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命懸一線
戴利拎着艾溪爾最愛的草莓奶油蛋糕和鮮榨綜合果汁回到艾溪爾的病房，房間內空無一人。
戴利不禁有些意外，退出房間左右看看，並不見什麼人影，安靜的有點過分。
一般這個時間會有來回巡查的護士才對……
戴利循着走廊往深處去，終於在拐角處逮到一個護士，那護士正拼了命的往前跑，戴利急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問她：「請問你有沒有看到28號病房的病人？」
護士一愣，忙甩開他叫道：「別擋着我，現在人命關天的。」
戴利嚇得鬆了手，看着護士着急跑遠的身影，突然心裏浮現出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他順着護士跑來的方向走去，越往深處越不安，連腳步都變得虛浮起來。
不會是艾溪爾的，不可能那麼巧，明天就要手術，怎麼會偏偏今天出事？
遠遠的戴利便看到走廊拐角的盡頭亮着手術室的黃燈，緊緊關閉的手術室門前頹然的坐着一個人。
戴利緩緩走進，到了能夠看清人臉的距離卻發現那個人是特斯特。
「……」戴利有些迷糊，不明白特斯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特斯特一直茫然的直視前方，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抬頭一看忙站起身來：「戴利大哥，艾溪爾大哥他……」
特斯特的上衣半邊都被血染紅了，戴利看着那刺眼的顏色，耳朵里嗡嗡直響。
他身體晃了兩晃，拿手支撐住牆壁才勉強沒有跌倒在地。
特斯特忙伸手扶住了戴利，架着他扶他在長椅上坐了。
「戴利大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醫生已經在手術了。」
「……修因嗎？」戴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事情已經發展如此，他越是慌張越是添亂，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修因身上了。
特斯特神色黯然的搖搖頭，說：「修因醫生不在，是醫院臨時找來的醫生。」
他為了找修因而來，問護士被告知修因負責這層樓，應該是在這層樓巡房。特斯特便一間房一間房的看過去，就這麼發現了病房內暈倒在地上的艾溪爾。
「什麼！？」戴利蹭的竄起來。艾溪爾的情況特殊，其他的醫生並不了解艾溪爾的狀況，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還隨便拉一個人來怎麼可能立刻進入狀態。
這他媽到底是在開什麼玩笑？！
特斯特已經被艾溪爾昏死的模樣嚇了個半死，現在戴利又一驚一乍的嚇唬他，他的心臟其實並沒有那麼強健。
「醫院去通知他了，修因醫生應該正在趕過來。」特斯特急忙規勸戴利。
戴利焦急的在手術室門前踱步，轉了幾圈搖頭道：「不行，我不能這樣乾等著。」
等到艾溪爾真的出了事，再說什麼都晚了。
戴利急匆匆的跑去找院長，敲著院長辦公室的大門叫道：「院長，院長！你出來，我需要醫院最權威的醫生！救命要緊！」
院長是五、六十歲的銀髮中年男人，聽到戴利的叫聲真的出來開門，安撫他道：「這位是病人家屬嗎？請先冷靜一下。」
「我沒辦法冷靜了，我的愛人現在生命有危險！」戴利抓住院長的肩膀緊緊不放：「我求您，您一定要救他！」
「能不能詳細說說情況？」院長被戴利晃得頭暈，急忙搖手示意他不行了。
「我的愛人是男人，但是他懷了孕，他是生育器官沒有發育完全的類型，現在已經大出血了！」戴利顧不上隱瞞了，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院長安靜的聽着，隨後說：「本院也接診過這樣的病例，交給負責的醫生治療應該是沒問題的。」
「負責他的醫生現在不在醫院，他們隨便安排了一個醫生給他，那個醫生怎麼會了解他的情況，我不能接受醫院這樣不負責任的安排。」
「這……我們每一位醫生都是很專業的，相信他們可以處理好的。」院長和氣的勸說着戴利。
戴利急了，毫不猶豫的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抱着院長的大腿就不放了：「隱瞞病情是我們的不對，醫生現在拿到的艾溪爾的病例都是編的！按照那個病例手術肯定是要出問題的！院長算我求求你，我需要最權威的專家，現在馬上！要我做什麼都行，多少錢我都給！我不能失去他的！」
