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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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你懷孕了。」

「……」

對面醫生嘴角翹起的弧度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一雙桃花眼裏全是幸災樂禍的精光。

曹溪臣瞪着從小在一個軍區大院長大的發小,煩躁的吐了口氣,摸出一根煙來點上。

「別開玩笑,我是正經找你來幫忙的。」這幾天他實在是噁心的難受了,要不然誰要往他這勞什子破醫院跑。

「別抽煙了,對胎兒可不好。」俊俏的白衣天使笑着伸出手把他指尖的煙抽走,扔在地上踩滅。

曹溪臣嘴角一抽,聽見自己手指咔咔作響,要不是還有求於宋雲庭這個二貨,早就一拳揍得他嘴歪眼斜了。

他再忍,僵著臉好聲好氣的對宋雲庭說:「還有完沒完了?我今兒真沒心情跟你鬧,這幾天頭暈噁心的我想殺人,你趕緊給我治了。」

「這個可不是說治就治的事啊。」宋醫生無良一攤手,把二郎腿翹了起來。

曹溪臣磨牙,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你也知道兩個月前我發生的事,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我是不是、是不是……」

愛滋。

曹溪臣狠狠地吐了口氣,那兩個字就像是把刀,戳的他心口生疼,讓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兩個月前,曹溪臣被一個叫不出名字來的小混混給撂倒了,清醒時發現自己倒在戴笠仁家門口,衣衫不整,身下羞恥的部位疼痛難忍,黏糊糊一片……

