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86.重傷

186.186.重傷

"站住!"

顯然是屬於余國官差的鏗鏘之聲。

蕭何緊繃了身體。

同時,身旁奔跑了一夜的馬,亦是不安躁動地踢著前蹄,馬鼻子噴著氣。

蕭何緊緊拽著韁繩,試圖尋找解決的方法攙。

"做什麼的,鬼鬼祟祟?!"官差吼道。

蕭何鬆了一口氣悅。

問的並不是自己,他亦是不想在尋到復始前,出任何狀況。

尤其,這不是太初的地界。

雖認識他的人少,但總歸有認識的。

他繼續平靜地向前走。

只要通過了余國關卡,離目的地就又近了一步。

但顯然的,如美人所說,余國女皇在這方面,尤為擔憂,是以,余國的看守更是多了不止一倍。

余國入城,更是要通過層層檢查,連隨身攜帶的物品都要翻看。

蕭何未帶任何包裹,自是不必擔憂,。

而且,有美人給的通關令牌。

他隨着人群向前移動,不多時便輪到自己,他拿出令牌,守城士兵看了一眼,便放他通行。

很順利。

卻是,剛剛走過城門,前方便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他壓低草笠,牽馬退向旁側,立即隱在人群之中。

"宣女皇口諭,自今日,余國,只准出不準進!"高頭大馬之上,一個將領大聲喝令。

城門口一片喧囂,吵鬧不已。

卻還是,城門緩緩關閉,阻隔了外面要百姓的吵鬧。

那位將領,又從懷中掏出一卷畫像,"女皇有令,尤其嚴防此人!"

將領把畫像展開在眼前,眾人抬頭,有剎那地驚艷。

"女皇說了,他雖然長相俊美,但你們作為余國的百姓,作為她敬愛的百姓,一定不能藏匿了此人!女皇還下令,若誰看到此人,千萬不可聲張,此人十分狡詐,殺人如麻,若是惹極了他,你連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將領一番說明及勸告,成功讓眾人畏懼不已。

"謹遵女皇旨意!"卻還是擲地有聲地回答。

"貼城門口!"

守城官兵接過,看了一眼,腦海中有何東西劃過,卻是想不起來。

"你見過?"將領觀察能力極強。

守城官兵不敢欺上瞞下,只是含糊地說:"稟將軍,屬下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將領突然喝道:"大家小心,此人已混進余國,通知下去,所有關卡不準任何人出入!"