「……」院長不由得被戴利不顧一切的態度所感動，沉思了片刻說：「我早年也處理過一期男性懷孕大出血的案例，雖然我已經多年不持刀了，不過在一旁指導應該還是可以的。如果您可以信任我的話……」
「真的嗎？」戴利立刻驚喜的站起身，連連朝着院長鞠躬道：「太謝謝您了！」
輝境第一直屬醫院的院長簡直是醫學界的宇宙中心好嗎？他的艾溪爾有救了！
戴利拉着院長一路狂奔，跑到艾溪爾的手術室前，艾溪爾的父母大哥都已經到場，看來是醫院已經通知了家屬。
一幫人正在那裏和護士爭執，要求也無非是要換最好的醫生來幫艾溪爾手術。
戴利忙擠過去分開兩撥人，叫道：「安靜一點不要影響手術，我把院長請來了。」
事不宜遲，戴利急忙護著院長進了手術室，院長臨別前還是回頭問了他一句：「如果萬一情況危急，只能保住其中一個的話……」
「請救大人，謝謝您了。」戴利朝着院長深深的一躬，眼淚極速的充滿眼眶，模糊了視線。
我的孩子，爸爸對不起你。
這一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早做出了決定，但這句話從口中真正說出來之時，戴利卻感受到了超乎意料，難以承受的心痛。
手術室的大門再次緊閉，戴利低着頭，淚水已經決堤，一滴一滴的淚水打在地上，無法抑制。
艾伯特見戴利肩膀顫抖，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難得語氣平和：「別難過了，我們都儘力了，聽天由命吧。」
戴利抬手擋住了眼睛，聲音沙啞的說了句：「我沒事。」
沒過多久修因便匆匆趕來，卻意外看見特斯特也混在艾溪爾的家人中。
他愣了一秒，便和特斯特擦身而過，走到戴利面前點點頭，說：「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先去手術，有事出來說！」
特斯特站起身，遠遠看着修因，想要叫人又感覺不合時宜，只能默默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媳婦兒，你一定要加油。」
修因換好手術服，做好消毒，便平舉雙手進入手術室。
一進門，就見院長也穿着手術服，戴着口罩，正站在一旁指導他的同事執刀。
修因立刻嚇出一身白毛汗，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問好道：「院長，您怎麼親自出馬了？」
院長淡淡的斜他一眼，淡定道：「我不出馬也不行了啊。誰讓我手底下的醫生主意太正，連病例報告都敢偽造了。」
「……」修因一抖，心道他這次算是完了，他的醫學生涯啊，算是徹底被戴利艾溪爾這對冤家給毀了。
「是啊，是啊。院長你不知道，我剖開病人肚子一看滿肚子的血啊，一邊抽一邊冒，抽都抽不幹凈！好容易看出個模樣來了，突然發現裏面竟然還有一個胎兒！你說我是不是該震驚一下？病例上的雌性激素過盛是什麼鬼？我還奇怪為什麼這麼小的毛病竟然還能住院暈倒呢？」正在操作手術的醫生也煽風點火的一通抱怨。
修因暗暗流淚，為什麼偏偏趕上的是這個刻薄毒舌的單身狗值班啊？
「這裏縫合小心一點。」院長沒有接話，專心的指導著：「注意血壓，血漿的數量還夠不夠，讓血庫注意補充。」
修因收拾一下哆嗦的小心臟，慢慢蹭到院長身邊，恭敬道：「院長，還是我來吧。」
院長沒有拒絕，將主刀的位置讓了出來，看似隨意道：「好好做，做完我還要邀請你去我辦公室坐坐呢。」
「是、是。」修因笑着哭。
修因拿起手術刀定睛一瞧，卧槽！胎兒呢！已經扔了嗎？！
「胎兒……」修因眼前有點發黑，完蛋了，現實比想像的還恐怖好嗎？艾溪爾會殺了他的！
「胎兒取出來了。現在已經送去交給兒科的醫師搶救了。」主刀的醫生邊縫合邊回答道：「胎兒不足月，心肺功能本來發育的就不完全，趕上大出血，取出來之前口鼻已經嗆了很多血水了。凶多吉少吧？」
「……」修因看着艾溪爾昏迷中對孩子情況一無所知的慘白的臉，暗暗地嘆了口氣。
他快速集中精力了解了目前的手術進度，在他來之前，艾溪爾的血已經被止住了，現在正在大出血后內髒的檢查修復過程中。
修因操作著精密的探測儀器，把他的手術想法說出來了：「我們把病人未發育完全的子宮切除掉吧。」
「……這個是不是要提前和病人商量好才能決定？」一旁的醫生不太同意。
手術本來就是打算瞞着艾溪爾進行的，怎麼可能提前商量這些？
修因心想艾溪爾這玩意兒完全就是個埋在身體里的□□，就艾溪爾和戴利這膩糊勁兒，兩人哪天擦槍走火不小心又中獎可怎麼辦？
就算艾溪爾和戴利能經得住這麼個折騰法，他也承受不住了。
就這一次懷孕，從頭至尾諸多波折，他鞍前馬後的，已經差不多快被玩脫了皮了。
修因不禁感嘆他也是為了艾溪爾和戴利操碎了心，大言不慚的信口胡說道：「我跟病人溝通過了，他完全同意的，這點我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