曹溪臣祖上是正經的滿族鑲黃旗,打小生長在軍人世家,老爺子軍銜不低,大哥年少參軍如今也坐到了上校的位置。

他有硬實的家庭背景撐著,從小到大要風得風,根本沒受過什麼挫折。

家裏就兩個孩子,大哥從軍常年在外地駐守,全家人就更加寶貝他,對他也沒有過多的要求。

曹溪臣對從軍從政都沒什麼興趣,覺得又辛苦又束縛,大學一畢業就拿了家裏的錢搞了個小公司。

因為家裏世代紮根北京,仗着家裏的人脈,平常玩樂偶爾搗騰幾票外貿生意就夠他花的,公司雖小卻始終能賺的盆滿缽滿。

曹溪臣自軍區大院長大,院子裏一群邊邊大的軍屬孩子但他只和戴笠仁、宋雲庭關係最鐵。

這麼多年下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三人是軍區大院裏雷打不動的鐵三角。

宋雲庭跟他同歲,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混在一起。

這傢伙打小就是個鬼精靈,腦子轉的比誰都快,不見這貨學習一考試卻總是名列前茅,害的每次跟宋雲庭傻玩的他最後下場總是凄慘。

宋雲庭還有兩個姐姐,家裏一直希望他能夠參軍,但宋雲庭堅持學醫,畢竟醫生也是體面的職業,家裏雖然不高興但也隨了他的心愿。

至於戴笠仁卻比他和宋雲庭大幾歲,和他大哥同屆。

在曹溪臣眼裏,戴笠仁反而比他那個過於刻板嚴肅、常年在外的親大哥更有當哥的樣子。

寬厚、包容、有擔當,所以從小他和宋雲庭都喜歡膩著戴笠仁。

如今都大了,戴笠仁便從大哥的神壇上走了下來,變成身邊親密無間的好友。

戴笠仁是家中獨子,父親位高權重,算是曹溪臣老爹的直屬長官,但戴笠仁卻是他們這幫世家子弟中為人最低調的,不隨意招搖、更不仗勢欺人。

戴笠仁能力也強,畢業後分進警局,三十齣頭便當了副局長。曹溪臣覺得憑戴笠仁的為人處世、辦事能力,過兩年調進市局裏也不無可能。

曹溪臣和兩人混的比較多,那一天和女朋友吵架分手,約他倆出來兩個人卻都有事來不了。

這種時候曹溪臣不想和其他人出去胡鬧,一個人在後海找了間鬧騰的酒吧喝悶酒。

前女友是剛出道不久的嫩模,朋友介紹認識的。

兩人不到一周就上了床,不到兩個月那女人就跑來說自己懷孕了。

曹溪臣第一反應就是把孩子打掉,結果前女友又哭又鬧死活不願意。

曹溪臣當時就翻臉了,質問她這是不是想要逼他結婚的手段。

女友年輕漂亮,追求的人也不在少數,因此自負的厲害,當時聽他這麼說轉身就跑了。

他在氣頭上,只是想着她平常多任性不懂事,一點沒有想要把人追回來的意思。

後來戴笠仁問起他小女朋友的事,他把事情的發生跟戴笠仁一說,戴笠仁便勸說是他錯了。

曹溪臣冷靜下來一想,也有點後悔。

雖說女友有一點大小姐脾氣,但年輕漂亮身材好,撒嬌的時候特別可愛,他也的確很喜歡。

兩個人一直相處的不錯,要不是發生這種事曹溪臣想兩人怎麼也能交往上一年半載。

說來他也快要二十七了,正是適婚年齡,老媽也好幾次問什麼時候帶人回家,顯然動了抱孫子的念頭。

其實,和女友結婚也不失為一個選擇,畢竟那麼漂亮的女人放在身邊很給他長臉。

先上車,後補票,一步到位,又能哄父母高興,其實也挺不錯的。

大不了以後不合適了再離婚,到時多給她些錢,孩子自然歸他,他條件那麼好也不愁再找不到女人。

至於女友也不用擔心,那小妞比誰都精,相信憑她的本事照樣能勾搭到別的男人。

曹溪臣突然間想通了,再回去找前女友,前女友卻冷著臉告訴他孩子已經被她打掉了。

這一次,前女友算是徹底的觸了他的逆鱗,曹溪臣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了。

女人任性狠毒到這個份上,他怎麼可能還放下身段要求複合。

就算以後這女人爬來求他,他也不會再看她一眼。

竟然不經他同意就把他的孩子打掉了,曹溪臣氣的眼睛都紅了。

孩子可以不要,但要是他說了算才行,那女人敢私自做主,他早晚要她好看。

曹溪臣悶悶不樂的灌著酒,不一會兒就有些微醺。

期間不止一個女人跑來跟他搭訕,曹溪臣正對女人恨得咬牙切齒,這時對撲上來的鶯鶯燕燕自然冷著一張臉不理不睬。

曹溪臣的長相算是標準的帥哥,極符合時下的審美標準,劍眉鳳目、挺鼻薄唇,雖然看上去有幾分薄情,但帥氣中稍帶一點陰柔的中性味道不知道迷死多少男男女女。

宋雲庭就曾經說過,他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樣子最吸引人,曹溪臣一直懶得搭理他這一茬,卻在這時得到了非常好的驗證。

曹溪臣越是冷淡,女人偏越像狂蜂浪蝶般朝他撲過來。

他一邊在心裡冷笑女人就是賤,一邊卻還是舒坦了不少。

終於看見個順眼的女人,於是曹溪臣也不排斥,和她淡淡的聊了起來。

才聊了沒幾句,卻突然圍過來幾個人鬧事,說他泡了別人的馬子。

曹溪臣何時受過這樣的污衊,更不可能低聲下氣的道歉討饒,登時就和對方起了衝突。

言語間對峙幾句,又緊接着推搡起來。

對方聽口音不是北京本地人,在這一帶也面生的很,顯然不是長混這一塊的。

曹溪臣被拱火了,抬出家底來撂了幾句狠話,還要再鬧事卻被酒吧里的人拉開了。

這下原本暴躁的心情就更是如火上澆油,曹溪臣連喝了好幾杯酒壓火,火氣沒降下去,人卻有些見暈。

按理說曹溪臣的酒量很好,這幾杯酒根本不算什麼。

但曹溪臣卻感覺眼前微晃,五彩斑斕的,身上又微微發汗,和喝醉的感覺並不全然一樣。

恍惚中看着原先跟他起衝突的幾個外地人在不遠處望着他竊竊私語,神色鬼祟,突然感覺不妙。

他不是一時不察被人下了葯了吧?

眼下他身邊一個熟人沒有,以他的狀態更不可能和他們對抗。

曹溪臣只好倉促記了幾個人的長相,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從酒吧出來還有不近的一段路要步行,曹溪臣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逃到后海前門時全身都軟了。

幾乎是爬著上了一輛計程車,司機見他的樣子不太想拉,曹溪臣忍着頭暈塞了師傅五百塊錢,直接報出了戴笠仁家的地址。

他這個樣子回家一定會被問東問西,戴笠仁在外獨居,住處離后海也不太遠,曹溪臣想也沒想,就奔著戴笠仁家去了。

計程車一開上正路,曹溪臣見後面無人跟蹤,精神一松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恢復意識是被戴笠仁拍醒的,曹溪臣迷迷糊糊的睜眼,戴笠仁滿是擔憂的臉在眼前放大。

「呼……」曹溪臣一動,才覺得渾身都像散架了一般的疼,再看周圍發現竟然昏在了戴笠仁家的門口。

天只是微微發亮,一片黯淡的灰青色,空氣更是還帶着清晨的涼氣,滲到人骨頭縫裏的冷。

「你怎麼回事?」戴笠仁憂心的看着他,口氣像是責怪又像是心疼。

曹溪臣笑了笑,身子剛微微一動,身下卻猛地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曹溪臣臉瞬間就青了,不可思議的瞪大着眼看着戴笠仁。

戴笠仁眉頭皺的更死了,深吸一口氣正了神色才扶起了曹溪臣:「先進屋再說。」

這一動那疼痛的感覺更明顯了,更可怕的是曹溪臣竟然感覺有什麼滑膩的東西從屁股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曹溪臣這下真的駭到了,一時之間連憤怒都不知道了,只剩下鋪天蓋地想一頭撞死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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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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