百姓開始恐慌。

畢竟,剛剛這位將領說的,讓人極為害怕。

「你們也大可放心,他既然膽敢進入余國,定不會大搖大擺,只是現在提醒你們,若是遇到了,趕緊稟告官府!」

話落,將領銳利地雙眸在人群中逡巡,最後停留在帶着草笠的人身上。

那人背部挺直,頭微垂,被草笠遮蓋,完全看不清容顏。

可無形中,那一聲氣質,將領還是微眯了雙眼,狀似不知道的錯開了雙眼。

蕭何清楚的感受到了這雙視線,繼而感覺到,這雙視線十分快速的移開,便是馬蹄聲遠去。

人群一鬨而散。

他壓低了草笠,牽馬緩慢向城內走去。

每走一步,便是警惕四處。

城內把守相當森嚴。

若是貿然出城,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蕭何繼續前行,卻是被人一撞。

撞的那人,悶頭走過。

蕭何也繼續向前走。

直到拐到偏僻地一處,蕭何這才打開掌心,手中有一紙條。

拿我的令牌,直接出城。

紙條上,如此寫道。

蕭何微微思索,果然,到了美人的地盤,都在美人的掌控之中。

只是,剛剛,那位將領已下了禁止通行的命令。

騎馬,朝着另一側的城門而去。

——

余國過去,還要路過千齊國。

千齊國緊鄰庚宋國,繼而便是赤國。

庚宋國與赤國相挨,四周還有西龍國與安元國。

東平國便是挨着安元國,卻是無論與赤國還是庚宋國,都是相距十足地遠。

兩人得到木欒之後,曾商談過去哪個方向。

而現在。

走了一個月的兩人,如今遮掩了身份,身着粗衣行走在街頭,儼然一副尋常百姓裝扮。

走在城內,兩人暗自觀察城內防守,果真是森嚴至極。

「蘭兒,聽說九國找不到你,已經轉向蕭何了。」

君無憂前方行走的身形,有短暫地僵硬,卻從未停頓腳步。

「聽說,在余國被抓了。」

果然,腳步還是預期之中的停下。

君無憂揚起瞭然的笑意,「你這一個月,裝作毫不在乎,我也從未提過,還以為你能繼續裝下去。」

「閉嘴!」復始回身,怒道。

「不過,我挺高興的。」

君無憂這話不假,他的確十分高興愉悅。

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復始徹底明白,能讓蕭何倒霉的事情,他一向樂得能笑開了花,哪怕是他自我幻想之時。

復始沉默,轉身。

君無憂覺得無味,「我騙你呢,只是聽說,蕭何進了余國。」

稍微一頓,繼續如自言自語般:「這消息也不知是否靠譜,只是聽說,守城士兵好似有見過這個人。」

前面的人繼續前行,君無憂只看她的背影,依舊倔強的緊。

這一個月,自己於她的心中,不但沒有改觀,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地讓她討厭。

「蘭兒,你想想啊,蕭何進入余國能被認出來,那說明他一定會被抓到的!」

「君無憂!」復始很怒。

「蘭兒,有何事?」君無憂死皮賴臉,嘻嘻笑着。

「你要的木欒,我幫你拿到了,現在,抱着你的寶貝東西,滾蛋!」

君無憂望着街頭,他們位於庚宋國。

庚宋國相比太初,要靠南,這裏的太陽也更熱一些,相比太初,溫度適宜。

他很喜歡。

可他也知,復始選擇庚宋國而不選擇赤國。

是因為,庚宋國離太初近。

可是,這一個月過去,他依舊無法讓復始恢復記憶,甚至,他如此做,更是加深了復始對蕭何的想念。

君無憂糾結的要死!

可他就是不想蕭何過的開心。

一點都不想!

甚至,有更殘忍的想法。

只是,在看到復始如此糾結之時,他內心極其矛盾。

所以那時候,他是故意的,只讓復始自己去盜了木欒。

第一次,復始失敗了。

第二次,重傷而歸。

君無憂提過條件,「若是你離開蕭何,跟我一起走,這個木欒,我不再要。」

他要木欒,無非就是想讓復始放棄。

放棄蕭何。

只是,儘管被打的內傷,躺在床上依舊要儘早得到木欒,儘早逃離自己身邊的復始,她說:「君無憂,你別企圖打我主意,我跟你來,不過是為了履行我們之間的交易,至於我如何來完成,那是我的事情,而你,只要別毀約就行!」

他聽了,不過一笑。

把她的話履行到底,這個交易,他不會毀。

可看她如此倔強,心底哭笑不得。

放在以前,這樣倔強的蘭兒,他覺得是一大優點,不會吃虧。

而現在,他倒是希望她能有所改變。

摸著胸.前鼓起的木欒,心裏五味陳雜。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木欒在手,他們的交易已然完成,他可以放任她自己在此。

只是,自己是否要離開?

復始走在街上,感覺太陽照的異常難受,人被照的暈乎乎,心裏更是難受的發慌,可想到身邊跟着的人,一直試圖阻撓自己回去。

她的心情,就好像要在烈陽下爆炸了一般,憋著難以言喻地躁氣與怒火,簡直想殺人!

