子恆一下子從電視前站起來，立刻衝到電話旁邊，拿起電話想要立刻撥打電話，但是剛按下第一個號碼，王子恆又把電話放了下來。想着又拿起電話，想着撥動老導演的電話，但是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電話放了下來。

王子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心中無比的糾結，雖然王子恆知道自己傷害的那些女人其實並無實際的證據可以證明，但是自己內心還是十分得內疚，另外王子恆總覺得如果就這麼回去，很難說王玉飛會不會找到自己，一旦找到，自己從導彈襲擊下存活這等重大的事情，一定會給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惹來麻煩。

門外傳來汽車停車的聲音，然後王子恆就聽見張媽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快速去開了房門。過了一會兒，吳老先生走進客廳，王子恆很明顯能從他的臉上看出疲憊之色。

「小胡，還沒有睡啊！」吳老先生和王子恆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帶着歉意說：「我今天有些乏困，就不和你討論小白的身世，明天我們繼續！」

「哦！吳老先生您休息您的，不用管我的！」王子恆連忙站起來表示沒有問題。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王子恆再次坐回沙發，腦子裏面想的都是婷婷的事情，這一坐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忽然沙發邊趴坐的小白，一下子直起身體，頭向著外面，它也不叫，只是看王子恆並沒有反應，用嘴一拉王子恆的褲腿，眼睛一瞟，王子恆一下子反應過來，同時果然聽見外面有動靜，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

王子恆閃身出了客廳，環顧一周，忽然發現就在吳老先生的窗下站着一個人影。

「誰！」王子恆低低地喝了一聲。他並沒有大聲，也擔心來人狗急跳牆。那人一看自己暴露先是一愣，然後也不答話，一個箭步對着王子恆就是一拳，王子恆現在已經不是吳下阿蒙，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看對方快拳已到，單掌一豎，直接就推了出去。

王子恆在喇嘛廟學習了不少套路，這一掌正大光明毫無殺氣，倒是讓對面這個黑衣人的殺氣頓時消於須彌。

「大慈悲掌！來得好。」黑衣人根本不怕被識破，十分有信心，化拳為掌，從上而下，一股刀氣從天兒降。

王子恆還從來沒有和真正武術高手過過招，對方變招迅捷，招數殺伐決斷，王子恆就是想變招應付也是來不及了，索性硬著頭皮，雙掌拍出，一股氣浪和刀氣「砰砰」幾聲撞擊在一起，王子恆向後急退幾步。來到了小院子中。

院子裏有盞小電燈，一到天黑就是常亮着的，王子恆的面目在燈光下被照的清清楚楚。那黑衣人原本還想繼續進攻，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下了腳步。那黑衣人好像想了一下，然後一跺腳身體拔高一下子躍上了圍牆上。王子恆沒想到對方忽然撤退，一下子愣在那裏，那黑衣人站在牆頭卻不離開，而是對着王子恆招了招手。

王子恆一愣，卻也並不膽怯，加上吳老先生對自己也很好，王子恆無論如何也要搞個清楚，於是也想拔腳追上去，王子恆還沒跳，褲腳卻被小白咬住，王子恆知道小狗從來和自己形影不離，也不多說，把小白抱了起來，躍上牆頭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在前面跑得不急不慢，王子恆教程也不慢，但是在其他人開來只見兩道黑影閃過，連衣服是什麼顏色都看不清，王子恆追了一段時間發覺自己來到了一個街邊花園，那黑衣人朝着一個隱蔽的地方跑去。

黑衣人跑到一個街燈下，停下身來。王子恆看他停下，自然也停下，離他五十米開外。

「王大哥，好久不見了！」黑衣人緩緩轉過身來。

王子恆一愣，藉著燈光，看眼前的男人年紀不到三十，臉色黝黑，臉上還有幾道傷疤，但是倒也不減男人硬朗的氣質。

王子恆看了半天也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你是？」王子恆問。

「王大哥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多久，就認不出小弟了！」黑衣人哈哈大笑。

王子恆聽他這麼一說，又仔細看看的確有幾分眼熟，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

「王大哥，難道忘記了黃河古道上咱們大戰豬婆龍的情分了嗎？」年輕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變得活潑起來，和年紀變得不符。

王子恆聽他這麼一說，兩眼一亮，當初自己和葉倩倩遇到葉小環的兩個同學，大家在黃河上漂流，遇到豬婆龍，最後靠葉老漢力挽狂瀾，才能逃出生天，那也是王子恆第一次遇到武家的人。

