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第826章 大結局

826.第826章 大結局

從陳經藏手指里****而出的白色流光,就彷彿是一枚枚子彈一樣。霎時間,就恍若是從白晝的天空之中傾瀉而下的流星雨一般。

「顧小哥……」

我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然後二話不說直接衝到了眾人的面前,但是此時我的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想要硬扛下陳經藏的這一擊,簡直難比登天。不過好在……洛陽跟姬澄雪還有西王母此時衝到了我的面前,將已經重傷的顧辛烈等人救了下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半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可就在我剛準備抬頭掃視一下周圍的情況時,我忽然感覺一道白光從我的斜上方****了過來,猶如流星一般,我瞳孔一縮,此時想要躲閃,已然是不可能了。

我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那道落在我眼前的流光,幾乎目瞪口呆,我的目瞪口呆不是因為那道攻擊多麼凌厲,而是目瞪口呆那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背影。

結實的肌肉上滿是鮮血跟傷口,一頭凌亂的黑色短髮已經被血液打濕了,他的側臉還是那樣的懶散,沒有任何波瀾。嘴角點着一根快要燃盡的香煙……

「以後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學着努力點啊……小林悲。」

「劉哥!!」

我雙手死死的摳在地面上,滿臉淚水的大喊著。

一直到那道流光穿過劉玄策的胸口,爆濺而出一陣血花,一直到無數流光傾瀉而下。頭顱、心臟、胸口、四肢……劉玄策整個人就像是我的防彈衣一樣,在我的面前經受住了無數的打擊。

直到他偉岸的身影轟然落地。

「劉哥!」我歇斯底里的大喊著,就連嗓音都有些沙啞。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天性懶散像是兄長一樣的男人會死在我的面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說話調笑實力深不可測的男人會死在我面前。

我沒有力氣跑動我的身體,只能一步步的朝他爬過去,我的腳被磨破了,手被磨破了……鮮血混合著淚水在我的臉上肆意的蔓延著。一地的血腥味道此時都沒有我心裏的那一抹悲傷強硬。

「劉哥……劉哥……」我顫抖的握住了他的手,想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別死……求求你別死……別死……」我痛哭流涕,看着滿身孔洞奄奄一息的他,他嘴角挑着一絲笑容,香煙還在他的嘴裏飄着若有若無的白煙。

「……我……一生碌碌無為……其實……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跟她團聚,我怕她……她在下面等我太久……對不起啊……不能看着你……」

煙斷,手落。

我看着那一臉笑意閉上眼睛的劉玄策,心裏就彷彿是被撒了一把咖啡末一樣,苦的要命。我抱着他的屍首,大聲的哭泣著,而在不遠處的還活着的顧辛烈等人也是止不住的流淚……

「我叫劉玄策,劉玄策的劉……」

「你以為我是誰啊?我是劉玄策……」

「林悲,我會讓你稱王,一定會……」

「我劉玄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們劉家,就是欠你們林家的……」

「我就是你們身後的光啊……」

……

我抱着他的腦袋,將他的身體放在懷裏,想像著往日裏他的每一言每一句,整個人只覺得心都要碎了。是啊,他劉玄策就是我林悲走到今天的光,可是我的光現在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太難看了。」

陳經藏落在地面上,看了我一眼。

「知道我為什麼留你一命嗎?」陳經藏將雙手藏在袖子裏面,輕聲道。

在我身邊,唯一還留着口氣的就是司葵阿迦,跟顧辛烈他們。四大世家前來的家主與隨從,全部死絕,就連王族也是全部喪命於此。而這些,全都因為陳經藏的一念之間,抬手一殺人。

我沒說話,神情木然的看着一處,腦海里似乎只有劉玄策生前的笑容語氣,只是可惜,那聲音我再也聽不到了。我親眼望見那白色的遊魂鑽進了陳經藏的身體里,而我卻無能為力。

一眼白頭。

當初曹擎蒼得知曹破虜身死之後,一夜之間白了一頭黑髮,而我只是一個瞬間,頭上的漆黑短髮根根變的蒼白無比。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最痛的永遠不是心如刀絞死到臨頭,而是痛到說不出口,才最煞人。

我慢慢的將劉玄策的屍首放到了一旁,然後緩緩的看了一眼陳經藏,他忽然一眯眼睛,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已經沒有力氣在拖起獵國劍了。

「你怕死嗎。」我緩緩開口,沙啞而無力。

「怕,不過除了我之外,沒人殺得死我,誰都不行。」陳經藏看着我,笑意盎然。

我微微動了動手指,身後滔天的黑色火焰瞬間朝着他狂涌而去,體內的鸑鷟珠在一瞬間將我整個人轉換成最純凈的純陰體質。可就在黑色火焰狂涌而出的一剎那間,我突然聽到了咔嚓一聲。

沒錯,我體內的鸑鷟珠碎裂了。

「有趣,看來你還真的想跟我拚命啊……不過這樣也好,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能殺了我,你們就離開,你殺不了我,你們就都留下來。」陳經藏笑了笑,左邊的瞳孔忽然變的漆黑一片,是最純粹的漆黑。