再次吼道:「君無憂,趕緊給我滾!」

「蘭兒,你把我弄暈了,結果你自己去盜了木欒,成了罪人,你讓我內心不安,感到愧疚,你就是故意讓我難受,才如此做的。」君無憂瞬間冷了語氣。

復始行走的步伐再次頓住,怒氣溢滿,「所以就趕緊滾蛋!」

「哼!」君無憂冷聲,大步向前走。

他氣的眼珠子發圓,路過復始之時,氣的直接撞上她的肩,把她身子撞的往後倒,才感覺舒了一口氣。

只是,他忘記了,復始因為獨自去偷木欒,被打成了內傷。

當時是拖着半條命回來的。

這麼一撞,復始眼前兀地一黑,頭髮暈。

身體直直向後倒去。

——

如冷,如熱。

身在無知的邊境裏,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冷還是熱。

飄飄曳曳,虛虛浮浮。

掙扎,徘徊。

甚至心力交瘁。

可就在這之際,她從冷熱的交織中驚醒。

眼前的霧漸漸消散,又是那次的場景,前面,是伏府。

伏府?

她想起來了,是那次芳華與自己說的伏府。

她細緻搜索著芳華與自己說的話,腦海里漸漸浮現,直至一清二楚。

『當年相爺跟隨老丞相學習,曾有一次,一個官宦人家貪贓枉法,老丞相便讓相爺自個兒看着辦,那時相爺早出晚歸,一直忙着查理此事,深夜回來,就會和老丞相關在書房,有時則是徹夜未眠。聽說,那件案子不好辦,一直拖了一年。』

『不過,那時相爺約摸十五年華吧,卻喜歡上了那官宦人家的小姐,說是已與那位外族小姐私定終生,因為這件事,與老丞相吵了很久一段時間,最後老丞相親自接手了此案,查得了那人貪贓枉法的罪證,直接甩到了相爺面前,相爺便把自己關在屋內三天,最後還是老夫人把他喊了出來。』

芳華還說:『那時候她跟在老夫人身邊,聽着老夫人整日憂心忡忡地念叨著蕭何,似乎也有意向,用蕭家的權利,保了那家性命,但是,老丞相不同意。』

『相爺打開門,出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親自去抄伏家。』

『當年在都城內也算個大官,外族人,聽說那伏家小姐,有着傾城的容顏,若不然,也不會令一向眼高於頂的相爺私定終身了。』

『只聽說,當晚就被滿門抄斬了,連那小姐,也被斬了,當年判決死刑的,亦是相爺。』

這些話,就如魔咒般,一遍一遍地盪在她的腦海里。

如魔性的鐘。

她不過輕敲一下,便是漫山的迴音,揮之不去。

她的大腦,就如幾欲漲破的氣球,痛的,她想砸了腦袋,甚至,有那麼一時的衝動,她想撞上那伏府的柱子。

炸裂。

卻又在她凝著伏府牌匾之時,漸漸疏散。

內心裏,排斥着任何一種想法。

腦海里有些模糊不清的記憶,她閉眼思索。

只是,霧靄一直揮散不去,總是隔着層薄薄的白霧,她只看到,有一家三口快樂玩耍,女孩笑的極為甜蜜,也有一家三口融洽吃飯。

畫面不斷轉變,轉變的讓她看不清楚,記不清楚。

她猛然睜開雙眼,不在去看,不再去拚命回憶,她仰望伏府。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量拉着她,讓她走進去。

她這次,選擇了隨心。

跨進伏府。

站在大門口,她視線逡巡。

本是空曠的伏府,此時卻是春暖花開,歡聲笑語,家丁丫環忙碌不斷。

她腦海里,突然就蹦出了生辰二字。

只是,是誰的生辰?

她向前走,走在人群之中。

這才發現,伏府真的很是奢華。

這種奢華,不是從伏府外觀看的,而是從丫環手中端著的器皿,還有一些食材。

而看伏府府邸,更不是如蕭何這種的官位,就算辦生辰,哪能這樣奢華。

從看客角度,只這些,就昭彰了伏府的貪污之心。

不知不覺之中,她的心,已漸漸傾斜向了蕭何。

她繼續前走,只覺得,這一景一物,極為熟悉,熟悉地,好似以前就居住過。

沿着感覺行走,她穿過丫環,穿過迴廊,停留在一間房間門口。

眉緊皺,雙手顫巍巍地貼上門邊,她欲推開。

心激烈地跳動。

她竟然覺得,十分緊張。

隱隱的,害怕!