「你是武威？」王子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王子恆的印象中，武威是一個渾身都是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性格活潑的胖子，而此時眼前的男人卻是一位身材勻稱，面目嚴肅，渾身散發着成熟男人魅力的男子。

「正是在下，看來王大哥還沒有忘記小弟我啊！」武威哈哈大笑起來。

武威朝着王子恆走來，王子恆看原來是熟人，也放下戒備，兩人走到一處。

「哎呀！真是沒有認出來，你變化真得好大！」王子恆盯着武威。

「來給我說說，你這段時間的經歷！」王子恆難得遇到自己熟悉的人，心情一下子變得好起來，俗話說的好，他鄉遇故知。

「哎！說來話長，那日必成救了我，我就下定決心要給他報仇，因此拜在葉二伯門下，加入武家！隨着葉二伯練習武藝，葉二伯教得好，我沒有多久就參加武家試煉，僥倖通過試煉成為了一名武士！」武威說到這裏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王子恆卻知道別看武威說的輕鬆，但是其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生死考驗，那葉小環是葉二伯嫡親的家眷，就是擔心小環在試煉的時候遇到危險才沒有帶她去參加武家試煉。

武威也打聽王子恆後來的經歷，王子恆挑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大概說了說，立刻轉移話題。

「那你現在也不去上課，大半夜為什麼跑到吳老先生家裏？」王子恆問。

「哼哼，我也想問問王大哥，從哪裏學的一身好功夫，為什麼會在這家人家裏，難道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武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周邊的氣場一下子也變得肅殺起來。

「我是到杭州來找一個朋友，偶遇吳老先生，吳老先生好心收留了我！」王子恆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借口很蹩腳，但是的確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說辭。

「只要王大哥和這家人沒有關係就好，還不會傷了我們這段交情！先前王大哥不知道是我，阻止我出手，我也不追究了，不過我希望後面王大哥就不要多管閑事！」武威冷冷地說。

「你為什麼要傷害吳老先生？」王子恆不解地問，畢竟吳老先生對自己有照顧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管不問。

「難道王大哥忘記了，必成是怎麼死的嗎？」武威說到這裏，王子恆感覺周圍的溫度忽然變得刺骨起來。

武威看王子恆沒有說話，就繼續說：「當初必成為我所死，我就發下誓言，必定要殺光巫家所有的人！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冒着自己隨時斃命的可能勤學苦練，終於現在達到小宗師的級別，而這吳家人其實就是巫家的外圍人群，他們巫家人十分難尋找，我想着只要斷了巫家的財路，巫家的人必然現身，到時我就一網打盡！」武威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你說吳老先生是巫家的人？」王子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一到杭州就遇到巫家的人，這也太過於離譜了吧。

「他不算嫡系，但是照管巫家的一些生意，算是巫家的財路負責人，他兒子開了一個很大的古董交易公司，每年都為巫家提供大量的資金，我想王大哥你也應該知道巫家的人是如何地可恨，做得都是害人的勾當，所以我必須要將他們全部剷除！」武威說得斬釘截鐵。

「武威，殺人是犯法的！如果你手上有他們違法的證據，完全可以去報案，沒有必要做出這種事情來！」王子恆出言相勸，但是王子恆卻關注到剛才武威說自己已經是小宗師的級別，王子恆知道想要達到這個級別是十分得困難，巫家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得到這個稱號，連葉二伯也不過是一個大武師的稱號。

「只要是和巫家的人有關係的人我全部都殺不赦！」武威卻一點不被所動。

王子恆剛想再勸，但武威卻一搖手，「王大哥不必再勸，我以殺伐入武道，這一路走來，殺的都是該殺之人，無愧於心！」

「那吳家人我也是必殺之！」武威話一出口，武威身邊的落葉被一陣風捲起，然後全部在風中被武威身上的殺意絞成粉碎。

「那吳姓老人對我有恩！只要我在他身邊一天，也絕不允許你傷害於他！」王子恆向前一步擋在武威身前。

「哎！王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可惜你站錯了隊伍，擋我路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到現在！」武威低低一嘆，但是在嘆氣瞬間，手指一彈，一道氣流直奔王子恆眉頭，同時整個人不帶任何的煙火氣，好像那隨風的樹葉飄向王子恆的身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手掌就按向王子恆的心口，真是好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