在他身後,一座高大十幾米高的巨大佛像拔地而起,兩面四臂,一面歡喜,一面悲憤,盤膝而坐。寬大的手掌上承載着無數亡魂。

這就是陳經藏的大殺器,《地藏十輪經》。

一輪殺生,一輪慈悲,一輪寬恕,一輪嗔怒,一輪醉夢,一輪澄澈,一輪拈花,一輪放下,一輪超脫,一輪永生。

在鸑鷟珠碎裂之後,我忽然感覺到體內一陣的抽痛,皮膚外面無數的鮮血就彷彿倒流一樣的回到了我的身體,我感覺到了我全身上下都在劇烈的鼓脹,遊動,處處都是心如刀割的撕裂感。

我咬着牙,瞪着眼睛,天空中無數的黑色火焰在一瞬間砰然炸裂開來,彼時,我的眼睛頓時流出鮮血,本來漆黑的瞳孔霎時間變的猩紅一片,我看不到我的瞳孔此時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但是隱約間,我彷彿在我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尊怒佛,看到了一座宮殿,看到了萬民哀嘆,看到了家家縞素。

「天下何其悲。」

我喃喃自語一句,頓時,漫天的空氣剎那間化作滔天火焰,這火焰不再是黑色的,而是紫黑色的!紫色的雷光混合著黑色的火焰,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兇狠的沖向了陳經藏。陳經藏先是渾身一顫,然後雙手合十,身後的巨大地藏王佛像將他死死的包裹在了裏面。

砰的一聲炸響,彷彿整個空氣都凝結了一樣,顧辛烈等人猶如死狗一樣的被這股氣浪掀的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就連洛陽等人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良久,煙霧消散,陳經藏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的左臂已經消失了,身體之上傷痕纍纍,不時的有亡魂從他的內體傾瀉而出,飛向遠處。他趴在地面上,神經質的自言自語着:「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會的……不會……」

「是劫眼。」西王母抹了抹嘴角的鮮血,輕聲道。

「鸑鷟珠徹底的改變了林悲的體質,他現在……應該已經是陰神之上,不死不老了。他本身就具有陽眼的體質,恰逢鸑鷟珠改變了他體質數次,然後在他身體里炸碎,成就了他的劫眼。」西王母苦笑一聲:「可是他大概,已經不是人類了。」

「沒關係,他還是林悲。」姬澄雪抓住了西王母冰涼的手掌,喃喃自語道。

……

「青衣……對不起。」

陳經藏伸出染滿了鮮血的手掌,向前用力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一樣。

我沒再看他狼狽的模樣,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緩緩的轉身,將身旁的劉玄策背在後背上,然後沙啞道:「劉哥……該回家了。」

在我身後,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似乎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動作上,彷彿那數百年前在他面前笑語嫣然的女子又活過來了一般。

……

數年後。

杭州,林宅。

「天氣冷了。」謝思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在我的身上蓋上了一張毯子。

「大娘,爹爹說不陪彩兒玩了,你陪彩兒玩吧。」一個半大的孩子,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小跑到謝思的身邊,用自己柔嫩的臉蛋摩擦著謝思的衣服,一臉的委屈。

謝思輕輕一笑,一臉柔美:「彩兒乖,去找你洛陽娘去玩,大娘要陪爹爹去祭拜你的大伯去了,等到回來再陪你玩好不好?」

名叫彩兒的小孩子歪了歪腦袋:「是爹爹跟顧叔叔經常說的劉伯伯嗎?」

我笑了笑,舉起孩子,惹得她咯咯直笑:「是你最厲害最厲害的劉伯伯了。」

「比爹爹還厲害嗎?」

我微微一怔,眼角又是泛起一絲淚花:「嗯,比爹爹還厲害。」

……

我望着眼前的墓碑跟那矮小的墳包,在碑前畢恭畢敬的放上一壺酒,然後盤膝坐在對面,點上了一根煙,最廉價的那種。

「我跟她們都結婚了,有了七個孩子了,說來也怪,不管這些年我怎麼努力,澄雪都沒有一點動靜,你要是還在的話,肯定會笑話我。顧小哥跟木蘭去了美國,蔣干他們則隨處亂走,不過隔一段時間就都會到我這裏來了……」

「我們沒啥想你的,就是有時候喝酒的時候少了一個拿杯子的人,很不習慣。小恩雅長高了不少,現在七家的工作都交給他去做了,嘿還有,你應該猜不到,獨孤竟然跟納蘭明珠搞到了一起,一點苗頭都沒有。去年喝醉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走錯了房間,竟然後來跟西王母有了個孩子……孩子叫憶玄,是個帶把的……」

「我又在天台開了一家古董店,沒事的時候……會和謝思回去看看。這兩年,大家都好,你別擔心。我素來都不會給你燒紙,我總跟洛陽她們念叨,說你在下面,肯定過的比我還要好……酒是當年我們喝過五塊錢一瓶的老白乾,貴的怕你喝不慣,老子也捨不得。」

說着說着,我忽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不跟你說了,草……每次來心裏都不爽的很。」我拍了拍屁股,站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著山下走去,才走兩步,我忽然停下了身子。

在我背後,那窄小的墓碑面前,那本來還未拆封的白酒不知為何突然少了一半,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我剛才的位子上,凝視着我的背影。他的身影有些虛無,旁邊站着一個長相極其美麗動人的婦人。

那婦人巧笑倩兮的看着男子,而男子則看着我。

「兄弟,回見。」

我仰起頭,眼淚就在眼眶裏打着轉。

「回見!」

我舉起手,一如當年在東北跟他見面時一樣。

「前輩……」

「別叫前輩,老子本名劉鐵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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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棺詭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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