卻是,頭痛地厲害。

另一股力量,如超大的吸盤,狠狠地拽着她!

「蘭兒,你醒了。」

君無憂的聲音焦急萬分,「蘭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復始被他的聲音吵的頭疼,直接打斷,「我想靜一靜。」

「可是……」

「你出去。」

復始重新閉了雙眼,無力與他糾纏。

「那你歇一歇,大夫說,你需要靜養。」

.

夢境之中,她不願回想,夢境便是寬容了她。

可醒來這會,大腦中不斷閃現芳華的話,不斷閃現夢境中的場景。

漸漸地,事實偏靠了君無憂。

君無憂恨蕭何。

君無憂說自己不能與蕭何在一起。

君無憂雖未說清楚,可芳華說的清楚。

伏府。

而自己,又常常夢見。

好像……是自從君無憂出現之後。

對了!

她之前就常看到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她看不清是誰,現在仔細想想,竟是與君無憂,何其的相像。

君無憂?

他說的,與自己夢見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

蕭何。

她與蕭何……

她真的不敢再想像下去。

——

此時的蕭何,依舊徘徊在余國的城內。

只是,已經離出城十分接近。

奈何,他一時半會,真的出不了城。

美人的計謀,該是失策了。

女皇派的人,防守十分嚴密,哪怕一隻老鼠,都難以跑出去。

他靜候其變。

現在,所有人還在尋找,那就是,復始安全。

只要安全,他便放心。

一處茶樓二樓,他臨窗而站,鳳眸緊凝余國城門,看守士兵一波換一波,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空隙。

他已觀察了兩日,連夜晚都未放過。

「蕭何?」

身後兀的傳來一聲疑惑。

蕭何立即警惕,裝作無動於衷的模樣,始終未有動作。

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這腳步沉穩有力,步伐極為堅定,他便聽出,是從兵之人。

可這腳步聲,不在他所熟悉的人的範圍之內。

「你是蕭何。」

這話,轉成了陳述。

蕭何已暗自防備起來,若此人再接近一步,他便會有所動作。

肩膀上,猛然一重。

蕭何的手,同時搭上那人放在他肩膀的手。

使力,猛地一扯。

「我奉大人的命令前來。」那人急忙道。

好在,蕭何的力道還未全部使出去。

在聽到聲音的同時,他亦收了力道。

大人。

這個稱呼,他知道,是稱呼美人。

美人是女皇的面首,不掌管朝中任何的職位。

但是,女皇寵愛美人,十足地寵愛,並命令所有人都對其以禮相待。

又為了身份不尷尬,便已大人相稱。

蕭何猛然回頭,鳳眸滿是驚詫!

「你……」

「送你紙條,也是我尋的人。」

竟是城門口遇到的……那個將領……

眉目緊蹙,蕭何打量着他。

將領說:「我也是為了應和女皇,才下了不準出城的命令。」

的確,若不是他,蕭何哪能被困在此,他早已出了城。

「大人在外時間太長,女皇又疑心較重,你這樣明目張膽地拿着大人的令牌出入,會驚擾了女皇。」

下面的意思,蕭何明白。

這個將領,是怕自己牽連了美人。

「那今日你來,是何意?」蕭何問。

「這幾日我已安排妥當,今晚,我便可助丞相離開余國。」

薄唇含笑:「你有條件?」

將領一驚,笑道:「丞相果然睿智。」

蕭何在身旁的位置坐下,拿起自己叫的上好茶葉,聽聞是余國產的,聽聞是最好的,在這站了這麼久,他還未嘗過一口。

「茶已涼,丞相若是想品,還是再換一杯熱的。」將領提醒。

「可本相,就偏偏要喝這一杯。」

仰頭,喝掉。

將領心領神會。

「相爺執意出城,我自當會鼎力相助,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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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寵吾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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